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唐娜獨自走在安靜的街道上,世界好像在經歷4級地震,震得唐娜像是踩在雲朵上,連走路都歪歪扭扭。
今晚的夜店之行并不愉快,她再也不要把時間花費到這些無聊的地方了。
同樣的時間,用去發家致富不好嗎?看兩集《今日說法》,也許她又能找到暴富的點子。
還差六千多萬,她才能達成掙到一個億的小目标呢。
還有誰能讓她掙到六千萬呢?
還有誰……
唐娜的目光瞥到街邊一家手工制品的店鋪,她不由停下腳步,片刻後,向着玻璃上映出的人影走去。
她看着對方迷離的眼神,覺得這人長得有點眼熟。
就是表情有點傻。
臉上是什麽鬼,腮紅在臉上打倒了嗎?
她在玻璃前搖晃了一下,對方也搖晃一下。她垂下目光,看見對方也穿着和她一樣的高跟鞋。
同病相憐。
她忍着腳後跟傳來的不适,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全橫店的出租車都死絕了嗎?她居然在路上看不到一輛空車。
她懷念她的人力轎子。
她的人力轎子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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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娜停下腳步,想起她的人力轎子。
她不知為何有些難過。
花臂青年和一群人在這時追了上來,把她團團圍住,黑發女子不在其中。
“美女,別急着走啊,這才這麽早,我請你喝兩杯。”
花臂青年走了上來,神色不懷好意。
“滾開。”唐娜不耐煩地說“我要回家了。”
“別這麽暴脾氣,免得一會我比你更暴脾氣,沒人想惹怒我……相信我,你也會這麽想。孫達澤扔下你一個人逃了,你也別期望他會帶人回來救你……不如乖乖跟了我。”花臂青年的目光在她光潔無暇的肌膚上流連忘返,他舔了舔嘴唇,露出一抹壞笑“我保證,我不是那種在危險面前抛下自己女人逃跑的人渣。”
唐娜欲穿過他離開,花臂青年擡手擋在她的必經之路上。
“給個薄面,我們去哪個地方喝一杯,好好聊聊……你叫什麽名字?來自哪個國家?”
花臂青年笑容不改,伸手撫向那勾得他口幹舌燥的雪白肩膀。
“……別碰我。”唐娜低聲說。
花臂青年只當做是尋常的虛張聲勢,對她的警告充耳不聞。
在他接觸到少女皮膚的前一秒,一股強電先一步湧進了他的身體,他忽然失去和身體的連接,眼睜睜地看到視野大幅歪斜。
他重重摔在地上,激起無數飛揚的灰塵。
一股熱流從裆下流出——他失禁了。
不知從何而來的電流仍流竄在體內,他的四肢詭異地抽搐,而他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
上一秒還不可一世的花臂青年此刻臉貼着冰冷的地面,口水從閉不上的嘴裏慢慢流出。
他明白自己是惹上麻煩了。
先前的輕視化為翻倍的恐懼,他眼淚鼻涕流了一地,想要開口求饒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
金發的少女依然站在原地,整個過程中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她垂眸望着地上的他,眼神冰冷漠然。
“我警告過你了。”她低聲說。
花臂青年帶來的那一群人裏,有四五個人立即喊着“範哥”沖出,蹲到花臂青年身邊檢查他的傷勢。
面對一疊聲詢問,花臂青年只能大張着口,痙攣不斷,驚恐的目光投向他們身後的金發少女。
快撤啊!
他在心中吼破了天,這群傻逼們也沒能體會他的意思。
一個剃着光頭,腦門上紋着骷顱頭的男人走到唐娜面前,用鋼棍指着她的鼻子,滿臉鐵青地說“臭娘們!你對範哥做了什麽?!”
