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宮中鬧鬼
宮中鬧鬼
正如重玥所說，她的手臂确實只是破了一點皮，可是楚瓊還是心疼得不行。
“母妃，我就說沒什麽大事吧！”見楚瓊表情，重玥還是寬慰道。
楚瓊無奈地看了一眼重玥，随即心裏也冷靜下來。
想起重玥設的局，忍不住問道：“所以剛才你和謝知涯剛開始對戰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宇文曜會過來？”
重玥點頭，配合着楚瓊驚訝的眼神，她解釋說：“的确如此，不然我也不可能在謝知涯這樣的身手面前耍關公刀。我和謝知涯打過，所以知道他有多厲害，若不是知道宇文曜會來，我也不會如此冒險。”
聽她這麽說着，楚瓊握住了重玥的手。
“不過想要取得成功，冒一些險也是應該的。你看，眼下我們既趕走了那些找麻煩的喽啰，還借宇文曜的手，暫時解決了謝知涯這個大麻煩，這一石二鳥的戲碼唱完，就算是受點傷也值得。”
看着重玥平靜的表情，楚瓊暗中嘆口氣：“你這孩子怎麽這麽有主意，不知道跟母妃商量一聲？剛才真是要被你給吓死了。”
“不告訴你，是為了演出最真實的反應，謝知涯那人何等精明，若您不表現出那種着急擔心，他又怎麽能繼續按照我的計劃走下去？”
楚瓊仍然疑惑：“可是就算局已經做完，你就那麽肯定，到了一定的時間，宇文曜就會出現幫你擋箭？”
重玥笑道：“這有什麽難的？這幾天被那群下人欺負的時候，我一直在門口觀察皇帝每天哪個時間經過冷宮門口，一來二去已經對時間掌控的爐火純青。有你的關系，好歹我也是個公主，宇文曜真的碰到了，總不可能見死不救。”
楚瓊似懂非懂的點頭，她不是笨蛋美人，但對于重玥的話，卻每次都需要消化一陣子才能完全明白。
“可是你這樣做就算是把和謝知涯的關系推上了絕路，他日後若再有機會，如何能放過你？”
重玥撩了下頭發，絲毫不在意：“母妃，原本我與他就是敵人，你忘了他把我們抓回來的時候了？反正以後都是要成為宿敵的，倒不如趁現在為自己謀取點福利，您說呢？”
說完，重玥忽然遞給她一只瓷瓶，楚瓊打開聞了一下，眼神差異：“上好的金瘡藥？你是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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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對戰的時候，我趁謝知涯不注意，從他身上摸下來的，你只管用，不夠我再給你弄。”
安撫好楚瓊後，重玥甩開宇文曜留在冷宮的暗衛，一腳踹開了冷宮偏門。
幾個嬷嬷太監原本站在那裏，密謀下一步如何給楚瓊母女好看，但被這突如其來的踹門聲吓到，誰也沒敢說話。重玥閉上眼睛扶着牆，捏了捏嗓子，很快傳出一種虛弱尖銳的聲音：“是什麽人在冷宮門外議論？趕快報上名來，讓我梅蘭溪也開開眼！”
宮腔外小太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都被吓白了，拼命的磕頭，大喊着“先皇後饒命”。
原來重玥口中的梅蘭溪，是宇文曜登記之後的第一人皇後，說起來對方也是太後親自扶正的，因為跟太後的家族有一點親戚關系。原本以為有了太後加持，能把這母儀天下的位子坐穩，誰能想到她剛執掌鳳印不超過半年，就早早過世，甚至連個一兒半女都沒給皇帝留下。
也因為短命，宮中一直流傳着這位先皇後的傳說，說她不甘心只做了半年皇後，陰魂一直都在皇宮裏徘徊，不肯散去。
也有人說那是在找害她的兇手，因為先皇後之死另有隐情。不管怎麽說，這關于梅蘭溪的鬼故事總叫人深信不疑。
一個人敗下陣來，一群人就也都跟着害怕，最後只剩下一個老嬷嬷語氣不善：“你們這是幹什麽？這聲音不可能是先皇後，一定是有人在背後裝神弄鬼。先皇後都死了多少年了？要來索命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被人吓一下就傻了，真是丢臉！”
