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長公主府也在舉行祭祀相關事宜,以往這期間,長公主不在,一應事務都是劉錦垣身邊的人操持的,如今她在,但卻也沒心思管,便統統交由手底下的人去辦了。
而劉景庭終于是耐力不夠,在某一次偷吃東西被長公主抓到後,索性也不再絕食了,只是依然張口閉口不娶武侯爺家的。
長公主也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拿他說的話當回事。
入夜,長公主查完賬本,半夏正在伺候她脫衣,劉錦垣突然回來了,掀簾就入了屋內。
長公主驚了一跳,衣衫半褪的她連忙攏了下衣服,半夏見狀,看了看長公主,只得默默退下了。
劉錦垣随意把外衫一脫,在桌邊坐下,自己倒了杯茶飲了。
長公主問道,“驸馬可是有什麽事?”
劉錦垣道,“沒事就不能入你的房?”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 劉錦垣起身走到長公主身前,打量了她一下,“猜我此番去北方,遇見了誰?”此番他去北方采買藥材,也是趕着祭祖節才回來的。
長公主擡頭看着他一怔。
劉錦垣看她這樣沒生氣,反而笑了,“你可真夠執着的,這都快二十年了。”
“你想多了。”長公主恢複了慣常的模樣,淡漠道。
“是嗎?”劉錦垣挑起她一縷頭發,這動作頗有些輕佻,“若不是有了景庭,當年,你是不是就跟他一起走了?”
長公主撥開他的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 劉錦垣卻又逼近一步,扣住她下巴,不容她逃避,“那我若告訴你,他這麽多年直到現在都未娶妻,你又當如何?”
長公主滿臉震驚看着他,甚至忘了斥責他這不合時宜的舉動,“你、你在胡說什麽!”
“瞧瞧你這幅樣子,” 劉錦垣掐着她的下巴,繼續道,“他當年傳來的娶親消息只是謠言,其實他這麽多年都未成親。”
“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假的,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劉錦垣松開了她,嗤笑一聲,“都這麽多年了,不會還是連查都不敢查吧?”
長公主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袖,“你果真沒有騙我?”
劉錦垣卻冷看她一眼,不再多說,轉身走掉了。
長公主捂着胸口跌坐在椅子上,錢嬷嬷看到劉錦垣滿臉不高興的走了,連忙進屋來,看到她這個樣子,急忙上前來,“殿下,殿下,您這是怎麽了?”
“嬷嬷,嬷嬷,你告訴我,他真的直到現在都未曾娶親?”長公主緊緊抓着錢嬷嬷的手問,滿眼又是希冀又是害怕的問道。
“殿下,殿下,這事情都過了這麽多年了,景庭都大了,您還問這些做什麽?”
長公主一聽錢嬷嬷這麽說,便明白了,“看來你也知道,只有我不知道。”
錢嬷嬷滿臉焦急的看着她,“就是知道您會這個樣子,才不告訴您,您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只會徒增煩惱,殿下您啊可別再想這個事了。”
“是啊,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長公主臉上的表情像是哭,可又未哭出來,她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我也不能怎麽樣,我還有景庭,我是皇室長公主,我能怎麽樣?”
錢嬷嬷心疼的抱着她安慰,“現在好好讓景庭娶了親,再生幾個娃娃給殿下,殿下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了。”
“好,好……不想了,不想了。”長公主嘴裏反複道。
她說着,突然又想到什麽,眼中也帶了些憤恨,“去,快去把驸馬叫回來,我有個事需要他幫忙……就當我,欠他一次。”
錢嬷嬷勸她,“兩口子,談什麽欠不欠的,都這麽多年了,好好相處才是正經。”
“我和他……”惠伶長公主有些疲憊的閉上了眼睛,“已是如今境地,我與他早就無法調和了。”
他給了她與孩子一個正經名分,而他利用她的身份一躍成為藥材皇商,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系,談什麽其他。
得到信的劉錦恒并未回來,但卻稍作思考後就答應了長公主的請求,只是提出要将一個人塞進朝中。
惠伶長公主也同意了。
*
祭祖當天,何歆與當然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不僅不能參與,還被勒令不能出面沖撞了祖宗。
她心中憋着氣,卻并不想聽從這些安排,果然在衆人出府後,她也稍作修飾,悄悄跟着出了府。
她想看看那季宗林是否會來此找何芷嬈,可奈何出府後,由于她并不能靠太近,跟蹤一段路,也沒有什麽收獲。
而事實上,何芷嬈的确出府不久,就在人群裏看到了季宗林。
她出門前心中就揣了這件事,出府後,也是時不時張望,當兩人視線對上的那一剎那,何芷嬈的臉紅透了,忙又轉開了視線,只不過一會兒又忍不住的望了過去,還是喜月在一旁不停提醒,才勉強沒出差錯的跟着何啓遠,完成了祭祖。
直到回府,兩人雖然未說上一句話,但那甜蜜的感覺卻一直萦繞在了心頭,難道這就是話本中所講述的那般感覺,怦然心動,情不自禁?
