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她吃完點心後,宴會廳也重新向賓客們打開了大門。
燈火輝煌的宴會廳中播放着抒情的音樂,六張寬敞的自助餐臺上擺滿各式各樣的小餐點,光是精致的外形就讓人垂涎欲滴。
作為宇舟商行的代表人,卓宇上臺作了一番簡短的感謝詞,他言談風趣,把一個開場白說得笑聲不斷,直到他下臺後,唐娜還能聽見周圍人對卓宇的贊譽。
随着時間過去,宴會廳中的人越來越多,相識的男男女女一會聚在一起,一會又相攜着到處走動,連接財富和地位的人脈像蛛絲一樣,在無聲無息中拓展着。
唐娜和虞澤在走向自助餐臺的路上遇到了池羚音和卓宇,兩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吸引了許多豔羨的目光。
卓宇笑着說:“恭喜閣下喜提‘紫月亮’一顆,只有鑽王才配得上閣下高貴的身份。”
唐娜瞥了他一眼:“你賺了多少?”
卓宇笑而不語,看得出來四億裏面有他不少的抽成。
池羚音看來也知道了鑽王的事,她笑着看了虞澤一眼:“現在大家都在傳,虞家的長媳已經定下了呢。”
“謠言。”她說:“我才值四個億?”
“當然不。”池羚音笑着說:“身份高貴、容貌美麗,傾國來聘也不過分。”
唐娜四下張望了一下,問:“你們看見黎弘了嗎?”
怎麽上船都一天了,她還沒看見他?
卓宇說:“小妖說黎先生身體不适在房裏休息。”
“那他還來參加晚上的拍賣嗎?”唐娜問。
卓宇點了點頭:“他說會的。”
唐娜放下心來,要是到了節骨眼上黎弘才說他不參加競拍了,她會拍扁他的狗頭。
卓宇和池羚音一起離開後,唐娜走了幾步沒感覺有人跟上來,她回頭一看,虞澤不知什麽時候被人群擠開了,通過契約感知他還在大廳後,唐娜自己往餐臺走了過去。
反正他會找過來的,她還是先去吃東西。
如果她知道此時的虞澤身陷脂粉監獄,她一定會手握七米大刀去英雄救美。
“拜托啦,就一張合影而已,和我們拍一張!”
在唐娜興致勃勃地挑選着甜點時,幾個女孩正纏着落單的虞澤不放,她們都是陪家長來游輪參加晚宴的千金小姐,其中一人是名媛圈中著名的玩咖,最愛泡男星,這回好不容易在公開社交場合見到虞澤,說什麽也不肯輕易放他離開。
“以前都沒有在這種地方見到你,今天運氣真是太好了,你是受邀來表演的嗎?”年輕女孩輕車熟路地想要攀上虞澤手臂:“下個月我生日,我請你來我的party表演好不好?”
“別碰我。”虞澤變了臉色,用力甩開女孩的手臂。
幾個女孩臉色不大好看,但也不敢再輕易碰他了。
等他好不容易擺脫這些花癡的女孩,眼前已經失去唐娜的身影。
他想了想,擡腳向着自助餐臺徑直走去。
白亞霖從宴會廳的後臺出來後,不斷穿梭在人群裏,經紀人趙健跟在他身後,不耐煩地說:“離開唱的時間不遠了,你唱完了再來慢慢找不行嗎?”
白亞霖無視他的話,目光專注地搜尋着金發的少女。
他要上臺唱歌了,他想先告訴她,那首《心動》是為她所唱。
他找了好一會,終于在自助餐臺前找到了金發的少女。
她就像落入沙粒的珍珠,在人群中散發着令人矚目的光芒。
白亞霖神色一喜,越過人群,不斷向她靠近。
趙健詫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哎!你等等!白亞霖!你等等,那不是——”
他以為趙健又要說千篇一律的廢話,他懶得聽,頭也不回地向着少女走去。
趙健眼睜睜地看着白亞霖走向了金發少女,而他被人群隔斷,沒能在最後關頭拉住他犯傻的藝人。
他又吃驚又疑惑地望着短短一天時間就把白亞霖的魂給勾走的金發少女,覺得越看越像某個讓人咬牙切齒的五歲小女孩。
這金色的頭發。
這紫色的眼睛。
這種配置很常見嗎?
