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鳳池月倒不是想給那些人出頭, 別人的死活與她沒有半點關系,她只是不願意看明見素有丁點為難 。她淡定自若地說了這番話,在明見素專注地凝望下, 又道:“讓卻塵衣去聯系他們。”
“天外天的羽族真會為後輩出頭?”明見素有些懷疑,畢竟先前丹穴山的長老請來天外天星君,明明答應得好好的,可最後落下的只是兩道十分可笑的化身,足以見此輩的貪生怕死。
“族滅之事, 怎麽能不管顧呢?再者天外天中,不管是人身的還是異類精怪出身的,都沒那麽舍得死, 動動嘴皮子的事情,想來他們是樂意至極的。”鳳池月笑道。
明見素點頭,琢磨了一陣覺得很有道理。對方要是足夠膽大, 可能已經到了天庭了,而不是只送來血陽吞環這麽一件法器。天外天下境的修士很難界定, 那斷絕塵緣只醉心道途的早往上去了,留下下境的舍了在天庭的職司, 卻是舍不得抹去自身存在印痕的,甚至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影響着天庭。他們是既想要天外天的清寂,又想要在仙界中的浩蕩權威。在這等性情的主導下,天外天的不同勢力, 根本打不起來。
但是讓天外天的朱雀們得知“祭品”的消息, 他們必然會找上與天淵同一條戰線的人,處處阻礙對方行動。與人對戰, 其實不怕對方勢大,怕的是勢大且齊心。一旦齊心, 內不生亂,便可全力對付外界。
有了主意後,明見素便向卻塵衣傳了道消息,讓她看顧好丹穴山羽族的同時,給那些流落在外的羽族們一個小小的提醒。之後,她便同鳳池月議論着對付“血陽吞環”的辦法。這法器的特性是吞多少、吐多少,幾乎沒有限制。若是天淵心中發狠,拿整個仙界仙人做祭品,那蕩開的定然是無上的偉力。天淵引這血陽吞環之力,那就難以對付了。
“這法器一旦催動,本身就在吞化萬物,一切攻襲落在吞環上,也只能被它的存在扭曲或者吞沒。是一種至陽至烈之氣。”
鳳池月一挑眉,說:“那就不能斬滅,只能封鎮了?”她思索了片刻,很快就懶得繼續思考,道,“這是他們天庭弄出來的東西,讓天母來苦惱好了。”
明見素看鳳池月這副慵懶的姿态,頓時截住了話頭,不跟她提這些掃興的事情。
鳳池月掩着唇打了個呵欠,擡眸對上了明見素的視線,說:“近來做了一些夢。”
明見素眨了眨眼:“什麽夢?”
鳳池月笑道:“有你有我的舊夢。”師姐是素心的轉世身,而她的記憶裏卻沒了素心存在的痕跡。說是想不起來就算了,可看到了師姐那悵惘的神色,她還是耐着性子,仔細去尋找相關的印記。
或許是漫長的等待太過絕望,好的壞的,都掩藏在了深深處。
過去沒有記得的必要,可現在有了必須要找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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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司中。
卻塵衣得到了消息後,便給羽族的仙人們做了提醒。羽族的仙人們大多有三五好友,頓時将“血陽吞環”的事兒往外一放,這根本沒過多久,散仙們都知道天帝手中有這麽一樣法器了。只是不同人的反應不一,原本搖擺不定的仙人認為天淵拿了此器贏面就大了,在仙官們的勸說下不再避世;可也有一部分人心中生出了惶恐。
要知道類似“祭祀”的事情在上千年前發生過一次,他們怎麽知曉最後的祭品不是自己?
新丹穴山中,朱雀、鹓鶵等族的族老們身死後,只餘下了往常跟他們關系不甚親近的散仙,雖然僥幸留下了一命,可依舊被那日發生的事情打擊得一蹶不振。根本沒有閑暇去管顧別人的事情,也不想理會天庭的招攬。
原無心是在這等情況下看到消息的,“祭品”兩個字挑動了她的神經,她很快就想到一種極為糟糕的可能。她外出在丹穴山附近轉了一圈,見到了不少游蕩的生面孔仙吏,那股不祥之兆越發明顯了。将各族中的少年們都聚攏了起來,朝着他們說了天淵有意将他們做祭品的事兒,一時間群情激奮,滿是嘩然之聲。
“我們去投天羽司吧。”有只畢方說道。
原無心一聲苦笑,說:“你們沒發現鳳凰也被天羽司排斥了嗎?”何況是他們這些堪稱為叛徒的後嗣呢?她深吸了一口氣,看着無措茫然的同伴,寒聲道:“如今只能請天外天的老祖宗們幫忙了。”
天外天裏,羽族星君已經得知了鳳尊歸來,鎮殺各脈叛徒的事情。故而在天庭向他們求救的時候,他們是一致同意對付天羽司的。畢竟要算起來,當初的事情他們也有份。鳳尊要尋仇的話,他們誰都逃不過。千年前合力鎮壓鳳尊,那麽千年後同樣能夠功成。
他們有心襄助天庭一臂之力,可天庭要拿他們族中後嗣當血陽吞環的“祭品”,試圖将他們這一脈盡數斷絕了,這如何能成?羽族星君找上了天外天的清鴻星君,此人是前任天帝的舊臣,當初執掌着天祿部,那“血陽吞環”就是他祭煉出來的法器。他沒有幹預過千年前落鳳之盟,大部分時間都在道場中閉關祭煉,可此番聽得天命偏移、天母修得日月同天後,他出關幫助天帝了。
羽族星君到了那清鴻星君的道場,見到的是一個白發蒼蒼,宛如一截槁木的紫袍道人。肌膚幹瘦,仿佛沒了血肉,只有一層暗色的皮黏在了骨骼上。羽族一衆吓了一跳,在他們的記憶中,清鴻星君本是清隽出塵的,哪會像現在這般?
