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滴血驗親
第三十九章 滴血驗親
當魏文帝聽到魏墨安求見的時候,就猜到他的來意了。
“安兒,紀震南可是差點害死你的母妃。”
魏文帝面色凝重地注視着跪在地上的魏墨安。
“你确定要替他求情?”
魏墨安答道:“父皇,紀震南雖然有罪,但他在母妃安胎藥中動手腳是受到皇後脅迫,罪不至死……至于他和皇後有染一事,更是在身中迷藥神志不清的情況下,他也是受害者啊!”
“……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魏文帝對外只宣稱是因為紀震南勾結皇後謀害容妃才處置二人,至于他戴了綠帽子的事,是萬萬不肯讓旁人知曉的。
當然,這不代表他自己心頭就能不去想這件事。
“罷了,看在你的份兒上,朕可以饒紀震南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要把他給閹了!”
“……”魏墨安知道,紀震南犯了那麽大的錯,要他毫發無傷地從大牢裏出來,那是不可能的。若不對他重重懲治,魏文帝心裏也過不去這個砍。
紀震南本來身體就不好,若是幾十上百大板打下去,可能當場就會喪命。相比起來,宮刑反而存活的概率更高。
當然,魏墨安也知道,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奇恥大辱。
只是罪孽畢竟是紀震南自己犯下的,他必須要承擔這苦果。
“那就依父皇之言吧。”
在第二天的早朝上,魏文帝稱紀震南聯合廢後戕害宮妃和皇厮,罪不可恕,對其施予宮刑。
Advertisement
然後等待着紀震南的,就是鮮血淋淋的一刀。
那一刀下去,他直接就昏死過去了。
魏墨安一下早朝就匆匆趕到紀震南的行刑地點,親自和下人一起将他送回了紀府。
紀清池早已心急如焚地在那裏等待了。
“清池,你快給你爹看看!這宮刑搞不好也會要命的是不是?”
“……你也知道會要命?”紀震南渾身顫抖着扶過父親,顫聲道,“這就是你求情的結果嗎??”
“……抱歉。本王能做到的就只有那麽多了。”
紀清池此刻也顧不得和魏墨安置氣,只是趕緊将不停發顫的指尖搭上父親的脈搏。
然而他連控制自己的顫抖都做不到。
“……對不起殿下,我剛才不該那般跟你說話……你能幫我請錢太醫過來嗎?”
太醫是沒有資格請另外的太醫給自己或者家人看病的。只有皇親國戚才有下達命令的資格。
“當然可以。”
魏墨安立馬就命人去請錢太醫。但他心中卻有幾分不安,“清池,紀叔叔的情況很嚴重嗎?你治不了?”
“對,我治不了。”
魏墨安聞言心頭更是咯噔了一下——紀清池向來自視甚高,他還從來沒承認過有什麽病是他治不了的。問題是,錢太醫的醫術也并沒有比紀清池更好啊!
“真的這般危急?那要不多請幾個太醫來會診吧?”
“……不是……”紀清池把臉深深埋在了指尖,“是我現在心頭只有一團亂麻,根本就想不出藥方!”
這下魏墨安明白了過來。大夫治不了自己的病,也很可能治不了家人的病。因為關心則亂。
紀清池将父親扶到了房中躺着。
過了一陣,錢太醫匆匆趕到了。
他給紀震南把脈後,面色有些凝重地對紀清池說道:“紀太醫,你應該也知道,這宮刑雖說是由很有經驗的太監操刀的,但是死在刀下的也不是沒有……何況太監多半是從小就閹割,令尊都年過半百的人了,身體底子又差……”
“這些我都知道!”紀清池急切地打斷錢太醫,“你不用鋪墊,直接說結論!你能不能保住他的命?”
“老夫會盡力一試,但并沒有絕對把握。”
“……我知道了。謝謝你。”
一旁的魏墨安插嘴道:“本王還是把胡太醫也請來吧,讓兩個太醫商量着來。”
“……可是,”這會兒的紀清池已經冷靜了幾分,反而覺得這樣做并不妥當,“爹已是罪臣,你這樣大張旗鼓地請太醫給他看病,讓皇上知道了不太好吧?”
魏墨安笑道:“我跟紀家關系好父皇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無所謂了。再說,父皇現在只怕暫時顧不上我的事了。”
正如他所料,此時的魏文帝,正面色鐵青地把魏龍吟和魏虎嘯都叫到了他房中,并且把下人全都屏退,還把房門給關上了。
他掏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盛滿了清水的盆中,然後把匕首放到桌上。
“你們一個個來。”
“……父皇,您這是……?!”魏龍吟心中不禁大駭——父皇竟在懷疑自己的血統!
