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山中的羽族先是畏怖、迷茫, 接着又是驚懼不安。
自鳳尊隕落後,羽族分裂,丹穴山朱雀以諸羽之主自居, 可那也只是一廂情願罷了。
除了鳳尊,誰能算得上是羽族主君?
明見素這話是什麽意思?
過去零碎的畫面串聯了起來,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掠而過。他們仗着對鳳尊的了解,認為鳳池月最不可能是鳳尊。她懶惰、好奢華、冷漠、無視丹穴山族地——但要是在那場劫難後心性大變呢?!
鳳池月若是鳳尊,那麽明見素一直以來針對丹穴山的舉措就有了強有力的理由。
她為了鳳尊, 強行推動天羽司變革,她将羽族諸屬掃出丹穴山,她鎮殺羽族中的反抗者不留半點餘地, 她——現在攜帶着複仇之火,要徹底了結當年的那段恩怨了!
朱雀、鴻鹄等族屬的長者猝然間扭頭看鳳池月。
在她的臉上,找不到記憶中的那種皚皚如寒山雪的冷冽, 也沒有中正無邪的端方。她的眉眼間潛藏着濃郁的笑容,明豔張揚得好似千萬樹桃花綻放。但羽族中沒有找到半點親近, 反倒是覺得那道鴻溝越來越深了,根本無法逾越。
在鳳尊放棄了羽族後, 她不會在意羽族的死活,那麽剩下的是一種無情的殺戮。
那立在前方的朱雀臉上各種情緒交織着,扭曲而又詭異,仿佛是畫筆塗上的鬼臉。他勉強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昔日之事, 早已經辨別個分明, 我等敬主上的大義,我——”那辯解的話語還沒說完, 便聽得一道清越的劍鳴聲,凜冽的劍光摧枯拉朽似的向着前方殺來。
朱雀、鴻鹄他們怎麽可能心甘情願地等死?将法器一祭, 齊心合力地應付起那道凜然的劍芒來了。
明見素看着他們的模樣,心中蘊藏着怒意更是如江潮翻騰,當初他們也是這樣對付鳳尊的,不是嗎?在守衛自己益處時,他們當真有着不同尋常的團結。
明見素、鳳池月二人提劍殺上了新丹穴山,聲勢自然不小。
紫極殿中的天淵正因為雲澤在混沌鏡中的言論而勃然大怒,此刻驟然聽聞明見素殺上丹穴山的消息,雙眸更是布滿了血絲,看着猩紅一片。天樞部坐鎮的都是天母那邊的人,根本就指望不
Advertisement
上了,讓天樞部插手,可能丹穴山中一個不留,道靈星君也能替明見素脫罪。
殿中在列的仙官們也心中震撼,司吏星君眼皮子跳了跳,擡手行了一禮,道:“明見素在仙界行兇,不如請西河主、北辰主二人将其擒拿了再做審問。”北辰主明玉衡是下界飛升的,過去跟明見素交情不錯,不能盡信。可西河主白孤禪那邊,卻是會聽天帝調令的。
天淵寒着臉,朝着明玉衡、白孤禪下法旨。
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修羅城中的消息傳出,卻是先前前往那邊跟魔淵交涉的仙官,不知怎麽就得罪了塗山流蘇,談判徹底破裂。魔淵在極短的時間裏聚攏了精兵宛如一望無際的黑雲,浩浩蕩蕩地朝着仙魔戰場那邊壓來!
