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焰 [刑偵]

第5章 05

妄天堂 05

“給雷學智私下診治的那兩個醫生都沒啥問題，說雷學智只不過是早年工作落下的職業病，什麽胃不好、關節勞損、風濕關節炎等等。”

薄自末一邊上臺階一邊彙報道：“但并不算嚴重，離雷學智自己口中的絕症——那些胃癌啊、手腳不屬于自己啊，還有內髒全部混亂之類的都大相徑庭，離譜得很。”

程柯淮一邊把路上順便買好的雞蛋仔扔給薄自末，一邊問道：“那雷學智的這個情況，這兩個醫生還有雷學智的那個哥們都跟誰說過？”

薄自末興奮地咬下一口熱騰騰還軟乎的雞蛋仔，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他們自個兒說是沒有，但我不太信。”

“呦呵？”程柯淮挑起眉來贊賞地看了程柯淮一眼：“你現在都可以看出來誰撒沒撒謊了？能耐了啊。”

薄自末眨巴眨巴眼，把嘴裏的雞蛋仔咽下：“哦，那倒不是。我只是覺得正常人遇見這種事情肯定會找人吐槽，醫生簽了保密協議就算了，那哥們可沒有。”

“那個名醫的身份他可是跟雷學智誇大了好多，就這種兄弟，情誼又能真到哪裏去？說不定轉頭就跟其他道上的兄弟說了呢。”

“……”

程柯淮雖然恨鐵不成鋼地白了薄自末一眼，但心底裏還是明白這“交際花”說的在理。

“小蕭在網上查得怎麽樣了？現實中這倆沒啥關系，但都是因為精神疾病長期宅家的人，網絡于他們而言必然是最安全的，說不定他們在網絡上有什麽共同點或交集呢？”

“蕭冽說他翻遍了孫小蕙和雷學智的社交平臺，都沒發現任何異常，他們都是很警惕的人，從不在網上發布自己的任何消息。”

蕭冽的年齡比薄自末還小幾歲，是高中畢業放棄了上大學的機會，參與社會招考進的市局，據說當年成績優異到是高考大省的理科狀元，只不過他為人低調話少又孤僻，全局都不知道他當年是出于什麽心理才委身到個直轄市的公安局當個小技術員。

“或許也不一定是他們的社交賬號，萬一是他們身邊人的呢？”

忽然一個清緩溫潤的聲音出現在耳畔，程柯淮和薄自末回過頭，倚在高一樓樓梯扶手上的竟是那有過幾面之緣的鹿森。

“你怎麽在這？”程柯淮意外地勾了勾嘴角：“來找我的？還是有什麽線索？”

“那倒不是。”鹿森倒是不怎麽在乎程柯淮故作自戀的調侃，僅僅是莞爾一笑：“單純有點事而已。”

程柯淮不動聲色地在心裏算了算，鹿森下來的那一樓他記得能進的也就是正副局長的辦公室，什麽事什麽人能直接順暢無阻地進那兩個地方？反正前嫌疑人肯定不行。

但程柯淮心頭的疑惑和驚訝并未在面上表示出來，他反而笑容更甚：“有這麽一個小美人光臨，我們還真是蓬荜生輝呢。”

被言語調戲的鹿森看上去卻沒什麽尴尬的樣子，只是淺淺聳了聳肩：“美人這詞當不起，鹿某高攀了。”

“那怎麽會呢？”程柯淮給竿子就順着往上爬：“這天下風流，我看鹿先生能獨領七分。”

鹿森輕瞥了程柯淮一眼，無奈地順着他的意開口：“那剩下三分呢？”

程柯淮聽到了他期待的問題便迅速就接上了話：“——你都占七分了，剩下三分就留給我呗。”

他就知道。

薄自末頓時擡手掩住了臉，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

丢死人了，認識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程柯淮能孔雀開屏成這樣……

鹿森還是沒生氣，倒是粲然一笑：“我看程警官不止三分。鹿某見過不少人，像您這樣好看得明豔而張揚的男性還是占少數，鹿某自愧不如。”

這情況倒是程柯淮沒想到的，被反誇一口的他顯然有些不适應，立馬切換了一個話題：“行了，咱不說這個，你也甭客氣，直接叫我名字程柯淮就行。——你剛剛說查他們身邊人的社交平臺是個什麽意思？”