眼前的少女,明明就是大了一號的唐娜啊!
白亞霖到底認出來沒有?
沒有。
“……從第一眼見到你起,我就覺得我們在哪裏見過,是真的。”白亞霖說:“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
聽着白亞霖重讀“never”,唐娜唯有用力捏緊拳頭才能忍住快要沖出喉嚨的爆笑。
她抿唇笑着,擔心一開口就會破功,白亞霖卻将這理解成了少女的羞澀,他覺得自己的臉上也有點紅。
“一會我要上臺唱歌了……”他說:“第一首歌是送給你的。”
少女微笑着點頭,白亞霖躊躇了一下,他覺得唱完以後再來問她的名字和聯絡方式應該比較浪漫,但是他實在是太想現在就知道她的名字了。
猶豫過後,他開口說:
“希望你不要覺得冒昧,你是我見過最動人的小姐,我能……虞澤,怎麽又是你?”
白亞霖變了臉色,盯着擋住他和金發少女之間的黑發青年。
虞澤比他還高出半個腦袋,他站在金發少女前面,如同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把她遮了個完完全全。
他怎麽到哪兒都能碰上虞澤?!
他這回又想幹什麽?
“亞霖……亞霖……”他的經紀人這時才從人群中擠出,哼哧哼哧地來到他身旁:“快到時間了,快跟我過來……”
趙健拉了一下,沒拉動他,他剛想再拉,白亞霖直接把他推開了。
白亞霖的視線一動不動地盯着虞澤,聲音陰冷:“你這是什麽意思?”
虞澤寸步不讓,面無表情地說:“離她遠點。”
白亞霖看了眼虞澤,視線落到從他身後探出頭的金發少女身上,說:“……你和她什麽關系?”
白亞霖的問題問倒了虞澤。
他們是什麽關系?
“監護人”三個字都到喉嚨口了,虞澤卻突然想起現在的唐娜是少女形态,她哪裏需要他的監護呢?
“我們是偶像和粉絲的關系。”唐娜用中文,笑着說。
“你會說中文?”白亞霖吃驚地看着她。
她笑了:“我妹妹的中文還是我教的呢。”
白亞霖一頭霧水:“你妹妹?”
“她妹妹就是那個啊!就是那個啊!”趙健真是急死了,他怎麽就是想不起呢!
白亞霖沒想起“那個”是“哪個”,他倒是先想起了另一件事——
他看了看虞澤身邊,和虞澤形影不離的那個小矮子呢?
那個小矮子……
白亞霖腦海裏浮現出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因為虞澤的關系,他都沒正眼看過那個小矮子,現在他突然想起小矮子,心裏一涼——
“你是——”白亞霖臉色難看,目不轉睛地看着唐娜。
“我是唐娜的姐姐柏蒂娜,你好。”她笑顏如花。
晚會散場了。
結伴離開宴會廳的賓客都在讨論今天發生的事。
兩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姑娘仍對拍賣會上拍出的鑽王念念不忘:
“聽說拍下鑽王的9號是虞氏集團的虞書買來送兒媳的,真大方啊,想做他的兒媳。”
“做夢去你,能做虞霈的老婆,我願意倒貼我父母的公司。”
“是虞霈嗎?我怎麽聽說是虞書的大兒子呢?”
“虞書的大兒子是誰?他不是只有一個兒子嗎?”
“你回去問問你爸爸呗,我是聽說小虞總還有個雙生哥哥。”
前方走着一群十**歲的少女,她們的談話重點卻在今晚的表演上:
“白亞霖好帥啊,怪不得人氣那麽高。”
“他唱歌好好聽。”
“他是不是遇上傷心事了?怎麽把《心動》唱得像失戀了一樣呢?”
“你真是不會欣賞!哥哥的聲音一直都那麽憂郁!”
一群小女生叽叽喳喳地走了,留下甲板邊一動不動隐于黑暗的白亞霖。
趙健站在一旁,識趣地沒有說今晚表演的事。
雖說他也覺得白亞霖今晚發揮得很不好,但他試想了一下,就是把曾經的天王柯琛放到臺上,柯琛也不可能表現得比今晚的白亞霖更好。
喜歡的人在臺下和別的男人親昵互動,而他在臺上唱別人的《心動》。
……太慘了。趙健覺得他應該對今晚的白亞霖多些寬容。
“你也別生氣了,我剛剛把偷拍的虞澤和柏蒂娜的親昵同框照用小號發到網上了,你就等着看好戲,虞澤的女友粉會……”
趙健話沒說完,坐在木箱上的白亞霖猛地擡起頭來:“誰讓你發的?!”
