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拼他一把
第3章 拼他一把
“你什麽意思!”一個村民忙不疊質問道。
王二麻子的媳婦此時卻閉口不言了。
亓楊見狀,抽出匕首抵住了她的喉嚨:“繼續。”
冰冷尖銳的觸感一下子把她的臉給吓白了:“我說……他去給軍爺帶路了……”
聽到這兒,亓楊什麽都明白了。
怪不得五原村位置隐秘,這麽多年來一直平安無事,卻莫名其妙地被不認路的鞑子一鍋端了,原來是這兩夫婦搞的鬼!
“那你為什麽還勸我們把糧食都帶走?”有村民憤怒道。
“他們……答應事成之後搶來的東西分我們倆兩成……姓亓的非要帶人走,我怕軍爺進村搶夠了直接走掉,就讓你們把錢糧都帶上,放我家那口子走讓他去帶路……”
四下無聲,村民一個個都被震得發暈。
真是的,怎麽就鬼迷心竅,信了這惡人夫婦倆的挑唆呢?
若是他們早聽了亓楊的話,現在估計已經安全了!
而如今,有了王二麻子帶路,鞑子進山找到他們也只是個時間問題。
村民們一個個悔不當初,又六神無主,一時間本能地向着亓楊的方向投去了懇求的目光。
謝庭春暗暗搖頭。
他自有倚仗,并不太擔心出事,而這群村人的死活他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該如何勸小亓将軍和自己一起離開去安全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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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時,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位老爺子咳嗽着往前站了一步,走到亓楊的面前,顫巍巍地長揖到底。
亓楊忽然被一個年紀可以做自己爺爺的人行了大禮,吓了一跳,趕緊伸出手來阻攔:“老爺子,這是做什麽!”
老爺子面色朱紅,搖着頭一臉慚愧,昏花的老眼流出兩行濁淚:“楊哥兒,好孩子,是咱們鄉親們對不起你,辜負了你一片好心哪!老朽今日也不要這張臉皮了,還求你給咱們指點一條活路。”
正在思忖,謝庭春卻看見亓楊伸手強行将面前的老頭扶起,揚聲道:“事已至此,在這裏呆着不過是枉然等死,你們甘心嗎?鞑子毀我田地房屋,王二麻子認敵為友,此等大仇若是不報,算什麽大丈夫!”
謝庭春驚訝地挑眉。
這麽不計前嫌?不過确實是這人做得出來的事。
畢竟前世他入獄後,只有素未蒙面的亓楊上書給他伸冤,聽說還為此挨了聖上的訓斥。
村人們看着亓楊神色堅定,眼中也都迸發出亮光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對啊!我大夏男兒也是有血性的!
全村十來個青壯年勞力都争先恐後地擠了過去。
“算我一個!”
“亓大哥!帶上我,我有力氣!”
“我也要來,今天非得宰了王二麻子那小人不可!”
亓楊環視四周,滿意地看到全村青壯都群情激憤:“好,老弱婦孺留下,剩下的人都跟我走!”
“楊哥兒稍等。”一個嬸子狠狠拽着王二麻子媳婦的衣領:“這毒婦又要逃跑,該怎麽處置她?”
亓楊腳步一頓,朝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王二麻子的媳婦被亓楊那雙冰冷而嫌惡的眼睛緊緊盯着,瞬間汗毛直豎,一種在山中被猛獸盯住一般的危險感覺直沖發梢。
這姓亓的,怕是真的手上沾過血!
眼見着亓楊越走越近,她早就沒了當初的牙尖嘴利,吓得涕泗橫流:“你……你說過不打女人的……”
亓楊嗤笑一聲,走上前幹淨利索地卸了她的手臂腳腕。
“咔咔”幾聲,王二麻子媳婦的四肢軟綿綿垂下。
“放心,死不了。明天到了縣衙就給你接回去。”亓楊面無表情:“我是不打女人。”
“但是我打叛徒。”
扔下最後一句“看好她”,亓楊轉身大步離去。
嬸子使勁兒點頭,将王二麻子媳婦捆了起來,堵上了嘴丢在一邊。
村人們忙不疊跟上,每個人經過時都不忘了賞她一腳,王二麻子媳婦嗚嗚哀叫,卻再也沒人來可憐她一下。
富貴看到這個場景,一臉憂愁地看着謝庭春問道:“怎麽辦啊,少爺?”
