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2.5、晴彥(1/6 S!N·Scalat!oN)
2.5、晴彥(1/6 S!N·Scalat!oN)
是不是非要首尾呼應,才顯得故事特別有趣?
還是一環扣一環,這樣就比較深切?
鶴清做不出評價,他從來不是寫書人,只是活在自己的故事裏,活成了一個式微的虛影。
一切的一切都在平常裏凝聚為與衆不同的風景,天空看似難以達及的遠處傳來轟鳴,一下子喧嚣了雲、還有那一天所有在天乾煉爐裏的人們的耳膜。太過出乎意料了,一瞬過後幾乎所有的人都在蹙眉時探出一顆腦袋查看事跡經過極其結果,唯有鶴清依然淡漠地茶起茶落,喝着他的雲霧,然後掃過亂哄哄的人群,一眼便了然所有。
當鶴清不再是鶴清。
當渡玉終于成為渡玉。
鶴清,那個曾經魯莽稚嫩的自己,被渡玉用透明晶體做的尖銳項鏈插入心髒而死,一剎那水晶般的花在他心裏破滅、殘片刺于血肉;一剎那他不再哭出,微紅的眼睛在深邃山洞裏始終盼望一個遠方;一剎那他如晴彥般的一笑;一剎那花火燃滅,而他終将想起,也終将成為冷漠淡然的自己。
他心裏難受,但又無可奈何。
那一刻他也釋然,他想,至少那樣的他更争氣,更能一伸手就抓住自己的祈願。
白光在照耀。
是這樣嗎?
鶴清,閉上了眼睛,他終将成為渡玉。
羅盤一樣的銀色符文展開在空蕩的山洞裏,滿目的礦體消失不見,它們被踏在名為過去的路上,愚笨的痛愛化為一箭,正中紅心,碎裂的晶玉成為腳下不平坦的路、刺得人疼、眼淚急滾;而精雕細琢的最為堅硬,它代替了心髒、肢體、思念、代替了所有的是是非非、無關痛癢,然後讓人重獲新生,成長便是如此啊……
鶴清他疼着哭了一路,當他學會冷靜、隐藏心情後,他就漸漸成了渡玉。
渡玉超過了鶴清,因為他更聰明。
他會用像晶體般的神奇玉質凝結出雙面鏡照出每個人的未來,他不再言笑、他表情單一,但他機敏、深沉、能夠為一顆樹的分支布上所有的大局,他僅僅是為了逃離另一個人的第五百一十九次分離。
他回“天乾”中心時天色已晚,他的晴天已不見,由樹組成的人回來攔住他。渡玉只看他碧綠的眼睛,現在已對他毫無影響,他不會被枝蔓纏繞、也不再有惡心的肉蟲張牙舞爪。
此心鍍玉,藥石無醫。
唯一缺陷是他還有關于晴日的記憶,他還記得他,并還保留當時的心情。
“你已經失敗了很多次。”
“這一次,我不會輸。”
兩個巅峰對撞,但他們同為一個目的。
他們二人共同冷靜地路過“天乾”的每一個角落,路過花花草草,路過別人的生命,而渡玉故意尋出人潮後散于暗處的大長老。
“您好好想清楚吧。”
沒頭沒腦的,卻把這句話刻進別人記憶裏,渡玉走過,并于一個銀光閃動後指尖挂上一方瑩白的小玉,頂部刻着密密麻麻難解的壓縮符文,是鶴栖山道觀的鑰匙,它又回到了渡玉這裏,不再是鶴清的這裏。
“栖栊,去拿帝珀的血組建。”
雨終于停了。
烏雲後的晴天總是特別美,因為它來之不易。
所以,痛吧、忍耐吧、承受吧,然後等來甘饴。
就像開頭和結尾處一樣的爆鳴傳來般,渡玉料知一切、安穩不動,靜默着在人潮對面喝下一杯茶,讓殘留的音波繼續肆虐煉爐中人們的耳膜以及一層看不見又确實存在的璃牆。那一刻被稱為“最接近神的存在”向天乾煉爐一步步走近,他的步伐不穩,正如他身為一個初生者的孱弱,他毫不明白這四周活物對他的用意,也全然不知自己的身份,如同迷惘羊羔般環望周身,然後隔着透明牆,隔着漸漸稀散的白煙,對着渡玉笑了。
恍若初見。
不帶任何雜味的,似本能地表達善意。
“你想給他取什麽名字?”
植物幻化的人問他。
“晴彥。”
與以前一樣。
與多少次的故事裏相同。
晴彥。
他為他取的名字。
像晴天般擁有美好才德的人。
這是渡玉送給晴彥第一個的禮物,賜他無限的遐想,賜他初遇時的天晴。
就如淡薄的陽光中突然一陣驟雨,刷刷而來沖洗了地表,下山坡一般,連帶着碎石和泥濘一同翻滾他脆弱的心髒,轟轟烈烈,轉瞬即逝。
這個故事發生在春天。
也在春天先收尾一筆,再開始,等待晴天來臨。
所以,別哭了,微笑吧。
晴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