聽到話題終于回歸正常，薄自末這才吸引回了注意力。

鹿森也收斂了笑意，下了臺階走到他們身邊：“我的意思是，他們自己并不是那麽能意識到自己生了病，所以主動上網求助的可能性我認為不太大，但如果是他們的身邊人呢？”

“如果他們有親密的友人、家人或愛人，說不定會背着他們上網查詢和求助，就算是有仇人或關系不是很和善的身邊人，也難保不會上網找人聊起或吐槽這些事。”

鹿森的語氣十分惋惜，但眼底卻是看透了本質的木然：“不論是出于何種立場，是善念還是惡念，亦或是單純的消遣心理，這種事情只要是傳送到了網上，就會有那麽一種可能被有心人所利用——甚至于便利精神病态者鎖定殺人獵物。”

程柯淮垂下眼皮，明白了鹿森的意思：“……有道理，我們會往這個方向好好調查的。”

但下一秒程柯淮又恢複了不羁的模樣調侃道：“柯南啊你這是～”

鹿森微微一怔，而後輕笑：“沒有沒有，幫助警方是每一位公民應盡的義務。”

下午的上班時間到了，局裏漸漸恢複了吵鬧，樓下也傳來了樓梯的踩踏聲。

鹿森淡淡瞥了一眼那些年輕嬉笑的面孔，朝程柯淮颔了颔首：“那我就先回去了，下午還有事。”

“嗯哼，送你？”“不用了。”

程柯淮笑嘻嘻地望着鹿森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才收斂了笑意，耳邊傳來薄自末的嘀咕聲：“還沒見過你這麽殷勤的樣子，刑局見了都要無語。”

程柯淮斜了一眼薄自末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逗道：“像他這麽漂亮的臉蛋，不拿來談戀愛真是太可惜了。”

見薄自末表情複雜地看過來，程柯淮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腦袋：“行了，你這人怎麽跟你哥一樣開個玩笑都當真。”

“哥好不容易遇見個各方面都長在我審美點上的人，偏偏又跟工作扯上關系。”程柯淮無奈地砸了咂嘴，“私聯肯定不行，我過過嘴瘾還有罪了？”

“行吧。”薄自末無語地轉過身，反正他知道程柯淮的分寸把握得還是挺好的，也放下了心：“那我找蕭冽去了。”

“嗯哼——哎，等會兒。”程柯淮又叫住薄自末，低聲道：“你……順便叫小蕭幫忙查查鹿森。”

“……啊？”薄自末一頭霧水：“你不是……”

程柯淮給了薄自末一個暴栗：“想啥呢，照辦就行了。查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到時候單獨偷偷彙報給我，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包括你哥，明白沒？”

“為什麽不讓我哥知道啊？”薄自末呆呆地揉了揉被敲的地方。

“廢話，你哥那直球性子，讓他知道了他能直接上樓去問刑局鹿森找的是不是他。”

程柯淮擺了擺手：“行了你去吧。”

“等一下！”薄自末看了眼手機，而後叫住了程柯淮：“內……內什麽……你要的房子有消息了。”

“？說說。”程柯淮接過手機劃了劃房子照片，完全沒注意到薄自末此刻糾結的表情。

“220平的複式洋房，簡中風格，帶兩個露臺，就在市局附近，開車五分鐘，走路十五分鐘就能到。”薄自末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叭叭一頓輸出：“只不過是合租，但是另一個人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你可以放心。”

程柯淮看着圖片，聽這個介紹還挺滿意：“那無所謂，反正我辦起案子來也不常回家，這麽大的房子不合租我多虧。”

“哦……那就行。”薄自末偷偷瞥了眼程柯淮的表情，內心舒了一口氣：“那你下周六去看房吧，只不過房東不在濱雲，合同到時候放桌上你自己看簽不簽就行，鑰匙在地墊底下，地址我待會發給你。”

“房租一萬五可以接受不？”

“OK。”程柯淮把手機還了回去便吊兒郎當地走了，只留薄自末一人在原地糾結。

怎麽我這小小的腦袋要處理這麽多事情，當大人真累啊。

薄自末如是想，又把冷掉的雞蛋仔趕緊咬完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