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何歆與是個閑不下來的主，因此手頭的事情理順後，她就想到了榮貴人的腿。
雖然她并不會什麽醫術，但她所信奉的信條便是，這世界上，不存在只要下功夫還做不到的事情。
原本她眼下的首要任務是取得五皇子的信任和寵愛，可如今五皇子不在，她只好暫時将目标放到榮貴人身上。
而接近榮貴人，那她的腿就是個最好的契機。
因此在她清閑些許後，便遞了帖子去宮裏拜見榮貴人。
榮貴人接到帖子還有些疑惑，畢竟二人前一陣剛來過，五皇子又不在。
但她這裏素來很少有訪客，兒媳婦願意和她多走動，她有什麽不滿意的，很快就同意了。
當天下午，何歆與就去宮裏拜見榮貴人。
寒暄了幾句後，何歆與說明來意，“母妃，前兩日過來，看您腿似乎不太好，臣妾不才，略懂幾分醫術，不知母妃可否讓臣妾看一看。”
榮貴人一聽詫異道，“你還會醫術？”
一般會醫術的都是男子，女子懂的可真不多見。
何歆與搖了搖頭，說，“并不精通，只是略懂幾分，不知能不能行，若是不行，還望母妃不要怪罪。”
“這是哪裏話，你能有這份心就很好了，”榮貴人和藹道，“不過我這腿已經好多年了，連太醫都很頭疼，估計是不好治了。”
何歆與說，“那給臣妾瞧一瞧可好？”
榮貴人無奈的搖了搖頭，招來宮女扶着她起身，“你呀，那就來後堂吧。”
等榮貴人在後堂躺下，何歆與按了按榮貴人的腿，又道了一聲，“得罪了，母妃。”
得了允許後，她卷起榮貴人的褲腿又仔細查看了一番，這才放下褲腿，皺眉思索。
榮貴人在丫鬟的攙扶下坐起身，“這腿啊，就是年輕時落下的病根，雖然好不了，但也出不了什麽大事，你不用太在意，我都習慣了。”
何歆與幫忙一起扶着榮貴人起身，又仔細詢問了榮貴人的症狀後，這才告辭回了五皇子府。
回府後有後廚掌事的來彙報采買事宜，她處置一番後，又有人來報芊菁姑娘身體不舒服，請了府醫過去。
何歆與聞言不由笑了笑，這個芊菁，她剛入府沒多久就說身體不舒服，如今五皇子都不在府中，也不知是不舒服給誰看。
何歆與想了想，還是去看了看。
畢竟，她如今是當家的，如何能放任這些人不管？
只是沒想到的是，她過去後，竟是得知，芊菁身懷有孕，如今已經一個多月了。
這個消息屬實讓何歆與有些招架不住。
整個大律朝，雖無明确規定，但各府向來有嫡妻不入門，其他妾室便不會有孕的風俗。
只有嫡妻誕下嫡子，或嫡妻過門兩年仍無所出時，才會讓妾室有孕。
這是對正室的尊重與重視。
如今，她剛過門，連房都不曾圓，妾室竟連身孕都有了？
這還真是明晃晃一個下馬威，說嚴重些，直接就是一耳光打在她臉上。
芊菁躺在床上，面色紅潤，眉眼間隐含嘚瑟，話卻說得可憐至極，“皇子妃殿下，妾身體不适，不能起身向您行禮，請您多擔待。”
何歆與望着床上的人，心中不無惱怒。
她作為嫡妻，此時一碗藥給她喝下去堕了胎也是可以的，可只是因為她新過門，連圓房都不曾，這些事做起來，難免有些不夠理直氣壯。
何歆與輕輕吐了口氣，告訴自己，生氣是什麽都解決不了的。
她平心靜氣道，“既然動不了，那就躺着吧。”
芊菁果真就那麽躺着，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那就多謝皇子妃殿下了。”
何歆與向府醫詢問了幾句後，便對芊菁道，“你先歇着吧，其他事等殿下回來再說。”
“都聽您的。”芊菁擡了擡下巴，示意身邊的丫鬟，“彩珠，替我送送皇子妃殿下。”
彩珠道，“是。”
何歆與掃了芊菁一眼，沒再說什麽，便出門了。
她并不是多大度，就認下了這件事。
最重要的是，五皇子的态度。
若是果真拿她這個五皇子妃當回事，這個孩子根本不會留，也輪不到她出手。
若是……五皇子想留……
她當然咽不下這口氣。
女子懷胎十月，其中意外多了去了，她可太知道，如何讓人悄無聲息的消逝了。
但這種事需要細細思量再出手，惹一身腥就不好了。
畢竟時間還長着呢，如今也才一個多月而已。
想明白後，她倒也不那麽惱怒了，閑暇時，甚至開始翻閱各種醫藥書籍。
主要是關于腿疾方面的，還特特尋了當初給榮貴人看過腿的太醫，親自上門詢問了治療事宜。
最後終于知曉，并非榮貴人的腿治不了，而是治榮貴人的腿疾需要日日施針半個時辰，并輔以藥敷，如此三個月後，定能減輕，到時自己走路應是沒問題了。
至于能不能徹底治愈，也就五五之數，誰也無法确定。
