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近來發生這樣多的事情, 明見素、鳳池月這兩位處于漩渦中的人是一派清閑,好似事不關己,混沌鏡中卻是一片沸騰。
在天樞部的雲澤少君跳出來慷慨陳詞後, 仙人們也明裏暗裏地說了幾句天淵的不是,但是他們設想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天淵迫于壓力改口,哪知道明見素她們如此膽大妄為,直接打上了新丹穴山去,視天帝的法旨為無物。
在這短暫卻又血腥的對峙裏, 天羽司是毫不猶豫地站在了明見素她們那邊,至于其名義上的執掌者天母連個臉都沒有露,深思起來實在是令人惶恐。天羽司的改制就是一個脫離天庭的過程, 當初在鳳尊隕落後,羽族或者說朱雀、鹓鶵那夥人是被強行拉入天庭中,如今則是再次做了分割。
“諸位的消息還是滞後了, 哪裏是因為‘污蔑清白’而暴起啊,分明是鳳尊回來報仇了。”
消息靈通的知情人在混沌鏡中留下了一句話, 随後便隐匿不見,全然不管混沌鏡中的熱鬧。
鳳尊——這個久遠的快要被許多人忘記的名號在此刻, 終于又重新回到了衆人的跟前。礙于種種,衆仙不敢提“落鳳之盟”,可現在,已經顧忌不了那麽多了。
仙魔戰場中也是戰亂紛紛, 但是誰也沒有去關注那邊的仙魔對峙。畢竟昆侖山上的一戰, 才是離他們最近的。
明見素、鳳池月只得了一日的清閑。
次日晌午,卻塵衣便懷着沉重的心緒來到了朝鳳山中。
與仙界決裂後, 天羽司自然是不能留在昆侖山的,她們以大法力将天羽司整個騰挪到了丹穴山裏, 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長懷雖然能勉強借着火勢打造訓練場,但是沒辦法将丹穴山中的大火撲滅。天羽司整個落在丹穴山裏,就顯得十分局促了。短短的時間,便有三個傀儡人被那烈火煞氣灼成了灰燼,無端地損失了好一筆丹玉。
卻塵衣其實最想将天羽司搬到朝鳳山來,不過不用想,鳳池月都不會同意的。她那脾氣是不分敵我的,她今天敢将天羽司弄到朝鳳山,不用等到第二日,一切大概都會成為灰燼。
在鳳池月那不耐的視線下,卻塵衣硬着頭皮提了丹穴山的事情。
鳳池月不說話,明見素思忖了片刻,問:“事後羽族那邊聯系你的部衆多少?”
卻塵衣嘆氣:“除了那些過去死命依附朱雀的兇惡羽族,都來問主上的消息了。如果他們舉族搬來,恐怕如今的丹穴山,沒多少地界容得下他們。”千年之前,丹穴山是鳳凰們的族地,聚居的羽族族屬比朱雀他們掌制時多許多。那一劫後,羽族分裂,各族都搬出丹穴山,才讓它成了朱雀、鹓鶵、畢方他們的代稱。
鳳池月冷淡道:“就算是火焰退去,丹穴山中也是到處焦灰。”話雖然這麽說,可還是取出了一枚鳳凰翎羽遞給了卻塵衣,這還是當初從塗山修容的手中拿到的。既然要與天淵戰到底,那有心歸附的羽族聚居到了一起最好,不然有些小部落根本扛不住天庭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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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塵衣收下了鳳凰翎羽,忙道了一聲謝。可她沒有急着離去,而是趁這個機會說出了第二件事情:“青洵似乎要涅盤了。”青洵在羽族中,算是年齡小的,她要涅盤,得有長輩關照着。鳳凰山青鸾一脈已經遣人來問了,他們十分願意替青洵護法。可想到了鳳凰山那邊與鳳池月的關系,卻塵衣在征得青洵的同意後替她先回絕了。