雖然魏文帝并沒有說明緣由,但聰明如魏龍吟已經猜到了,一定是紀震南在揭發皇後毒害容妃的同時,也提到了跟她有染!
“父皇你幹什麽啊!”魏虎嘯則是既懵懂又憤怒,“我不驗!”
“由不得你!”魏文帝拿起匕首就沖向魏虎嘯,狠狠刺向了他的胳膊。
魏墨嘯“哎喲”一聲慘叫,驚恐地用右手捂着血如泉湧的左邊胳膊。
魏文帝則根本不去理會他的傷勢,只管用盆子去接血。
好在,兩人的血倒是融在了一起。
魏文帝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許。
這下輪到魏龍吟心裏打鼓了——萬一他真的不是魏文帝的兒子怎麽辦?
但他也只好不動聲色地拿起了匕首,割向自己的手指,“父皇您別激動,兒臣自己來。”
當看到魏龍吟的血也和剛才盆子裏的血相融之時,魏文帝和魏龍吟總算是都長松了口氣。
“父皇你聽信了什麽小人之言!”魏虎嘯還委屈得不行,“怎麽能懷疑我們不是你兒子!”
“好了阿嘯,你少說兩句。”魏龍吟勸道,“父皇他心頭也不好受。”
“……大皇兄,那我們好不容易能見着父皇,母後的事……”
自從聽說熊岑嬌被廢後的消息,魏龍吟和魏虎嘯一直都想求見魏文帝為熊岑嬌求情,但魏文帝一直把他們拒之門外。
“別說了,走吧。”魏龍吟扯過魏虎嘯的胳膊。
“什麽叫別說了!”魏虎嘯試圖甩開魏龍吟的手,“她可是我們的親娘啊!她當不了皇後,你這個太子又還能當多久?!”
“你給孤閉嘴!”魏龍吟狠狠瞪了自己這個蠢弟弟一眼。
他心如明鏡,如果僅僅是毒害容妃這項罪名,他們的母後還有被魏文帝寬恕的機會,但如果再加上紅杏出牆,魏文帝是絕對不可能原諒她的。
現在他們兄弟倆能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吟兒,”這時魏文帝倒是語氣溫和地開了口,“廢除國母本來已經是天大的事了,朕不想再動搖國本。所以只要你今後安分守己,朕不會改立太子的。”
“兒臣明白了,謝父皇!”魏龍吟朝着魏文帝行了個大禮。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魏文帝揮了揮手。
“是。”
魏龍吟懷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太子府。
雖然魏文帝終是沒有廢太子,但他們父子間的心結已經越來越深。
“龍吟你回來了。”正在太子府等待的梁星瀾迎了上去,“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
魏龍吟一言不發地拉起梁星瀾的手回了房間,然後将指尖的傷口給他看,“你知道父皇今天叫孤是做什麽嗎?他在跟孤滴血驗親!他懷疑孤不是他的兒子!”
梁星瀾聞言也吓了一跳,“那結果呢??”
“孤當然是他兒子。”魏龍吟白了梁星瀾一眼,“都是紀震南那老匹夫跑去胡言亂語,害了母後不說還差點害了孤!”
“又是他們紀家人!”梁星瀾聽到姓紀的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我上次就該把紀清池給剁成一塊一塊的!”
“行了行了,你也別給孤添亂了。父皇都說了,這陣子叫孤安分守己,那孤就還是太子。”
“……我知道了。”梁星瀾嘴上這麽答,心中卻在想,那用合法手段找他們那幫人的麻煩總可以吧?
當天深夜,紀震南在錢太醫和胡太醫的合力救治下,終于幽幽醒轉過來。
“爹你醒了!”守在他床邊的紀清池驚喜地出聲。
“……池兒?”紀震南用迷離的眼神看向紀清池,有些缺乏真實感,“我是在做夢嗎?我以為,今生再也聽不到你叫爹了……”
“爹爹爹!我以後天天都可以叫你爹!”紀清池一把握住他的手哽咽道,“但你怎麽可以自作主張做這種蠢事?你可千萬要活下來,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原來我還活着麽,我差點就以為是臨死前的幻覺了……”紀震南幸福地笑了笑,
但當感到自己身體某個部位發出一陣劇烈疼痛時,他頓時就笑不出來了。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不是個完整的男人了。
見父親的視線下意識往下看去,紀清池猜到他是想到了什麽,不禁心中一痛,安慰道:“沒事的爹,你還有我這個兒子,已經為紀家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了……只可惜,我沒有打算要成親生子,紀家香火是斷在我手上的,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