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小小的金發女童坐在沙發上,眯眼看着他,手中把玩着他剛剛拿在手裏的金色小球,身旁坐着她臉色難看的守護者。
從周圍的環境來看,他應該是正在虞澤的家中。
身後的電視機傳來聲音:“你現在還有什麽話說?!”
黎弘頭也不回。
“晚上好啊,娜娜。”黎弘笑着,又和他的同事打招呼:“晚上好,虞澤。”
“……原來真的是你。”虞澤面色冷厲。
“冷靜一些,我可以解釋。”黎弘說。
他剛剛舉起雙手,一縷幽藍色的電光就像鞭子一樣抽了過來,黎弘不得不重新放下雙手,說:“我無意傷害你們。”
唐娜對身旁的守護者笑呵呵的說:“黎弘哥哥真會開玩笑,好像他有意就能傷害我們一樣。”
金發的女童轉過頭來,瞬間變臉。
“臉可真大。”
“你手裏真的是可以和時空之門相媲美的寶物嗎?”黎弘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手中的金色小球。
“你不是已經體會過了嗎?”唐娜諷刺的說。
黎弘想起自己被卷入的那道白光,心裏明白了。
“那是一道迷你時空之門。”
唐娜說:“簡單一點。我稱它為傳送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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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麽懷疑到我頭上的?”黎弘聳了聳肩,說:“我以為我已經表現的足夠友好。”
“我習慣将所有出現在我半徑一千米以內的人都懷疑一遍。”唐娜冷笑着舉起一支黑色的圓珠筆:“竊聽器,這是我玩剩下的東西。”
“我沒有惡意。”黎弘再次宣稱:“這一點你們應該最清楚。”
“出現在上京電視臺的惡靈和你有關系嗎?”
“沒有。”黎弘笑道:“我說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對,最多就是做點偷窺、竊聽、偷人東西的小事情。”唐娜拿出一張黃色符紙,問:“你是玄學家?”
“我不喜歡和那群耍把戲的相提并論,我自稱學者,我學習所有值得學習的知識并化為我自己的力量。”黎弘笑了起來:“包括煉金術。”
煉金術?
這個世界或許有類似的職業,但它們都不叫煉金術,煉金術和煉金術士都是唐娜的世界才有的東西。
這就像是有一個人突然站在唐娜面前,告訴她,他是這個世界上第二個魔法師一樣。
荒謬。
唐娜沉下臉,一根幽藍色的鞭子朝黎弘打去。
鞭子被黎弘身上浮起的淡淡光彩攔住了。
“……你開什麽玩笑?”唐娜盯着他不放。
“別誤會,我沒有開玩笑,但也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黎弘說:“我的煉金術學自一本古老的手稿,我是這裏的原住民,但我相信手稿的主人應該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
“證據。”唐娜說。
“我希望我們能有一個更體面的談話方式。”黎弘看着面前的幽藍色囚牢。
話音剛落,整個客廳都閃起了幽藍色的光芒。
那是用肉眼數也數不清的,大小各異的魔法陣。
“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黎弘沉默半晌後,開口說道:“手稿中有一個預言。”
他停頓了片刻,然而沒有人追問他接下來的話。
黎弘咳了一聲,繼續說道:“紅色海洋中走出金發的魔女,神的制裁穿透她的身體,她将帶着詛咒沉睡,當她睜開雙眼,世界将迎來毀滅。”
客廳陷入寂靜,誰也沒有說話。
半晌後,唐娜說:“你覺得我是預言的主人公?”
“一開始沒有。”黎弘說:“直到親眼見到你讓那麽強大的惡靈化為飛煙。”
“我要看那本手稿。”
“可以。”黎弘答應得很爽快:“現在你能收走這個東西了嗎?”
“你以為這就完了?”唐娜冷笑一聲:“重頭戲現在才開始。”
“……還有什麽?”黎弘愣住。
“我買來還沒超過兩個月的超跑,被你控制的那個瘾君子砸得稀巴爛,你要怎麽賠償我的損失?”唐娜冷笑。
黎弘笑了,仿佛她說的是什麽不值一提的小事。
“我給你換一輛一模一樣的。”
“你砸壞了我的車,賠我一輛一樣的?說得好聽,世上沒有兩片一樣的葉子,也不會有兩輛一樣的車,我的喪車之痛永遠也好不了了!”唐娜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怒聲說:“別以為臭錢就是萬能的!”
