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02
暗渡舟 02
松開擁抱之後,鹿何見這才有心思瞥了一眼鹿森旁邊站着的家夥。
“你就是程柯淮?”鹿何見雙眼微眯,看上去有些不懷好意。
程柯淮眉頭一跳,直覺感覺鹿何見這蠢蠢欲動的右手似乎是打算擡起來給他也來一巴掌,但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沒有要躲的想法。
于是那只擡起的右手就只是撐到了鹿何見的下巴處,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程柯淮:“就是你害我弟弟被人綁架的?”
程柯淮只得微微颔首抱歉:“是,不好意思。”
鹿森沒等程柯淮說完就一把擋在了他前面,對鹿何見說道:“不關他的事,是我自願一塊兒的。”
可鹿何見好像壓根就沒注意聽這兩個人都在說些什麽,自顧自地把程柯淮從頭看到了尾,而後徐徐點了點頭:“嘶……也就那樣吧,還行。”
???
程柯淮想破了腦袋也沒想明白鹿何見這句話和上一句有什麽關聯,但也沒等他想明白,鹿何見就收回了看向他的目光。
方才抱着鹿森脆弱的模樣仿佛都只是衆人的錯覺罷了,鹿何見此時又回歸了她最開始露面時那一副冷豔矜貴的樣子,看向鹿森說話時的表情與語氣都平淡地像是在交代工作:“我知道你不願意見爸媽,所以他倆現在還在濱雲的那套房子裏呆着呢,我跟他們說的是你明天出院。”
“但是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你還是找個時機回一趟那個家吧,我可不想他們跑到警局裏鬧騰。”
“好。”鹿森一想到那兩個人就頭疼:“過兩天吧,我才剛見我媽沒多久,這幾天不想見到那個男人。”
“行,我去溝通。”鹿何見很爽快地答應了,“不過你下次見你媽的時候叫上我啊,我也好久沒給阿姨送花了。”
鹿森自然點頭應下。
說罷,鹿何見環繞了一圈,問程柯淮道:“你們市局今天要辦接風宴或者慶功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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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柯淮回答道:“噢,有,但還沒安排好,這大清早的……”
“——行,那你們不用操心了。”鹿何見擡手打斷了程柯淮的話,然後掏出手機打了會兒字,不過片刻便擡頭說道:“今天晚上7點,海天盛宴20樓包場,我買單,你們随便吃,局裏所有人過去都裝得下。”
然後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她就戴上了墨鏡潇灑地轉身就走:“我就不去了,拜拜,那誰好好對我弟弟哈。”
“知道了……”程柯淮人還懵着嘴就先回答了。
“這……這就是有錢人的寵弟方式嗎……”薄自末嘆為觀止。
薄自初給了薄自末一個暴栗:“這麽可惜你沒生在鹿家啊,放心吧,咱家就算真這麽有錢我也不會這樣對你的,你自己看看你和人家鹿森能比嗎?”
薄自末不服輸地遠遠瞧了一眼那“別人家的孩子”,看到自家隊長扶住他的手之後默默認了命:“罷了罷了。”
鹿何見開有自己的暗夜紫敞篷,來去如風,就留一道來的喬以北和喬南城走向了他們。
“喬總,喬醫生,這次真的是謝謝你們了。”薄自初分別與兩人握手道謝。
喬以北和喬南城自然微笑回握客氣道:“哪裏哪裏,應該的。”
這還是薄自初第一次近距離地看見喬南城,發現他的長相和喬以北還當真是兩個極端。
喬以北的長相偏清冷,不似鹿森那樣溫潤,他不笑時就像一座凡人不敢觸及的冰山,但笑起來嘴邊又隐隐有一個小梨渦,又軟又甜。
但喬南城的長相則恰恰相反,他像火一般熱烈,哪怕是職場精英的扮相也難掩他眉宇間的痞氣與少年氣,喬南城平常時的模樣也是挺能唬人的,不過他的目光一旦移到了喬以北的身上,便會瞬間笑得比花還燦爛。
喬南城不愧是大公司的CMO,舉手投足之間一看就不一樣,喬以北和鹿森說話的時候他就靜靜在旁邊開着電話會議,口中的意大利語講得流利又優雅。
“Parliamo di questo per il momento, porterò il mio amante a casa.”