下一秒,他就慘叫起來。
鋼棍從他手中掉落,落到地上發出響亮的聲音。
所有人都看到,男人剛剛拿着鋼棍的右手手掌姿勢古怪,似乎被一股力量強迫着極力彎曲,手背幾乎要貼上他紋着黑蛇的手臂皮膚。
光是用雙眼看,他們就感覺到了那股讓人不由自主變了臉色的劇痛。
“我最讨厭被人指着鼻子……”唐娜說。
随着她平靜的聲音,圍在少女周圍的男女紛紛跌倒在地,仿佛正在承受什麽泰山壓頂的力量,每個人都維持着倒地的姿勢一動不動,他們痛苦地大張着嘴,卻像是被掐住了氣管,只能發出低啞的“啊啊”聲。
轉瞬間,少女成了這裏唯一一個還站着的人。
唐娜看着眼前倒下的十幾個滿臉驚恐的男女,擡起手後又頓住。
她要是殺人了,虞澤知道了會生氣嗎?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一個斷斷續續的喃喃聲響起。
唐娜朝說話的黃發男人看去,他眼中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她記憶中父母在魔女審判前最後的眼神重疊。
還是殺了。
人力轎子的心情,她為什麽要在乎?
反正他最後……
唐娜剛要行動,忽然察覺到虞澤的氣息正在靠近。
她猛地轉過身,手掌中已經聚集的幽藍色法陣在一瞬湮滅,地上還在掙紮的人們也紛紛失去了意識。
虞澤找了個借口下車,倒回頭去詢問了兩名聊天的保安後,提着一個拿破侖蛋糕盒,一路小跑着搜尋唐娜的身影。
他四下張望着,終于在轉過一個街角後,看見不遠處的金發少女和倒在她身旁的一群不良青年。
他立即跑了起來。再也顧不上拿破侖在盒子裏會變成什麽樣。
離得越近,他就看得越清,她站在一群倒地的男女中間,突兀不已。
少女穿着銀色的亮片吊帶裙,腳上是纖細高挑的高跟鞋,她背對着他,虞澤看見少女背上那對纖細的蝴蝶骨,仿佛即将展翅高飛的蝴蝶,一頭長長的金發被撥到肩前,折射着月光柔和的光澤。
忽然之間,她像是聽到了他的腳步聲,朝他轉過身來。
她的眼睛亮如星辰,擊中虞澤心中最軟的地方,在看到她兩頰的酡紅時,他剛剛柔軟的心裏又升起一股憤怒。
虞澤改跑為走,大步走到少女面前。
她忐忑地站在原地,心虛的目光瞅着倒了一片的流氓們。
少女還沒來得及說話,虞澤就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受傷了嗎?”他問。
少女的眼神馬上亮了起來,她定定地看着他,搖了搖頭。
虞澤聞到了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酒氣。
“怎麽回事?”他問。
“我來找你……他們不讓我進,我就去換了衣服……”她的眼神閃躲着。
虞澤看向地上癱倒的一片男女,不自覺地握緊了雙拳,問“他們逼你喝酒了?”
她愣了愣,連忙點頭,伸手指向其中一個花臂的青年“就是他!逼我喝酒,還對我動手動腳!”
“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就……就是讓他們失去意識。”
“就這樣?”他問。
她的臉色越來越紅,支支吾吾。
她真的醉了,虞澤意識到。清醒的時候,她說起謊比說真話都流利,除了她自己,誰都分辨不出她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太輕了。”虞澤說。
少女露出疑惑神情,他伸手擋住她的眼睛“閉上眼。”
長長的睫毛在他的掌心劃過,虞澤放下手,看到她聽話的閉上了眼。
虞澤轉身走到花臂青年身前,對着他猛地踢了下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唐娜站在原地看着他,見他看來,立馬又閉上了眼,裝作什麽都沒發生的樣子。
虞澤抓住花臂青年胸口的衣服,拖着已經失去意識的青年一路走到街邊的垃圾桶前,把他頭朝下扔進了桶裏。
做完這一切後,他回到她的面前,沉默地拉上了她身上的外套拉鏈,擋住少女胸口乍洩的春光。
她默默地看着他,虞澤看出她想說什麽又不敢開口。
虞澤往前走出幾步,回頭看着還停在原地的少女“不走?”
