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偵]

第30章 07

壞種 07

福利院的大門是敞開的，鹿森和程柯淮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身上沒有武器，就這麽貿然進去顯然不是個很好的決定，但這卻是他們現在唯一的選擇。

要不是它建造在這麽一個荒島上面，他們到來的方式又是那樣的不美妙，不然他們确實會認為這是個充滿善意與童真，不需要多加提防的地方。

樓前游樂區裏的秋千被微風吹拂着吱呀吱呀響，小沙灘裏還插着幾個小鏟子，桶旁邊用樹枝畫了個小公主的圖樣。

但這一切配上福利院所在的背景只覺得怪誕的很，像個失樂園。

“砰砰砰——”

窗戶的拍打聲突然在鹿森和程柯淮的上空響起，他們擡頭看去，二樓的一扇窗戶裏面有一個男人正使勁拍打着玻璃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力。

“你們是誰？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們，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男人看着年近四十的樣子，面上寫滿了人質臉上常見的慌張與驚恐。

程柯淮把兩只手放在嘴邊大聲喊道：“我們不是綁匪——我們也是被綁到這裏來的——”

或許是因為鹿森和程柯淮的穿着與神情确實有些正嗨皮時被強行拖下神壇的狼狽，不像電視劇裏演的那些綁匪，男人總算是信了，安靜下來之後過了幾秒回過神來再度喊道：“救救我！我一覺醒來就被鎖在這個房間裏了，出不去！”

看來還有和他們一樣被莫名帶到這裏來的家夥，安慰了那個男人幾句後兩人便走到了大樓的門前，大門的鎖懸挂在外面，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看哥給你表演一個魔術——”

程柯淮熱了熱身剛想一腳踹開，就看見鹿森淡淡斜了一眼他，用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船上掰來的鋼絲插進了鎖裏，不出三秒，鎖開了。

鹿森拿着鎖回頭靜靜看着程柯淮，雖然他表情平淡不加太多情緒，但是程柯淮下意識地認為他看傻子的時候應該也是這個表情。

“我親愛的哥哥，這大冷天的，要是把門踹壞了我們一時半會兒又走不了，沒有大門你猜猜我們會過多久才凍死？”

非常高情商的表達，程柯淮覺得這個問題他要是再回答就有些傻了。

但是鹿森叫自己“親愛的哥哥”哎……

程柯淮強迫自己回過神來，擡腳邁進了大門。

福利院的大廳倒是很寬敞，長長的飯桌應當能容納十幾個人用餐，廚房也很寬大，冰箱裏留存有一些食物，但三個人吃的話正常用餐也不過是能度過三天。

三個人……對了，還有個可憐的男人被困在樓上房間呢。

鹿森和程柯淮上到二樓，按照剛剛看到的窗戶位置來到了二樓盡頭的房間。

門鎖并不難開，鹿森還是如法炮制，沒給男人一個損壞的房間門。

門一開，男人就欲哭無淚地從椅子上幾乎是蹦了起來：“你們……你們也是被綁過來的嗎？你們知不知道是誰幹的？為什麽要把我們帶到這裏？”

“我們還想問你呢，你起碼還只是睡了一覺就到了這裏，我們可是一路颠簸輾轉。”程柯淮回想起來後腦勺都隐隐作痛。

正說着，鹿森倏然向旁邊看去：“……隔壁的這個房間好像也有聲音。”

三人靜下心來仔細聽了聽，果然旁邊的這個房間裏也傳來了一些輕微的碰撞聲，而後就發出了有人試圖開門開窗無果的聲音。

程柯淮拿過鐵絲來更加迅速敏捷地開了門，迎面就是一張不安驚懼的面孔。

男人看上去比剛才那位小上那麽幾歲，臉型尖瘦，皮膚很白。

他的目光顫抖着掠過三人的臉，直到停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上時才放下心來：“……鄧老師，你怎麽也在這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男人看上去比被他稱為鄧老師的那位更加怯懦，與程柯淮一對視就讪讪避過目光。

“你……你們又是誰？”

“我叫鹿森，是一個外科醫生。”鹿森先一步溫和開口，看向男人的眼中沒有任何攻擊感。

而後他又指了指程柯淮：“這位叫程柯淮，職業是……”

“鄙人不才，是個推理小說家。”程柯淮痞笑着接過話來。

怎麽說呢，你這個穿着不太像個寫小說的，反而像是個混跡燈紅酒綠的花花公子。

說是酒吧老板都有人信。

鹿森腹诽着，但面上只是微微點頭表示肯定。

男人與鄧老師對視一眼，得到了一個放心的眼神之後才舒了一口氣開口：“我叫藍漾……是一個語文老師。”

“鄧丞，也是個老師，教英語的。”第一個遇見的男人沖他們笑笑：“謝謝你們救我。”

“你們兩個認識？”鹿森推了推眼鏡。

“啊……是。”鄧丞讪笑道：“我們兩個之前是同事。”

