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痛苦轉移大法
痛苦轉移大法
沈蘭棠她悟了。
為什麽鄭宛如要針對她, 為什麽要一次次勾起謝弘文的傷心事,說自己不放心他,為什麽總要找謝瑾挑撥離間,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她喜歡謝瑾。
她想當謝瑾的夫人!!
靠, 大瓜啊!
沈蘭棠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她會害怕麽?會因為有人想要搶她的地位而膽戰心驚或者憤怒麽?
不, 她不會。
雖然電視劇裏經常有原配去世後妹妹嫁進來當繼室的劇情,但至少在靖朝, 在兆京, 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
凡清貴人家,若是有姐妹雙收或者姐姐去世後又取了妹妹這樣的事, 那這個人家還有女方家就是不要臉,毫無禮義廉恥,尤其是後者, 前面還能用男人風流做借口粉飾,但後者,就是寡廉鮮恥, 讓人聯想到原配還在時,姐夫和小姨子勾勾搭搭, 不管對男方和女方都是致命的聲譽打擊。
所以靖朝,兆京, 謝家, 是絕不可能出這種事情的。
再所以, 沈蘭棠沒有擔憂。
既然沒有姐夫和小姨子作出人倫醜事的擔憂, 且她最近也深受這兩人的打擊, 那在無關緊要的情況下看看兩人熱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沈蘭棠說服了自己,毫無心理負擔地看起了熱鬧, 順道還感嘆:謝瑾這小子平時不聲不響的,沒想到還挺有本事的啊~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
一旁假山邊上,一個丫鬟的聲音急急傳來,沈蘭棠下意識扭頭,看到不遠處的謝夫人。她一只手扶着額頭,半張臉又青又白,上半身晃動着仿佛搖搖欲墜。
Advertisement
時間退回到半刻鐘前——
謝夫人正從花園走過,擡頭見到對面小路沈蘭棠帶着謝弘文出來散步。
“是蘭棠和弘文啊,走,我們過去跟他們打個招呼。”
謝夫人正要上前,卻見對面沈蘭棠忽地露出一副恍然大悟表情,然後她右手握拳猛地一拍手心,緊接着一大段充滿喜悅的話語就猶如大雨天飛快攪動的泥漿般塞進了她大腦。
——原來鄭宛如是喜歡謝瑾啊!
謝夫人:???!!!!!
——為什麽鄭宛如要針對她,為什麽要一次次勾起謝弘文的傷心事,為什麽總是挑撥離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她喜歡謝瑾。
她想當謝夫人!!
謝夫人:“……”
一個天崩地裂。
謝夫人只覺得自己就好像好端端走在路上突然被巷子裏竄出來的狗踹了一腳,不管是小姨子喜歡上姐夫,還是兒媳婦如此淡定甚至幸災樂禍的态度都讓她心累無比。也虧得她經驗豐富,還能夠勉強鎮定下來,這換了旁人,可不得直接暈過去。
不不不,也許這不是真的呢?蘭棠也不是每回都是正确的,說不得這回她就想岔了呢。
她方才視角不好,朝着沈蘭棠在的位置挪了幾步,就見到湖邊謝瑾正與鄭宛如說着話,今日陽光晴好,湖波粼粼猶如洗過,襯着湖邊一對年輕男女猶如才子佳人,而鄭宛如臉上害羞帶怯的神情又是那般真切,謝夫人只是看着她,恍惚間腦中就冒出許多話本劇情。
不妙,好真啊!
“母親,你怎麽了,是身子不适麽?”
沈蘭棠上前幾步,扶着謝夫人關切地問,她對這位婆婆,還是有幾分真心的喜愛的。
湖邊景色甚美,但聯想起方才“聽”到的話,謝夫人只覺得那情景是那麽的刺目,她眼眸輕垂收回視線,對着沈蘭棠強笑道:
“蘭棠啊,和弘文出來散步啊,那邊瑾兒和二姑娘在聊什麽啊?”
沈蘭棠懵懵懂懂地說:“兒媳不知,不過想來是閑話家常吧。”
為了證明自己确實不知,她還無辜真誠地眨了眨眼。
謝夫人看着沈蘭棠那淡定自若的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心肌梗塞。
她此前見謝瑾教沈蘭棠射箭,這幾日又都陪在家裏,以為兩人感情深厚,聽了沈蘭棠心聲發現并不如此,人兒媳婦根本就一點都不在乎她兒子!
這這這......
