第32章 章崩鐵
第 32 章崩鐵
“我沒有吃醋。”維克一本正經地對着那個散發着酸味的成就反駁。
他只是有點危機感,這很正常。
維克理所當然地認為,再看四周,其他人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只不過他們似乎想的不太一樣?
這個念頭剛剛誕生,維克便聽見穹小聲對從半空中飄下來的丹恒說道,“雖然這些成就看起來像是他們在偷偷談戀愛不承認,等你看過了,會發現确實是這樣。”
“确實。”三月七下意識地接話,說完她才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不對不對,什麽亂七八糟的,現在不該問問為什麽會出現這種奇怪的成就嗎?我總覺得跟丹恒有關系。”
丹恒聞言很想說不用拉上他,但看着三月七和穹都直直望向別開眼的令季和面無表情的維克,到嘴邊的話最終化為嘆氣。
“我們繼續走吧,辦正事要緊。”丹恒試圖結束這場對話。
那邊令季揉了揉太陽穴,“以後我會給大家解釋清楚。”
“一言為定!”說完穹見好就收,拉上三月七就要走進水下的建築。
一旁看戲的景元見他們三個走了,忍不住好奇走過去問維克到底怎麽了。
“景元将軍,你——”令季試圖阻止景元卻被打斷。
“在戰場上任何小問題都會放大,變為大問題,所以我想有必要問一問成就的由來,若是情況不對,還可調整作戰計劃。”帶着微笑,景元堪稱義正詞嚴的找借口。
令季多少有點不相信,奈何維克信了,他直白地告知景元那個成就的來由。
“我覺得我可能不是那麽特殊。”維克說着也嘆了口氣。
這下輪到令季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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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等他問,景元便恍然大悟般地點點頭,“是因為因古海之水被分開時所見所聞心有不甘?那我倒是能理解你的想法了。”
“嗯,對于年輕人而言是容易産生這類無緣無故的攀比之心。”瓦.爾.特跟着贊同。
這些話似乎說到維克的心坎裏,他點點頭保證,“我明白了,我會調整好,不會影響接下來的戰鬥。”
“沒關系,到達建木前還有一段路要走,你有充足的時間去整理心情。”景元說罷大步向前走去,看樣子是去追上前方的丹恒等人。
瓦.爾.特也笑了笑并加快腳步跟上去。
“我們也追上去。”維克見狀扭頭對被留在最後的令季提議。
面對維克,令季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先不要對問。
現在不是讨論兒女情長,私人關系的時候。
待所有的事塵埃落定再去讨論也不遲。
确定好這一點,令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回複,“好,萬一遇見怪物就麻煩了。”
維克沒有看穿令季的僞裝,他在心裏松了口氣。
剛剛他認同景元和瓦.爾.特的說法,一是他們說的确實沒有錯,二是他總覺自己因為令季喜歡龍感到不滿是太過小氣。
說實話,他也很喜歡龍,在他家裏還有隔壁游戲的龍形玩偶。
維克默默地想着,內心的失落逐漸消失。
就在重新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時,突然間,維克後知後覺地想到一個問題。
為什麽令季要跟過來?
這促使他皺了皺眉頭,立刻轉向令季想讓他趕緊回到鱗淵境外,與駐紮那邊的符玄還有彥卿會合。
然而令季先一步看穿維克要說什麽。
“是我提議跟過來,自從建木生發之後,豐饒對我的影響越來越深。”令季輕聲說出他跟過來的原因,這時他忽然間覺得名為醋海濤天的成就來得還挺及時。
倘若不是有它出現,且內容還一如既往地吸引眼球,想必當前不只有維克想讓他離開。
令季為此笑了笑,然後他又說,“一路上你也看見了,豐饒玄鹿,那些機巧,無論如何我都要過來,不然出現意外,可能會和那次大規模沉睡事件一樣波及他人。”
聽到令季又一次提起那場大規模沉睡事件,維克的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卡芙卡說的話。
當時卡芙卡在被抓捕前稱呼他為意外,後來也聲稱不知他的到來會引起什麽變量。
興許令季同樣如此……
“不要太靠近戰場。”維克在将卡芙卡的話和令季的處境聯系起來後給出他的答案。
令季笑着應下,“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當前的他可不算是戰鬥人員。
所以他只能做到不拖後腿。
苦中作樂一般打趣自己,令季的視線上移,望向距離他們愈來愈近的建木。
與他并肩而行的維克一同看去,随後他想到被成就截在半路上的話。
“一會還可能會放音樂。”維克沒頭沒尾地說道。
令季不明所以,“什麽?”