在修羅城中,仙界有駐守的兵将,可應對往日裏的小摩攃足矣,面對魔淵大軍壓境時,那根本抵抗不了多久。若是不調兵遣将,恐怕魔淵的兵鋒會直接吞沒仙魔戰場,越過兩界之間的歲河,侵吞仙界的地域!在魔兵壓境的時候,明見素和丹穴山反而變成一種小事了。昔日仙魔戰場有難,是四位将主輪番前往,可現在明見素叛、長離被囚,只剩下了兩人。在找到合适的替代者之前,天淵只能改口派遣她們前往仙魔戰場。
到了這時候,天淵還是記恨着明見素,他本就想給明見素栽個勾結魔族的罪名,此刻當着衆仙官的面提出來:“怎麽會這樣巧?她一叛亂,魔族就引兵來襲?”這也算是一種常用的手段,在道德上對明見素進行批判。
仙官們識趣地沒有辯駁,可有的人心中在想,魔族不趁天庭大亂的時候來襲,那要等什麽時候呢?同時,他們的心中浮現了幾分驚懼不安,生怕下一道法旨就指了自己的名。畢竟白孤禪、明玉衡都要去仙魔戰場了,除了他們,天淵還會讓人去領兵呢?
天淵的确有這個打算,他的目光很是陰沉森戾,掃過了庭上的仙官,又道:“丹穴山羽族何其無辜?西河主、北辰主不在,我天庭就沒有能擒住他們的人嗎?”他停頓了片刻,一口氣點了五位星君,在法旨上落下了天憲道章,要他們将明見素擒拿歸案!
見天憲道章都落下了,衆仙官也知道天帝是動真格了,壓根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先前天祿部司祿星君持拿法旨,衆人只以為是僞造,不知道明見素、鳳池月她們有抹去天憲道章的本領。在拿了法旨後,星君們的心總算是定了幾分。
有天道之力約束明見素她們,那行事應該不算太難吧?
等到諸位星君拿着天帝的法旨趕到了新丹穴山時,眼中所見的是一片廢墟殘骸。
濃郁的血腥氣在風中飄散開,明見素、鳳池月二人負手立在了半空中,而羽族則是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為首的朱雀勉強靠着族中秘藏的法器支撐着,見到了星君以及衆多天兵趕過來,頓時一喜。他的心中松懈了幾分,拼着命也要朝着星君們大喊:“鳳尊回來了!她來報千年之仇!”
什麽鳳尊?星君們眼皮子一跳,心中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兆,他們同樣将那滿懷驚悚的視線投向了懶洋洋地玩着腰間環佩、金鈴的玉佩,一時無言。
如果事涉鳳尊,事情恐怕就沒那麽簡單了!天庭将會沒有寧日。
“鳳尊沒死,鳳凰涅盤,她早就回來了!”朱雀還在那兒叫嚣。
明見素無意阻攔朱雀的話語,她師妹就是鳳尊,就要堂堂正正地在這片舊土上報昔日之仇!她不怕天庭知道。等到朱雀滿腔的惶恐宣洩出來後,明見素才冷笑了一聲:“聒噪。”劍光橫掃,一式“天地歸元”,別說是朱雀了,與他站得近的羽族敗将紛紛化作塵土,無聲無息地散入風中。
仙官們難看的神色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驚恐”來形容了,他們的面龐瞬間被複雜的情緒扭曲,在“你你你”了半晌後,才猛地取出了落有天憲道章的法旨,放聲道:“朝鳳山散仙明見素桀骜不遜,屢壞天庭之法,更與魔族勾結,戕害同道,此罪不可赦——”
所謂天憲,就是天道之言,言出法随,不可違逆。
明見素不痛不癢地聽着,只覺得萬分可笑。
仙官們見明見素沒再繼續動作,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可眼前忽地光華一閃,卻是法旨被人奪了去,速度之快,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鳳池月把玩着那張落有天憲道章的法旨,唇角噙着笑。
“師妹?”明見素眉頭微微蹙起,俨然是想到了先前的一幕。就算是無甚危害,只有短暫的昏睡,她也覺得不安。
“沒事。”鳳池月瞧出了明見素的擔憂,她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将法旨遞給了明見素,笑吟吟道,“天命偏移,天憲道章中早失了天道之力。看來天庭是要換個新主人了。”她的聲音不輕不重,那聽到了如此狂悖話語的仙官們面面相觑,仿佛吞了烙鐵,從喉嚨灼到五髒,連一個字都擠不出。
明見素沉思片刻,将“不敗”招了過來。
她将法旨一揚,劍芒吞吐,頃刻間便将法旨撕得粉碎。
何止是不從啊,那根本就是将天帝的顏面落在了地上狠狠地踩。
勁風卷着流雲拂動,天地間似乎只餘下了風聲。
領了天帝旨意來到這邊的星君們心中萌生了退意。
若是天憲道章不能制約明見素,他們拿什麽跟明見素拼?是自己的項上人頭嗎?再者就是,鳳池月說得是真的麽?天命偏移,天淵去位,是天道之旨?眼中露出了幾分茫然來,關乎自己的安危,必定要謹慎再謹慎。可星君之中也有完全聽從天淵的,他惡狠狠地盯着明見素,朝着身後天兵一揚手,放聲道:“張天弓! ”一聲令下,卻是無數天兵天将将弓箭高舉,指向了明見素二人。
“道友固然本事超絕,可只倚仗自身,真的能從千萬人之中脫困嗎?”
