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身體在慢慢重塑,魔法書也在逐漸穩定。
一切都已經駛上了正軌。
唐娜依然沒有得閑,偉大者總是繁忙,作為一個偉大的魔法師,唐娜除了要幫一名過氣偶像翻紅外,還要和狗仔、營銷號搶生意,不放過一個敲詐機會,勤勤懇懇地為自己的一個億小目标添柴加火——更別提最近她為了一解鄉愁,成立了一個工作室,出任ceo,開始進軍手游界。
還有那些觑視她美貌,争先恐後發來邀請,重金請她客串角色的劇組。
這些劇組為了讓她從繁忙的日程中抽出時間,不惜放下原則,忍痛承諾:“你來,只要你演,我給虞澤找個角色。”
這段時間裏,唐娜曲線救國,以買唐娜送虞澤的一拖一策略,給虞澤接了許多他以前從未接觸過,有挑戰性的小角色,虞澤也很争氣,不抱怨不質疑,唐娜接什麽他就演什麽,她作為旁觀人覺得,虞澤的演技真的進步不少。
唐娜覺得,他以前被批評為畫報演技就是缺了個鍛煉的機會。
這樣磨砺下去,說不定以後他還能撿個漏,拿個最佳男主角獎回歌壇。
未來還很長,她肩上的重擔也很重。
“忙,真忙。”唐娜感嘆道。
“什麽忙?”
一個輕柔的女聲響起。
唐娜從正在打怪的《夢幻娃娃》上擡起眼,看見池羚音和虞澤走到了面前。
她收起手機,詫異地看着池羚音:“你怎麽來了?”
“我今天下班早,來看看你們。晚上一起吃飯嗎?”池羚音笑道。
虞澤剛剛才結束一場戲份,已經換回了私服,他和池羚音站在一起,俊男美女,十分亮眼,附近的人偷偷看着這裏,竊竊私語着唐娜用腳指頭都猜得到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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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實力女星來探過氣男偶像的班,如果兩人再有說有笑一起下班離開的話——就算彼此之間壁再厚,群衆無限的想象力也能擊碎這看似固若金湯的次元壁。
唐娜剛要拒絕,忽然改變主意:“我要吃諾瀾餐廳。”
諾瀾餐廳在merah樓上,是諾瀾大酒店的一部分,唐娜最愛的草莓拿破侖就出自那裏。
她答應池羚音的邀請,是因為她正好有問題想問問她。
唐娜雖然答應了邀約,但又不想看見“一家三口”的新聞,她說:“我再叫一個人。”
“你要叫誰?”虞澤問。
“一會你就知道了。
唐娜從塑料椅子上跳下,把移到肚子前的大白鵝往身後一甩,跑了出去。
她蹦蹦跳跳地來到黎弘的保姆車前,敲響了這位雙料影帝的車門。
她敲了兩下沒人理,正要敲第三下的時候,黎弘的助理小張走了上來,驚訝地看着唐娜。
“娜娜,你要找誰?”
“黎弘哥哥呢?”唐娜問。
“黎哥啊,他剛剛還在車裏呢——不在嗎?”小張走上前來,在車門上敲了敲,大聲說:“黎哥!娜娜找你!”
車裏靜悄悄的。
小張打開車門,探頭往裏看去。
唐娜趁機把小短腿踩在車門上,一使勁兒,吃力地上了車。
她在車裏探頭探腦:“黎弘哥哥,娜娜來找你啦!”
黎弘的保姆車內部空間很大,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豪華內飾,而是幾乎占據半個保姆車大小的迷你書房。
唐娜見過不少明星的保姆車內部,一般他們都會選擇把這片空間改裝成化妝室或者衣帽間,要不就是一個多功能卧室,改造成書房的,唐娜還是第一次見到。
書架上放的幾乎都是一眼就能看出上了年限的書本,連書脊上的書名都有不少是手寫,唐娜掃了幾眼,發現書架上盡是《中國民間傳說》、《神話 : 希臘、羅馬及北歐的神話故事和英雄傳說》之類考古各國神話傳說的書籍。
唐娜的視線在一本叫《異世幽魂》的手抄書上頓了頓。
“娜娜快過來,黎弘哥哥不在車裏。”
小張呼喊後,唐娜轉身回到了車門邊:“黎弘哥哥去哪裏了呢?”
“我也不清楚。”小張滿臉疑惑:“奇怪,剛剛還在呢——娜娜,你找黎弘哥哥有急事嗎?是不是導演叫你來找你他的?”
