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師祖VS徒孫(39)
第39章 師祖VS徒孫(39)
獨孤赤焰一路趕到了藏鋒宗, 揪住一個巡夜的弟子詢問了柘遠的洞府,直接找了過去。
柘遠還未歇下,正在打坐修煉, 獨孤赤焰進來他完全沒有感應到,直到書摔他臉上他才一個激靈睜開了眼。
“誰?!”
一看是獨孤赤焰, 柘遠差點沒從榻上滾下來。
“師、師祖!”
柘遠趕緊雙膝跪地行叩拜大禮:“不知師祖大駕光臨, 不曾遠迎,還望師祖海涵!”
獨孤赤焰居高臨下俯視着他, 開門見山道:“秦青魚是被黃土獸吃掉的,可是真的?”
柘遠哪曾想是這游記惹得禍, 吓得兩股戰戰, 趕緊道:“回師祖, 秦青魚确實是被黃土怪吃掉的, 弟子親眼所見。”
獨孤赤焰道:“你将那日情形細說與我聽。”
柘遠滿頭冷汗地趕緊禀明。
原來離開妖王殿後,柘遠不是四處尋找破陣法子,而是擔心只有自己一人逃出生天, 若回了宗門一定會被圍堵詢問。往輕了說,他們會怪他貪生怕死, 只自己一人逃脫不管旁人。往重了說, 說不得還會給他扣上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柘遠膽小怕事,不敢違背秦青魚的命令讓人前去支援, 又怕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 幹脆連宗門都不回了,随便找了個山洞暫且躲了起來。
那日是柘遠躲了兩個月, 想出來打探下消息, 結果一出門就遇上了秦青魚被一只巨獸追趕。當時柘遠十分害怕,想逃, 可不知被什麽困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拼命往自己身上拍護身符。
那黃土獸身形龐大如巍峨高山,打鬥起來地動山搖,柘遠站都站不穩,只顧保自己小命,其實并未看清具體情形,也沒看見獨孤赤焰,只是聽秦青魚在喊。
“師祖拿剛收的兇獸殺我,是真的想要我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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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祖當真這麽狠心?!”
“師祖想要我死,直接拿劍捅來便是,何必這樣大費周章?!”
然後就是秦青魚的慘叫聲,黃土獸當時後背對着柘遠,秦青魚被吞,柘遠是真的一點兒也沒看見,可聽着秦青魚的慘叫,還有黃土獸回身之後嘴邊染的血,猜也知道秦青魚被吞食。
秦青魚死後,黃土獸就蟄伏了,柘遠發覺自己能動彈了,就趕緊屁滾尿流的跑了。
獨孤赤焰聽罷,臉色變了幾遍,血色的眼瞳幾乎要噴出火來,吓得柘遠抖若篩糠。
獨孤赤焰沉聲道:“你只聽見秦青魚慘叫,沒親眼看見她被吞食入腹?”
柘遠戰戰兢兢點頭稱是。
獨孤赤焰又道:“你以為秦青魚是被我所殺,只是因為聽了秦青魚的話?”
柘遠再度點頭,心道:若不是您,秦青魚幹嘛那麽說?再說,除了您,還有誰能殺得了她?
獨孤赤焰孑然而立,如松如竹,一身凡人襦裙,沒有廣袖,沒有纖長的裙帶,卻也擋不住乍然而起的煞氣,鼓動的那襦裙獵獵生風!
“秦、青、魚!”
獨孤赤焰咬牙切齒喊出這三個字,聲音不大,卻如雷貫耳,滿腔的威壓震得柘遠七竅流血,自以為要命喪當場,可再睜開眼,獨孤赤焰已不見蹤影。
走了?老祖宗就這麽走了?我、我還活着?
柘遠金尊劫後餘生,自去歡喜,獨孤赤焰一路出了藏鋒宗,騰雲駕霧,直行了數百裏才從血魔劍上下來。
時值深夜,月懶星稀,獨孤赤焰獨自一人立于荒郊,滿腦子都是方才聽到的真相,所有不懂的想不明白的,這會兒似乎都串聯了起來,哪怕依然糊塗,可至少依稀看到了曙光。
秦青魚是故意的,從一開始就設好了一切。
秦青魚故意放走柘遠,故意在柘遠身上下追蹤令,故意當衆強搶她,故意說那些自己是妖女她是為了拯救蒼生才不飛升的屁話,故意引她追了她兩個月,故意讓她跑遍四海八荒一路斬妖除魔,甚至還掐好時機故意引她去了青陽宗,故意讓青陽宗以為是她阻止了青陽宗滅門,故意讓她盛名天下,讓她成為凡人乃至修真界都傳唱的救世神仙!