明見素蹙眉道:“她生來仙體不全,要涅盤一次才能得到圓滿。這一關過不去,就只有火中化灰了。”
鳳池月一挑眉,語氣中不乏譏諷:“鳳凰山青鸾一脈是死絕了嗎?”→
卻塵衣沒接腔,瞧這毫不掩飾的惡意和厭棄,她要是替青洵答應了,趕明兒青洵就被邊緣化。
明見素暗自沉思,羽族一脈師妹不想管,而她也不可能一直照應羽族的榮辱興衰,羽族之中必定要有一個新主,青洵稍加培養,或許可擔此重任。她一揚手,那飄着三枚鳳翎的永劫劍便掠了出來,落到了卻塵衣的身側。
鳳池月觑了明見素一眼,轉身看卻塵衣,又懶洋洋道:“有我師姐的劍在就夠了,若是不放心,你們也可守着青洵,興許能從她的涅盤中領悟到什麽呢。”
卻塵衣應了一聲,抱着永劫劍從朝鳳山走出去的時候,吐了一口濁氣。
雖然鳳池月的态度依舊不甚友善,可好在目的都達成了。
在卻塵衣離去不久後,天母那邊悄悄将功德鏡送了過來。
明見素一直拘着小天道,在拿到了功德鏡後,将那承載着小界天道之力的血羽送入了功德鏡中,片刻後,法殿前方頓時出現了一個漩渦,俨然是天門在山中化生了出來。只是小界中的鳳凰們功數還差了點,沒到能催動功德鏡飛升的時候。
功德鏡鏡面光滑明亮,能照三千世界。昆侖山上,諸天門中懸浮的那面功德鏡,皆是鏡面之映,在虛實之間。“在清靜時,天機部那邊都放開了禁制,以私情喜好違背天道之旨,私放下界修士飛升。眼下風波疊起,天淵更是需要下界飛上來的仙人打頭陣了。”明見素勾着唇,笑容冰冷。
能觸發功德鏡的,功行自然是足夠的,但是品行如何卻是不好說了。天門使者掌制飛升臺,若是秉公處置,則善惡承負中見生死飛仙劫。可現在的天門最先見的是“利”,若那兇惡的飛升之人有前輩替他們買通仙門使者,亦或是使者缺個指标,都能由死入生。這等人飛升之後,會是什麽模樣,也不難猜了。仙界烏煙瘴氣,天機部得擔起大半責任。
明見素手腕一翻,見的是功德鏡的背面。
是一幅陰陽太極圖,只是層層皲裂,宛如密布的蛛網。
明見素想到了鳳池月過去說的話,又問:“如果這功德鏡徹底破碎了,會怎麽樣?”
鳳池月托腮,漫不經心說:“功德鏡中是三千世界,一旦碎片灑下,可能逆轉生死,可能虛實交錯,可能直接覆滅,反正最後群仙都逃不開一個死字。”
明見素皺眉:“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的壞處嗎?”功德鏡為歷代天帝所掌制,絕不是在天淵的手中變成這番模樣。
鳳池月道:“大概是用自己的法力喂養過功德鏡,減緩這至高道器衰敗的過程?畢竟天命天憲,與功德鏡算是天道一脈的,能修補些許裂隙。”
明見素嗯了一聲,她對過去的天帝沒什麽印象。一來是她多避世清修,二來則是那些昔日的天命之主遁入天外天上境,徹底地斷去了與下層的牽系,他們留在世間的印記會日日消退,直至某一日消亡了。天命真是個可笑的東西,首任天帝有開辟天庭的大功德,留下了無盡的遺澤,天命只在一支血脈中代代相傳,便以太陰相佐,衡定陰陽清濁。可惜遺澤終有盡時,太陰之變便是顯兆。
沉默片刻,明見素又說:“天淵在仙界中征兵了,散仙中應該有應和他的。”千年前的仙魔之戰中,也是有散仙身影的,他們雖然沒在天庭保有位階,可做的事情同樣不少。只要是心中有鬼的人,都會畏懼這遲來的報複,加入天庭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至于還有一部分人,則是為了謀取大利益,他們不知天命之變,只知道歷來只有天帝自動遜位前往天外天,從不見被逐出昆侖山的帝君。
