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能剛好有這種可能
第15章 可能剛好有這種可能
江落城始終認為,如果沒有他,路遙寧大概會和祁若初結婚。
路遙寧出現在他們這批人的視野中時,并沒有第一時間被接納,彼時她剛剛自立門戶,成立的寧星資本尚在起步中,身上最為人熟知的标簽還是“金牌基金經理”——翻譯的更為直白難聽一點,就是個幫忙掙錢的管家。
那個時候的江落城雖然還沒有全面接管屵達,但是已經憑借着江家的家底參與了多個行業,是貨真價實的老牌資本。
他做産業園,也做服裝、餐飲和日用百貨,憑興趣使然還入股了一家影視公司,當然,到最後,所有行業殊途同歸,人人都是要做金融和房地産的。
而祁若初則剛剛離婚不久,身邊莺莺燕燕競争激烈,他挑選的很有耐心,也很小心。
才從圍城出來,再選合作夥伴,當然不可草率。
路遙寧只是人選中的其一,排名雖然靠前,倒也不是非她不可,祁若初和路遙寧相熟的比較早,甚至是在祁若初和前妻分居中,他還沒有離婚的時候。
那是更早些時候,兩個人只是業內的甲乙方關系,祁若初是路遙寧的大客戶之一,若有些私交,也只談工作。
然而當祁若初離了婚,路遙寧也創辦了寧星,兩個人的關系便逐漸變得不那麽單純,男女之間的心思是有的,可惜兩個人都是高手,也都不是僅僅談情的。
他看出她其時艱難,又缺項目又缺人脈,還缺資金和機會,于是借花獻佛,祁若初給路遙寧介紹了江落城。
有一句話在如今的互聯網上被封為圭臬,說的是男女之間,又或者不僅止于男女之間——說“一個人的錢在哪裏,一個人的愛就在哪裏”,比起自己出錢來說,祁若初更願意把自己的人脈作為一種讨好。
比起真金白銀來講,要劃算許多。
祁若初也不是沒擔心過,何況那個時候江落城的戀愛談的太随便,萬一看上路遙寧也是意料之中。
從明星到小網紅,每一段都處理的蠻利落,也很專一,沒惹出過什麽難堪事,只是換的頻繁,被顧家拒絕被老太太警告之後,江落城消停了一陣子,保持了好幾個月的單身,于是祁若初在引見的同時告訴江落城,要小心。
祁若初有私心,這句小心不是為了提醒,反而是警告他別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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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是警告,所以反而吊足了胃口有了興趣。
江落城第一眼見路遙寧,留下的印象是這是個明豔漂亮,媚得有些妖,但性子很溫和的人。
生意場的人眼裏都有種不知饕足的精明感,他大致清楚路遙寧的情況,也知道自己在對方眼裏是應該被争取的大客戶,但路遙寧的眼裏沒有那種精明感,反而很是謙和,随便聊了兩句,他發現她很聰明。
而且這份聰明并不刺眼,是一份恰到好處的熨帖。
不卑不亢,讓人覺得很舒服。
所以他對祁若初笑着反問,要小心些什麽?
“你知不知道她的出身?”祁若初說,“豬腳巷長大的,一個女人白手起家,什麽野路子都來,其實是個根本不講規矩的人。”
江落城一聽了然,笑着打趣:“若初,我知道了,你在追她。”
祁若初道:“我在接觸的女人又不止她一個。”
“但看起來她不是最殷勤的那個。”江落城接着揶揄,“她是有本事的,要做事業的,這樣的女人可和你平時哄的女人不一樣,不見到真東西是不會松口的。”
“難道我真要向她求婚才行?”祁若初也笑,“現在趕緊做份財産公證,怕是也來不及了吧。”
“她的公司怎麽樣?除了你,還有誰去看過了嗎?”
“天底下的投資公司都一樣,沒什麽模式創新,不值錢。”祁若初抿了一口酒,用了一種品鑒的口吻慢慢道,“她這個人才值錢。”
兩個男人在這邊評頭論足,處于輿論中心的路遙寧本人卻一直挺直背脊坐在沙龍的角落,側着臉認真的看着臺上的表演。
江落城看見燈光為她的長睫暈出一道絨邊,流淌過挺翹的鼻尖,滑過飽滿的唇峰,精巧的下巴,最後落在薄薄的肩頭,一片斑駁。
像一塊玉,未經細琢,自美不言。
除了侍者,鮮少有人過去和她搭話,資本自成圈子,要融入其中需要一個良好的契機,祁若初能夠帶她來到這裏,卻不願意成為她的跳板。
僅僅是為資本服務沒有用,要和資本做生意,才會一直有生意,她需要有一個人,她正在等一個人。
江落城無疑就是她正在等的人。
在江落城帶着一杯酒來找她的時候,敏銳的嗅覺就已經讓他們迅速認定彼此,他就那樣沉默又漫不經心地坐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又毫無顧忌地打量着她,看着她。
她由着他看,不覺得煎熬,不覺得窘迫,只是偶爾抿一小口他帶來的酒。
江落城終于略略直起身子,算是友好,低聲開口問道:“我需要自我介紹一下嗎?”
“我知道你是誰。”
“我還不至于有名到這種程度。”江落城笑了一下,很快收起,墨瞳緊盯,像一個面試官,“你為什麽關注我?”
“我沒有特意關注你,是你在關注我。”路遙寧淡淡笑了一下,接着說,“你剛剛和祁總聊的聲音太大了。”
她聽見了,他們太沒有顧忌。
“抱歉。”他看着她美麗的安寧的臉,“但是你似乎并不生氣。”
“我覺得很冒犯,你們也的确很低級。”路遙寧平靜地說,“但是我可以忍,因為我現在需要你。”
“你需要我的錢,還是資源?”
“不止,我什麽都需要,就像祁總說的,我的公司剛剛起步,我什麽都缺,我現在沒有資格挑選,你願意給我什麽,我就拿着什麽,你需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
“那不就只是生意。”
“難道江總是來調情的嗎?”
“如果我說是。”
“看來江總需要的可能是我本人。”
“有這種可能。”
“既然有這種可能。”路遙寧輕輕偏頭看他,微微彎着眼睛一笑,很禮貌溫和地用了低姿态的敬語,“有沒有一種可能,您帶了火嗎?”
“那很巧,剛好有這種可能。”
他們一起走了出去,路遙寧把煙咬在嘴裏,擡起小巧的下巴,江落城垂下眼睫和姿态為她點燃,一支煙結束之後,他們吻在一起。
路遙寧其實一直承認,江落城是她當時最好的選擇,如果搭上官場裏的靠山,就不得不隐退幕後,事事為人打理,用賢內助的身份獲取資源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自己創業起家的人,又對嘴裏的骨頭像看住領地的狗一樣咬得死緊。
祁若初就是最好的例子。
祁若初自己站得就不算穩,怎麽甘心給別人吸血。
只有江落城這樣的人,家底夠厚,來得又輕易,因為天生就有,在乎錢,又不那麽在乎錢,而且,他的确算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在留學歸來的眼鏡工科男,滿腦腸肥的中年油膩男人之中,江落城有一張實打實的好皮囊,家世給了他良好的教養、氣度,但令人着迷的還是久居上位者骨子裏隐隐約約的掌控感,在床上的時候壓着人做,縱使是路遙寧,在饕足後也忍不住有一瞬間的臣服。
他們做愛的記憶比相愛的證據更紮實,被填滿被包裹的飽足感是生理印記,這個圈子裏也沒有人認真談愛,那總是會顯得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