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紅色的保時捷在馬路上壓着超速線飛馳,孫達澤悄悄瞅着坐在身旁的人。
他忍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望着窗外,頭也不回地說“怎麽?”
“我們不打不相識,也是一種緣分,我聽說某些氣功大師就可以隔空傷人,你是不是……”
他話沒說完,少女就轉過頭,冷冷地看着他。
“……是不是也是氣功愛好者?”孫達澤說。
“不是。”她又轉過了頭。
孫達澤擦去額頭的冷汗,剛剛他還以為要死了!
這些能人異士,脾氣怎麽這麽古怪!
“離商場還有多遠?”少女問。
“十五分鐘。”孫達澤看了眼窗外“如果不是一橋在修路,我們早就到了。”
唐娜急着進夜店,不想把時間花費在坐車上,在看到路邊一間打着“fashion boo 原創女裝”招牌的店鋪時,她果斷開口“停車。”
孫達澤不敢跟她叫板,立即在路邊停下。
少女頭也不回地開門下車了。
孫達澤糾結了半晌,最終選擇熄火下車,追着少女的背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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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娜推開玻璃門,走進亮堂寬敞的店鋪。
挂在玻璃門上的維尼熊發出機械的聲音“歡迎光臨——歡迎光臨——”
一個畫着精致妝容,衣着時尚的女人坐在櫃臺後玩手機,頭也不擡,懶洋洋地說“歡迎,随便看。”
唐娜走到她面前,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去夜店,看門的不讓我進。”
時尚女子這才從手機上擡起頭。
她上下打量唐娜一番,贊同地點了點頭“……是我我也不讓你進。”
“我想買能進夜店的衣服。”唐娜說。
“ok。”她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說“我這裏的衣服都可以進夜店。”
孫達澤在這時走進店裏,唐娜沖他招了招手。
“你不是要把身上的現金送給我嗎?”
孫達澤腳步一滞。
“我記錯了?”她歪着頭,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沒記錯,沒記錯,是我忘了……”孫達澤幹笑着拿出他的鱷魚皮錢包。
唐娜抽出裏面的一沓百元大鈔,把空錢包還給孫達澤,笑眯眯地說“謝謝你。”
孫達澤“……不客氣?”
在時尚女子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唐娜把四千元拍在櫃臺上。
“你來給我搭配。”唐娜盯着她身上勾勒出曼妙曲線的衣服。
時尚女子慢慢起身,一只指甲上塗着紅色甲油的手蓋在櫃臺上的百元大鈔上。
她摸了摸鈔票的厚度,看向孫達澤“……這是你男人?”
唐娜說“我的馬仔。”
孫達澤“……”
“你去夜店是找你的男人還是找別人的男人?我會根據這一點決定你穿什麽衣服。”
唐娜覺得她問得很奇怪,想了想,她說“找我的男人。”
“又是一個傻姑娘……好,跟我來。”時尚女子從椅子上起身,說“我會把你變成夜店裏最靓的崽,讓那個沒有眼光的臭男人心甘情願趴在你的腳下。”
唐娜試想了一下虞澤心甘情願趴在她腳下的場景。
……趴就算了,不太美觀,她只想讓他深刻認識到丢下她獨自快活的嚴重後果。
她決定讓他單膝跪着,這樣她就像個公主。
她打定主意,興沖沖地跟上時尚女子。
晚十一點整,rah門前過了排隊高峰,幾名維持秩序的保安正在就剛剛發生的事插科打诨。
“孫哥會睡了那女的嗎?”
“你說呢?看看時間,買衣服買得了這麽久?怕是買到床上去了!”
“你們看見孫哥之前帶來的那幾個女的了嗎?我看見許茵了,演青蛇那女的。”
“怎麽沒看見?金主在眼前被別的女的勾走,那臉可難看了。”
“那個外國女孩看起來有點小,不知道成年沒有。”
“燈一關誰還在乎她穿什麽,有沒有成年。”
幾人低聲哄笑起來。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開上馬路,徑直向着店前的停車位開來。
其中一人用手肘捅了捅另一人“這不是孫哥的車嗎?”