“音樂,不過不是我放,是阿哈放。”說到這裏,維克回憶片刻,補充道,“祂剛剛把我們選的歌換成類似于游戲裏的歌。”
“他能聽到游戲裏的歌?”令季驚了一下,阿哈已經能捅破次元壁了嗎。
好在真相與他所想的不同。
維克搖了搖頭,“不是,調子不一樣,可能是我之前哼過,被阿哈記住。”
“你還會哼歌?”令季的關注點跑偏。
“聽歌識曲,我想找找有沒有類似的曲調。”淡淡地回答,維克說着拿出手機讓令季看看他搜索的結果。
令季看了兩眼,再結合阿哈會利用維克聽歌識曲的片段填出來一首歌,就感覺祂真如成就所言,好沒面子。
這也是自知之明嗎?令季腹诽,但最終沒有說出來。
星神自嘲說自己沒面子和被一個人類講出來,後者明顯很不尊敬。
但是令季一想到他在維護星神的面子,頓時又忍不住想阿哈沒有面子。
值得慶幸的是令季最終把阿哈沒有面子的想法壓下去,轉而問起維克接下來要播的歌是什麽。
“是……”
維克還未将歌曲的名字講出,一道傲慢的女聲自高處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呵,難怪藥王秘傳如此自信。”
在建木根系的盡頭,一道巨大的身影與聲音一起出現。
成功借助建木化生再造力量,創造出身體的幻胧在藤蔓褪去後現身。
她手持扇子,俯瞰着來到面前的‘不速之客’,目光從站在最前方的景元一路轉到最後到達的維克身上。
歡愉與巡獵兩位令使,再加上身份都頗為神秘的無名客,不同于世界力量,獲得存護和毀滅雙重眷顧,還有傳承不朽之力的持明族和象征記憶命途的氣息……
幻胧面上仍擺着不屑一顧,暗中卻在回顧制定好的脫身計劃。
鱗淵境已被封鎖,她想要帶着這具軀體安然必須要費一番功夫。
在回想脫身計劃師,幻胧再次産生了不甘心,這使得她不由發出冷笑,“諸位,瞧見這具美麗的身軀了嗎?豐饒神跡,果真名不虛傳!”
話音未落,金色的火與蓮花驟然在衆人眼前展現。
“小心!”景元最先發出警告,而不用他多言,與他同行的衆人紛紛握緊武器擺出迎擊的姿态。
維克也不例外,見到幻胧發動攻擊,他顧不上歌曲的名稱被打斷,立即對令季囑咐,“你留在這兒。”
“好。”令季鄭重地回複,目送維克走進戰場。
當維克與穹等人站在一起,一首緊促的歌憑空出現。
這就是維克說的歌?
令季靜靜聽着,心中五味雜陳。
沒有歌曲還好,當歌聲響起,他不免産生自己是一名正在觀看演出的觀衆的錯覺。
來自各處的人聚集在一起,共同挫敗陰謀,迎擊強敵。
維克是站在主角團中的一員,而他站在相對安全的地方,等待這場演出結束,順便看看他的故事,也會不會随着這場表演的落幕一起結束。
但他真的要這樣觀看到結局嗎?