鳳池月嘲弄一笑,說:“天淵不會将希望放
在他們身上的。”
明見素點頭,慨然道:“是啊,天淵最大的倚仗是天外天的星君。要不趁此時将建木給斬斷了,絕了上下通行之路?”沒等鳳池月接腔,明見素又說,“不成,上下不通,那些有罪之人豈不是能逃開懲戒了?”當初的仇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鳳池月認真地聽着明見素說話,擡起手撫了撫她那蹙成一團的眉頭,問:“天母在做什麽?她總不能将道宮大門一閉,不支援天淵,就算了事了吧?”雙方是合作關系,她師姐怎麽能吃這麽大一個虧。
明見素道:“她送來了很多月華。”那些月華是太陰之精,祭煉療傷丹藥的好物。
鳳池月嗤笑:“打發乞丐呢。”月華對于太陰天母來說,就像是一瓢清水那樣尋常。
明見素一噎:“還有天樞部。”在雲澤及其弟子退出了天樞部後,餘下的都是道靈星君的親信。天機部那邊倒是動過重新安插仙官的念頭,可惜才下文書就被道靈星君駁回。司吏星君無可奈何,偏生又是多事之秋,無數事情讓他焦頭爛額,一時間也沒有閑暇去管道靈星君了。
“我不管。”鳳池月在明見素懷中翻身,眨眼道,“要麽讓她設法攔着天外天,要麽讓她現出十二元辰法相來助天羽司。”十二元辰乃十二月之化,月之陰晴圓缺結成十二元辰法相,陣中生死自成循環。至于為此天母要消耗多少法力,就不在鳳池月的考慮範圍內了。
“她不是修成了太極道體嗎?日月同天,十日、十二月皆可具現吧?我也沒有讓她做太多。”鳳池月又補充了一句,覺得自己很是心善體貼。
明見素笑了起來,哪會不知師妹是替她着想?她連連點頭:“我會轉告天母的。”
東海,自那日鳳凰法相現出後,四海龍主齊聚一堂商議未來的局勢。
他們沒什麽偏向,誰能給出的好處多,就願意幫助誰。
海外,車上銮鈴陣陣。在一聲嘶鳴之中,那乘車而來的天庭使者持着玉如意從車廂中鑽了出來。
他正準備依照着禮節拜訪東海,前方忽地起了一片茫茫的海霧,望之朦胧迷離。
天庭使者謹慎起來,從袖中取出了一盞小巧精致的琉璃燈,彈指打入了一道法力,便見一道光暈向着外頭散開了。只是這光暈只擴散了數尺,便遇到了阻礙。天庭使者眉頭一皺,朝着前方空茫的海霧一拜,放聲道:“天庭使者,來拜訪東海龍主。” 他連喊了數聲都沒有等到回應。思索了片刻,他将玉如意一揚,頓時數道碧瑩瑩的光如閃電般向着前方探去。
破風聲中,終于多了一道“嗤 ”的聲響。
天庭使者擡起琉璃燈細看,只見到一道幽渺清靈的白色身影,在一塊礁石上若隐若現。
對方手中持着一支珊瑚笛,如同金石般響遏雲霄的曲音驟然揚起,如同波潮般的強勁力量朝着各方橫掃來。
天庭使者面上大為驚駭,将玉如意一催,頓時數十道光華向着前方飛掠。只聽得一連串清脆的響聲,那光華與音潮撞擊在了一處,激蕩出數道星火來。
“閣下是何意?”天庭使者放聲問。
可那邊的人沒有回應,攻勢反而越發淩厲。頃刻間音潮化作了箭矢,宛如流星飛掠而來。
天庭使者故技重施,可這次那強橫的勁氣沒有在撞擊中消弭,反倒是到了面門點在了玉如意上,震得他手腕發麻。他神色驟變,作勢要退回到了車中,可那海潮在頃刻間奔湧起來,大浪騰空而起,仿若千軍萬馬齊齊踏來,橫絕上空。
整個東海震蕩了起來,連帶着水晶宮都搖晃不已。