鄧丞的笑容有些谄媚殷勤，鹿森和程柯淮下意識地就有些不喜歡他這個樣子，趕忙轉移話題道：“我們把這棟樓都看一遍吧，說不定還有別的人被困在房間裏——”

“——二樓都看過了，沒有其他人。”

四人偏頭看過去，兩個年輕男女正悠哉悠哉地從樓梯上走下來，看起來約莫是二十出頭的年紀。

男人身形很颀長高瘦，脖子上挂着個很大的黑色耳機。他的皮膚是很健康的小麥色，容貌也很英俊，只不過神色有些淡漠，冰冷冷的看起來不是很好接近的樣子。

女人的個子雖然不高，比男人足足矮了兩個頭，但長相是很令人過目不忘的漂亮，她黑長直的頭發披在胸前，穿着一身雪白的連衣裙氣質極佳。

這張臉程柯淮見過，正是“害”他們被綁架的原因之一——市長那位失蹤的養女彭恩暖。

剛才說話的就是彭恩暖，她清澈明亮的雙眸裏透着純真，掃了一眼就很聰明地把目光停在了看起來最矚目的程柯淮和鹿森身上。

“我和我哥哥剛才也被困在樓上的房間裏剛醒來不久，是他弄開了房門帶我出來的，我們把三樓看了一圈，并沒有人，然後我們聽見樓下有聲音就下來了。”

“你……”

“你是彭恩暖？”程柯淮還沒來得及開口，身後的鄧丞就把他想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

鄧丞看上去有些激動地向前走了一步：“恩暖，我是鄧丞鄧老師呀！你不記得我了？我記得你是被彭市長收養了，你現在是叫彭恩暖吧？老師沒記錯吧？”

“沒記錯呢鄧老師。”彭恩暖乖巧一笑，然後轉頭又跟藍漾老師打了個招呼，最後再度把目光放回程柯淮和鹿森身上。

“我叫彭恩暖，這是我哥哥，叫崔霁寒。你們又是誰？”

鹿森淺笑着把剛才的自我介紹又說了一遍，彭恩暖多看了程柯淮一眼，覺得他有些眼熟，又不太能想起來，索性笑笑就算了。

二樓被幾人都看了一遍，剩下的大多房間不但沒有上鎖，裏頭幾乎一點東西都沒有，兩層樓能住人的房間一共只有七個，其中還包括了一間面積挺大的書房。

幾人爾後站在了最後一個正常的房間面前，這是一個裝飾幾乎都是天藍色的房間，有一些小女生喜歡的玩具和洋娃娃，但是并不多，書桌上只有一個被蓋下來的相框。

裏頭是一張有些年頭的單人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笑得恬靜溫婉，只有十來歲的樣子，背景正是這家福利院的門口。

照片背後是小孩子筆跡寫的一個人名：鄧芊芊。

這應該就是照片上小女孩的名字。

“咳，不然我們還是下樓說吧，這些房間都挺小的，還是大廳寬敞一些。”鄧丞站在人群最後，摸了摸鼻子說道。

鹿森回頭看了看，除了他和程柯淮之外的剩下四個人都不是很想踏進這個房間的樣子，每個人的神情都有點尴尬，崔霁寒更是直接靠在了對面牆壁上戴上了耳機。

“你有手機？”程柯淮有些狐疑地開口問道。

崔霁寒這才摘下耳機來說出了見面之後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不聯網的mp3。”

他說話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程柯淮合理懷疑這是因為崔霁寒不愛說話的原因。

彭恩暖見狀也走過來替她這位哥哥說話：“我們的任何通訊工具都被收走了，我哥這個是他随身帶着的老式mp3，插進電腦裏錄歌進去才能聽，所以才沒被收走。”

彭恩暖巧笑嫣然，讓開一步露出她身後的樓梯：“好啦，我們下去說吧～”

正是早上7點多的樣子，大廳裏的老式挂鐘徐徐移動着指針，告訴着他們自己并沒有到達什麽其他的時空。

藍漾熟練地走到廚房待了一會兒，而後拿出了一盤肉包子：“還好冰箱有電，微波爐也能用，不然我們就得吃冷的了。”

鹿森悄悄戳了戳程柯淮，程柯淮回給他一個了然的眼神。

坐下身後，程柯淮動作很大地伸了一個懶腰：“藍老師，有沒有喝的啊？光吃包子怪噎的。”

藍漾對任何人的态度都是很溫順的，與鹿森的文質彬彬不同，他看起來的棱角更少，似乎是怎麽說他都不會有脾氣一般，恰恰好地中和了鄧丞的逢迎和崔霁寒的冷漠。

藍漾聞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向了大廳角落大部分都被散尾葵遮擋住的小飲水機。

離飲水機最近的就是彭恩暖，只不過藍漾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嫣然一笑，很快接了一杯水遞給程柯淮。

程柯淮其實并不渴，接過來淺淺喝了一口之後便放在了桌面上，似乎是真的很驚訝一般看向藍漾和彭恩暖。

“哎？你們怎麽看上去很熟悉這地方的布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