“翻倍賠。”黎弘說:“兩輛同款,或者其中一輛折為等價現金。你說呢?”
“行。”她迅速坐了下去:“一輛同款,一輛折算現金打我賬戶。”
黎弘點頭:“可以。”
唐娜拿出手機點了點,黎弘身上的手機随之響了起來。
他打開一看,發現是一張微信收款碼。
“……”
“先付現金,車,我要在一周內看到。”唐娜說。
虞澤看着窗外的風景,假裝沒有看見眼前的敲詐現場。
過了一會兒,唐娜的手機叮咚一聲,她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收款提示,幽藍色的囚牢化作點點星芒消散。
唐娜收起手機,“這次算我吃了個虧,等我看到我的車了,你偷窺竊聽的事就一筆勾銷。”
“今天太晚了,不适合長談。”黎弘彬彬有禮地說道:“明天下午七點,諾瀾餐廳見。”
黎弘看着唐娜,問:“你的寶珠能把我送回家嗎?”
“只有通向地獄的單向列車。”唐娜眨眨眼,恢複天真可愛的做派:“黎弘哥哥想去玩嗎?”
“……我還是出門打車。”
黎弘向門口走去,身後傳來唐娜的聲音:“妖不是都有自己的出行方式嗎?”
黎弘頭也不回,笑道:“我從沒說過自己是妖。”
玄關的大門打開又合上了。
唐娜臉上的天真表情消失,她覺得這句話存疑,剛剛她打向黎弘的一鞭子就是為了逼他露出馬腳,沒想到卻被他攔了下來。
唐娜的第六感告訴她,這是一個不可小觑的男人。
所以他走的時候,她沒攔。
如果黎弘沒說假話,手稿有極大可能是尼貝爾留下的,如果他得了尼貝爾的真傳,勢必又是一個難纏的敵人。
目前看來他對她沒有敵意,她也沒必要在這時挑起戰火——多料影帝呢,拿來利用不是比推開更好?
現在就連堂堂血腥魔女,為了撲街偶像能翻紅都不惜踏入娛樂圈以一拖一,難道身為多料影帝的他還能幸免于難嗎?
唐娜轉頭看向虞澤。
“徐柴派去的小狗仔應該已經在警局了,他會故意把這個料歪曲後全網散播,等到明天一早,你和毒品的醜聞就會傳播得沸沸揚揚——”
這番話不管放到哪裏都是不妥,唯有在這間小小的公寓裏,說的人理直氣壯,聽的人平靜若常。
從他的眼神裏,她看到的只有信任。
她下意識地避開他坦蕩的目光,說:“上一次就是因為錯過澄清的最佳時機,藏毒謠言才會屢禁不止,再來一次,你有信心打贏這場仗嗎?”
虞澤目不轉睛地看着她:“和你一起……有。”
今天注定是個不平凡的星期天。
早上九點的時候,已經開拍數月的《俠盜》在萬衆期待中發布了第一個片花。
誰也沒想到,片花中最具看點的不是雙料影帝的黎弘的表演,而是時隔多年再次觸電的虞澤。
黎弘演得好,在所有人意料之中,虞澤演得好,卻在所有人意料之外。
在他被黑得最厲害的時候,他那些畫報式演技的動圖在網絡上到處流傳,就算沒看過他演過的電視劇,網友也大多都看過他蒼白的演技動圖。
發布片花後,林沣思一直挂在微博上實時刷新網友評論,如他所料,片花中最出人意料的虞澤吸引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
《俠盜》的演員片酬都不高,所以林沣思得以将預算都花在了電視劇上。
僅僅是一個兩分多鐘的電視劇,就足以窺見這部片子在制作上投入的“大手筆”。
林沣思把已經播完的片花拉到最初,再一次從頭看起。
第一個片花決定片子氛圍和觀衆第一印象,對開播後的結果至關重要,後期團隊一共出了幾十個版本,現在公開的這個是他征詢了多人意見後,左思右想後最後敲定的版本,他相信即使再剪一百個出來,也不會比眼前的版本更讓他滿意了。
凜冽蕭瑟的前奏聲起,水墨江湖在眼前漸漸展開畫卷。
夜風刮起,血雨落下,在亂世中,英雄和小人物有着不同的選擇。
金戈鐵馬中,兒女情長何去何從,長劍上滴落的水滴,是雨還是美人淚?