她仍一動不動。
虞澤停下腳步,沖她伸出右手“回家了。”
她的臉上綻出笑容,向着他跑來。
虞澤看着她的笑容,也忍不住揚起嘴角。
明明沒有任何好笑的事情。
她跑得急了,身體忽然向一旁歪去,虞澤變了臉色,一個箭步沖上去扶住她。
“我腳疼。”唐娜哭喪着臉,對他伸出雙手。
虞澤下意識地就抱住了她,等他意識到眼前的已經不是五歲女童時,她已經踮着腳尖抱住了他的脖子。
少女的香氣和酒氣混合在一起,慢慢侵入他的嗅覺。
她蹬掉腳上的兩只高跟鞋,光着腳踩上他的鞋,兩人的身體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
她的手臂在發燙,燙到了他的脖子。
她的臉頰也在發燙,燙到了他的胸口。
虞澤還沒從這陌生的感覺中回過神來,她已經開始四肢并用,試圖爬上他的身體。
虞澤黑着臉按下她不安分的大腿,又握住她亂攀爬的雙手。
她是又忘了已經變大的事實嗎?
“我腳疼。”她被限制行動,只能滿眼委屈地看着他。
虞澤低頭朝她腳上看去,少女白嫩的腳後跟又紅又腫,還有破皮的傷口。
他擡起頭,她無辜地看着他。
十分鐘後,虞澤背着醉酒的少女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街道兩旁的居民樓裏亮着稀稀落落的燈光,虞澤一只手提着兩只高跟鞋,一只手提着一盒已經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出形狀的拿破侖,一步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向家走去。
從前他在說起回家的時候,沒有絲毫特殊的心情。
家,不過是一個暫住的地方。
在一個人的時候,哪裏都可以是家。
兩個人一起生活的時候,只有對方在的地方,才能稱之為家。
自從家裏有了溫度,每當說起回家,他的心裏就會自然而然地泛起溫暖的波瀾。
不知名的曲子在他耳邊輕輕響了一路。
虞澤側過頭,看着一路都在彰顯存在感的少女。
她靠在他的肩上,金色的波浪從頭上傾瀉而下,紅彤彤的臉上一張不斷張合的小嘴,哼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她濕潤的小狗眼定定地看着他,眼角下方有熠熠生輝的星星在發光。
虞澤問“為什麽不換一首?”
“我只會這一首。”她收緊纏繞在他脖子上的手臂,說“是我母親哄我睡覺唱的,是教會的曲子。”
虞澤頓了頓,問“……你媽媽還在嗎?”
“不知道……”她停頓了一下,輕快地說“肯定死了,她又不會魔法。”
“……你想家嗎?”
虞澤感到肩上的腦袋大幅度地搖了搖。
“我聞到了甜甜的味道。”她說。
“是拿破侖。”虞澤說“草莓味的。”
“我喜歡。”
“嗯。”他說“我知道。”
她在他背上安靜了一會,又對他的喉結産生了興趣。
虞澤說“別鬧。”
他擺了幾次腦袋,都沒擺脫喉結上如影随形的手。
“你去酒店是為了買拿破侖?”她趴在肩頭望着他。
“嗯。”他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好笑“不然呢?”
少女輕輕摩挲着他顫動的喉結。
“你還記得嗎,你的命是我的。”
“記得。”
虞澤過了很久都沒有再聽到她的聲音,他轉頭一看,她已經歪着頭睡了過去。
他的嘴角不由浮現微笑。
開門回家後,虞澤打開鞋櫃,想要把手中的銀色高跟鞋放進鞋櫃。
他看着滿目的男鞋和放在最下面一排的童鞋,頓了頓,将高跟鞋整齊放進他的男鞋旁邊。
他換上拖鞋,背着熟睡的唐娜往她的卧室走去,路過餐桌的時候,他順手将拿破侖蛋糕盒留在了餐桌。
虞澤把她在床上安置好了以後,去拿了處理傷口的藥品,再回到她的卧室想看人時,床上只有一床掀開的被子。
虞澤找遍客廳和其他地方,最後在他的房間裏找到金發的少女,她屈膝坐在地上,背靠着身後的大床,雙手抱着膝蓋上的拿破侖盒子。