明見素淡淡地開口:“錯了。”她深深地望了那群天兵一眼,笑微微道,“誰說只有我們呢?”
重建羽衛可不是為了白養他們!
只聽得一道悠長銳利的鳥鳴聲響起,幾十艘法舟如流星般飛掠而來。法舟形如小山,前後撐開了兩百餘丈,法舟中有一座六層寶閣,檐角下的金鈴在風中叮鈴不已。法舟的兩側,各揚着兩面繡着鳳凰的旗幟,在罡風的卷動下,獵獵作響。
卻塵衣、青洵、長懷以及祝完她們率先從法舟上躍了下來,朝着明見素二人打了個稽首。
明見素并不是莽撞之輩,在前往丹穴山前,她便給卻塵衣那邊下了命令。
卻塵衣早知道要亂,也沒有多問,當即安排了一下去,一夜之間便将羽衛整肅完畢,其中不乏朱雀、鴻鹄的追随者,卻塵衣為了免除後患,直接将他們徹底斬殺了。如今法舟上的羽衛,都是向着天羽司的!
鳳池月擡眸去看那面鳳凰旗。
金色的線條勾勒出來的鳳凰栩栩如生,好似展翅高翔。
可這樣怎麽能夠呢?鳳池月擡起手輕輕一點,便見一抹紅芒落在了鳳凰的眼睛上,徹底将那旗幟點活。火光一卷,旗幟烈烈燃燒了起來,緊接着便是一道鳳凰虛影,在那高亢的啼鳴聲中沖霄而起!一面、兩面……火光濺落在百面旗幟上,群鳳簇擁着、交融着,慢慢地化作了一道遮天蔽日的鳳凰法相,填充了半邊天!
整個仙界都看到了這一異象。
人族仙衆心中震駭,羽族則是心神澎湃,仰望着天穹上的鳳凰法相片刻,羽族各脈的族主紛紛将自己的法相祭出。一時間天地間風雲激蕩,無數悶雷電光走動,橫絕九霄。只見得一道又一道的玄光沖天而起,化作百鳥之相,在鳳凰法相前臣服。
海上風波翻湧,水族兵卒也驚駭地望着蒼穹,沒多久,四海龍主齊聚一堂,紛紛從水中鑽了出來,驚魂不定地看着神光燦燦的天穹。
“羽族這是要做什麽?”
“百鳥朝鳳,鳳凰山一脈中沒有如此人物,恐怕只有那一位了。”~
“魔淵來襲,天庭亂象已出了。我四海該如何?”
知道點內情的東海龍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恐怕不只是仙魔之争,還有最頂上那兩位的博弈。”
“我聽說寸心尚在天庭,她可有什麽消息傳回?”西海龍主又問。
“總之風波沒到我等這處,再看看吧。”
天象驟然變化,都不用仙官們傳消息回,天淵便猜到了答案。
他身形一閃,頃刻間從紫極殿中消失,出現在了太陰宮前。只是前方月相落下的朦胧的光,他心中不定,根本越不過那道障礙。眼神一沉,天淵一擡手,如潮水般的法力猛地向着前方一推,等到一片鐘磬聲亂起,他才看到了月光中走出來的人,冷聲質問:“你早知道是她了?”
