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何歆與悄悄伸出了一只腳出來，那丫鬟果然絆了一下，一個踉跄，手中提着的熱水壺歪了，緊随而來就是一聲尖叫。
衆人都被這驚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那丫鬟手中的熱水撒了一地，濺得大夫人和何芷嬈衣服下擺都是水漬。
慶幸的是如今入秋，穿的厚些，那熱水沒直接澆在皮膚上，但這也燙的夠嗆，倆人都忘了王爺還在，尖叫着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丫鬟吓得臉都白了，知道自己闖禍了，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何歆與瞧見成了，悄悄拿帕子擋住了嘴巴，側過臉轉向了一旁，生怕憋不住笑出來。
卻不知這一幕被淳王爺瞧了個正着。
事實上，以淳王爺的身份來說，何芷嬈這種的姑娘他見的實在是太多了，在這京城裏比比皆是，雖說處處完美，長得也甚是嬌美，卻實在是千篇一律，寡淡無趣。
相比之下，這何歆與看起來頗有意思，你完全想不到她下一刻會幹出點什麽事來，一颦一笑都靈動至極。
尤其那一雙妖孽般的狐媚眼睛，卻閃着無辜的光芒望着你時……實在招人稀罕。
剛才他雖然在跟何啓遠聊天，但始終分了兩分心思在她那裏，自然也沒錯過她得逞後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按理這種人實在是可恨，該罰，如果他後院裏有這樣的人，他一定得把她治老實了，可他卻又莫名其妙的覺得那得意的小模樣實在是勾人得緊，毀了有些可惜。
淳王爺的心理正在矛盾，而何啓遠的臉色就難看極了。
今日真是讓淳王看了笑話。先是丫鬟不守規矩，莫名闖進桂花園來，明明之前已經下令清園的。
如今又有丫鬟連個熱水都提不好，尤其還是當着淳王爺的面……看來這些下人們是該嚴格管管了。
而且他對苗氏和何芷嬈的表現也不滿意，下人管不好便罷了，還在王爺面前這麽不識大體，剛才那聲尖叫實在是太失态了，簡直丢人。
苗氏驚叫起身後，條件反射擡起腿就想踹那丫鬟，可在轉頭之時，瞥見了何啓遠陰沉的臉色，她頓時就清醒了幾分，才想起王爺還在旁邊看着。
她只得暫時收回了腿，壓下了心中的憤怒，等事後再解決這個丫鬟。
她帶着何芷嬈給淳王行了禮，“今日是妾身失态了，先下去休整一番，禮數不周，還請王爺恕罪。”
一同行禮的何芷嬈滿臉通紅，十分羞愧地垂着頭。她也覺得自己失态了，可是剛才事出突然，而且那開水濺在腿上是真疼，從小沒受過什麽罪的她當然吓壞了。
可即使這樣，教導嬷嬷也說過，不能人前失态的，尤其在王孫貴族面前。
淳王爺倒是沒看出不高興，他點點頭，“不妨事的，夫人請便。”
苗氏和何歆與一起又向淳王爺行了禮，就轉身退下了。
而直到這時，何歆與這才發覺出不對來。
之前好歹是苗氏在、何芷嬈等女眷同在，大家坐一起還算可以。
現在這桌子上只剩下了淳王爺和何啓遠，她再坐在這裏算怎麽回事，尤其是她之前還得罪了這位王爺。
何歆與反應很快，一察覺到不對，她便起來道，“那，奴才也告退了，去看看大夫人和大姑娘。”
何啓遠本來是默認的，這些人都下去了才好，可誰知淳王爺開口了，“慢着。”
何歆與心中暗驚，面上不動聲色的看向淳王爺，“王爺？”
何啓遠也不明所以看向他，淳王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無意識地出口留人了，但此時只剩下他和何啓遠，再留下這小姑娘的确有點不合時宜了，因此只好道，“替本王也問候一聲。”