他提起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怎麽不在自己的房間?”他在少女身旁的床邊坐下。
“拿破侖。”她遞出手中的蛋糕盒。
虞澤以為她是要自己打開,他解開上面的絲帶後,看見盒壁上全是奶油,原本精致的草莓拿破侖在一路搖晃撞擊下變得慘不忍睹。
“還吃嗎?”他把上面的蓋子取下,把裝着拿破侖的盒子遞給她。
“吃。”
少女接過盒子,用送的叉勺插進蛋糕,挖下一大塊拿破侖。
她舉着有拿破侖的叉勺,轉頭就伸給了虞澤。
虞澤看着她理所當然的表情,猶豫片刻後,低頭吃下叉勺上的拿破侖。
“好吃嗎?”她像個孩子,天真地問道。
“嗯。”虞澤點了點頭。
她用叉勺又挖下一塊拿破侖,這次送到了自己的嘴裏。
“好吃。”
她偎依過來,金色的腦袋正好靠在他的膝蓋上,看着那頭豐盈柔亮的金色波浪,虞澤回過神時手已經輕輕撫在她的頭頂,她一動不動,溫順地接受他的撫摸。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盒子裏的拿破侖,姿态優雅秀氣,仿佛貴族在品嘗精致佳肴。
拿破侖不大,她也吃了好一會。
吃完以後,她呆呆地看着空空的蛋糕盒,開始用叉勺刮盒壁上的奶油吃。
“你是怎麽成為血腥魔女的?”虞澤問。
她低着頭說“活着,比她們都活得久。”
“……她們?”
“她們都死了……血腥魔女也死了。”她笑了一下“只有我活下來了,所以我是血腥魔女。”
淩亂話語中隐藏的邏輯讓虞澤的心沉了下去。
她小心翼翼又認真地刮着盒壁上的奶油,虞澤看得心裏難過,說“明天再給你買。”
她從他膝上擡起臉來,定定地看着他“真的嗎?”
“嗯。”他摸了摸她的頭。
“你對我真好。”她把下巴撐在他的膝上,擡着眼皮,目不轉睛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是誰嗎?”他輕聲問。
“虞澤、蛋蛋、餅餅、雞……”虞澤還沒來得及捂她的嘴,她先笑了,虞澤從她古靈精怪的笑容上看出她在故意逗着自己。
她看着他“愚蠢的人類、人力轎子……我的小爬蟲。”
“以後不要一個人去夜店。”虞澤說,他看了一眼她外套下面的吊帶裙,說“不要穿成這樣一個人去夜店。”
“為什麽?”她歪了歪頭“不好看嗎?”
她盯着他的眼睛,讓他說不出來假話“……好看。”
得到滿意的回答,少女露出得意的笑容,雪青色的眼眸在嬰兒肥的面孔上閃閃發亮。
“應該的。”她一臉驕傲。
虞澤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空盒子放到桌上,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幹什麽?”她迷糊地看着他。
“塗藥。”虞澤讓她坐到他剛剛坐的位置。
他在她身前單膝跪下,讓她的腳可以落在自己的膝蓋上,下一秒,她就把腳縮了回去。
“別動。”他擡眼看着她。
“疼。”她小聲說。
“我輕一點。”
虞澤握住她閃躲的腳腕,再次把她的腳捉到了自己膝蓋上。
“……那你輕點。”她可憐兮兮地說。
虞澤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淩虐少女的罪人。
“別怕。”他輕聲說“不疼。”
虞澤用沾了碘伏的醫用棉簽輕輕擦着少女紅腫的傷口,她的身體猛地一顫。
虞澤擡起頭,她緊閉着眼睛。
他不由想起他們相遇的第一天,他想把她拉出家門,她卻條件反射地閉上眼,就像挨打挨慣了的孩子。
虞澤的棉簽頓了頓,接着更輕柔地點在她的傷口。
他依然不知道她的過去,但是他一點一點瞥見了過去留給她的傷痕。
他想保護現在的她,還有未來的她。
就像曾經保護虞霈一樣。
他放下棉簽,為她的傷口輕柔地貼上創口貼。
他細心地按好創口貼的邊緣,擡頭看向金發的少女,她也在看着他。
“想睡了嗎?”