這般麻煩，且還是個完全不得寵的貴人，因此誰都不願意去做，這件事就這麽擱下來了。
更何況施針的話，需要榮貴人挽起褲腿至膝蓋以上，畢竟榮貴人身為皇上的貴人，一般太醫均為男子，也不太好醫治。
綜合各方面原因，這件事情就這麽耽擱下來了。
何歆與知曉這些後，便決定為榮貴人治療。
可她對針灸，是一竅不通。
雖然曾經從劉景庭那裏得到過一本專門講針灸穴位的書，她當時認為沒用，便丢在一邊擱置了。
如今看來，倒是有些用處了。
接下來除了管理府中一應事宜，慢慢将影響力滲透到府中各處以外，餘下的時間，她不是研讀穴位，就是向一些老師傅讨教施針方法。
好在只是有針對的學習腿部的穴位，再加上她是個聰明肯下功夫的，在手上被紮了無數次，每日手痛眼花折騰了一個多月後，終于被老師傅肯定，可以出師了。
最後一次去太醫處請教時，卻意外在太醫院得知了一件事，那便是公主府有喜了，那個嫁給劉景庭的陳玉琳竟然有孕了。
公主府顯然對這件事相當重視，一早就請了太醫過去請平安脈。
何歆與面上不顯，心裏卻暗生羨慕。
想來，陳玉琳也只比她早過門半個月而已，對方都有喜了，而她連圓房都不曾。
又想到了同樣有身孕的芊菁……何歆與深吸了口氣，把心底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
這一個月，何歆與日日忙碌，充實不已，而遠在乾州治災的五皇子卻遇到了點麻煩。
因為乾州地區的災情竟然謊報！
明明只有乾州一個縣發生了地動，卻報了三個縣，明明只壓塌了一個村莊，卻報了十二個村莊，死亡十六人，卻報了八十人。
而更重要的是，押送而來的五十萬兩赈災款到了乾州，只剩下了十五萬兩。
如此膽大妄為，這裏面牽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了。
怪不得乾州知府稱病下不了床，也怪不得赈災大臣閉門不出。
五皇子坐在上位，臉上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下首負責押運赈災款的陳将軍也不敢多話。
他心中也暗暗叫苦，這差事可真不好幹，得罪那個又得罪這個，一個弄不好就是掉腦袋的大罪，他真是左右為難。
不過還好，這次主持赈災的是五皇子。
此次赈災款，不止大皇子，連太子都分了一杯羹，只要五皇子不是個傻子，斷然不會此時得罪這兩個最有實權的皇子。
更何況五皇子還是太子一派，他不能直接揭太子的底吧。
果然，五皇子并沒有說什麽，只例行詢問了乾州糧倉存貨以及押送來的赈災糧及款項事宜，便将現有糧食一一安排下去，還問了問周邊縣郡可否支援，其餘的一概沒有多問。
他還親自召見了幾個當地的官員，講明了目前遇到的困境以及問題，然後號召大家共同商量着如何籌集糧草、解決民生問題等。
當夜，一旨密信快馬加鞭從乾州被緊急送往京城，目的地直奔四皇子府。
“成了。”雲峥進屋道。
今日五皇子發愁糧草、赈災款等問題時，特意将官員們都招齊了才說的，其中自然故意叫來了四皇子的人。
穆玄禮點點頭，待完成了手中的庚帖，便遞給雲峥，“派人送往京城吧，正常走驿站即可，等四哥的人上報了，也不要着急，遲幾日再報。”
這種事情，還得靠四哥出頭才行。
畢竟，他是個庸才，哪能有其他皇子能幹呢。
雲峥應了，“戶部是大皇子的勢力，看來這次大皇子要栽了。”
“不會。”穆玄禮将筆擱上筆架，“父皇啊，必然還得先拿太子開刀。”
“啊？這……”雲峥不解，“這次顯然是大皇子大頭吧？”
穆玄禮笑，“父皇老了，他怎麽能容忍有人觊觎他的皇位？”哪怕那個人曾經是他欽定的。
而且此次災情被有心人鼓吹得那麽大，不少人都人心惶惶，皇上暮年，心裏對這種事情必然怕得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他沒了，誰會坐了他的位子。
“那太子這次是要完了嗎？”雲峥道。
穆玄禮沉思片刻道，“還不行，還不到時候。”
太子還不能完，太子完了，誰在前面遮風擋雨呢？
他只是想借此機會，先除掉大皇子而已。
其他皇子損了便損了，太子一沒，那可真就亂套了，就是他五皇子，也會被卷進去。
所以這回，他得再次替他這位太子哥哥想想辦法了。
“安排一下，我回京幾日，”穆玄禮道，“悄悄地，不要聲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