那四位正在議事的龍主還以為東海遭襲了。
“怎麽回事?”南海龍主面色冷峻冰寒。
東海龍主心中隐隐有個猜測,他的眼皮子狂跳着,正準備遣人去一探究竟,那巨大的震蕩便停了消息。
沒多久,便有蝦兵蟹将來禀告,說是龍女回宮了。
東海龍主:“……”
“寸心出行陣仗這麽大了?”南海龍主詫異地望了東海龍主一眼。
東海龍主心中暗暗叫苦不疊,那哪裏是嬴寸心的陣仗?分明是撥動定海神珠顯化出來的異象,不知道她這回又幹了什麽。
正想着,嬴寸心回來了。
她身後還跟随着一個提着灰敗人頭的水族小兵。
嬴寸心眼也不眨道:“我回來時見到了天庭使者在海邊叫陣,順手殺了。”
“天庭使者?順手?”寂靜了片刻後,東海龍主驚叫出聲。
“是。”嬴寸心點頭,扼腕道,“可惜他的元靈逃回天庭了。”
四海龍主:“……” 那般聲勢怎麽可能會逃走元靈,那根本就是嬴寸心故意放走的。原本他們還在商議該如何,現在倒好了,殺了使者,直接将天淵那小心眼的得罪了。
“備戰吧。”南海龍主的臉上沒什麽不快之色,她輕飄飄地開了口。
嬴寸心面上浮着一抹淡雅的笑。
她離開昆侖山後,可沒有回到水晶宮裏,而是耐心地等待着恰當的時機。
與其浪費唇舌争辯個幾天,還不如直接斷去了後路,斬了天庭來的使者呢。
到時候四海龍主能怎麽樣?難不成把她交給天淵嗎?
那天庭使者的元靈有驚無險地逃回了天庭,見到了司吏星君後便大肆渲染東海态度之惡,司吏星君聽得驚怒交加,拘下了這一抹元靈就去見天淵。
此刻的天淵心情不錯,他與天外天那邊聯系,從他父親的舊臣處取來了一件極為厲害的法器,心中便幻想着借此一舉解決了羽族的叛逆。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祭煉法器,司吏星君便帶着這麽個極壞的消息來了。
盡管天淵早就知道四海的桀骜,可座下使者被這般無情的斬殺,仍舊是觸到了他的逆鱗,讓他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他眼中寒芒驟然閃過,心想着就先用四海來試試那法器的厲害。他壓制着洶湧的怒意,冷淡地應了聲“知道了”,就一拂袖,将司吏星君給送出了法殿中。
他取出了那件宛如圓镯般的法器,一伸手就抹去了上頭的晦光,慢慢地用法力去祭煉。原本他不知道這是何物,可随着對其祭煉的加深,他心中漸漸泛起了一股明悟。這法器名喚“血陽吞環”,是一種無極限的法器。理論上,朝着這“血陽吞環”獻祭越多,能從其上得到的力量也就越多。他只要在一開始送入祭品,之後則是以戰利品為祭,他能得到的法力就會層層攀升,幾乎沒有止境。這是一種兇器,故而将它煉制出來的星君直接攜帶着它前往天外天,而不是留在天庭的庫藏中。
天淵是不會拿自己的法力去獻祭的,至于那些星君也動不得,他需要星君們前去阻攔明見素一衆。思來想去,也只有才從天門飛升的人仙最為适合。原本森羅獄中的罪囚最是合适,可惜他們先前就被道靈星君全部殺了。天淵花了半個月祭煉這法器,一出來便朝着天機部送去一道法旨,要司吏星君将近來飛升的人仙盡數引到紫極殿中來。
司吏星君領到了法旨後,自然去催促那些天門使者。⑨
近來事多,他根本無暇關心天機部人仙飛升的狀況。他只是按照過去的經驗來估計,至少能選出二十個強悍的人仙送過去。哪知道等待了許久,都沒見名錄上呈。司吏星君一時間以為天門使者也開始造反了。
直至将天門使者盡數喚到殿中一問,司吏星君才拔高了聲音,滿是不可思議道:“三千小界,近來無一人飛升?”