清鴻星君無視了他們詫怪的眼神,祭煉出“血陽吞環” 總得付出一定代價的,他自身便是那“血陽”的第一個祭品。比起天庭的穩定與恒常,他之生死并不重要。“諸位來我道場,有何要事?”清鴻星君開口,他的聲音依舊是少年人的清朗,可從那般模樣的身軀中發出,顯得無比扭曲和詭異。
羽族星君凜了凜神,寒聲質問:“我等願意助力天淵鎮壓叛逆,可天淵反過來以我等後嗣為祭品,合适麽?”
清鴻星君眉頭一抖,笑微微說:“有什麽不合适的?”他都能為恒常付出性命,天庭中那些小輩為什麽不能?
“他都祭煉出那法器了,道友還跟他講什麽道理?”畢方出身的星君沒好氣地說道,挑剔的眼神在清鴻星君身上轉了一圈,才滿懷惡意道,“我看他這副模樣就是遭了那法器的反噬。”
清鴻星君聽了不生氣也不反駁,臉上挂着笑容,只是怎麽看怎麽古怪。
畢方星君怒氣沖沖道:“好啊,閣下這般做,那就休怪我等也出手幹預了,以為只有你們才有法器麽?”
清鴻星君眉頭動了動,斂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問:“諸位道友想要如何?”
畢方揚聲道:“随便你們找什麽祭品,但是動了我族的後嗣,就休怪我們翻臉了。”他話中蘊藏着滾滾的法力,瞬間在清鴻星君的道場上方響起,然而不是給他一個人聽的。天外天中,人族出身的星君不少,他們可不會管顧異種是否有族滅之危。∮
天外天中的動靜自然而然地傳到了天淵的耳中。
在得知沒有飛升上來的人仙後,天淵頓時大怒。在司吏星君的提醒下,才想起那被他遺忘的朱雀、畢方等族屬。這些人被羽族所排斥,又沒有一個強悍的首領,早已經是一盤散沙。但是他才動念,天外天的警告便跟着落下來了。
混沌鏡中都在提血陽吞環的事情,他從未向外說過,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從天外天裏傳出來的麽?在天外天的星君們也從來不是一心的,誰才是常儀的眼目?
司吏星君問道:“帝君,眼下該當如何?”才飛升的人仙一個都沒有,朱雀、畢方他們又有天外天的羽族庇護,散仙們洞府落在各地、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足數的祭品催動法器,恐怕不容易。倒是他們這邊的仙吏仙使能投幾個進去,可如此一來,整個天庭都會嘩然生變,畢竟這般手段過于酷烈了。
天淵眼神閃了閃,寒聲問:“仙魔戰場上戰況如何了?可有魔族的俘虜在?”
司吏星君低眉順眼說:“在西河主、北辰主前往仙魔戰場後,魔族并沒有繼續推進,雙方處于僵持之中。起先還抓到了些許魔将,可在殿下到了戰場後,做主用魔将換回了先前修羅城中失陷的仙人。”現在那些個仙人都在誇帝女仁心呢,明明擺開軍勢後氣焰最盛的地方,反而先一步陷入了平靜中,誰也猜不到後續會如何。
天淵一聽這話氣得七竅生煙,一個兩個都在給他添堵。
司吏星君又問:“要取四海麽?”