何歆與悄悄松了一口氣，低眉順眼的應了，“是。”
這會兒倒是看着乖的不得了。
何歆與行了個禮便轉身下去了。
何啓遠揮退了仍在地上跪着的那丫鬟，丫鬟哭哭啼啼的下去了，她知道自己今天慘了，大夫人臨走前那惡狠狠的一眼，她看的清清楚楚的。
何歆與匆匆從那桂花園出來，和松正候在桂花園外頭，看她沒事人一樣出來，頓時眼前一亮，跑上前來，“歆與姑娘，沒事吧？”
“沒什麽事。”何歆與應了一聲。
“那就好、那就好。”和松道，“那我送姑娘回去。”
“不必。”何歆與往前走了幾步，離桂花園遠了，看看前後沒什麽人了才低聲道，“麻煩你幫忙看看老爺什麽時候送完客，來我這兒通報一下。”
她說着将一個荷包放到了和松手裏。
和松本不想接，可又沒忍住接了，畢竟這荷包可是她親手送的，“好嘞，歆與姑娘您等着信兒，等老爺這兒的客人一走，我立馬去告訴您。”
何歆與點點頭便走了，和松捏着手裏香香的荷包，打開一看裏面竟然有一兩碎銀。
乖乖，還不少呢。
他把銀子又裝回去，荷包貼身放好了，這才又去桂花園口守着了。
而何歆與在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了石嬷嬷正趁着府裏來貴客，大家都忙的時候，正偷偷摸摸在做什麽。
她眉頭一挑，走了上去，看了看她手裏忙碌的東西，笑道，“喲，這不是石嬷嬷嗎？這是在做什麽呢？”
石嬷嬷一驚，轉頭看向了來人。
*
直到申時，何歆與才收到和松遞來的信兒。
她早有準備，當即便去前院，在何啓遠住的松鶴軒前跪下了。
何啓遠送完淳王回來時，便看見跪在那裏的何歆與，他疑惑的轉頭看了看身側的管家，管家搖了搖頭。
他一直跟着老爺忙前忙後伺候王爺，還真不知道這丫頭什麽時候跪在這兒，跪在這兒又是做什麽。
何啓遠走過來，何歆與把頭壓低忙伏在地上。
“這是做什麽？”何啓遠問。
“奴才是來請罪，”何歆與道，“請老爺責罰。”
何啓遠奇道，“你請什麽罪？”
“奴才為屋裏挽月而來，”何歆與依舊跪伏在地，聲音卻清晰，“挽月今日沖撞了王爺，犯了大錯，可也是奴才沒管教好丫鬟，請老爺責罰。”
何啓遠有些意外。
他的确是想罰今日那兩個丫鬟的，今日在王爺面前實在是太丢臉了，他在來時的路上已經吩咐管家将兩個丫鬟帶過來了。
正巧，這會兒挽月以及撒了熱水的丫鬟紅月都被帶了過來。
挽月過來，正巧也聽到了何歆與的話，她詫異極了，真沒想到啊，這半個主子竟然還會來這裏為她說話。
何歆與不得不來。
一是如果她如果此時不來，挽月就會被處理了，而她那裏必然不會再有第二個丫鬟伺候了。
二麽……經過此事，整個相府的下人也會對她重新有認知，畢竟她在危難之時犧牲自己，來救手底下的丫鬟。
而一府之中下人的重要性，從小就在裏面摸爬滾打的何歆與，是再清楚不過了。
東一句，西一句的說，總能影響人的看法。
她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跟着她何歆與的人，無論怎樣她都會罩着，而跟她對着幹的人，無論怎樣，無論多久，她也都會記得。
至于三麽，也是她此行的重要目的，刷一下在何啓遠這裏的存在感。
自從她明白自己想要往上走，無論怎麽走，都需要何啓遠這棵大樹後，她沒少對他做研究，所以很清楚他喜歡什麽樣的人。
從知道挽月出事到現在，她就一直在想怎麽處理，思來想去，覺得這是個機會。
若利用的好，壞事也能變好事。
反正已經是這樣了，不妨就賭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