“功德鏡上沒有動靜啊。”天門使者苦着臉說。不是他們斷刑的時候過于嚴苛,而是壓根就沒有飛升的修士,這他們能有什麽辦法?
司吏星君激憤道:“不可能!”狐疑的視線往衆天門使者身上掃,一個兩個存心隐瞞還說得過去,但是個個都那樣說,難道是天門的升仙臺出現什麽問題了?司吏星君也怕看到天淵那張陰雲密布的臉,親自在某處靈機最為昌盛的小界天門去守着,結果一連幾日過去了,功德鏡上都寂寂無聲,沒半點有人要過雷劫的痕跡。
一種惶恐和不安淹沒了司吏星君,他顧不得隐瞞,忙化作了遁光奔往紫極殿中。
天母一直看着仙界的變化,哪會不知道天機部那邊的動蕩。
她心中暗暗冷笑,拿到了功德鏡後,自然要将小界飛升的仙衆納入自己的執掌中,怎麽還能讓天機部來幹預?真正的天門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被挪轉了,天淵想要小界的飛升人仙來填充力量,那簡直是癡心妄想!
殿中,道靈星君也在,她微微仰起頭,憂慮道:“您真的要在開戰時顯化出十二元辰法相麽?”
天母一颔首,說:“有些代價是值得付出的。”她要當仙界的帝主,明見素、鳳池月要複仇,雙方都得竭盡心力。思忖了片刻後,她又說,“天外天降下了兇器,天淵遲早聲名堕地。”
朝鳳山中。
明見素收到了天母送來的關于血陽吞環的消息,神色不由得凝肅了起來。
鳳池月掀了掀眼皮子,看了一眼說:“天母的消息倒是靈通。”
“千年中有數位星君往天外天去,天母既然早就有心劫奪天命,安插幾個自己人也不算奇怪。”明見素道,她思忖了片刻,又說,“那血陽吞環是件兇器,要靠着祭品才能催動。天淵不舍得用自己手底下的人,要麽從天門那邊抓人仙,要麽就是設法從他處掠人,只是不知他選的是四海水族,還是羽族?”
鳳池月搭着眼簾,漫不經心問:“丹穴山中火焰熄滅了,羽族都遷挪過去了麽?”
明見素道:“差不多了。”想到了自己的盟友,她又說,“知會嬴寸心一聲。”
鳳池月點頭,召出了混沌鏡翻出了嬴寸心的名印傳了些消息:“其實‘祭品’還有個選擇。”
明見素聞言神色一凜,跟鳳池月想到了一塊兒去。丹穴山中朱雀、畢方等族屬并未斷絕,餘下了很多少年天仙。他們無法回到羽族中,也無心轉靠到天淵那邊。在天淵的眼中,這些羽族已經沒什麽價值了,用來做祭品再好不過。若是天淵沒這樣選擇,不是因為心中不忍,而是遺忘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存在。
明見素說:“可
我不願意幫他們。”千年的恨與怨交纏,她不願善待那些罪人的後嗣。她的聲音裏夾雜着一種淡漠的殘忍,“不是他們做祭品,便是天淵用自己人做祭品,他拿到了血陽吞環,一定會用起來的。”反正對她們來說,最終都是要面對那些法器的。既然結果是一樣的,何必浪費心力去救那些人。有鹓鶵當初幫了她們一回,可饒過他們,已經算是償還了。
鳳池月知道明見素的芥蒂何在,她抱住了明見素,笑盈盈道:“天外天也有朱雀、鹓鶵們在,他們願意見着族群血脈斷絕麽?在所剩無幾的血脈煽動下,他們不會坐視不理。”
“利用他們讓天外天陷入紛争,榨幹他們的價值,再殺死他們,豈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