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上丁機場遇險
第28章上丁機場遇險
随着大選臨近，柬埔寨局勢日益緊張，已有多國的維和官兵在襲擊中喪生。聯合國臨時權利機構制定了一項緊急撤離方案，第4戰區的上丁機場被确定為維和人員的緊急撤離通道。
上丁省，位于柬埔寨的東北部，與越南、老撾交界，湄公河從上丁省川流而過。因為戰亂，上丁機場已經損毀嚴重，機場跑道和停機坪上布滿彈坑，不堪使用。1993年1月9日，根據聯柬總部工兵處的指令，工程兵大隊派出10名官兵，指揮緊急搶修上丁機場，要求在90天內修複。
上丁機場由聯柬總部委托上丁省路橋部雇用老撾、越南的民工施工，從1993年1月9日開工至4月9日，90天的時間僅完成工程量的28.6％，直接影響到柬埔寨大選和大選後聯柬維和部隊的撤退。為此，桑德森将軍十分不滿。工兵處長貝德利上校急得茶飯不思，不知如何是好。
中國工程兵大隊主動請纓，請求接管上丁機場維修工作的指揮權，得到工兵處批準。從4月10日至5月10日，中國工程兵大隊派出50人的維修分隊，在作戰科科長袁春國的帶領下，僅30天就完成了三分之二的任務，其消耗只有原工程總量消耗的三分之一，質量全部符合标準要求。
“去上丁的飛機失事了！”
“有我們的人沒有？”
“有，劉家寶和曹秀山坐在上面！”
“他們人呢？到底傷到什麽程度？危險不危險？”
“劉家寶腿部受了輕傷，曹秀山頭部受了輕傷，沒有生命危險！”
這是大隊長馬繼東（第二批）和政委秦祖新的一段對話。然而秦祖新知道的也很有限，直到他第二天乘坐直升機去上丁看望了正在住院的曹秀山，把我接回金邊後，情況才徹底搞清楚。
2月27日上午，又是一個晴空萬裏的好天氣，工程師曹秀山準備去上丁接替支援中隊指導員齊秋麟，負責上丁機場技術指導小分隊的工作。我受工兵處委托準備到那裏了解工程進展情況。我們在金邊波成東機場登上了一架俄羅斯米-26直升機，這是聯柬機構空軍載重量最大的一種直升機，同機去上丁的還有另外12名聯柬工作人員。
飛機在上丁機場上空徐徐降落。在離地面還有一二百米的時候，乘客們就已明顯地感到機身有些搖晃，駕駛艙中蹿出一個俄羅斯飛行員，向大家亂喊了一通，遺憾是沒人能聽懂俄語。正在大家緊張關注飛機是否有故障時，只聽“嘭”的一聲巨響，飛機硬邦邦地摔到了機場跑道邊緣的地面上。
站在機場準備迎接我和曹工程師的中國官兵看得很清楚，飛機在低空中聲音就有些異常，螺旋槳好像有些搖擺，在離地面大概有3米左右時，飛機徹底失去控制，似自由落體般掉了下來。
當時機場上正有一架“嗷嗷”叫着要起飛的直升機，看到正在降落的飛機形勢不妙，它調頭就退回到停機坪一側，幸免相撞。從空中掉下來的飛機三角輪中後面的一角先着地，後輪立即折斷甩出，飛機以折斷處為支點繞地快速旋轉一周，機尾被甩出幾十米遠，頂部大螺旋槳折斷，飛機一下子癱瘓在機場跑道上。
機艙內裝有一輛滿載貨物的卡車，上面碼放的貨箱、背包等物資嘩啦一下塌方，砸到了來不及反應的乘客身上。大家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吓蒙了，有的試圖從機窗中鑽出去，可是窗口太小，大家紛紛出于本能爬向艙門。沒有受到致命傷害的人們捷足先登地跳了下去。我的腿部被跌落的貨箱擠壓住，我拼命地把腿拉出來，褲子撕破了，血流出來了，我奮力地從一堆箱子上爬過去。正在這時，我突然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喊：“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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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着地的那一瞬間，曹秀山脫險之路比別人都艱難，他被一個金屬框架壓在下面，框架上面滿是各類箱子。他看到我從他上面的箱子上爬過去，便大聲呼救。我一個轉身，立即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硬生生地把曹秀山從框架下面拖了出來。曹秀山終于脫離這堆可怕的障礙，任憑臉上淌着鮮血，吃力地站起來，兩人攜手跌跌撞撞地奔向艙門口……
迎面沖過來兩個金發碧眼的漂亮女兵，兩名受傷的中國男軍官被她們攙扶着來到地面。其中一位加拿大女兵受傷較輕，她和自己的戰友動作十分麻利地架着我、曹秀山向機場外飛奔。遠處幾個戰友大聲疾呼：“快跑，快跑！”
就在我們剛剛跑出10多米遠，只聽身後“轟”的一聲——飛機着火了！
迎接我們的上丁小分隊戰友們，早就想沖進機艙營救自己的首長，可是被機場警衛人員死死地攔在栅欄以外。他們急得抓耳撓腮，這時再也忍不住了，“嘩”地一下擁向我和曹秀山，連拖帶拉地将我們送上救護車。
我被送回聯柬金邊野戰醫院，德國醫生給我的腿上縫了10針。
曹秀山執意不肯回金邊治療，他說：“我的崗位在上丁！”于是戰友們将他護送到聯柬上丁野戰醫院。印度醫護人員精心為他擦去臉上的血跡，縫了針，住院療傷。
過了幾天，曹秀山再也呆不住了，讓翻譯岳松堂寫了一張英文字條：“請批準我出院，我要工作！”每天見到醫生、護士都亮出來，醫護人員每次看後都抿嘴一笑離開。終于，他們被這位剛毅的中國軍官感動了，允許他暫時出院，但必須經常過來複查。
曹秀山回到戰友們中間，這位當過連長的工程師從此天天泡在工地上。
這場空難過後，我一直後悔當時過于緊張，沒有問清救命恩人的姓名。
中國軍事觀察員陳方明饒有興致地幾經周折，終于在金邊聯柬總部辦理搭乘飛機手續時，打聽到了這個女兵的姓名。
一位聯柬官員聽說了陳方明的來意後介紹說：“對，就是她，維吉利娅，她曾在那次空難中幫助你們中國軍官跑出了飛機。”
陳方明代表兩名獲救的中國軍官對這位漂亮的加拿大女兵說：“謝謝你，維吉利娅！”立即從懷裏掏出一枚“紅五星”中國國旗臂章，雙手遞給面前這位美麗的加拿大恩人。
“不用謝，長官！”維吉利娅天真爛漫地回答。她也掏出一枚“紅楓葉”加拿大國旗臂章，回贈給同在一個維和部隊工作的中國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