她點頭,朝他伸出雙手。
虞澤頓了頓,将她攔腰抱起。她吓了一跳,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虞澤把少女抱回她的房間,讓她在床上躺下。
“明天起來洗澡,再把衣服換回去。”他給她蓋好被子。
她的下巴點着雪白的被子,點出一個小凹陷。
“早上我有戲,早餐給你留在桌上。”
點頭點頭。
“別亂跑,等我回來。下午我們去買衣服。”
再點再點。
“睡。”虞澤輕聲說。
給她掖好被角,他關燈後,輕輕走出卧室。
唐娜發覺自己正在一條灰蒙蒙的通道裏狂奔。
她剛剛想停下腳步思考自己為什麽要跑,身後就傳來了尼貝爾那個老賊的聲音。
“邪惡的魔女啊,聽說你在打聽我的消息,難道是終于醒悟,想要投入光明神的懷抱了嗎?”
她回頭一看,白發蒼蒼但仍步伐有力的尼貝爾向她逼近。
她奮力運轉魔力,卻發現身體裏的魔力像是凝固了一般,當機立斷,她轉身就跑——現在她知道自己在跑什麽了。
她覺得哪裏怪怪的,但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
“沒用的,今天,我就要彌補曾經的失誤。”
尼貝爾一揮手,她就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臉朝下地按到地上。
“你想做什麽?!”
唐娜奮力掙紮。
“也許你聽過,這個詞叫……嚴刑拷打。”
尼貝爾從身後拿出一個紅得發亮的烙鐵。
“不……”唐娜瞪大眼睛。
尼貝爾無動于衷,把燒紅的烙鐵用力按在她的屁股上。
“啊!!我殺你全家!”
一聲悲憤的大喊響徹公寓。
唐娜從床上睜眼坐起,茫然地看着四周熟悉的環境,被人燙了屁股的屈辱感就像一腳踩空樓梯,不上不下地懸在胸口裏。
不遠處的窗簾大開着,一束明亮溫暖的陽光正好鋪在她身上。
她摸了摸被陽光烤得發燙的屁股蛋,放下屁股開花的恐懼,掀開被子往床下踩去。
有什麽絆住她的腿,讓她摔了個狗吃屎。
這一下徹底摔醒了她,唐娜掙紮着從地上爬起,銀色吊帶裙歪歪斜斜地挂在她身上,裙子胸口的位置都快吊到了她的肚臍眼。
她低頭,看到兩只肉肉的小手。
她又變回去了。
她試着變回少女模樣,發現不能随心所欲地切換。
魔法書裏保管着她的魔力本源,魔法書被損壞了,她在魔力上也出着各種小問題。
她召喚出自己的魔法書,将書攤在床上一頁頁翻開。
經過這段時間的溫養和虞澤那邊轉化過來的魔力修補,魔法書散落的書頁已經逐漸粘合在了一起。
她看了看惡靈朱仲,他已經恢複到擁有基本神智了。畫框裏的他正在用自己變出來的兩個啞鈴鍛煉肱二頭肌,下面的小字變成了
“朱仲,人類,高空跌落而死,特長動作指導,願望是戰勝虞澤。”
……真有志向呢。
唐娜收起魔法書,從衣櫃裏翻出自己的衣服穿上,她走出卧室,對着空蕩蕩的客廳喊了聲“愚蠢的人類,血腥魔女要用膳了!”
家裏靜悄悄,沒人回答她。
唐娜走到餐桌前,踮腳一看,桌子上擺着已經泡好的牛奶麥片。
他已經出去了嗎?
唐娜覺得腳後跟癢癢的,她低頭一看,發現上面貼着創口貼。
誰貼的?什麽時候貼的?唐娜茫然。
昨天——她想起昨天虞澤來找到她了,他背着她回家……然後呢?
想了好一會也是一片空白,唐娜只記得最後聽見一聲溫柔的“睡”。
是他嗎?
哎……管他的呢,他居然敢不叫她就一個人走,難道以為她不會打車去劇組嗎?
她的手機忽然響起,是拖車公司的人。
唐娜叫了車把她的法拉利超跑從上京運來,現在已經到了橫店。
“我們馬上就送到指定地址,請問您在家嗎?”拖車公司的人在手機裏問道。
唐娜直接讓他們送去影視城。
挂斷電話後,她把自己收拾整齊,一口氣喝完桌上的麥片後,背着她的大白鵝背包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