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偵]

第54章 03

暗渡舟 03

天微微亮起，陽光透過單薄的雲層灑下灼熱的光輝，貫穿透明的玻璃窗輕撫着屋內沉睡的兩人。

“嗡嗡——嗡嗡——”

鬧鈴聲驟然響起，不過須臾之後一只大手就從被窩裏伸了出來一把按掉。

“啊……”

程柯淮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

“睡覺如此美好，為何我要起早……”

鹿森也姍姍醒來，一看見程柯淮就笑了起來：“你幹嘛呢？鐵血純一，事後啜泣？”

“呸！”這麽一說程柯淮就徹底清醒了過來，徐徐坐起身子揉了揉自己酸痛的後腰。

“你這小子，看上去挺瘦，勁兒還挺大。”

鹿森無辜地坐起來：“天地良心，我想着你今早上起來還要上班，我可是刻意收了勁兒的，速戰速決。”

程柯淮自然不想接這個茬，鹿森也不在口頭上欺負他了，連忙笑道：“等着，我去給你做早餐吃。”

久經情場第一次在下面的程隊長此時此刻所有的羞恥和懊惱情緒頃刻間湧了上來，他認命地撲進了暖洋洋的被褥裏。

罷了罷了，誰叫他是鹿森呢。

廚房的鍋碗瓢盆聲此時傳上來再度提醒了程柯淮該起床了，他披上外套悠悠然出了門走下臺階，咖啡機的聲音混着面包機“叮”的一聲，還有廚竈上煎蛋的香味一道圍住了程柯淮。

程柯淮洗漱完之後在餐廳凳子上坐了下來，看着鹿森的背影砸吧砸吧嘴。

他家鹿美人怎麽連背影都那麽迷人啊，瞧瞧這圍着圍裙的細腰，還有那線條優美的寬肩長腿……

啧啧啧，真是撿到寶了。

早餐準備得很快，油煙機被鹿森按掉，被煎得十分漂亮的荷包蛋落入了兩片面包中間，上頭還用沙拉醬和番茄醬畫上了笑臉。

而鹿森剛一回頭，就落入了一個懷抱。

程柯淮抱住他，在他額上烙了一個長久的吻，嘴裏還殘留着剛剛刷過牙所留下的淡淡薄荷草香味。

“鹿森，你殺人了。”

程柯淮突然嚴肅的看着鹿森的眼睛。

鹿森輕擡眉：“？”

程柯淮卻把臉埋進了鹿森的頸窩裏蹭了兩蹭：“以前那個放蕩不羁愛自由的程隊被鹿森謀殺了，也不知道市局管不管……”

“不過程隊這人吧擅長徇私舞弊，判下屬一個無罪吧。”

鹿森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程柯淮意識到了不對勁擡起頭來看他時，才接收到鹿森分外嫌棄的眼神：“你不是喜歡看鹿先森的小說麽？看了這麽多你是怎麽做到還能說出這麽酸溜溜的文字的？”

程柯淮相信鹿森是真的感覺不能理解才說出這種話的，他現在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鹿森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知道鹿森就是鹿先森了……

等等！

誰告訴鹿森自己喜歡看鹿先森的小說的？！

程柯淮猛地擡起頭，卻撞上鹿森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我沒有偷偷進過你的房間，這個你還是可以放心的，我哪敢在刑警頭上動土。”

鹿森又笑道：“不過我進你辦公室倒是薄自初親自領我進去談工作的，我情有可原。”

“——你書桌上那本《文儈》還真是顯眼呢，薄自初說那是你最喜歡的作家很早之前的小說。”

鹿森擡手環住程柯淮的脖子：“程隊長，你不是說你從不看我的小說的麽？”

降龍十八掌，掌掌程隊長。

最後是門鈴聲拯救了程柯淮僵住的臉。

程柯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天降的好機會，立馬就跑到了門邊，可是等門一開，他就愣住了。

那是一個長得挺眼熟的小男生。

“你是……？”程柯淮滿頭問號。

小男生頓時眼淚都差點冒了出來：“你不記得我了？一個多月以前我在酒吧搭讪過你，你說你對我也挺滿意的，但我們一直沒留聯系方式……”

“我最近才打聽到了你的住址，我特意在你上班前找了過來……”

小男生的話在看到卸了圍裙的鹿森從廚房走出來之後立馬剎了車，當即看向了程柯淮：“這是誰？”

程柯淮不禁扶額：“你幹嘛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又不是捉奸，這才是我正牌男朋友，剛談的，怎麽了？”

小男生委屈道：“怪不得……我打聽過你的，你從不讓那些人進你家裏，原來得是男朋友才行……”