不過等他們鼓起勇氣往冷宮裏面看的時候，早沒了什麽東西的蹤影，對此，小太監們更加深信不疑。
一夜過後，便傳來了那個不信邪的嬷嬷的死訊。
對方死因極其詭異，原本豐腴的身體，死了之後簡直和被風幹的假人差不多。這下更鬧得風風雨雨，梅蘭溪索命在宮中流傳來開。
一日小太監提着燈在夜路上走，走到一半就看到身後一個血紅衣服的鬼影，打扮穿着都和當年的梅蘭溪如出一轍。
小太監吓得直接尿了褲子，恍惚間聽到那女鬼用飄渺尖銳的嗓音說了句：“記住了，眼下我就住在冷宮裏那對母女住的屋子裏，白天你們随便來搗亂，不過要是打擾了我睡覺，呵呵呵……晚上可就死定了哦！”
小太監眼淚和鼻涕齊飛，撒腿跑了好遠之後，才有機會大喊一聲：“救命啊，有鬼啊！先皇後顯靈了……”
雖然這個大張旗鼓的小太監，第二天就因為瘋瘋癫癫頂撞皇帝，被治罪押入了大牢，但梅蘭溪索命這件事情還是深深刻在了宮中人的心裏。
原本人人提起楚瓊母女倆都一副嫌棄嘲諷的模樣，眼下卻沒人敢再去找事兒，眼看冷宮裏面鬧鬼這個設定立住了，重玥摸了一下自己沾了不少雞血的白長發，心說這幾個晚上總算沒白跑，往後可以過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了。
聽她說到這裏，楚瓊疑惑道：“可是梅皇後的事情，就連我對她也僅僅是一面之緣，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重玥笑着給她指了指眼前還在拼命往自己嘴裏塞雞腿的女人：“賢妃娘娘告訴我的，這件事情還多虧了她，是她和我講了許多梅皇後生前的細節，不然我不可能扮的那麽像，就連太後都相信了，聽慈寧宮的人說，太後這幾天準備去護國寺給梅皇後燒香呢。”
女人正是那日吃了發黴饅頭和疙瘩湯的那個，聽到重玥的話一擺手：“叫我阿蓮就行，眼下這宮中哪還有什麽賢妃？況且不過都是些虛名，能吃飽飯最重要。”
楚瓊把另一只雞腿遞給她，心說這人倒是實在，自己加把勁兒游說一番，看看她想要什麽，若是能幫的上忙，将來指不定這人能成為重玥在宮中的一條眼線。
随後根據阿蓮所說，楚瓊和重玥得知，之前那些年宇文曜到處征戰，宮中不少宮女太監都是征地子民，後被收進宮裏來的。
重玥略一點頭，心說這樣倒是不錯，況且算日子她們在宮中的時間應該也不長，除卻那些已經被各大宮裏娘娘要走的個別，其他下人都是飄渺無依的狀态，根基不穩，尚好掌控。
而若要掌握皇宮內的相關信息，自己人生地不熟，搜集起來必定十分緩慢，不如和他們混熟，哪怕得不到有用線索，也不至于在宮中被困，連個能幫忙的人都沒有。
因此為了在宮裏生存下來，重玥總偷偷跑出去，直接到宮女們洗衣服的地方，假裝摔倒哭的梨花帶雨，有些年紀小的宮女不忍心，便會将她扶起來。加上重玥長得漂亮嘴又甜，一來二去很容易就俘獲了大家芳心，甚至意料之外還得到了幾個妃嫔宮女的喜歡。
一日午後，重玥按照往常慣例跑出去，見到相熟的宮女就抱住人家叫姐姐，宮女無奈的拍拍她的頭，語氣寵溺：“都多大了還撒嬌，真是個長不大的小孩。”
重玥甜甜的笑起來，眨眨眼純真的模樣很有欺騙性：“當然是因為有姐姐寵着我呀，姐姐待我最好了嘛。”
宮女被哄的喜上眉梢，從兜裏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喏，今日你有口福了，這是宮外聚香齋的桃酥餅，據說千金難求，這是宮外邊兒的人帶來給皇後娘娘的，娘娘嫌太膩就都給了我，你嘗嘗好不好吃。”
重玥咬了一口，唇齒留香，她頓時覺得這皇後娘娘可真是挑剔，這麽好吃的東西居然說不要就不要了。
果然還是古法工藝用料足，估計也是不敢糊弄皇族，這味道……可比她之前在現代吃的那種蛋糕房出品的好吃多了。
重玥沒多吃，但趁着宮女不注意悄悄留了幾塊，打斷帶回去給楚瓊她們分享。