一個個豪傑依次登場,在這個大時代中開辟不同的人生。
虞澤的出場順序不算前面,他甚至排在接近片尾的地方,但是他一登場,就順理成章的吸引了人們的視線注意。
因為他是伯賞,他舊衣舊裳,浪蕩不羁地半披長發,輕佻言笑,上一刻他挑着嘴唇壞笑,下一刻卻會在不公面前挺身而出,孤身一人,挑釁屠城的十萬雄兵,當鮮血染紅他冷白的臉頰,當萬劍穿身,他卻反而露出笑容,拖着殘破的身軀越戰越勇。
他是時代的剪影,是悲劇的英雄,在“家仇”和“國恨”中,他代表的是“亂世之人”,是“俠盜”中真正的“俠”。
林沣思無論第幾次看這個片花都會覺得熱血激蕩,他相信所有觀衆也會和他一樣!
為伯賞這個人物會心一笑,為他倏然落淚。
是虞澤為伯賞賦予了生命。
在親眼見到之前,他都不敢相信入組前的虞澤和片花裏的虞澤是同一人。
虞澤不是天才,但他絕對是努力的天才。
林沣思一步步見證了他如何演活伯賞,心中的震撼更加難以言喻。
片花下的評論在一個小時後已經積累起了數十萬轉發,點贊數名列前茅的評論裏,虞澤的名字超越黎弘,成為最頻繁出現的單詞:
“這才是古裝劇!片花精彩得超出我的預料,無論是演員的表演還是片花都無可挑剔!特別表揚虞澤,他的表現只有一個詞能形容我的心情:絕了。”
“我還以為看得是電影!希望正片也能保持這個水準!虞澤的表現确實不錯,頂鍋蓋說一句,比黎弘更吸引人,可能是悲劇美。”
“虞澤臉上染血的畫面擊中了我!我的心跳現在還沒緩過來!伯賞最後死了嗎?不要啊!”
“表面上平靜如水,暗處暗流湧動,演員們的每個眼神都是戲,虞澤這次的表現讓人驚訝。”
“好熱血!畫面和音樂都江湖氣十足,坐等開播!虞澤是不是去報了什麽演員進修班,能不能讓他對外分享一下,讓剩下的畫報演員們一起進步?”
有好事者@了林沣思,問:“虞澤的演技是不是只存在于片花裏?”
這條評論淹沒在成千上萬條評論裏,一開始沒有引起網友注意,直到林沣思直接挑出來轉發回複了:
“正片播出後,沒有人會再去質疑虞澤的演技,就像他讓我震驚一樣,他也會所有懷疑他的人震驚。”
能讓林沣思背書的人不多,黎弘算一個,虞澤算第二個,林沣思的宣言一出來,全網直接沸騰,虞澤的演技究竟如何成了全網讨論的熱點。
固守成規的人依然認為虞澤是畫報演技,但更多的人已經被這條精彩至極的片花扭轉了看法,他們開始期待,虞澤在正片裏究竟會拿出怎樣的演技來讓他們驚豔。
在輿論形式對虞澤一片大好的情況下,當天中午兩點過,網上再次爆出了虞澤的醜聞!
剛剛沉靜下來沒多久的網絡再次沸騰,成百上千的營銷號都在爆料同一件事情:虞澤再次卷入吸毒醜聞!
作為早上才大出了風頭,已經一只腳踏進了翻紅門檻的過氣偶像,虞澤在這個節骨眼上再出醜聞,痛心疾首的人有,拍手稱快的人也有。
趙健在移動的保姆車上看到這條新聞時,險些把臉都笑開了花。
他和白亞霖坐在同一輛車上,正在為了《瘋狂星期六》的拍攝而趕場,趙健看到這條新聞後,立即推醒了躺在旁邊座椅上閉目養神的白亞霖。
白亞霖取下眼上的眼罩,不悅的看向他。
“你來看看這條新聞。”趙健把新聞分享給他。
白亞霖拿起震動的手機,神情由一開始的漫不經心轉為凝重。
“還好當初我跑的快,不然現在連你也要被連累。”趙健自鳴得意的說。
白亞霖問:“警方出通告了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狗改不了吃屎,我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麽一天。”趙健從鼻子裏發出“嗤”的一聲。
白亞霖沒有搭趙健的話,他迅速用手機上網,查看網友們對此事的态度:
“有了第一次就肯定會有第二次,特別是在吸毒這件事上。我從來都沒信過虞澤能洗白。”
“救救孩子,娜娜怎麽能被這種人照顧呢?!”
“狗逼,快出來澄清!”
