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靠衣裝(下)
第7章 人靠衣裝(下)
秦禹蒼已經把車拐進了一條小路,七拐八拐地,找到了那家隐藏在西關大屋建築中的西裝店。與Savile Bespoke相比,這間店門口有點冷清,一塊兒明顯的招牌也沒有,只是在進門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挂牌。
——胥暠西裝定制工作室。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夏澤笙很快想起胥暠這個人,原本就在倫敦Savile Bespoke總部擔任首席設計師,後來傳聞他與Savile Bespoke高層意見不合,便辭職了。
然後再沒有聽到過這個人的消息。
原來工作室竟然開在這裏?
他還在思考,秦禹蒼已經率先走了進去。
西關大屋裏面有一個巨大的天井,這裏的天井仿佛沒有修繕,到處都是青苔的痕跡,對面堂屋裏,有個人坐着躺椅在聽粵劇。
見客人進來也不打招呼。
秦禹蒼走過去,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那人一下子從躺椅上蹦起來:“Savile Bespoke現在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都幹得出來?!尤其是廣州店那個店長,當年就是靠着跪舔權貴才升了上來,這樣子下去,Savile Bespoke遲早要完蛋。”
那人走到夏澤笙面前,上下打量他:“你就是夏澤笙?”
“是我,胥暠設計師,您好。”
“好衣服架子!”胥暠給予了來自設計師的最高贊揚,“晚上要去臻美的高珠展是嗎?那确實是個名利場,你需要一套很好的‘铠甲’來武裝自己。”
他不等夏澤笙反應,便推着他進了後院,在試衣鏡前站好。
“時間确實非常緊張,還好我手裏有一套給某位貴客定制的半成品,你身材比他好,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胥暠激動地沖旁邊嚷嚷:“Lily!把那套戗駁領的三件套半成品禮服拿過來……對!SCABAL布料打底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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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0度環繞的試衣鏡,從各個角度,将夏澤笙的身影映照的無比清晰,他被扒了風衣,上衣,接着被塞進一件柔軟的羊絨質地的梯形禮服襯衫中。看着後面跟進來的秦禹蒼,有點不知所措。
“你跟他說了什麽?”
以至于胥暠如此激動。
秦禹蒼靠在門框那裏,打量着夏澤笙。
——不得不說,胥暠的表揚沒有錯,夏澤笙背部舒展、雙腿修長,身體呈現出黃金分割比例,是非常适合任何穿搭的優秀身材。
單單欣賞他換裝,便已覺得賞心悅目。
“我只是把你的遭遇跟他說了……他離開Savile Bespoke就帶着怨氣,自然要事事跟那邊比。還有什麽比讓你盛裝出席高珠展更能打臉的事嗎?”
“我不是這麽沒格調的人。”胥暠已經拿着布料本過來了,“夏先生,布料方面,你有沒有什麽特別的喜好。你看, Gold Treasure系列,裏面是縫上了22K的金線,150S羊毛呈現出了一種厚重的紋路。還有這個Noble Jacket系列,手工精紡200支純美利奴羊毛……還有這個Diamond Chip,它這個光澤主要源于裏面混了鑽石粉末。”
數百種面料雖然不是每種都有現貨,卻挑得人眼花缭亂。
“不……我想要更低調一些的設計和顏色。”
“灰黑色嗎?”秦禹蒼問他,“那不适合你的年齡。”
他翻了翻冊子:“用這個吧。”
這個系列叫做Lapis Lazuli系列,主打絲綢光澤感的藍色,這種藍色以青金石粉末為主,讓羊毛呈現出了一種特別的色澤,上面精紡150支的隐紋讓面料整體看起來比較年輕。
當然,價格也不菲,出廠價達到了兩千英鎊一米,在胥暠這種個人設計師這裏,面料的價格更是要翻倍。
“相當合适。”胥暠表示了高度肯定,“可以用這種面料和原本的那身面料做搭配,這樣能夠更快地完成禮服的調整。”
然後他根據材料和設計工費,報了一個價格。
六十萬。
夏澤笙搖了搖頭:“價格太高了,不行。”
秦禹蒼倒是幹脆:“就這個吧,名利場上只看衣服,人靠衣裝。你需要一套足夠讓人耐心聽你說話的禮服。”
他拿出卡來,眉都沒皺地的刷了卡,幹脆的像是有金山銀山。
“現在的研究生這麽有錢?”夏澤笙問他。
“實際上我卡裏剛好只有六十萬。是昨天賣掉的一個軟件,對方公司打過來的首筆款。”秦禹蒼
店裏四五個裁縫都被召集了起來,開始分工合作。
在裁縫趕工的空檔。
秦禹蒼又替夏澤笙選擇了搭配的純美利奴羊毛領帶,襪子,還有一雙雕花手工牛津鞋。
Lily甚至自告奮勇的為夏澤笙稍作妝造。
下午三點不到的時候,夏澤笙已經完成了整體穿搭。
胥暠直呼這是他最滿意的一套禮服。
“可以嗎?”夏澤笙問。
秦禹蒼仔細打量了一番,對胥暠說:“胥先生,參加高珠展有什麽特別注意的嗎?”
“珠寶,必須是珠寶。缺少珠寶點綴的飾品。”胥暠一下子想到了,“Lily,你去把秦骥先生之前留在我們這裏的飾品拿過來。”
夏澤笙詫異:“我先生經常來您工作室?”
胥暠樂呵呵笑了:“我從SB那破公司出來後,秦骥先生就給我投了錢。只是還在禁業競止期間,不能太高調,暫時窩在這裏了。秦先生前幾年已經逐漸不去SB那邊了,都是來我這裏。他時間緊張,圖省事,就把很多珠寶飾品放在我的保險櫃裏。有一套藍寶石的,應該很适合您今天這一身深藍。”
那套在保險櫃裏存放了三年的藍寶石飾品被取了出來,擺在夏澤笙面前。
他記得這套飾品,藍寶石來自斯裏蘭卡,原石送到二沙島別墅後,秦骥親自解石,親自設計,親自打磨鑲嵌。
這曾占據了秦骥很多個日夜。
後來,成了秦骥年輕時的心愛之物,即便他有那麽多的飾品,也總偏愛這套。
秦骥失蹤後,這套飾品也沒有了蹤跡。
他以為被秦骥帶在了身邊,遺失在了某個地方……
卻沒想到,竟然就在廣州,在這個工作室裏,安靜地等待着他的到來。
他撫摸上衣領夾上碩大的寶石。
他記得自己為秦骥帶上衣領夾的那個早晨,他偷偷地擡頭去看秦骥,卻又那麽羞怯,只敢在晨光中勾勒他硬朗的下巴與喉結的曲線。
指尖似乎還有秦骥清晨離開時留下來的體溫。
“謝謝。”他聲音沙啞地說,然後又重複了一次,“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