再次和宮女閑聊的時候，依舊天真愉悅：“這桃酥是什麽人帶進宮的？小玥這裏有一些銅板，桃杏姐姐可不可以讓他幫我再買一點？”
重玥天真的眼神裏藏着狡黠，剛才那句話明面上是小孩饞嘴想再要些好吃的，實則是她打算借此機會試探，看看到底是什麽人，能不用去皇帝那裏通報，直接進入皇宮。
果然，宮女不疑有他，直接打趣道：“你啊你，幾個銅板就想收買人家？那可是謝家的少将軍，人家會看上你的那點錢，幫你辦事？再說了，這桃酥餅在外面可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的，制作這東西的孫師傅幾個月才開張一次，下次能吃到可不一定是什麽時候了。”
重玥聽到那個名字眼睛一眯，謝知涯去了皇後宮中？不是說外臣不能和後宮之中交往過深嗎？他這又算什麽？如此光明正大，不怕被人上奏給皇帝？
耳邊桃杏和其他幾個宮女嬉笑打鬧的聲音在她耳朵裏逐漸弱化，重玥摸着胸前的油紙袋想了半天，半晌才恍然大悟，的确，她記得原主的記憶裏有這麽一段，說是謝家可以進宮随便出入，無需提前禀告皇上。
據說這是因為謝家将軍，也就是謝知涯的祖父曾經随軍出征，救了當時的皇帝一命，之後又戰場上骁勇善戰拿下北疆，一路随當時的君王逆天改命坐上皇位，兩人在世時以兄弟相稱，這是皇族給他們謝家的殊榮。
難怪前幾日謝知涯神不知鬼不覺就出現在了冷宮裏，宇文曜來了之後，也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追究。至于為什麽皇後的宮裏，肯定不是為了送這一包桃酥，但至于到底說了什麽，只怕只有他們兩人知道。
皇後心思重，再加上謝知涯警惕敏感，說話的時候不會當着這些宮女的面，因此就算詢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反而還招人懷疑。
“诶，小玥兒，你又在那裏發什麽呆呢？是不是在想誰家俊俏的小郎君啊？”
面對宮女們的打趣，重玥剛想回以一個故作嬌羞的表情，就見不遠處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跑出來，離得近了發現居然是阿蓮，重玥頓時皺起眉頭。
阿蓮渾身是血，跑到重玥面前捂着胸口驚恐的說：“重玥，快回去看看你娘……”
重玥瞳孔一震，大腦還沒反應過來，腿已經代替她先一步行動起來，冷宮院內，楚瓊昏死在地上，一動不動。
重玥撲過去試探了一下，發現還有微弱的氣息，松口氣坐在地上，檢查過後卻沒在她身上發現一處傷口。
按理說造成這麽大面積的血跡，應該是身體哪裏出了很大的問題，但平時她沒發現，眼下把脈，楚瓊的身體更是內外都沒什麽衰竭的跡象。重玥皺起眉頭盯着地上的血，仔細回想問題到底出現在了什麽地方。
阿蓮這時候已經跌跌撞撞跑回了冷宮內院，只是照比之前去找她的時候，腿腳已經變得有些不利索。重玥視線看過去，阿蓮笑了一下，解釋說：“不礙事的，就是冷宮不讓妃子出去外面，但是我看她吐血擔心的厲害，就想着出去找你……”
之後就被外面的守衛看到，恰好那個守衛是之前占便宜不成的登徒子，他罵罵咧咧讓連跪在地上求他，被拒絕後對她就是一頓毒打。
重玥深吸一口氣，“辛苦了，我這裏有一些能緩解的傷藥，你先拿去用，等我娘這邊的事情查清楚之後，你的仇我會幫你報。”
阿蓮看着昏過去的楚瓊，咬着牙憤恨回想：“說到底是我們冷宮裏的人身份低微，人人可欺。你娘之前也是因為幫我說話，才跟沈貴人她們結仇的。如今我看，就是她在背後搗鼓巫蠱邪術，把楚瓊害成這樣的。”
重玥眼看有線索，立刻詢問：“你是說沈貴人？那巫蠱術又是怎麽一回事？”
說起這個，阿蓮眼睛裏隐隐有淚光閃過：“這法子我認得，之前咱們宮裏面有一個別國進貢的舞姬，因為長相和你母妃有幾分相似，便在跳舞的時候被陛下帶走臨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