先前的使者才到東海就被無情斬殺,藐視天庭的權威。天淵的确想給四海點顏色看看,但這“血陽吞環”有些特殊,他只得将那念頭暫時放下。人暫時是動不得的,但是“祭品”不能再等了。天淵思忖了片刻,冷聲吩咐說:“将各部各司中豢養的珍禽異獸盡數送過來。”這些珍禽異獸是異種,但未曾開了靈智,沒到生來就是天仙的層次。先用它們獻祭了,試試血陽吞環的威能。
司吏星君暗暗松了一口氣,忙稱了一聲“是”。他實在怕天帝一開口就是要人,這讓他到哪裏去找仙人當祭品。
數日後,一道圓環倏地出現在了昆侖山上方,環上火焰滾滾流淌,慢慢地将環中填充,氣焰越來越盛,壓過了昆侖山群宮的清芒。衆仙人俱有所感,朝着那血陽吞環上望上一眼,都覺得心悸不已,仿佛下一刻就要被那烈陽吞噬了。
混沌鏡中,散仙們早知道“血陽吞環”的事情了,此刻見這法器祭起,如烈日懸空,驚異的同時,一個疑惑也浮了上來。
這血陽吞環唯有獻祭才能催動,那誰才是第一批祭品?
不多時,一些突兀的聲音在混沌鏡中想了起來。
“我那常日來尋我下棋
的道友怎麽不見了?”
“原來不是道友一人朋友失蹤嗎?我有道友是畢方一脈,當然她沒有卷入那些惡事裏。現在也杳無蹤跡了。”
“诶?誰看見我的鹓鶵親友了?”
……
尋人的消息接二連三地冒出,都不用明說,衆仙人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一輪焰光流淌的血陽吞環來。他們失蹤的親友是不是被天庭抓去當祭品了?天庭這樣對待他們,哪一天會輪到自己呢?
朝鳳山中。
祝完的神念從混沌鏡中轉了出來,比起練劍,她更喜歡在混沌鏡中發言。
質疑的聲音越來越多了,就連天機部那處走出來澄清也不頂用了。
祝完的臉上浮現了一抹愉悅的笑容,唉,她的功行不濟,只有這裏才是她真正的戰場。
雖然丹玉以極快的速度消耗着,不過沒關系,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清點新的戰利品了。
她師尊,哦不,現在是鳳仙君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山中寶庫變得空空蕩蕩的。
新丹穴山裏頭,看到了混沌鏡上留言的原無心一行人心情微妙,作為對方口中的“親友”,他們只要在這個時候冒頭,就能讓流言不攻自破。可若是真的說話了,不用等變成祭品,明見素直接來結果了他們。
“近來在山中不要外出了,也不能玩混沌鏡了。”原無心朝着同道們殷殷祝福,可思忖片刻後,又覺得不對,山裏也不安全了。天帝無端地被潑了一盆髒水,難道不會來山中問?她正準備開口,便見一輪滿月悄然無聲地在山中出現,眼前光芒一閃,原無心一衆頓時失去了意識。等到天庭的使臣匆匆忙忙到了新丹穴山,那是一點生人氣息都沒有了。
天庭那邊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明見素、鳳池月二人。
鳳池月在天機部那寫滿譴責的公告下大喇喇留言:“若要結果他們性命,先前便做了,何必多此一舉?”
天母劫掠人,跟她們朝鳳山有什麽關系?鳳池月這回是真理直氣壯。
太陰宮中。
天母負手立在了殿前。
她也不是無端要掠人的,一方面是為了保證那些“流言”的可靠性,另一方面則是護佑他們的性命。天外天中,羽族的那些星君一直關注着下頭的動靜,等發現無法與下方後嗣聯系上時,恐怕就會急了,到時候她再讓人散發些流言,天外天中,那些天帝的勢力就別想再借助羽族星君的力量了。
事情果然如天母的料想。
天外天得到消息的羽族星君臉色沉冷,紛紛找清鴻星君問個究竟。
清鴻星君本來就不在意那些羽族死活,安撫羽族星君的時候,流露出的幾分不耐和譏諷,都讓羽族星君心生疑窦。一通争執後,雙方不歡而散。
這些羽族星君會為後輩子嗣的死跟清鴻星君一衆鬧起來,但不會真的為他們而掀起生死之争。可堵在了心間的一口氣卸不下來,羽族星君們一直在回到道場後,依舊是憤懑不平。
“道友這般息事寧人,那邊恐怕會變本加厲。”畢方星君正在道場中端坐着,一道清淩淩如清澗水的聲音從一旁傳了出來。畢方星君心中一凜,問了聲:“誰。”他伸手拿着一柄劍,周身氣機陡然往上增長。
來人頭戴金冠、一身碧綠衣裙,手中持着一支含苞待放的荷花,仙氣缭繞,頗為脫俗絕塵。
畢方星君看清了這道由遠及近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氣,将渾身氣機一斂,說道:“原來是碧霄道友。”碧霄在天外天的人緣很不錯,與人族以及異類出身的星君交情都不錯,畢方也跟她論道過。他們的同族成為祭品的事情,還是碧霄傳來的。比起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清鴻星君,他更願意相信碧霄。
碧霄星君朝着畢方星君打了個稽首,笑道:“貧道冒昧來訪,請道友見諒。”
“還未謝過道友呢。”畢方回了一禮,又說,“清鴻老兒真是欺人太甚,完全沒将我們放在眼中!”