就連死……都是秦青魚設計好的。
秦青魚利用追蹤令尋到柘遠,選擇最合适的時機,故意讓柘遠以為是她殺了秦青魚。
自此,秦青魚功成身退,留下她成為救世神仙,走到哪兒都受人敬仰。
這算什麽?
還債?
不,不對,如果是還債,為什麽還要那麽對她?
那日在泉邊受蛇毒影響也便罷了,妖王殿那次呢?如果是還債,為什麽明知道她不願,秦青魚還要強迫?甚至還拿妖王的玩物侮辱她?
秦青魚到底什麽目的,還債還是戲弄,獨孤赤焰越想越亂,幹脆便棄了不想,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弄明白,她要知道,秦青魚是不是真的死了!
秦青魚那麽狡猾的人,消失了整整三百年,怎麽找都找不到,所有人都以為她死,結果她活得好好的,不僅拿了至寶,還……
至寶?
秦青魚說她只得了鎮邪印和玉淨瓶,真的只有這兩樣?秦青魚那麽輕易就在她面前暴露底牌,是不是有點太随便了?還有蛇姬,她在秦青魚的計劃裏又是怎樣的一環?那日秦青魚忘了歸還她的靈元,是真的色令智昏,還是……
總之,她絕不相信秦青魚會主動赴死!
若這一切真的都是秦青魚的設計,那秦青魚絕對還活着,只是藏了起來,她一時找不到而已!
獨孤赤焰在深夜的荒野站了片刻,抽身回了京都,每回客棧,徑直去了摘芳樓。
蛇姬是妖修,她雖然已是元嬰,可以絕大部分修士面前隐藏妖氣,在獨孤赤焰這個化神修士面前卻是隐藏不了點,獨孤赤焰輕易就循着妖氣找到了蛇姬。
蛇姬正摟着花魁小牡丹尋歡作樂,不愧是蛇妖,勾引人的本事不下青丘狐精,以女身都能讓見多識廣的花魁嬌聲連連,凡人或許聽不出來,修士卻能輕易分辨那不是裝的,是真的情動。
獨孤赤焰也終于解開謎團,知道了蛇姬是以女身眠花宿柳。
獨孤赤焰沒有壓制自己的氣息,蛇姬很快就察覺到了她,詫異之餘,趕緊結束了與小牡丹的魚水之歡,披了衣裳便出來了。
“姐姐半夜造訪,可是孤枕難眠?是想品鑒一下這第一花魁的滋味?還是讓妹妹親自伺候?”
這帶着點揶揄的話語說完,蛇姬感覺到了不對,趕緊收了臉上的調笑。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獨孤赤焰面若寒霜,袖手出了摘芳樓,蛇姬趕緊跟上,兩人一前一後回了客棧,沒有驚動小二,直接回了客房。
獨孤赤焰走到桌邊坐下,拿起倒扣的茶杯倒了杯茶推到蛇姬面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蛇姬咬了咬唇,撫裙坐下。
“到底怎麽了?你不說,我心裏可慌得很。”
獨孤赤焰端起茶抿了口,早已涼透的茶,入嘴更是苦澀。
獨孤赤焰淡淡道:“你可有事瞞着我。”
蛇姬愣了下,先是疑惑地蹙了下眉,随即視線落在了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上,眼神立刻游移不定。
蛇姬道:“你……你方才沒回來歇息?你去哪兒了?”
獨孤赤焰道:“我只問你,可有事瞞我?”
蛇姬笑了下道:“偷偷跟小牡丹說我有個‘不行’的姐姐,算嗎?”
獨孤赤焰臉色更沉了幾分,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蛇姬。”
蛇姬的凡人化名為姬扶月,平日獨孤赤焰都稱呼她妹妹,或者扶月,蛇姬已經半年沒聽過獨孤赤焰喚她“蛇姬”了。
蛇姬臉上的笑僵住了,緩緩收了起來,突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頭磕了個實打實的頭。
咚!
“仙尊!奴對不起您!”