“誰……”趙健被吼懵逼了,他說:“柏蒂娜出現在虞澤家裏的消息還是你告訴我的呢,爆他倆戀愛的消息不是你授意的嗎?”
“現在和之前不一樣。”白亞霖煩躁地說:“而且他們也不是在戀愛!”
上一秒還決定對他多些寬容的趙健,現在心裏又充滿對白蓮花的不屑。
“哦……”趙健諷刺地說:“你還真信他們是純潔的女粉絲和男偶像吶?你沒聽這來來往往的人說嗎?虞氏集團的老總拍了四個億的鑽王送給她呢!為什麽?就以為她是虞澤的粉絲?”
白亞霖冰冷的目光箭一樣的射向他:“不會說話就閉嘴。”
趙健一臉無語地攤手:“我閉嘴了事實就會改變嗎?”
“她說他們只是偶像和粉絲的關系。”
“你信她——哎,那可是唐娜的姐姐,有其妹必有其姐!”趙健還想再勸,白亞霖已經從木箱子上起身。
“你去哪兒?”趙健追了上去。
“別跟着我!”白亞霖轉身怒聲說。
趙健讪讪地停下腳步:“你別喝醉了出什麽醜聞……”
白亞霖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現在誰也不想看見,只想一個人靜靜。
他喜歡張紫娴那會,是因為張紫娴出衆,她是數百名精挑細選的女練習生中永遠的綜合素質NO.1,當之無愧的女ACE,白亞霖喜歡上她完全是一種理所當然。
但是柏蒂娜不一樣,他對她沒有附加的價值評判。
他就是喜歡她。
真奇怪,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喜歡她。
她就像下凡的天使,像漫畫書裏走出來的公主,像……世上最美好的女子,白亞霖又釋然了,他喜歡上她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他第一次在了解一個人之前先一步喜歡上她,她卻是和虞澤關系暧昧的女人。
剛剛因為想起柏蒂娜而變得柔軟的心髒瞬間灌滿沉重的水泥,白亞霖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停下腳步,狠狠一拳砸到牆壁上。
為什麽!不管他到哪裏,虞澤都會陰魂不散?!
從他進入公司成為一名練習生起,男練習生的一名永遠是虞澤的,老師的贊賞永遠是虞澤的,女生們的目光也是虞澤的——明明他就是一個不解風情的蠢蛋!
張紫娴寧願跟在虞澤屁股背後熱臉貼冷屁股也不願看他一眼!
出道後,虞澤搶走最佳新人獎,這只是開始,在接下來的每個打歌舞臺上,他都會因為虞澤而無望一位。
“萬年老二”,這是網友送他的外號。
好不容易,他終于等到虞澤撲街了,他如願以償地站上了虞澤曾站的位置,成為新一代的流行樂小天王,現在他又回來了。
不僅回來了,還像從前一樣,甚至比從前更強,随時都可能一腳把他踹下現在的王座。
不僅如此,他喜歡上的女孩,還是和從前一樣,只看着虞澤。
為什麽?為什麽?
白亞霖怒不可遏地一拳拳砸着牆壁。
事業就算了,為什麽感情上也總是被虞澤捷足先登?這個世界難道是圍着虞澤轉的嗎?
他不甘心!
白亞霖用光了所有力氣,氣喘籲籲地停下,他握緊疼到麻痹的拳頭,決心忘記今天在三樓的驚鴻一瞥。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現在的他想要什麽女人沒有?
虞澤看中的女人,他一眼都不想看,想起來就惡心!他發誓,他絕不會再看她第二……
“你弄疼我了!”
一個記憶深刻的清甜聲音讓白亞霖猛地擡頭朝前看去。
走廊盡頭的樓梯前,虞澤背對着他,低頭不知做着什麽,和他親密貼在一起的,是一襲繁複華麗的刺繡禮服,長長的裙擺垂到樓梯下。
白亞霖忍無可忍,朝他大步沖去。
“你在幹什麽!”