“不是的,是娜娜想叫他一起吃晚飯。”唐娜說:“我給黎弘哥哥打個電話。”
唐娜拿出手機打電話,而小張就站在面前等着她打電話。
唐娜只能按下在保姆車裏調查更多的心思。
“喂?”黎弘的聲音在手機中響起。
“黎弘哥哥,你在哪兒呢?”唐娜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娜娜啊,你找我有事?”
“我來叫你一起吃飯,你怎麽不在車裏?”
“你們去吃,我晚上有約了。下次我再請你吃飯。”
電話那頭安靜得只有黎弘的聲音。
唐娜雖然狐疑,卻摸不出更多線索。
“行叭,黎弘哥哥要說話算話。”唐娜說。
挂斷電話後,唐娜跳下車,沖在她面前關上車門的小張道別後往回走。
回到擺滿塑料椅的休息區後,虞澤和池羚音正在說什麽,不遠處一群人掩嘴看着兩人,不知在編造什麽八卦。
唐娜走近後,聽見他正在向池羚音請教演戲的技巧。
真是沒眼光!
難道她的演技不好嗎?
池羚音看見她回來了,笑着問道:“人呢?”
“黎弘不在。”唐娜抓住虞澤褲腿,小爬蟲自覺地彎腰把她抱起。
池羚音的眼中露出意外:“你和黎弘很熟?”
“一般。”唐娜說:“我想讓你看看他,有沒有可疑的地方。”
“比如?”池羚音挑眉。
“比如——”唐娜說:“是人是妖。”
關乎妖怪的話題不适合在大庭廣衆之下熱聊,池羚音說:“邊走邊說。”
“坐我的車。”唐娜說。
池羚音笑道:“5歲的唐娜有輛千萬級豪華超跑,這件事都傳遍橫店了。”
“他們怎麽說?”
“他們說你家裏一定很有錢。”
唐娜不屑地撇了撇嘴:“我不止有錢。”
她可是集美貌、財富、家世、才華、智慧于一身的傳奇魔法師。
三人上車的時候,池羚音主動坐到了後座,把副駕讓給唐娜。
虞澤給唐娜綁好兒童椅上的安全帶後,池羚音說:“分辨妖怪,你應該去請教袁夢。”
“你的陰陽眼看不出來?”
“我只能看到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妖怪和人類同樣,都是世界誕生的生命,在我眼中沒什麽區別。”
超跑傑出的性能讓他們轉眼就來到了影視城的主街道上,不遠處已經能看見影視城的大門。
“可是你能看見惡靈。”唐娜用肯定的語氣說。
“惡靈是早該離去,卻偏偏流戀人間的執念。”池羚音笑道:“從它誕生之初,惡靈就是被世界排斥的存在。”
“你懷疑黎弘?”虞澤握着方向盤,眼角餘光瞥她一眼:“為什麽?”
“直覺。”唐娜避重就輕地說。
懷疑人還需要問為什麽嗎?
對唐娜來說,懷疑早已是她的本能。
在初步降低池羚音的可疑度後,她就将目光轉向了正和虞澤同組拍戲的黎弘。
他的可疑簡直要從每個毛孔裏冒出來。
惡靈襲擊那晚,他在。
事後他主動和節目組說延期拍攝,正好讓虞澤有了養傷的時間。
之後更是像林沣思推薦虞澤,成為虞澤接拍《俠盜》的助力之一。
巧合多了,就不可能再是巧合。
唐娜将他列為高危對象,打定主意要抓到他藏在身後的小尾巴。
她正在思考的時候,忽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感冒了?”虞澤看了她一眼,從一旁扯出兩張紙巾遞給她。
“不知道……”唐娜話音未落,忽然被虞澤腳下一根黑色的筆吸引了注意。
那似乎是虞澤剛剛拿紙時,從小抽屜裏落出的。
虞澤跟着她往下看了一眼,說:“停車再撿。”
唐娜問:“這是你的筆嗎?”
“不是。忘了哪兒拿的,也許是林導那裏——怎麽了?”
“太醜了,不配我的車。”唐娜一臉嫌棄。
她用虞澤遞來的紙巾響亮地擰了把鼻涕。
池羚音問:“你們知道宇舟拍賣會就快召開的消息嗎?”
虞澤看向後視鏡裏的池羚音:“那是什麽?”
唐娜開口:“卓宇策劃的拍賣會,明面上和普通拍賣會一樣,私底下賣妖界的東西。昨天我剛收到邀請函。”
池羚音說:“這次卓宇拿出了不少壓箱底的珍寶出來拍賣,你要是有意,最好确保在拍賣會開始前有足夠的錢。”
唐娜不相信其中有自己看得上的東西,她漫不經心地扔掉用過的紙巾,問道:“什麽珍寶?”