“如今天命失序,仙魔大亂,你可滿意了?”
天母微微一笑:“說得這些事情都該怪我一樣。我倒是有個能解決紛争的主意。”
天淵心中亂得很,不耐地問:“什麽主意?”
天母道:“天帝去位,能者居之。”
天淵怒目,怒聲道:“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別忘記了,你是太陰,是與我相伴而生的天命。”
天母沒有回答天淵,她一伸手掬住了一縷清透的月光,輕輕地一拂。這縷月光好似游絲一般飄蕩在了前方,慢慢的,光芒一聲,頃刻間烈如日芒。在道宮上方,那輪圓缺變化的月相後猛然間躍出一輪滿月,從幽幽渡向了彤彤。它不再是一輪月了,而是自月中升起的熊熊燃燒的赤日。
“看到了嗎?太極法相,陰陽皆現,日月同天!”一句話落下,那股刺骨的殺意驟然在道宮前蕩開,天母毫不猶豫地催動玄光朝着天淵的身上打去。
天淵忌憚着天母,來太陰宮前哪會沒有準備?身上流光一閃,頓時将那殺氣騰騰的玄光撥開。他不知道天母會去修行這等道法,要知道一有不慎,便會身死道消。眼前一陣又一陣地暈眩,天淵咬牙切齒:“是你!”難怪千年來她都在閉關,這門功法根本見不得人!
天母沒有回答天淵的話語,她知道有準備的天淵不可能被她擒住的,可她依舊動了手。
只有天淵離開了紫極殿,初意才有動手置換功德鏡的良機!
紫極殿中,廷議散去後,只餘下一片空寂。
天庭、仙魔戰場,四處都是紛亂不休,唯有這處寧靜超然,仿佛與塵世隔絕。
初意知道功德鏡在哪兒,将東西
悄悄置換了後,她也沒有久留,一轉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法殿中。
等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青君殿中,她才如釋重負似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眼下亂象紛紛,你不擔心嗎?”嬴寸心問。清濁一旦失衡,對仙界絕對是毀滅性的打擊。
“擔心啊。”初意一點頭,片刻後又說,“但是我相信我的母親。”她将功德鏡取了出來,只消投入一抹神意,便知曉各個天門的狀況。戰火只在丹穴山,天門使者們還在那兢兢業業地守天門。初意怕驚動旁人,也沒有細看。将神意撤了回來,将功德鏡一翻,她眉頭不由緊緊皺起,“這功德鏡是天地自成的道器,背面怎麽出現了這麽多的裂紋?”
生來就是天仙的嬴寸心哪裏會關心天庭的功德鏡,她瞥了初意一眼,似笑非笑說:“可能是跟随着舊主退役了吧,等到新主出現,也不知道天命會賜下什麽大禮。”
沒等到初意,嬴寸心又問:“天母說,天命會落在你身上,那太陰之中是不是要生出變數了?到時候你去迎你命定的道侶,至于我,是不是能歸東海了?”說到了最後一句,嬴寸心的心中升起了一股無名的躁意,她也不看初意,繼續說,“如今都撕破了臉皮,你也不用擔心我告密,既然如此,我現在就該離開了。”
這話題跳躍得太快,初意愣了一會兒才跟上,她将功德鏡一收,皺眉道:“你這麽急做什麽?”四海中又沒有什麽龍在等她。
嬴寸心呵呵一笑,道:“我思鄉不成嗎?”