“什麽?”
另外三人都朝保時捷看去。
那個趕走金發少女的保安咂舌“不是,吃到嘴裏的都給吐出來了?”
亮眼的紅色保時捷在rah門前停下,在橫店夜場裏名頭響當當的闊少開門下車,一路小跑到副駕的位置,為裏面的人殷勤開門。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幾個保安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們目不轉睛地盯着副駕位置。
一只璀璨的銀色高跟鞋落在地上,接着是另一只。一個長發微卷的金發少女從車中走出,年輕男人伸手想扶她,卻被毫不猶豫拒絕。
少女雪膚紅唇,挂脖吊帶裙的銀鏈在她纖柔的脖頸上纏了數圈,順着雪白無暇的肌膚垂落進半開的飽滿胸口,她貌若少女,卻又比少女多出不尋常的誘惑。
帶有亮片的吊帶裙折射着美麗的粼粼波光,再加上少女貼在眼角的小亮片,她就像是月光中走出的女神,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前不久才拒絕了少女的保安不由自主咽了口口水。
他敢肯定,只要她走進這道門,裏面的男人都會為她瘋狂。
“擋着幹什麽?”孫達澤皺眉看着他。
保安這才發現他擋了兩人的路,他急忙讓開,看着孫達澤護着金發少女走進鋪着紅地毯的通道。
“請把手機、相機、錄音器等擁有拍攝錄音功能的設備放在框裏。”女服務生看着去而複返的兩人說。
唐娜把手機放入框中,孫達澤随後。
“會費……”女服務生又說。
孫達澤搶着回答“記在我的賬上。”
孫達澤顯然是常客,女服務生了然地說“好的,這是您的手環,祝您和您的女伴玩得愉快。”
孫達澤接過穿着號碼牌的皮筋後,觍着臉對唐娜說“你也可以打給我。”
唐娜視若未聞,徑直向裏面走去。
“等等我!”孫達澤追了上來。
唐娜穿着不習慣的高跟鞋,快步走進喧鬧的夜店,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個膽敢扔下她一個人來找樂子的小爬蟲呢?
她走得太快,差點崴腳,孫達澤在她停下的期間追了上來,說“你要找誰?你跟我說說,我叫我的兄弟們幫你一起找。”
“不用。”唐娜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每個角度看過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腦袋,香煙的味道漂浮在空氣中,讓唐娜感覺強烈的不适。
她四處張望了一下,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擠去。
快擠到樓梯下的時候,她撞到一個戴着金鏈子的花臂青年,對方惱怒的表情在看到唐娜後變得驚喜。
“美女!一個人?!一起玩啊!”他大聲說。
原本和花臂青年正在貼身熱舞的黑發女子停下舞步,面色難看地看着唐娜。
對方中毒般的紫紅色口紅讓唐娜想起,她就是排隊時嘲諷過自己的女人。
孫達澤擠了上來,一把打開花臂青年想要往少女大腿根摸去的鹹豬手“滾!沒看見老子嗎?!”
花臂青年變了臉色“……你說什麽?”
孫達澤渾然不懼,冷笑着說“你孫爺爺讓你滾,沒聽見?”
聽見孫爺爺幾個字,花臂青年臉色變了變,轉身走了,黑發女人恨恨地看了唐娜一眼,也轉身跟上了花臂青年。
唐娜推開剩下的人群,終于擠上能夠望遠的樓梯,孫達澤跟了上來。
他大聲說“你找到了嗎?”
唐娜搖了搖頭。
“也許他沒來這裏——”孫達澤說。
唐娜再次搖頭,根據她和虞澤的聯系,她很肯定他就在這棟大樓裏。
孫達澤靈機一動,說“也許他已經跟着別的女人走了。”
“走了?去哪兒?”
“去酒店開房啊。”孫達澤喊“從後門出去就是酒店大廳,多方便啊!”
開房?
電光火石間,唐娜猛地懂了。
如果虞澤在這棟樓裏,卻又不在rah,那不就是去了樓上的酒店嗎?!