“行了行了。”程柯淮擺了擺手：“你跟你打聽的那些人說了吧，爺金盆洗手了，以後有酒局別來找我了。”

說罷程柯淮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想裝出一副雲淡風輕、回頭是岸的模樣，結果在坐下去的一瞬間驟然的疼痛還是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這邊鹿森剛打算開口，小男生就有些疑惑地看着程柯淮精彩紛呈的表情，然後震驚地看向鹿森：“……他為什麽疼成這樣？”

小男生懷疑的目光在鹿森和程柯淮之間來回掃了一圈又一圈：“不是……你倆到底誰上誰下啊？”

鹿森不用回頭都能想象程柯淮臉上更添的一層菜色，只好莞爾：“他在上面，疼的是我，他這是……心疼。”

小男生被膩得心裏一痛，只得趕緊讪讪道了別，在關門的時候鹿森還能看清他臉上一副到手肥肉飛走了的心痛。

鹿森的笑容直到把門關了仍舊柔柔地挂在臉上，只是在程柯淮看了鹿森下一秒就要持這笑容将他千刀萬剮，只好硬堆出一臉無辜：“那我疼成這樣你心疼我不？”

“心不心疼不知道，但如果你現在再不起床上班，要是遲到了刑局扣你工資肉疼的一定是你。”

鹿·資本主義大少爺·毫無同情心·森微笑着看着程柯淮跳起來急急忙忙穿衣服的模樣，一臉大仇得報的舒爽。

·

但最後程柯淮還是坐上了鹿森的副駕駛，車載香水依舊是馥郁清香的野獸派。

“我去這麽早是為了把彭恩暖的事情收個尾，你去這麽早幹什麽？”程柯淮把安全帶系上，不明就裏。

鹿森瞥了他一眼，無奈道：“我是沒什麽事要幹，但過幾天是我姐生日，我得盡早把給盧争渡的小考給弄完了。”

“小考？”程柯淮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

鹿森聳了聳肩：“遠姐前幾天突然拜托我的，她說她放心不下這個留在局裏的小徒弟，我又年輕，沒有帶人的經驗，但我的考試經驗挺豐富。”

“所以就辛苦盧師弟咯。”

程柯淮在心裏默默為盧争渡哀悼了五分鐘，突然又轉念想起了什麽。

“說起來師弟……”

“你當時在對講機裏說我是你心動過很多次的人，那是什麽意思？”

車子已然停在了市局停車場內，但程柯淮伸手拉住了鹿森的手臂，并不打算讓他溜走。

“現在距離我的上班時間還有五分鐘，你可以長話短說地給我一個解釋嗎？”

鹿森當時完全沒想到當時對講機裏的話會傳到程柯淮的耳朵裏，現在也完全忘了這回事。

“還有，你姐姐似乎認識我？”

“這又是怎麽回事？”

“我姐認識你很正常，我和你的失蹤案她肯定早就知道了，薄自初給她講過你不是常規流程嗎？”

鹿森還沒說完，程柯淮就打斷他：“你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個，你到底什麽時候知道我的？”

“你當時跟我說梵棕俨的時候，只提到過他是我的師弟，算是我的一個小粉絲還問我要過簽名，但那時候的你，你可是一點沒提啊。”

瞞不過去了？

鹿森鮮見的浮現出了一絲逃避心理，但眼前的人顯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五分鐘的倒計時已然僵持了一分多鐘，鹿森終于認命地避開了目光。

“是，我承認。我在來到市局，或者說是在酒吧見面之前見過你不少次。”

“而每一次，”鹿森的目光微顫着回到程柯淮的臉上：“我好像都對你心動過。”

你總能讓我第無數次心動，然後我又無數次地告訴自己那不過是對美的欣賞，無非是可遇不可求的錯覺。

但是在下一次遇見時，又是抵禦不住的悸動。

“你在看我的小說時，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為什麽主角什麽身份都可以是，但唯獨不能是警校生或者刑警隊長，但他們又奇怪的都是一模一樣的性格？”

“他們不拘于世俗，但又為世俗裏的正義堅定不移地奮鬥着，是不同于傳統目光裏的優秀。”

“因為我書裏的每一個主角，都帶些你的影子。”

我可以允許我的書被翻拍成影視作品，雖然我會參與指導确定它足夠優秀，但我并不會觀看成片。

因為在我心裏，我每一本小說裏的主角都只希望由你來擔任。

程柯淮雖然猜到了一些，但确切聽到時還是莫大的震驚。

原來在他還不知道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喜歡自己很久了。

他實在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能說些什麽，只得一把再度抱住了鹿森。

“我……”

“我怎麽就錯過了你這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