謝庭春掃視了一圈,樹幹背後影影綽綽,看起來沒什麽,但是他知道有數個暗衛正蓄勢待發。
“有意思。”他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看着前面亓楊的背影,擡腳追了上去。
“少爺,你說啥?”富貴在邊上聽得一頭霧水。
話音剛落就被自家少爺在頭上錘了一拳:“問那麽多幹嘛,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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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同那鞑子拼一拼,亓楊便将所有武器都聚集了起來,都是些常見的鐮刀、斧頭之類,用來裝備這十來個人還是略顯捉襟見肘。
怎麽辦呢?
他的視線飛快略過周圍的岩石植被,在看到幾株刺棘樹的時候,忽然眼睛一亮,提着斧頭向前便砍了起來。
“亓郎君,接下來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亓楊手腳麻利,已經砍下了兩三株,擡眼一看,竟是那個小秀才。
小秀才頗為鎮定,一雙眼裏滿是堅毅誠懇之色,還藏着絲緊張忐忑,讓人贊賞的時候還忍不住有些心疼。
這孩子,年紀輕輕,卻比不少壯年男兒都要有擔當多了!
亓楊面帶欣賞,安撫地笑了笑:“秀才公人品貴重,這些粗活我來做就行。”
謝庭春自知自己人小力單,也就是為了贏得好感随口一問,見到亓楊果然如他所料不讓他沾手,便從善如流地坐在了一邊,看着亓楊動作飛快地抽出皮繩在樹頂綁上了幾把小匕首,将其中一個遞給了一邊的朱丘。
朱丘拿着那奇怪的武器掂量了兩下,忽然福至心靈,“嗬”的一聲捅出去。
“就這麽用,大哥果然聰明。”亓楊滿意地點點頭,将手上的另外幾支分了出去:“戎國的鞑子一年四季都穿着皮襖,夏天熱會打半邊赤膊,這個東西樹枝、樹葉都像刀片一般鋒利,韌性好,應該能抵擋一會兒。”
“咱們兩人一組,打過獵的拿柴刀,一個格擋,一個伺機進攻,沖着腦袋和脖子砍,來搶糧的一般都是些散兵游勇,別慌。”亓楊淡定指揮道。
謝庭春自诩讀書破萬卷,可也沒見過這樣奇特的武器,更別提這古怪的作戰方式了,不由得問出口:“這是個什麽東西?”
“這……算是個簡易改良版的狼筅吧。”亓楊在腦海裏搜羅了一下在“艾派德”那兒看過的紀錄片,說道:“是一名戚姓将軍發明的武器。”
謝庭春壓下心中疑惑,沒有追問。
分完了狼筅和柴刀,布置完了機關,空手的只剩下了謝庭春和富貴兩個。亓楊看了看主仆二人都一團孩氣,在村民中顯得十分突兀,略一思索,便提着柴刀走上前去。
“秀才公。”他一臉嚴肅:“這裏有個重要任務,你們願意負責砍斷繩索嗎?”
謝庭春順着亓楊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一節圓木被亓楊剛剛砍了下來綁在了樹上,用皮繩兒拴住,應該是個奇襲用的機關。
那繩子……還沒手指頭粗。
然而聽着亓楊認真的語氣,仿佛那根繩子牽動着整個大夏的國之命脈似的。
嘴唇翕動,謝庭春沉默地接過柴刀,木質的刀柄被亓楊在手裏攥過,有點熱乎乎的。
手心微顫,像是被燙了一下。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古怪的微笑。
前世今生,一共多少年過去……他早已想不起上一次自己微薄的自尊被如此悉心呵護是在什麽時候了。
果然……這老實人是個濫好心的。
謝庭春手裏攥緊了砍刀,默默地看着亓楊動作熟練地在木棍上挖洞,然後将一把鐮刀和一把匕首同時用皮繩牢牢捆在了棍上。
現在他還只是個羊倌,做武器還有設埋伏之類的是不是有些太超綱了?
越看越覺得恍惚,謝庭春終于開口問道:“亓郎君,你這些……都是怎麽知道的?”
怎麽知道的?
亓楊滿懷感激地摸了摸手上的佛珠,一臉認真地看着謝庭春:“都是佛祖垂憐。”
謝庭春一呆:……什麽?
正當此時,亓楊臉色一變,忽然飛身上馬:“他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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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名詞解釋,可以跳過-----
狼筅:這是一代抗倭名将戚繼光發明的神奇兵器,用竹子和小刀制作而成,對付沿海一帶的倭寇有奇效,後來被吸納組織進入鴛鴦陣中,能攻能守,發揮了非常大的威力,而且不需要很多訓練就可以上手,相比于□□這樣需要下苦工的兵器,非常适合沒有基礎的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