獨孤赤焰臉色稍霁,垂眸又抿了口苦到心底的冷茶。
獨孤赤焰道:“說吧,我聽着。”
蛇姬這才哽咽着将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原來當日秦青魚救下蛇姬之後,便猜到了後宮的血腥味與蛇姬脫不了幹系。回了寝殿之後,秦青魚張了結界防止隔牆有耳,直接問蛇姬是不是奪了不少妖元,蛇姬不敢隐瞞,自然全都招了,怕秦青魚覺得自己惡毒不堪用,蛇姬還跪地指天發誓自己不是故意殺人,是那些姬妾嫉妒她,她為求自保才動手,剖妖元只不過是以牙還牙。
秦青魚一一看過那些妖元後,便讓蛇姬假意與獨孤赤焰交易,還說之前承諾的化神不是玩笑。
蛇姬早知道秦青魚憑一己之力困住了修真界最厲害的那批修士,還活捉了修真界第一人獨孤赤焰,是個比獨孤赤焰都要厲害的人物,不管秦青魚的承諾是否作數,也不管秦青魚會不會卸磨殺驢,她都只能聽從命令。
蛇姬道:“仙尊想想,若非秦青魚指使,奴區區金丹,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奴不要命了去搶妖王的靈元?當時仙尊還受困于秦青魚,奴即便有心投靠仙尊,也不可能剛過來伺候就投誠,起碼得多相處幾日,多了解了解才好,不然輕易開口,仙尊若捅到秦青魚那裏可怎麽好?”
蛇姬偷瞄了一眼獨孤赤焰,見獨孤赤焰面沉似水,情緒似乎比剛才的冷若冰霜好了那麽一點點,這才仗着膽子又為自己辯白了幾句:“奴縱使有千萬句謊話,至少有一句是真的,那就是奴真的是岳落山的蛇,奴也真的是敬慕仙尊。而且,那交易雖是設計,卻也是真的能讓仙尊脫困,奴也希望仙尊不再囚困在那方寸之地。”
蛇姬說完這些,又交代了她剖的妖丹也是秦青魚讓她丢在地上的,統共八顆妖元,一顆不少,六顆金丹,兩顆築基,那修為加一起也不少了。她原本是想自己吸的,只是還沒來得及,若不是秦青魚特意叮囑,她才舍不得往外扔。雖說當時她的儲物戒确實滿了,可随便扔幾把凝血草,甚至扔兩套法衣,哪怕扔靈石都行,她怎麽都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修為扔了。
細節太多,蛇姬想起什麽就補充什麽,等都補充完了,客房安靜下來,連遠處的狗都不叫了,安靜到有點讓人心慌。
獨孤赤焰雖說是仙尊,可到底做了三百年的女魔頭,手上沾的血彙在一起都能成片湖,也不知道她盡心盡力陪伴的這半年的情分,能不能在仙尊手下讨條小命?
獨孤赤焰越不說話,蛇姬越慌得沒着沒落,她也不敢催促,只能巴巴地等着宣判。
不知過了多久,獨孤赤焰終于開了口,只問了一句:“她答應讓你到化神?”
蛇姬遲疑道:“算……是吧?”
獨孤赤焰道:“她原話怎麽說?”
蛇姬回想了下,道:“她說……便是賞奴個化神修為又有何不可?”
獨孤赤焰斂目望着手裏的茶杯,精細的開片汝窯,不愧是京都天字房的茶具。
獨孤赤焰道:“這茶杯不錯。”
蛇姬茫然:“嗯?”
獨孤赤焰放下茶杯看向蛇姬:“有些人固然可惡,可天字房不用粗陶杯,高位者不對下允諾,道理還是在的。”
蛇姬聰慧,一點就透:“仙尊的意思是,天字房若用了粗陶杯,那這杯子必然出自名家之手,秦青魚既承諾了我這個卑賤的小妖,那就一定會守諾?就好比這凡間,主家說了打賞一錠銀子,那就不會讓這話掉在地上。”
若非特殊情況,大抵如此。
獨孤赤焰并未多言,蛇姬卻突然一個激靈,猛地跪直了身子:“難道秦青魚還沒死?!”
說罷,蛇姬立刻自嘲地反駁自己:“怎麽可能?仙尊必然已尋過她的魂魄,若沒死,不可能找不到,是奴多慮了。”
獨孤赤焰又抿了口冷茶,道:“都說完了?還有什麽遺漏沒?”
蛇姬搖了搖頭:“能想到的奴都交代了,奴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
獨孤赤焰放下茶杯道:“若有些到的再告訴我,回房休息吧。”
就這麽放過她了?