虞澤聽見白亞霖的聲音,詫異地回過頭,手裏拿着一條水滴型的鑲鑽小流蘇項鏈。
白亞霖醒悟過來自己是誤會了,但已經來不及了,金發的少女從虞澤身後探出頭來,笑着對他打了聲招呼:“harper。”
迎着虞澤探究的目光,白亞霖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他只能裝作無事發生,對虞澤身後的金發少女說:“……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回去?”
“我的頭發卡到項鏈裏了,虞澤正在幫我弄呢。”她笑道。
白亞霖提起嘴角,諷刺的目光看向虞澤:“這種事情你拜托虞澤,太難為他了,他不會戴項鏈,只會系球鞋帶。”
唐娜深表同意地點了點頭,虞澤這大老粗,讓他把卡住的頭發拉出來,他還真的給她“拉”出來了!
斷了三根呢!
她沒有取他蟲命已經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她剛剛點頭,虞澤就朝她看了過來,看他那表情,還挺不樂意!嚯,他扯斷了她的頭發,她還沒怎麽樣呢,他居然還敢不樂意!
唐娜伸手裝作扶住他腰的樣子,在他腰上擰了一把。
虞澤反應巨大,用力握住她的手不說,還瞪了她一眼!
唐娜吃驚地瞪大眼睛,這小爬蟲真是要反了天了!
白亞霖看着虞澤握在少女手腕上的手,怒氣蹭蹭往上冒,他一把抓住虞澤的手:“你有什麽不滿就沖我來,朝一個女孩發脾氣算什麽本事?!”
虞澤:“……”
他懶得跟白亞霖多費口舌,松開唐娜的手腕後,反手握住白亞霖手腕向後擰轉,白亞霖一聲痛叫,轉眼就被虞澤按到了牆上。
“別碰我。”
虞澤放開掙紮的白亞霖,皺着眉頭把白亞霖剛剛抓過的手腕在褲子上擦了擦。
白亞霖在唐娜面前失了面子,憤怒地盯着虞澤,右臂的疼痛告訴他不該再輕舉妄動,但是作為男子漢,在喜歡的女人面前,他還是忍不住朝虞澤走了一步。
一只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拉住他的衣袖。
白亞霖擡頭,看見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眸,那雙雪青色眼睛裏濕潤的水光像一把利劍,瞬間穿透他的心髒。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忘了該幹什麽。
“……我只是想保護你。”白亞霖說。
“我知道,謝謝你。”唐娜一臉悲傷:“但是我不想有人因為我而受傷。”
虞澤沉下臉,一把拉着她往樓上走去。
“虞澤!”白亞霖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他頭也不回。
“你走這麽快幹什……”
唐娜穿着及地的長裙,跟得踉踉跄跄,一不注意就踩到自己的裙擺向前撲去,她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身體就陡然懸空。
白亞霖在樓梯下看得目眦欲裂!
他的死對頭,他畢生的陰影——該死的虞澤在他面前抱起他一見鐘情的女孩,大步流星地走上三樓。
混蛋!
白亞霖狠狠一腳踢在牆上。
虞澤抱着她大步走到客房前,用力按下密碼鎖數字,從二樓樓梯到三樓門前,他始終一聲不吭
如果是常人看見虞澤結霜的冷臉,說不定就夾起尾巴好好做人了,偏偏唐娜對他的冷臉一點都不怕。
她不僅不怕,還覺得很有意思。
“你為什麽生氣?”她用沒有摟他脖子的那只手捏着他的臉頰,在這張冷冰冰的臉上搓來揉去:“你不覺得看他像個傻子似的很有趣嗎?”
虞澤大步走進卧室,将她扔到床上。
“不覺得。”他面無表情地說。
他轉身欲走,唐娜拉住他的領帶往自己方向一拉,他一時不察,被她拉得重心不穩,往她的身上壓去。
虞澤最後還是沒壓在她身上。
他雙手撐在金發少女的頭邊,看着近在咫尺的小惡魔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顏。
唐娜抓着他的領帶,說:“你是不是吃醋了?”
他們離得很近,他甚至能感覺到她溫暖的呼吸。
“……不是。”
她笑得更開心了,沒有抓住領帶的那只手直接摸上他的胸口,她擡起眼,卷翹濃密的睫毛像只翩飛的蝴蝶,蝶翼下是一雙動人心弦的眼眸:
“那這裏怎麽有只小鹿在碰碰亂撞?”