她随便搞個破爛出來都被卓宇視若珍寶地收藏起來,這麽落後的社會,她能期待卓宇拿出什麽好東西?
“我聽說,這次拍賣的貨物的确裏有不少奇珍異寶,因為三年前始皇惡靈的事,妖界也死了不少妖。”池羚音意味深長地說:“他們遺留在人世間的東西開始進入市場了。”
妖遺留在人間的東西無非就是財寶和屍骸,池羚音說得這麽晦澀,唐娜估計她指的是後者。
看來這次的拍賣會是原材料大會。
唐娜在心裏打着小算盤,她可以去拍賣會買了原材料回來加工,再轉手高價賣給卓宇,轉眼又是一大筆錢。
在她思考如何敲詐卓宇的時候,池羚音說:“我猜有一件東西你會感興趣。”
“什麽?”
“時空之門,據說可以打開通往異世界的通道。”
唐娜眯起眼。
“具體是個什麽東西,我現在不了解,我也只是從卓宇那裏聽了只言片語。聽說這東西已經引起了類管處的注意,所以卓宇才會把拍賣會地點設在臺灣海峽,就是為了鑽法律的空子。”池羚音說。
“你的耳朵聽得挺遠。”唐娜擡眼,從後視鏡裏看了池羚音一眼。
“說得少了,你會懷疑,說得多了,你還是懷疑。”池羚音笑道:“你叫我怎麽辦呢?”
她瞥了眼沉默是金的虞澤,玩笑道:“像他那樣閉口不言,就能取得你的信任嗎?”
唐娜看了虞澤一眼,他也在看她。
“誰說我信他了?”她嘟哝着,把橫在一邊的大白鵝拉了過來,擋在胸口:“那個時空之門,你知道要多少錢嗎?”
“起拍價五千萬。”池羚音說。
“卓宇這狗東西——”唐娜咬牙切齒:“他怎麽不去搶呢?!”
搶劫慣犯說這話的時候,一點沒覺得有什麽心理不安。
在諾瀾餐廳吃過晚飯後,池羚音叫來保姆車接她回賓館,唐娜和虞澤再次坐進超跑中。
虞澤問:“你要去參加拍賣會嗎?”
“去,為什麽不去?多好的機會。”
“池羚音說要許多錢,你夠嗎?”虞澤問。
“現在不夠,等我在拍賣會上賣出我的的最新作品就夠了。”
虞澤皺起眉頭:“池羚音說五千萬起拍,你最少要準備七千萬,你賣什麽能湊到七千萬?”
“我有一樣不輸給時空之門的寶貝。”唐娜說。
“什麽?”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唐娜的聲音裏滿是驕傲,她打開車上置物的小抽屜,裏面放着用三妖貢品做出來的寶物。
她欣賞了一會,啪地一聲關上抽屜門。
“誰也猜不到,我會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放在這裏。”
虞澤深深看了她一眼。
夜幕低垂。
橫店鎮的一處連鎖短租公寓群中已亮起萬家燈火,公寓樓下卻是燈光昏暗,樹影憧憧。
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沿着路邊走走停停,不斷向四周張望。
他走到一輛純黑色的法拉利旁,假裝無意地在車窗上一拍,留下一張黃色的符紙。
确認符紙留在車上後,男人在副駕門前蹲了下來,從身上掏出一把小錘,向着車窗用力砸了下去。
超跑內的警報亮起紅燈,車窗上的符咒跟着發出微微的白光,明明應該震耳欲聾的警報聲卻連遠處的貓叫聲都比不過。
忽然間,一束手電筒的燈光刺向他的眼睛。
男人用手擋住強光,眯着眼睛努力向外看去。
金發的女童和黑發青年站在不遠處,青年面無表情,女童的臉上卻露着冷笑。
“你想好自己的遺言了嗎?”
男人面色大變,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跑。
虞澤飛身追上,幾秒後就将他反手按倒在地。
他把男人的臉按在地上,用身體制住男人激烈的反抗,冷聲問:“是誰派你來的?”
虞澤話音未落,男人的身體忽然一陣痙攣,他停止掙紮,綠豆小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唐娜沉下臉,目不轉睛地看着表現異樣的男人。
“……他怎麽了?”虞澤不由放松手裏的力量。
男人的痙攣漸漸停止,當他完全安靜下來後,他就像睡着了一樣,但僅僅三秒鐘後,他猛地擡起了頭。
“你們是誰?你壓着我幹什麽?!”男人再次掙紮起來。
“你砸了我們的車,你還記得嗎?”虞澤把人提了起來。
男人被虞澤揪着後背衣領,看到車玻璃碎了一地的法拉利超跑後,臉都白了。
“是我嗎?不是,我不記得,不是我砸的!”