暫時先講到這裏吧,我要帶我愛人回家了。
喬以北挽上喬南城的手就上了車,臨走前還不忘對鹿森喊道:“有事随時找我。”
“他們兩個看上去真恩愛啊。”沈衣沫不由得望着他們的背影羨慕道。
鹿森笑着解釋道:“他們兩個是竹馬竹馬,剛成年就在一起了,感覺一直是熱戀期。”
“那說不定真能白頭偕老呢!”沈衣沫向往道。
“說不定呢。”鹿森也笑笑,“行了,我們也該走了,晚飯我姐請客,午飯你們可就得各掏各的錢包了哈。”
“那必然,”薄自末嬉笑着抱住薄自初的手臂:“我有我哥呢。”之後收獲的自然是薄自初一個嫌棄的白眼。
·
“好久不見!我溫暖的小家——”
程柯淮一進家門就敞開了雙臂,閉上眼睛感受着室內的暖意。
鹿森無語地把鞋換了,直接繞過這礙事的障礙物坐到了沙發上把電視打開:“姑且不提我出院之前你忙着處理岐徽福利院的案子幾乎是住在局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上午我出院的時候你剛剛和這個家見了兩小時的面——其中還躺床上睡了一小時,鬧鐘都差點沒把你鬧醒。”
程柯淮自然不在乎鹿森的拆臺,仍舊興致勃勃地環顧家裏一周,還把過期的鮮花給扔進了垃圾桶裏,想着什麽時候和鹿森去花店再買一束新的。
“吃得太撐了,我先去洗個澡哈。”程柯淮摸了摸自己餓了太久之後突然格外滿足的肚子,拿上換洗內衣褲便進了浴室。
“不過你出院之後這天倒是比之前暖了不少。”
鹿森坐在沙發上撐着手肘偏頭看着他笑笑,沒說話。
“鹿森?你在嗎?”
正在鹿森幾乎要被空調暖氣吹睡着的時候,程柯淮的聲音從浴室裏響起。
“……怎麽了?”鹿森扶着腦袋清醒了過來,坐起身問道。
“浴巾沒拿——”程柯淮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混不吝:“謝謝鹿美人——”
鹿森在暖氣中脫下了外套,無奈地去陽臺拿起了程柯淮的浴巾:“到底誰給你慣的……”
偏偏這小聲的嘀咕還被關了水以後的程柯淮給聽見了,嬉皮笑臉地依舊拉長尾音回道:“你呀——”
鹿森扶額,開了門就把浴巾往程柯淮懷裏一扔:“喏。”
“我我我靠!”在門打開的一瞬間程柯淮就瞪大了雙眼捂住下半身:“你你你怎麽直接就開門了啊?!”
鹿森擡起眉毛,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倚着浴室門口:“不是你讓我來送浴巾嗎?”
“程隊長,欲擒故縱?”
鹿森淺淺一笑,抱着手臂好整似暇地看着他。
久經情場的程柯淮顯然也沒經歷過這等場面,圍上了浴巾之後這才勉強回過陣來,大步流星地朝鹿森走過去。
“你小子,比我小了六歲呢,毛還沒長齊就學會調戲我了?”
“我是六月底生的,你是十一月底生的,這麽看,我從某種程度上也比你大。”鹿森絲毫沒懼怕向自己走來“問罪”的程柯淮的意思。
程柯淮覺得這個話題算是越說越奇怪了,趕忙及時止損:“咳咳——那什麽,我房間的床單和被套有點潮,要沒要可換的了今晚我就得去你房間擠一宿。”
“哦?”鹿森若有所思了一會兒:“行啊。”
“當然沒有可以換的床單和被套啊,怎麽會有呢?”
鹿森在睜眼說瞎話這方面一向頗有天賦。
程柯淮審過的犯人沒有幾千也有上百了,反正房子裏的暖空氣正盛,他索性任由自己被鍛煉得線條完美的肌肉就這麽展露出來,然後叉着腰一步一步向前。
他往前每走一步鹿森自然就從容不迫地向後退一步,直到兩人都進入了鹿森的房間。
“啪”的一聲,床頭燈被打開,程柯淮拉過鹿森的手腕用力一推,兩人一下都掉到了床上。
“鹿森,那天在對講機裏你說的話,我能當真嗎?”程柯淮倏然低聲問道。
鹿森長久地凝視着那一雙如狐貍般漂亮的眼睛,那是他念想了許久許久的。
他勾了勾嘴角,擡手攬過程柯淮的脖頸:“那是自然。”
程柯淮輕輕吻上那不畫而朱的唇,心跳是前所未有的快。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心髒仿佛停了一拍!
——一雙手铐無聲不知何時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你——”
還沒等程柯淮說出什麽話來,鹿森就一把翻身壓住了程柯淮:“沒事,雖然我剛出院,但你是聽醫生說過我的情況的,我沒問題,只是不想走而已。”
“乖,案子太難破了,讓案子來破你吧。”
鹿森粲然一笑,綿羊的皮囊再度脫落下來,程柯淮這才意識到自己進了賊窩。
“你這可是襲警!”程柯淮掙紮不得,又補了一句:“……還勾引上司……”
“噢?樂意之至。”
餘春墜入手心,程柯淮無奈之下只得合上了雙眼,感受着鹿森的氣息漸漸填滿他的肺腔,身心被輕柔撚起而後飄散,如抵九霄蟾宮又落浩渺人間。
最後下沉,墜落,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