是她低估這只小爬蟲了,他不僅能丢下她一個人去夜店找樂子,還能帶着別人去酒店找樂子!
好!非常好!
唐娜咬牙切齒地往樓下走,她要回去燒了他的鞋子!
孫達澤忍着竊喜,攔住氣鼓鼓的少女,說“你現在回去不就給他看了笑話嗎?他可以在外面玩,你也可以啊!”
唐娜一想,對啊,他可以找樂子,她也可以找!不帶她玩又怎麽了?
她也可以找別人玩!
孫達澤常年混跡女人堆,一眼就看出了少女的态度軟化,他趁熱打鐵鼓吹了幾句,終于把少女帶到了臺前。
“孫哥,今天來得有點晚啊,你朋友們都已經轉場了。”酒保笑着對孫達澤說,餘光多看了幾眼他身旁的金發少女。
“我還是老樣子,給她來杯長島冰茶。”孫達澤說。
“了解。”酒保露出有深意的笑容。
混夜場的誰不知道長島冰茶酒勁最大?男人的小計謀,酒保心知肚明。
“我要和你一樣的。”少女警惕地看着他。
孫達澤故意說“我是喝威士忌調的烈酒,很容易醉,你真的要喝嗎?”
“……算了。”
他點的兩杯酒很快上上來了。
“說,在夜店玩什麽?”少女板着臉說。
“玩什麽?就是喝酒、聊天、跳舞……”
孫達澤話音未落,他就看到金發少女拿起酒杯,一口氣悶掉了半杯長島冰茶。
孫達澤心花怒放,緊抿嘴唇也快壓抑不住笑意。
“……你笑什麽?”她危險地眯起眼。
孫達澤立即換上死了親媽的悲痛表情。
在他表演悲痛的時候,少女繼續一口悶掉剩下的半杯長島冰茶,孫達澤不得不咳了一聲,用擡起的手來遮掩自己飛揚的嘴角。
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氣功大師又怎麽樣?他就不信她還是個酒神!
孫達澤說“你現在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我們也算認識一場,交換個電話號碼,大家做個朋友……”
“只有朋友才知道我的電話號碼。”少女說。
“我們經過這一遭還不算朋友嗎?”
少女想了想,說“……如果你正确念出我的名字,我就告訴你我的電話號碼。”
孫達澤充滿信心,一口應承“可以!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一定能念對!”
“我叫……”
孫達澤豎起耳朵,聚精會神地聽着。
“我叫阿娜斯塔西娅·格拉夫諾夫斯卡娅·葉列娜·加加林娜。”少女一口氣說完一串名字。
“……”
孫達澤覺得這串名字就像是一團漿糊,流進了他的大腦,把他的思緒都黏在一起。
“阿……”孫達澤遲疑地說“阿加莎。”
英國懸疑作家的名字從他嘴裏跑了出來,孫達澤想給自己一巴掌。
孫達澤看着她“你撒謊也走心一點,你還記得你剛剛說的名字嗎?”
“我自己的名字怎麽會不記得?”
“你再說一遍。”
“尼娜·伊萬諾維奇·伊萬諾夫娜。”
“……和上一個名字明顯不一樣?”
“你說我上一個什麽樣?”
“……”
少女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半遮住清澈的瞳孔“……還說想和我做朋友,假的,都是假的。”
銀色高跟鞋的鞋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酒臺。
孫達澤就算知道她是在故意糊弄他,看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他也生不起氣。
孫達澤之前看着她,想睡她,現在看着她孩子氣的動作,心裏忽然湧出一股奇怪的憐愛。
花花公子孫達澤雖然覺得有很多女人性感、美麗,但還是第一次發自內心地覺得某個人可愛。
盡管這個人之前讓他嘗到了蛋蛋被大象踩爆的痛苦。
他再想起那杯長島冰茶,心裏就有些怪怪的。
“我已經喝了酒了,接下來是什麽?”她問。
“聊天。”孫達澤馬上說“我已經介紹過自己了,我沒騙你,我是黑馬影視的董事,我爸是公司的董事長,你可以問問,我孫家在中國電影公司裏也是排得上號的——”
見少女沒有打斷,孫達澤立即來勁了,他接着說道“我真的覺得你很适合進娛樂圈發展,我可以捧你做女主角,你想和哪個明星合作?我請他來給你作配!我讓你上賀歲片,送你去好萊塢……”
少女依然悶悶不樂。
孫達澤說“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好找嗎?你別不開心了……”
少女擡頭朝他瞪了過來“我沒有不開心!”