一個疑問在令季腦海裏浮現,在這場戰鬥開始前,他總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可站在戰場的邊緣,他卻不知自己在何方……明明他能做些什麽。
令季的眼神變得微妙,那股操縱豐饒玄鹿時的力量不知何時開始翻騰。
相比于不久前,這份力量是如此雀躍,它引導着令季将視線投向不遠處的建木。
在目光與建木接觸的那一刻,若有若無地呢喃在令季耳邊響起,就像是他第一次陷入沉睡,他不感到恐懼,也沒有驚慌,相反內心非常平靜。
正是在這份平靜中,供給幻胧的豐饒之力逐漸消失了。
本在與幻胧纏鬥的穹最先察覺到破綻。
“就是現在!”穹揮動棒球棍,一擊擊碎了幻胧制造出的蓮花。
這一次蓮花沒有再複生。
幻胧咬了咬牙,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又忽略了什麽。
可還來不及細想,一條青色的水柱自高空降下,狠狠砸在幻胧的身上。
下一秒建木周圍金雷轟鳴,大部分蓮花閃中化為齑粉。
剩餘的蓮花或者在加劇的重力中消散,或被冰箭擊破。
戰場的形勢在瞬息間扭轉。
幾分鐘前還游刃有餘地幻胧陷入被動的狀态,迫使她不得不提前準備用上最後的手段。
既然無法直接擊敗‘敵人’,那就讓敵人從內部瓦解。
沒有任何猶豫,幻胧直直伸手要抓住沖鋒在前的景元。
在場其他人一下子看出幻胧的意圖,可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幻胧的手停在半空中,如同時間在她的周身暫停。
“幻胧,這場劇目從不由你做主。”景元緩聲說道,早在得知未來發生的事後,他便請維克利用他那枚能夠編排‘命運’的骰子排演了一出戲碼。
事實證明,演出非常成功。
不過若是問有沒有脫離‘命運’劇本的地方,那就是幻胧歇斯底裏的時間比預想中的要早。
雖然不知背後又發生了什麽,可不論幻胧是因為沒有做好準備,與身軀的契合度不夠,還是急于脫身所以露出破綻,他們都要抓住,一鼓作氣,将其擊敗。
景元看向無法掙脫‘命運’陷阱的幻胧,手持巨刃的神君自她的背後現身。
象征巡獵力量的神君毫不留情地揮舞兵刃,貫穿幻胧由豐饒之力構建的形骸。
而在這巨大的力量中,一張巨大的演員表自天幕上落下。
“那是什麽東西?”趕到景元身邊的三月七對着天上的名單發問。
要是她沒記錯,那上面分明有她名字。
“三月七飾編寫無數身份的少女,丹恒飾冷面大青龍……這都是什麽和什麽?”三月七對着這無厘頭的謝幕表很是無語,打到最後出了一張演員名單,太荒誕了吧。
而能做出這種事的人,在場也只有一個人。
三月七馬上把頭轉向罪魁禍首,想要對方好好解釋。
但她還沒問出口,一行醒目的特別鳴謝就讓她忘記接下來要說什麽話。
特別鳴謝:豐饒的令使
這行特別鳴謝的字體非常大,就像是怕在場的人看不清。
“呵,原來如此。”
已經失去軀體,重新化為火焰的幻胧最先反應過來,若是她有牙,現在都咬碎了。
千算萬算,她就是沒算到會有豐饒的令使會來幫忙。
“倘若讓人知曉,仙舟度過劫難是借由豐饒的力量,仙舟聯盟裏會不會再來一次內亂?”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幻胧故意挑着最能刺激在場人神經的事情說。
就在她等待挑釁帶來的反饋之際,自建木上出現了一道奇異的影子。
不用衆人細看,那道堪稱纖細的虛影化為實體。
盤坐在青色的根系之上,頭上長有雙角,覆有輕紗,有着六只臂膀的豐饒星神緩緩睜開眼。
不只是雙眸,還是祂身上的眼睛。
而那所有的眼睛都齊齊向上看過去。
自建木的高處,不知何時登上去的令季正從上方飄落到豐饒星神的懷裏。
豐饒玄鹿悄悄停在豐饒星神的身邊,與此同時令季也落到豐饒星神的懷中。
垂眸看了眼令季,豐饒星神的身影開始變淡。
其他人也看出豐饒星神要走,可他們什麽都說不了也做不了。
只有維克,他握緊了拳頭,在他手中象征歡愉的骰子幾乎要被他攥碎。
若非不能動彈,他早就沖了上去。
是的,如果他能活動的話。
這個念頭剛剛出現,他臉上的面具飄起,笑聲冒出來,從低笑變為大笑。
恰在這個時間,演員表播放完畢。
一個成就跳出來。
【別走,彩蛋時刻!】
這時面具裏也傳來輕快,分辨不出性別年齡的問候聲。
“哈哈,藥師,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