何歆與因未看到過程心中還有些疑慮,但是等何芷嬈回來後,她看她這狀态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不經意套了幾句話後更是确定,心中不由有些暗喜。
*
自從上次被何歆與看過之後,二夫人一直心存疑窦,再詢問了大夫,證明何歆與的藥方沒問題後,二夫人将信将疑的用了幾副,沒想到以往總是反複的晚上,如今竟能睡整夜了,連食欲都好了幾分。
這日早上起來,春月伺候二夫人起床,驚喜地道,“夫人,您的葵水真的幹淨了,已經三日未見了。”以往沒有半個月都停不了。
二夫人也笑着道,“我也感覺身體好了不少。”
“看來那丫頭的藥方還挺管用的,夫人可要堅持用。”
二夫人笑着點了點頭,這可是治了她一大塊心病,以往她走動一會兒都覺得累,如今也能起床活動活動了。
秋月此時也進來,一邊整理床鋪一邊道,“那二夫人真的要為她上族譜不成?”
二夫人端過香茶漱了漱口,思索一陣後道,“也不是不可。”
而且不只是因為何歆與幫了她一個忙,更因為想到如果這麽做的話,會讓苗氏心裏相當不痛快。
可想而知,她一直打壓的丫頭成了府裏可以跟她叫板的二小姐,還不得膈應死她?
最重要的是,她不相信,下藥的事情苗氏一點也不知情。既然敢給她下藥,那她回敬點什麽,也太正常了。
哼,這次的事情,就當個開頭吧。
“去,去松鶴軒捎個話,就說我晚上有事跟老爺相商,請他過來一趟。”
“是。”
果然到了晚上,何啓遠就來到了二夫人這裏用晚膳。
用完飯飲茶之際,二夫人笑着道,“老爺這幾日來我這裏少了,不請都看不到人了。”
“這幾日朝堂事情多,忽略你了。”何啓遠握着她的手安撫拍了拍,“這幾日身子如何?藥可按時吃了?”
“吃了。”二夫人心道,那藥再吃,她命可就保不住了,因此并未再這個上面多說,“最近感覺還好。”
“那就好,”何啓遠道,“沒事讓丫鬟們帶你去花園逛逛,趁這幾日還不冷,不幾日桂花就該落了。”那桂花當初還是何啓遠特意為二夫人種的。
“哎,好。”果然提起桂花園,二夫人臉色就好看了,不過轉而又道,“可就我一個人,去哪裏都沒意思。”
“等忙完這陣,我會多過來看你。”
“我明白老爺忙,接連幾日見不到也屬正常,佑兒又常居學府,只剩我一個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心裏頭啊,實在是悶得慌。”二夫人低頭嘆氣。
何啓遠看她的樣子,知曉她在府中過得不易,聲音也軟了幾分,“或者讓丫鬟們陪你出去走走?”
“你知道我這個腿,走不了幾步路,”二夫人似是嫌腿不争氣一般,用手捶了捶,“不過前幾日,我倒是做了個夢,夢裏有個大師告訴我,我命中缺個女兒,若有個女兒,命格就會好很多。”
何啓遠聽她這麽說不贊同,“你現在的身體,如何再要個女兒?”
二夫人擡起頭來,眼睛帶光地看向何啓遠,“我原本也是放棄了的,但是昨日裏突然看到秦氏那個孩子,叫……叫……”
春月忙在一旁提醒道,“姑娘叫何歆與。”
“對對,叫何歆與,我看到那個姑娘覺得特別投緣,特意問了八字,請大師看了看,說是跟我八字十分契合,我就想着是不是收她作個女兒,老爺覺得怎麽樣?”
何啓遠一聽皺了眉,“你待如何認她做女兒?”
“對外就說生下來身體不好,一直養在寺院,直到及笄之年才接回來,怎麽樣?”
何啓遠沉吟着沒說話。
“反正她也是老爺的女兒,我就是認了她接過來做個伴,想多個說話的人,老爺這都不答應?”二夫人生氣的背過了身。
何啓遠見狀忙把她轉過來,寬慰道,“你說這個事情我考慮考慮,但畢竟她是苗氏陪嫁丫鬟生的,我也得好生合計合計。”
“這有什麽好合計的,不就是老爺一句話的事兒。”二夫人不高興道,“你就是沒把我當回事。”
“哪能呢。好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早些安置吧。”
入夜,待二夫人睡了後,何啓遠回憶着何歆與的一點一滴,覺得這個姑娘似乎還挺好,這麽多年都因苗氏阻攔而不曾正名,若真認下來也好,畢竟是她本來就該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