“我不信。美國藏毒那件事就沒有實錘,現在又來一次,我懷疑是不是有人在背後故意黑他,現在被抓進警局的也不是虞澤,他砸了虞澤的車,難道就說明他認識虞澤嗎?”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再也不相信電視上的東西了。我現在還每天靠《我家的小祖宗》下飯呢!!”
白亞霖想找消息最開始的出處,但是最先爆料的博主已經删博,原始消息究竟是什麽樣,現在已經沒人知道。
目前最主流的說法就是虞澤和毒友一起吸毒,毒友吸嗨了,把他的車砸了。
有小道消息稱,虞澤被罰的這輛車是法拉利的限量超跑,最低配置也要1300萬,虞澤之前賣鞋子的說法都是為了草貧窮人設,實際上富的流油。
賣鞋子這個說法是從唐娜那裏傳出來的,于是又有了一種猜測,這兩人串聯好了演戲,為了就是翻紅。
不過這種猜測屬于非主流,很快就遭到了網友們的駁斥:
“放你娘的屁,五歲要是有這個演技,老子被騙也服了,國家要頒給她一座最佳女主角獎。”
趙健在一旁冷笑:“等警方的通報一出來,虞澤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白亞霖看着手機,沒有說話。
手機忽然一震,頂端出現一條最新新聞:
“@虞澤發律師函,狀告134個營銷號及網友!虞澤表示網絡上流傳的聚衆吸毒事件與事實完全不符,嚴重侵犯了自身的人身權利,要求各大平臺及轉發謠言者立即停止侵權并道歉。且已對所有侵權證據進行收集和保全,會立即通過法律途徑追究法律責任。”
“不。”白亞霖看着手機上的新聞,目不轉睛的說:“這一次,他真的要翻身了。”
“各位觀衆朋友們,我們現在正在杭州的司法鑒定機構外面,現在虞澤已經進去一個小時了,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我們不得而知——”
攝像機鏡頭慢慢掃着警衛森嚴的機關大門,入鏡的還有許多抱有同樣目的的記者,他們舉着相機,不約而同地對高牆內探頭探腦。
徐柴站在自家攝像機旁,對着正在直播的手機解說現在的情況。
“根據可靠線人的情報,虞澤這次主動要求的是毛發檢測,一般為了檢測嫌疑人有沒有吸毒都是尿檢,老徐在這裏給大家科普一下,尿液檢查最簡單,可以查出嫌疑人一周內有沒有使用毒品,血液檢查可以查出一個月的,毛發檢查可以查出半年的。”
目不暇接的彈幕從畫面中閃過:
“虞澤敢用頭發做檢測,說明他真的沒碰過毒品啊。”
“上次美國被抓時他只做了血液測試,因為時效性的問題之後一直被黑粉抓着攻擊,這次他是學到教訓了,直接上時效最長的。”
“這麽剛?刺激。”
“哥哥,我一直都相信你!!”
“虞澤在綜藝裏說吸毒的都是逃避現實的膽小鬼,這話說的真好。”
直播鏡頭從一個個苦等的記者身上移過,徐柴感嘆:“這些狗仔,深秋十一月的寒風裏,凍得直哆嗦,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看到正主,真是可憐。”
幾條彈幕飄過:“說得你好像不是其中一個一樣???”
徐柴嘆了口氣,拿着手機,走向街對面:“我還是去喝杯熱咖啡。”
彈幕:“大哥,你還在直播呢?這樣好嗎?”
徐柴在街道對面的小咖啡廳裏叫了一杯熱咖啡,又買了幾個小蛋糕。
“謝謝。”他對一臉好奇的咖啡師飛了一個wink。
徐柴單手托着托盤,徑直朝咖啡廳深處走去,彈幕裏已經疑問爆炸,徐柴無視其中的疑問,對正在直播的手機說:“在等待虞澤出來之前,我們先和約好的這個人吃個早茶。”
彈幕裏鋪天蓋地的質問辱罵在鏡頭裏出現金發小女孩後統統銷聲,片刻的空白時間,彈幕紛紛變成:
“徐幹大!”
“牛逼!!真的牛逼!!居然約到娜娜的獨家,狗仔界一哥果然還是徐柴!”
“虞澤居然把娜娜也帶來了,這個環境不合适?”
“綜藝裏虞澤就和娜娜說過,吸毒的人都是逃避現實的膽小鬼,他不會做這樣的事,我相信他。”
“心裏沒鬼才會帶孩子過來啊,這環境怎麽了,多好的禁毒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