虞澤猛地站了起來,領帶從她手中脫落,落到他喧嚣的胸腔上,他後退兩步,抓起挂在衣架上他的西服外套,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
“小爬蟲!”
唐娜在身後喊了兩聲他也沒回頭。
門關上了。
唐娜疑惑地看着關上的門扉,小爬蟲怎麽了?是她玩笑開過火了嗎?
虞澤大步走回隔壁他的房間,用力關上門。
他走到卧室裏,把外套扔到床上,随手扯松領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那股躁動不安的感覺依然揮之不去。
他煩躁地扯開領帶扔到一旁,又解開胸口的幾顆扣子,擡起眼後,他無意中瞥見鏡中的自己,神情煩躁,耳垂泛紅。
他站了起來,走到鏡前看着陌生的自己。
冷靜——
冷靜不下來。
那就從頭捋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今天晚上他沖動了兩次,一次是因為他不想她繼續和白亞霖說話,當着白亞霖的面把她抱走了,至于為什麽……他想了想,覺得是白亞霖人品不過關,所以他才會不想她繼續和白亞霖說話。
有理有據,使人信服。
第二次沖動是因為……因為什麽?
一男一女的距離近到咫尺,心跳加速難道不是正常的生理反應嗎?
難道不是嗎?
……不是嗎?
他盯着鏡子裏的人,覺得越看越像禽獸。
虞澤轉身,快步走進浴室,用冷水給自己洗了個透心涼的臉。
水珠滴答滴答從他臉上落下,打濕了白襯衣的衣領。他擡起頭來,看着鏡中**的男人,在心中無聲地說——
別做禽獸。
一點半的時候,在房間裏打游戲打到睡着的唐娜在迷迷糊糊中被人從床上拉了起來。
“我還要再睡會……”
她再次向床上倒去,倒了一半就被人扶正了。
虞澤站在她面前,說:“還有半小時,黑市就開始了。”
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地不想說話。
他把小白鞋提到了面前,說:“穿鞋。”
虞澤沒給她準備高跟鞋,他說忘了——誰不知道高跟鞋和禮服是一套裝備,他準備了項鏈卻忘記高跟鞋,真奇怪。
這樣也好。
她對高跟鞋心有餘悸,那種難走又磨腳的感覺實在太不舒服了。
反正長裙及地,她在裏面放心穿板鞋也沒有人知道。
唐娜擡起右腿,把腳丫輕輕踩到他膝蓋上,說:“幫我穿。”
虞澤冷聲說:“你的手呢?”
“幫我穿嘛。”她撒嬌。
“……”
他一聲不吭站了幾秒,臭着臉蹲下身開始給她穿鞋。
唐娜望着他黑色的腦頂,露出得意的笑容。
穿鞋誰不會?但她就是喜歡折騰小爬蟲,看他每次在她面前折戟而歸,都會讓她有種特別的滿足感。
虞澤給她穿好鞋後,她勾住他的手臂就要往外走。
“等等。”虞澤說。
唐娜停下腳步,疑惑地看着他走到牆角的行李箱前翻找行李。
“你找什麽?”她問。
他不回答。
過了一會,他終于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他拿着那東西走了過來……
“你拿我的包做什麽?”她不解地看着手拿大白鵝挎包的虞澤。
“背上。”他不由分說地把大白鵝挎包套進她的腦袋。
唐娜對他莫名其妙的行為很茫然:“我們沒有要放進包裏的東西啊?”
手機可以拿在手裏,付款也不用錢包,她帶個空空的挎包去做什麽呢?
不是因為功能性的話,難道是因為時尚?
她看向鏡子裏的人。
金發紫眼,穿着華麗繁複的刺繡長裙,畫風突變只需要在腰上加一個胖胖的大白鵝。
虞澤不看她的眼睛,看着她腰上的大白鵝:“你背這個好看。”
唐娜捏了捏胖胖的大白鵝,狐疑地說:“好看?”
“嗯,好看。”虞澤說:“現在流行這種混搭。”
唐娜又看了眼鏡子裏,覺得他說得有點道理,現在流行的就是白亞霖那樣,西裝裏面穿T恤。
她的大白鵝挎包好看,禮服也好看,一加一的效果大于二,混搭起來,她一定就是今夜的時尚弄潮兒!
“好,那我就背個包。”她開開心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