“行行行,你沒有。”孫達澤舉雙手投降。
酒也喝了,天也聊了,現在就剩下跳舞了。
少女看了眼人貼人的舞池,露出意興索然的表情,她走下高腳椅,踉跄一下,孫達澤剛想扶,她已經自己站穩了。
“你要去哪兒?”孫達澤朝她喊道。
她頭也不回。嘈雜的環境讓他拿不準她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孫達澤快步跟上試圖擠出人群的少女,用手護着她不讓附近的男人搓油——這樣的事他以前也做了不少。
他覺得少女的好人卡發得真對,他孫達澤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個好人。
唐娜快步走出夜店,終于呼吸到了涼爽清新的空氣。
夜店中煙塵的味道讓她如鲠在喉,坐立不安。她讨厭這個地方。一點也不好玩。
孫達澤從夜店裏走出,在門口換回了兩人的手機後,快步來到她的身邊“你要去哪兒?我送你。”
唐娜接過他遞來的手機,沒反駁。
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惹了事就想跑?有這麽容易?”
花臂青年和紫紅色嘴唇的女人從夜店中走出,他們身後還跟着一群神色不善的男女。
孫達澤皺起眉頭“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就是借着老爸威風到處撒種的孫子嗎?”花臂青年笑着,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拿了出來。
唐娜看見一根鋼棍。
孫達澤問“……我和你有仇?”
“你和我哥們有仇,你睡了他的女人。”花臂青年說,他松開手中垂直的鋼棍,等棍頭敲擊地面後,又提了起來,再次松開。
從夜店通道裏隐隐約約傳來的音樂聲中,夜色中反複的“咚”聲加劇着緊張的氣氛。
“家裏有幾個臭錢了不起?敢在這裏混的,誰家裏沒幾個臭錢?”花臂青年冷笑“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有錢也不能避免挨打的結果。”
孫達澤面色幾變,慢慢挪到唐娜的身後。
“你能解決他們嗎?”
唐娜果斷走到一旁,讓出身後的男人“能。但是為什麽要?”
孫達澤審時度勢,果斷轉身跑了。
“追!”花臂青年一聲怒吼,身後許多男女向着孫達澤追去。
花臂青年和塗着紫紅色口紅的女人,還有七八個吊兒郎當的男女留在了原地。
“你怎麽不去?”花臂青年看向身旁的黑發女人。
黑發女人冷笑着說“你又為什麽不去?”
“我們的目标是同一個嗎?”花臂青年看向唐娜。
“應該是。”黑發女人說。
“別鬧了,她是我的獵物。”
“我怎麽不知道我的男朋友今晚有了新的目标?”
花臂男子輕笑着安撫嫉妒的黑發女人“乖。明天我再來找你。”
黑發女人狠狠拍開他伸來的手,眼角餘光看到少女剛剛站的地方已經空無一人,怒聲說“她跑了!”
除黑發女子外,其他人都跟着花臂青年跑了出去。
黑發女人恨恨地看着他們的背影,轉身走回夜店,三個從隔壁酒店大門裏走出的年輕男女和她交錯而過。
“我上一次吃拿破侖,還是在十幾年前呢。”
黎弘看着手中的拿破侖蛋糕盒,若有所思地說,他轉頭看向一旁的虞澤,說“多謝啦。”
虞澤手裏也提着一盒拿破侖。
“沒什麽。”
“要不是虞澤,我還不知道酒店上面有這麽棒的蛋糕屋呢。”阮柔捧着小小的蛋糕盒子,仰頭看着虞澤,滿臉笑容“這個拿破侖一定很好吃,今晚我就會把它吃掉!謝謝你了,虞澤!”