男人揮舞着雙臂,對虞澤拳打腳踢,想要從他的桎梏下逃走。
唐娜剛想囑咐虞澤不要太溫柔了,就見虞澤利落地反剪男人的雙臂,将他的身體砰的一聲按到充滿玻璃劃痕的法拉利前車蓋上。
“說,誰派你來的?”
他的聲音如月光般晦暗清冷。
男人看着虞澤寒冰般的目光,哆哆嗦嗦地說:“你……你不是虞澤嗎?你不能打我,我要爆光你……”
“你想爆料給誰?娜娜幫你打電話。”唐娜拿出手機:“不過在那之前,娜娜要先報個警,畢竟有人砸壞了剛買不久的跑車,還好我安了行車記錄儀,雖然車不貴——也就一千三百萬,但是娜娜的感情受到了傷害,他要是不照價賠償我的車和精神損失費,娜娜就讓他去小黑屋裏撿肥皂……”
男人一聽這車的價值,立馬就慫了,臉色慘白地從早上自己踢翻路邊垃圾桶的事,一直說到現在。
按照他的說法,他是個瘾君子,晚上也是去“嗨了一把”,興奮之後到底做了什麽事,他什麽記憶也沒有——包括砸車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要砸車……可能是覺得這輛車裏面有值錢東西……我沒有錢,你放我一把,我老媽八十好幾了,我要是進局子裏,誰來照顧她?求求你們大發善心,放我一把!”
男人紅着眼睛,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着。
唐娜看着他的狼狽模樣,內心毫無波瀾。
她打開車門,拉開車上的小抽屜。裏面的東西沒了。
“看看他身上。”唐娜說。
虞澤翻開他緊握的手掌,又看了他身上可能藏東西的地方,搜出零零碎碎許多東西,甚至還有一小包白色粉末。
“……沒有。”虞澤擡起頭。
唐娜扯下粘在破碎車窗上的那張黃紙,說:“……沒有也正常,已經被轉移了。”
刺耳的警報聲霎時響徹小區。
雖然送上門來的是個棄子,但是讓棄子發揮超乎尋常的功效正好是唐娜擅長的事。
唐娜關掉車身的警報,拿出手機撥通了110的電話:“警察叔叔,我想報警!”
淩晨一點,短租公寓群樓下卻停滿閃爍着警燈的車輛,許多警察在勘察現場,兩個男警扣押着哭哭啼啼的嫌犯上了警車。
唐娜将這裏交給警察,轉頭要虞澤抱起她,兩人向家中走去。
“這裏的安保太差了。”唐娜說。
“劇組有安排酒店,但是環境不太好。”虞澤頓了頓,說:“明天我去問問黎弘,這附近有沒有條件更好的公寓。”
“不用。”
虞澤朝她投來不解的眼神。
“一會你當面問他。”
透明的玻璃盒子裏,靜靜躺着一個不知用處的金色小球。
一名英俊成熟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了許久,淺灰色的瞳孔中靜靜映着玻璃盒的影子。
他已經試了很多種方法,都沒能測出這個小球的作用是什麽。
自從白天聽到唐娜和虞澤的對話後,黎弘就想了很久。
要不要出手呢?
他不得不承認,唐娜那句“我有一樣不輸給時空之門的寶貝”動搖了他。
時空之門他志在必得,唐娜的寶貝他也想一看究竟。
他望着金色小球看了很久,終于下定決心,伸手朝盒中探去。
他的神經繃成一條直線,防備小球忽然生出異變。
纖長蒼白的手指試探地觸到小球上。
小球圓潤冰冷,像是剛剛才從冷凍庫中拿出,黎弘見沒有異狀,把它從玻璃盒中拿了出來。
下一秒,原本安安靜靜的金色小球白光大放!
黎弘臉色大變!
白光籠罩了整個屋子,将沒有開燈的卧室照得亮如白晝。半晌後,白光漸漸消弭。
偌大的房間裏,空無一人。
黎弘被卷進一陣白光裏,渾身警戒拉到最高,他覺得自己在什麽凝膠裏擠了一遍,這感覺只有短短一瞬,他又回到了正常的空間。
他從舉起的右手後睜開眼,看到一排幽藍色的電光和兩只兇神惡煞的大嘴綠恐龍。
“……”
黎弘知道自己在哪裏了。
他放下手臂,笑看着囚牢外的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