蛇姬小心翼翼揣度着獨孤赤焰的神情,見獨孤赤焰确實沒有要興師問罪的意思,這才松了口氣,又給獨孤赤焰磕了個頭告了罪,這才起身離開。
獨孤赤焰又坐了片刻,眼眸擡起,映着啓明星的光幽沉如海,她一個旋身到了蛇姬客房,吓得蛇姬一個哆嗦,趕緊起身道:“姐……仙尊可是有事?”
獨孤赤焰并不多說,手掌朝上,煞氣沉沉的鎮邪印就懸浮在了她的掌心。
蛇姬瞬間毛骨悚然,下意識轉身要跑,只聽獨孤赤焰一聲喝令:“鎮邪印,去!”
蛇姬驚得魂飛魄散,顧不得逃,趕緊先祭出來防護法陣!
等了片刻,沒反應?
蛇姬顫巍巍睜眼看向獨孤赤焰,發現那鎮邪印還好端端在獨孤赤焰手中,根本沒有真的鎮她。
蛇姬吓跑的三魂七魄總算又都回來了。
仙尊這個是幹什麽?吓唬她呢?
誰人不知這鎮邪印厲害?随随便便就能讓一個元嬰修士魂飛魄散?剛才若仙尊真有心殺她,她這會兒早化成了灰,還是有前生沒來世那種。
蛇姬定了定神,跑是不敢再跑了,趕緊跪下磕頭。
蛇姬道:“多謝仙尊不殺之恩!多謝仙尊!”
蛇姬越想越覺得仙尊就是吓唬自己,畢竟自己先前算計了仙尊,如今丹田裏的一大半修為都還是從仙尊那裏吸過來的,雖然是秦青魚先吸走又拐到她這裏的,但從根上說還是仙尊的修為。
自己欺騙仙尊,還要了仙尊的修為,仙尊看在自己盡心陪伴半年的份兒上,只吓唬吓唬自己,已經是法外開恩,她自當好好感謝。
蛇姬這麽磕了好幾頭也沒見獨孤赤焰反應,停下來偷偷瞄了兩眼,卻見獨孤赤焰蹙着眉看着掌心的鎮邪印,不知在思慮什麽。
蛇姬小聲道:“仙尊?”
連喊了幾聲,獨孤赤焰才擡眸看向她:“不必害怕,只是試一試,果然如我所料。”
蛇姬疑惑道:“什麽?”
沉默了半年從未笑過的獨孤赤焰,突然笑了,雖然笑得極淺,甚至有些陰森,好像要吃人一般,可她真的笑了。
蛇姬心裏突然又沒了底,她不知道仙尊這樣究竟是原諒她了?還是沒原諒?
獨孤赤焰收起鎮邪印,又取出了玉淨瓶,擡眸看了一眼蛇姬:“你怎麽還跪着?”
仙尊讓她起來,那肯定是原諒她了。
蛇姬陪着笑站了起來,感覺自己的小命暫時保住了,今晚應該丢不了了吧?
蛇姬才剛站起來,獨孤赤焰突然一個擡手,一記流光劃過,正打在蛇姬胸口,蛇姬悶哼一聲飛了出去,轟咚撞在了獨孤赤焰臨時飛出的結界上,又重重摔在地上,痛得喉嚨腥甜,差點沒把內髒吐出來。
蛇姬心頭大駭!
她太天真了,她欺騙了仙尊,仙尊怎麽可能輕易饒了她?!
她自以為這半年在仙尊面前沒大沒小,就以為仙尊能容忍她,能顧念兩分舊情,可她怎麽忘了仙尊之前可是做了三百年魔尊!魔尊嗜殺成性喜怒無常,這是三界皆知的!
雖說現在仙尊名聲極好,到處都是供奉仙尊的神廟,可仙尊之所以能從罵名到盛名,那都是秦青魚的功勞,旁人不知道,她蛇姬卻是門清,仙尊并沒有什麽拯救蒼生的心思,更不是大度的人,這三百年的血流成河不都是仙尊在報複嗎?她怎麽會以為仙尊能饒了她?!
仙尊最厭惡的,可不是就欺騙!!!
完了,今晚小命休矣!
蛇姬捂着胸口趴在地上不住咳嗽,心知躲不過,幹脆也不反抗了,就趴着等死,站都懶得站起來,反正蛇本來就喜歡趴在地上扭來扭去。
仙尊走過來了,仙尊蹲下來了,仙尊的手伸過來了!