這她倒是也想錯了,沈蘭棠也并非完全不在乎謝瑾,她內心想法很簡單,她對謝瑾還有有信心的,除卻世俗禮教的規制外,不管是謝瑾的責任感還是直男程度都是值得相信的。
沈蘭棠不認為鄭宛如能夠得逞,但如果她的糾纏目标從謝弘文改為謝瑾,謝弘文得到解放,若謝瑾還能吃到苦頭,那就最好了。
想讓一個人吃到苦頭,幸災樂禍,何況又不是一種在乎麽?
當然,這話自然不能跟人說,也不會說。
聽到了她心聲的謝夫人:“……”
這兩個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關系不見好,怎麽還越來越別扭了呢?
謝夫人狠一咬牙,朝着湖邊走去,臨得近了揚聲喊道:“瑾兒——”
湖邊二人同時轉過頭來。
“宛如也在啊。”
謝夫人臉上笑意吟吟,眉目慈愛:“怎麽在湖邊說話,入了秋天氣涼,什麽話不好在家裏說。”
鄭宛如忙屈身行禮:“只是碰巧遇見,閑話兩句,也就不必特意回屋了。”
“這樣啊,瑾兒一個粗心兒郎,你與他有什麽好說的,要是有事可以找蘭棠,蘭棠她都會幫你安排好的。”
冷不丁被拉入對話的沈蘭棠:啊?
鄭宛如眼中笑意微微收斂,一張臉頗有些皮笑肉不笑之感,她低聲道:“姐姐的确細心周到。”
“那是,蘭棠這孩子就是做事周到細致,又別具心思,單這一點,說不得我都比不上。”
鄭宛如臉上笑容更加勉強:“看來夫人很喜歡姐姐。”
“那是自然的,我這兒媳婦啊,我全家上下都喜歡,是吧,瑾兒?”
謝瑾:“是。”
鄭宛如:“……”
平白無故受到一堆贊美的沈蘭棠:“……”
“好了好了不說了,總之你有什麽事找蘭棠就對了。瑾兒啊,我找你有些事,你跟我過來吧。”
“好。”謝瑾向鄭宛如颔首示意:“宛如姑娘,我先走了。”
鄭宛如屈膝:“夫人,姐夫慢走。”
等到謝夫人謝瑾離開,鄭宛如才猛地轉向沈蘭棠,臉上笑容蕩然無存,眼底泛着冷光。
沈蘭棠無辜:他們喜歡我也不關我的事啊,有本事找他們理論去。
謝夫人帶着謝瑾回了主院,等到進了屋子,臉上笑容才猛地一變,回頭恨恨地盯着謝瑾。
“你說,這幾天,你和蘭棠都發生什麽事了?!”
謝瑾猝然被母親責問,臉上露出茫然。
“母親,是發生什麽事了麽?還是蘭棠跟你說了什麽?”
“她跟我說?她要是願意跟我說就好了!你說你……你,蘭棠還有鄭姑娘之間都發生了什麽事?!”
謝瑾不明所以,只好将這幾日發生的事都講給母親聽。
一番陳述完後。
“沒想到宛如還是有小心機的姑娘。”
——這不是正好跟蘭棠說的話合上了麽?!
頭疼頭疼,頭更疼了。
“她還說鄭姑娘的态度給弘文帶來了許多負面影響,還有什麽情緒上的壓力之類的——我不懂。”
謝夫人随着他的陳述陷入深思,她仿佛看的了兩人争吵場景,片刻之後,她緩緩搖頭:
“我也不懂。”
一碼歸一碼,這妹妹為去世的姐姐悲傷,怎麽就成了壞事了?
還有情緒負擔是個什麽東西?
謝夫人不理解。
母子倆深深地陷入沉思。
少許之後,謝夫人終于決定不再糾結此事,她擡頭看着謝瑾,道:“就算如此,也不該由你一個男子陪同人姑娘家出去玩,說出去像什麽樣子!”
謝瑾輕聲提醒道:“我是陪弘文。”
“陪弘文也不行!”謝夫人用力地拍了拍桌子。
“你一個大男人,人小姑娘和小孩子,跟你怎麽玩得到一塊去,正好明日鄭家長輩也到了,餘下半日,我替你去!”
謝瑾直覺母親今日态度有些奇怪,不過他并未多想,拱手道:“那就勞煩母親了。”
說完了正事,謝夫人喘了口氣斜睨了一眼她這個好兒子。謝瑾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蘭花紋窄袖圓領長袍,發戴美冠,腰間墜玉,常年在軍營鍛煉的體型修長而俊美,哪怕不是謝夫人自己的親媽眼,也确是一位風度翩翩美男子。
要說他不英俊潇灑嘛,他能引得一妙齡少女無視世俗倫理傾慕于他;要說他英俊嘛,連自己老婆都攻克不了!!
吸引力都長在哪裏了?!