初意被她一噎,也拉着臉,說:“你近來脾氣見長。”
嬴寸心也不跟她裝了,直接道:“是我本性。”膩了煩了最好,直接一刀兩斷、一別相寬。
初意:“……”她不做聲,只捋起了袖子,露出了嬴寸心化龍時留下了牙印,意有所指道,“你真是牙尖嘴利。”
嬴寸心理虧,可一股氣莫名地支撐着她,讓她強撐着反唇相譏:“謬贊。”
初意放下了袖子,淡淡道:“我用了許多的膏藥,疤痕都不見消。”
那是龍留下的,能容易消去嗎?嬴寸心暗想。她一掀眼皮子,眸光終于再度轉到了初意的臉上——不看時尚能堅持自我,瞧上一眼卻動了恻隐心。
她正顏說:“天母手底下有天羽司、四海司以及白虎司,天羽司與天母是一條戰線的,白虎司則是跟随着白孤禪前往魔淵了。四海司什麽态度,我想你也清楚,除非有足夠的利益,不然龍是不會卷入風波中的。”
“天帝手中除了衆仙官,還有天外天,真打起來,天母恐怕會落於下風。天命偏移,可若是天淵殺盡能承天命之人呢?最後天命會蕩向哪一處?我回東海,說動四海助你。”
分析局勢的嬴寸心總算有了點未來東海之主的樣子,初意觑着她,神色也跟着肅穆起來。
可她沒有點頭,而是道:“你在混沌鏡中跟我說了不少好看的話,現在想來,大半都是敷衍我的。那麽現在呢?”
嬴寸心不樂意了,瞪着初意道:“我百忙之中還記得回複你,算是敷衍嗎?”
初意冷靜地答話:“忙什麽?忙着在混沌鏡中欣賞強者嗎?還是忙着思考怎麽合情合理地删掉我的名印?”
嬴寸心思緒轉動,眉頭一蹙,抿唇道:“你不要胡攪蠻纏。”再責備了初意一句後,她态度又軟了下來,說,“我不騙你,我發誓。”
四海的向背當然不是她們兩個人之間的情誼能決定的,到底還是看利益。初意不會讓嬴寸心發下這個法誓。不過她也沒打算放過嬴寸心,她輕飄飄道:“你把不騙我這些話寫下來,并落名印。若是哪天你沒做到,我就将它宣揚到混沌鏡中,讓大家看看東海龍女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嬴寸心:“……”鳳池月沒有騙她,初意的報複心真是很強,這一招是不是太壞了?
不同于青君殿的輕快,新丹穴山附近,是一片劍拔弩張。
星君手持天帝法旨,率領着天兵天将前來,可面臨的是陳兵在前的羽族親衛。
鳳凰法相盤踞上空,百鳥朝鳳,這代表着分散凋零的羽族再度聚攏了起來,他們的劍鋒指向的是天庭。
這根本就是要仙界內戰啊!
“羽族這是何意?”星君心中冰寒徹骨,咬牙切齒問。
明見素笑了一聲,慢條斯理說:“可以不打。”
星君問:“條件呢?”
“昔日有落鳳之盟,現在有堕天之劫,諸位以為如何呢?”在說話間,不敗劍劍光凜冽,在飒飒聲中将劍芒吞吐,頃刻間便斬去了丹穴山中羽族長老的人頭。
不敗是在下界跟着明見素的,它不知道那些悲怆的過往。原本還有些低落,但是在意識到自己還是主人殺人的第一選擇後,又重新振奮了起來。
過去沒有出風頭不要緊,只要以後都是它來顯威風,那就足夠了。
“這麽做給了魔族可趁之機!道友昔日也曾駐守仙魔戰場,是魔族之敵。難道道友甘心看着那些敵人越過歲河渡入仙界地域逆轉清濁嗎?”不想打的星君還在苦口婆心地勸。
明見素沒接腔,眸中一片寒意。
鳳池月擡起手彈開了旋在身側的劍芒,她的旁若無人地将明見素的一縷發絲別到了耳後根去。也沒看那些面貌醜陋的仙人,她慢悠悠說:“可我們不是跟魔族一夥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