仙尊拿着玉淨瓶在她身上比劃什麽?仙尊這是要幹嘛?
獨孤赤焰比劃了片刻,收了手,低頭看見蛇姬一副快斷氣的表情看着自己,原本想起身離開,又頓住了,摸出幾顆補氣補血療傷的極品丹藥一并塞進蛇姬嘴裏。
獨孤赤焰道:“小傷,死不了,別賴在地上。”
蛇姬嚼了嚼嘴裏的丹藥:“??????”
傷其實是有點重的,不過這樣的靈丹妙藥下肚,很快就恢複得差不多了。
蛇姬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原地盤膝打坐,雙手擱在膝頭看着獨孤赤焰:“仙尊不殺奴?”
獨孤赤焰道:“我殺你作甚?”
蛇姬道:“奴欺騙了您。”
獨孤赤焰道:“騙我的人多了,我能都殺了?”
您……不能嗎?這三百年來死的那些人可都要從地獄爬出來拽着您哭了。
蛇姬小心翼翼觀察着獨孤赤焰的表情,真是奇了,仙尊今夜居然笑了兩次,雖然一次比一次陰森可怕,可仙尊笑了,真的笑了,兩次啊!!
獨孤赤焰一手鎮邪印,一手玉淨瓶,突然全都遞到了蛇姬面前:“送你。”
蛇姬吓得一個打滑,手從膝蓋滑了下去,人也跟着歪了。
蛇姬冷汗直流,媽呀,有完沒完?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然後再打一巴掌再給個?還讓不讓人活了?要殺要剮給個利索啊!
蛇姬尬笑道:“內個……無功不受祿,何況這麽貴重的神器,奴……”
獨孤赤焰二話不說,将兩件神器塞到蛇姬手裏:“拿着。”
這是神器嗎?這是催命的鋼刀,這燙手啊!
蛇姬吓得目不轉睛盯着獨孤赤焰,兩只手一只一個神器地舉着,總覺得獨孤赤焰下一息就要一巴掌拍死自己。
仙尊擡手了,仙尊要殺她了!!
蛇姬吓得一縮脖子,卻見獨孤赤焰只是指尖掐破了自己的手指,擠出兩滴血,分別滴在了兩件神器上。
獨孤赤焰道:“血契解了,把你的血滴上去。”
蛇姬哪兒敢啊,而且仙尊說血契解了,她怎麽覺得倆神器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呢?
獨孤赤焰拽過蛇姬動手,擠出兩滴血也分別滴在兩個神器上。
獨孤赤焰道:“好了,你試試能不能驅動。”
這,這還真給她啊?怎麽總覺得這麽可怕呢?
蛇姬已經麻了,死活随便吧,仙尊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蛇姬嘗試着操控兩個神器,卻一樣也驅使不動,嘗試了半天,靈力都快耗盡了,嗓子也喊啞了,人家就是紋絲不動。
蛇姬盤着腿,兩手向後撐着地面,氣喘籲籲道:“要殺我就利索點兒,不帶這麽折騰人的!”
獨孤赤焰居高臨下望着蛇姬,一字一句像是說給蛇姬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以往每次驅動鎮邪印,鎮邪印都會遲鈍一下才有反應,玉淨瓶也是,如今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換了你也一樣沒有反應。”
“半年前秦青魚死掉那天,我曾摔過鎮邪印,可這樣的神器,總不至于摔一下就壞了。就算摔壞了,玉淨瓶我可從未摔過,怎麽也不能驅使?”
“我記得最後一次驅使鎮邪印就是收服黃土獸那日,是秦青魚死掉那日,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
不等蛇姬回答,獨孤赤焰已說出了結論。
“意味着,當時驅動鎮邪印的不是我,而是它真正的主人。”
蛇姬琢磨出了點不對勁兒:“它真正的主人不就是秦青魚嗎?”
獨孤赤焰今晚第三次笑了,帶笑的血眸流光溢彩,可眼底的煞氣卻波浪滔天,比前兩次的笑意更讓人驚恐。
獨孤赤焰道:“秦青魚并沒有死,她還活着。”
秦青魚沒有死?!
蛇姬瞳孔震蕩不可思議:“這怎麽可能?不是怎麽找都找不到她的魂魄嗎?”
獨孤赤焰血瞳微斂,修白的指尖輕輕撫過冰冷的鎮邪印,青銅的觸感染透指尖。
“會找到的,只要有這個,就一定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