虞澤還是那句話“沒什麽。”
黎弘看了眼就在不遠處的夜店大門,林沣思和其他主創們還在裏面玩樂。
“你們還要回去嗎?”黎弘問。
阮柔立即看向虞澤。
虞澤搖頭“我要回去了。”
“是啊,娜娜還在等你。”黎弘點了點頭“虞澤沒開車?我送你好了,阮柔你呢?”
阮柔還沒開口,虞澤先說“不用了,我打的就行了。”
“你看看路上,現在哪來的的士。我送你好了,本來我也不打算再回去了。”黎弘笑道“我不是在擔心你的人身安全,是擔心娜娜的拿破侖的安全。她還在家裏等你呢。”
虞澤被他說服。
三人走向黎弘停在夜店停車區裏的汽車時,阮柔不停地向虞澤抛去話題。
“平時你在家裏怎麽打發時間的?”
“寫歌、鍛煉……”
“不會無聊嗎?”
無聊嗎?
不無聊的時候,家裏的書精不是在敲詐別人就是在敲詐別人的路上。
虞澤寧願多無聊一些,也不想承受同居人在法律邊緣瘋狂試探的道德壓力。
“還好。”虞澤說。
他低頭看了阮柔一眼,這個小有名氣的女演員正聚精會神地看着他,似乎對這場聊天非常投入。
他只覺得很無聊。
不如沉默。
他想起獨自留在家中的書精,今天她很安靜,似乎不太開心,他回家時看到只吃了一半的外賣,也許她這時已經餓了。
細碎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裏,歸根結底都是同一個動機。
如果他帶回一個她最愛吃的拿破侖,她一定會很開心。
虞澤輕輕摩挲着拿破侖包裝盒上的絲帶,心思已經飄回了家。
她會開心嗎?
三人走到黎弘停車的地方後,虞澤坐上黎弘的寶藍色跑車後座,阮柔随後坐進了後座另一頭,黎弘則坐進了前面的駕駛席,他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今天晚上你有什麽收獲嗎?”
阮柔看向虞澤,虞澤看着窗外,那裏有兩個夜店的保安正在說着什麽。
“沒有。”他說完,覺得反應太過冷淡,頓了頓,又補了一句“都不是我想象中的伯賞。”
伯賞的輕佻是假輕佻,這裏的輕佻都是真輕佻。
黎弘笑了一聲,啓動了汽車引擎“你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虞澤靜靜望着窗外。
黎弘說的沒錯,他總是在學其他人的輕佻,想要在上面蓋上伯賞的印章,他不斷尋找想要的伯賞,又不斷失望。
在看過數十種輕佻後,他忽然醒悟,為什麽要去模仿別人呢?
他覺得那些輕佻的角色都不是伯賞,不正是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他想象的伯賞嗎?
“明天我能期待一個全新的對手嗎?”黎弘笑道。
虞澤看着窗外,說“可以。”
他會盡力讓心中的伯賞得到認同。
因為有個人相信他能做到,他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跑車轉了個彎,慢慢開出停車區,路過那兩個說話的夜店保安時,他們的談論聲傳入虞澤耳朵
“外國妞今晚怕是逃不過被辣手摧花了,範哥別的都好,就是在床上對女人太狠。”
“他女朋友還不是對他癡心不改。唉,我們這種好人反而找不到女朋友。”
“醒醒,你和範哥能比?人家是這片的黑老大,看上那金發妞還不是想睡就睡,孫達澤吃了悶虧也只能忍着。”
“孫哥肯定氣死了,馬子還沒焐熱就被搶了……那金發妞看起來十七八歲……熬不熬得過去……”
跑車将兩人遠遠抛在身後,談話聲也聽不見了。
“虞澤,你看什麽?”阮柔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虞澤置若未聞,回頭看着遠去的兩個保安,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