“清鴻道友這件事情也做得不厚道,法器衆多,他怎麽偏生要祭煉那一種吞滅萬物的兇器?”碧霄星君附和着畢方的話,頓了頓又說,“仙界之亂是要定,可也不是這般方法。”
畢方眼神微閃:“道友有什麽好主意?”他不想天淵落敗了,也不願意平白地吞下這等委屈。清鴻老兒兩面三刀,答應得好好的,結果還是那樣做了。将羽族當作祭品,可不就是在說他們羽族無用?
碧霄星君淡笑道:“天庭又不是只有一個主人。”
畢方一聽就明白了,承天命而生的還有天母。天母修成太極道體的事情,清鴻星君他們是不會往外頭說的,故而羽族諸星君對此不知情,完全不知道天淵已經跟天母分道而行。他思忖了片刻,鄭重地朝着碧霄星君打了個稽首,說:“我等手中有一物,是入天外天後合衆人之力方祭煉出來的,勞道友替我等轉交天母。”
碧霄星君一聽就知道畢方等人的打算了,他們還是不願意同清鴻道人起正面的大沖突。不過這樣也無妨,能将東西拿到手是一件妙事。心中這般想,可口中還是要推托一二的,說是不想攬了這個大功勞。畢方見狀,又廢了許多的口舌,才說服了碧霄星君替他們出這個面。
幾天後。
明見素便從天母手中拿到了這件羽族星君合煉的法器。
她多嘴問了一句:“不知道友在天外天的同道是什麽人?”
天母也沒說名號,只是道:“昔日你入天外天時,贈送你下境輿圖之人。”
明見素眼眸中掠過了幾分驚異,原來不是天外天有好心人,而是天母那邊的安排。
心思轉回了法器上,這合煉之物名曰“一羽同渡 ”,只是一支巴掌長的雪白羽毛。
明見素看了幾眼,就将它遞給了鳳池月。
“這法器中有羽族各部衆的氣機,怕是采了各族的精血祭煉起來的。它能讓羽族的力量聚合在一起,也能化作護身之器,同擔每一個個體遇到的攻襲。只要不是一次性打死所有人的力量,這法器都能承載,而得它庇護的人也不會受傷。”鳳池月随意地将法器扔到了案上,忍着對那幫人的厭惡,說了句公道話,“法器還是不錯的。”
明見素點頭:“給卻塵衣她們用最好。”頓了頓,她又凝視着鳳池月,“上頭有那些羽族星君的印記,如果他們從天外天下來了,可輕而易舉将法器召回,是個隐患。”
“但我們要是将印記抹去了,天外天的星君恐怕有所感應,到時候天母那邊就難做了。”
鳳池月眨眼:“那就跟天母說聲抱歉?”
明見素若有所思,她還留着一絲絲的良心,忍着沒做出坑天母的事情。她說:“到底是同盟,先跟她說一聲吧?萬一那道友還能從其他星君手中‘借來’好用的法器呢?”
天母得到了消息後啞然失笑。
這是把這上乘的法器當大白菜呢?仙界有天祿部龍鼎宮能取法器,仙人們便不會浪費時間在法器祭煉上,煉器的手法不高明,自然也不會有那等宛如天成的法器誕生。至于天祿部出身的,反正煉器本事提不提升都有無盡的好處可享,那還浪費什麽心力?如此惰性,能煉出什麽厲害的法器來?清鴻星君如不是天祿部出身、執掌過龍鼎宮,本身天賦也不凡,恐怕也煉制不出血陽吞環來。至于羽族的那些星君,完全是被吓的,兢兢業業鑽研煉器之道,以抗衡鳳凰日後的報複。他們畢竟天生司火,劍走偏鋒摸索出一些東西,也是很合理的。
在看到天母答了一句“随意”後,明見素就放心了下來。
若是師妹動手,用鳳凰火一點點地抹去印記,還是很有可能不讓天外天星君發現的。
可明見素才不願意師妹因為這點小事情受累。
她直接用劍氣在“一羽同渡”上一抹,斷去了法器與天外天星君的心血牽連。
到了她們手中就是她們的了,哪有再要回去的道理?“一羽同渡”能遇到她們,是三生有幸,不枉來世間一趟。
在“一羽同渡”被劍意抹消原先印記的剎那,天外天中羽族星君俱是從入定中驚醒了過來。
那法器與他們心神相契,那股凜冽生寒的劍意仿佛在他們的心間也走了一趟,一個個面上驚懼不已,如臨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