謝夫人一陣恨鐵不成鋼,忍不住重重呵斥道:“你給我好好反省反省,為什麽別人能做到的事你卻做不到!”
謝瑾:“……”
什麽事?
......
......
聽聞午後是由謝夫人代替謝瑾一同出門,鄭宛如眼底流過失望,咬着唇問:
“為什麽姐夫不能陪宛如啊?”
謝夫人只裝作看不到她眼中神色,含笑道:“瑾兒畢竟是個男子,哪懂得和女子小孩逛街啊,還是我來替他吧,宛如這些日子逛下來,也該熟悉兆京了,還有哪裏想去的麽?”
鄭宛如也不敢得罪謝夫人,只好道:“夫人客氣了,只要是陪着夫人和弘文,哪裏都好。”
“那好,那我們就随便走走。”
謝夫人帶着鄭宛如去的是兆京最繁華的街市,這條街上有許多女子脂粉飾品店,也有孩子的玩具,但凡來兆京,就沒有不來這條街上的。
“我想着你許是來過了,但這回是我陪你出來,總得給侄女置辦一些首飾。”
鄭宛如低垂着脖頸溫順地回:“謝謝夫人。”
謝夫人看着眼前家教禮儀得體的女孩兒,心說這鄭家的規矩是真不錯,否則當初也不會挑中她家女兒,只是這當人媳婦,一個就夠了,萬萬不能來兩個啊!
“祖母,祖母,弘文想吃烤餅。”
謝弘文指着街頭一個烤餅的小攤道。
“好,給弘文買。”謝夫人寵溺地說。
侍女抱着謝弘文過去買烤餅,謝弘文一共買了三張,一張給祖母,一張給姨母,還有一張給弘文!
謝夫人收了孫兒給的孝心,正準備品嘗,“嗚”的一聲,耳邊突然響起兩聲哽咽。
鄭宛如捧着烤餅,嘴唇顫抖眼眶通紅,竟是激動哭了。
“從前還在兆京時,姐姐也時常買烤餅給我吃,姐姐是最愛吃城東王婆家的烤餅了嗚嗚……”
謝夫人目瞪口呆,不是,這有什麽值得哭的啊,難不成這些年你都沒再吃過烤餅?
謝弘文乖巧上前将手上烤餅一并遞給她:“姨母別哭了,弘文的烤餅也給你吃。”
“弘文,我的好弘文!”
鄭宛如抱着謝弘文,又是一頓哀哀啼哭,直到好一會兒後才停下來。
邊垂淚邊道:“宛如不小心驚擾夫人了,只是一時情之所至不由自主。”
謝夫人也只好說:“無事無事。”
謝弘文從鄭宛如懷裏出來,指着前方道:“祖母,我們到那裏去吧。”
謝夫人看着一副習以為常姿态的謝弘文,眼角狠狠抽了抽。
……
……
謝夫人與謝弘文,鄭宛如出門已經兩刻,院子裏,衆侍女各司其職,打擾得打擾,泡茶的得泡茶。
“……”
謝瑾靜默片刻,起身走向窗邊女子。
嗯?
沈蘭棠擡了擡眸。
謝瑾緩緩措辭:“明日鄭家長輩就到了,我只多請了兩日假,再過不久就要回軍營,不若今天下午我們一塊出門吧。”
沈蘭棠:“……”
你是真不把你兒子還有那位鄭姑娘放心上啊。
沈蘭棠和謝瑾下午在外面逛了一圈,因為謝弘文不在,他們去的地方比較成人化——指非兒童游樂區域。
兩人不但新采購了許多首飾服飾,還到“司樂坊”聽了兆京最新流行的舞曲,直至日落時分,兩人才回來。
游廊裏,兩幫晚歸的人不期而遇。
沈蘭棠散了半天心,又買了許多新首飾,心情暢快,臉上難掩悅色,而謝瑾還是那副淡淡表情,既看不出開心也看不出難過。倒是謝夫人,不知道是不是謝瑾錯覺,他總覺得他娘今天臉上表情寫滿了勉強。
“母親。”
“母親。”
沈蘭棠和謝瑾恭敬行禮。
“你們也出去了啊。”
謝夫人沖着兩人笑了笑,語氣柔婉地說:“真好,小夫妻是該出去玩,瑾兒啊,我還找你有些事,你先跟我過來。”
“是。”
謝瑾轉身對沈蘭棠溫柔道:“你先回去,我待會就回來。”
“好。”
謝瑾跟着謝夫人回了主院,兩人踏進正廳後,謝夫人屏退下人,待屋內只餘下他們和謝夫人貼身嬷嬷三人,謝夫人才猛然伸出手握住了謝瑾的手腕。
“兒啊,鄭家人什麽時候才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