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月華如水, 緩緩流淌。
水上蓮花綻放,晶瑩潔淨。
在即将進入道宮的時候,初意對着袖中的嬴寸心低語:“我去見我的母
親。”
嬴寸心纏在了初意的腕上, 只覺得這輩子的臉面都因初意丢盡了。初意一點都不講道理,她若是知道西海傳她那道咒術,一定會有所防備,豈會落到這番境地?!其實跟着初意回青君殿中的時候她便能化回人身了。可想到即将面臨的各種窺探的視線,她寧願繼續維持龍形。她沒想到初意還将她帶到天母這處來了!
天母道法高明, 嬴寸心不想繼續丢臉,只得安靜下來,尋思着日後再找初意算賬。
初意來道宮的次數不少, 越過了那道盈盈如水的月光之河,她披着月光的清華邁入了道宮中,朝着臺上端坐的太陰天母行了一禮, 道:“母親。”
天母垂眸望了初意一眼:“你心中有惑?”
初意一點頭,她收到的法旨要她設法去取來功德鏡。功德鏡是天地自成的道器, 在天帝的手中,如今各個天門上懸浮的其實是萬千鏡影。以她的修為, 控制不了功德鏡;再者就是,她不明白母親取了功德鏡要做什麽。
天母哪會不知道初意的心思?她微微一笑,說:“你擡頭。”太□□宮中,一道月相居于深邃浩瀚的天中, 璀璨的群星拱衛着月相。這是一幅與紫極殿相差無幾的星圖, 從那亂流的星芒中,初意輕而易舉地看到了那顆光華暗淡的天命星。
天母道:“所謂天命, 承天之命,正天之刑。可如今一切都陷入了失序的狀态, 天命便開始搖擺不定。我與天淵俱是天命之化,我昔日閉關,便是修陰陽二化的太極道體。天淵引得天命大亂,你我便是最靠近天命的。你去取功德鏡,它不會傷你。”
初意思忖了片刻,點頭說:“我明白了。”
被初意籠在了袖中的嬴寸心聽得暗暗心驚,她知道天帝、天母道念不合,沒想到走到了如今這地步。怕是不久後的未來,天庭将不複平靜,那麽四海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呢?如今經過重整的四海司已經離天庭很遠了,唯一算得上天庭“定基”的,只有來監管的帝女。可在天帝、天母之争中,初意擺明了向着天母的。
“你與東海龍女的關系倒是不錯。”天母忽地開口說了句話,她的視線不着痕跡地從初意的右手上掠過,仿佛有着洞悉一切的力量。
初意面容緊繃,嬴寸心更是渾身僵硬,動彈不得。她聽了個“大秘密”,天母已經發現她了,她還能回到東海嗎?嬴寸心緊張得不行,再次于內心深處狠狠罵初意。先前已經拉開了距離,删除了她的名印,她就不該因憂懼初意的怒火以及報複再度貼上去。
Advertisement
片刻後,初意道:“兒與她一見如故。”
天母笑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合上眼繼續入定。月華在她的身上交織成了飄渺的輕紗,使得她的面容都帶着幾分朦胧與渺遠。
初意躬身行了一禮就從道宮中退了回去。
松了一口氣的嬴寸心用尖牙在初意的腕上磨了磨,可理智尚在,到底沒再下這個口。
回到了青君殿中,嬴寸心從初意的袖子探去,尚在躊躇的時候,初意的聲音響起。
“殿中無人。”
嬴寸心才松了一口氣,一道白芒閃過,重新化作了人身。只是那張清隽的面龐上,無端地飛着一抹緋色,化開了如霜雪的清冽。
初意的視線落在了她的面頰上,呆愣了片刻後,才道:“你先回東海吧。”
嬴寸心避開了初意的視線,撇了撇嘴,她在初意跟前也沒什麽形象了,當即不再掩飾,露出了一身的尖刺:“我知道了那樣大的事情,你會放我走?” 初意先前見了法旨,哪會不知道要去天母的道宮中商議什麽?在匆忙之中還将自己帶上,擺明了懷有其他心思。天庭的仙人當真是用心險惡、狡詐無比。
初意佯裝沒聽懂嬴寸心的諷刺,她揚眉一笑:“你這是自願留在我殿中嗎?”
嬴寸心:“……”她就知道初意壓根沒想放她走。
天命星黯淡,最急的自然是天淵了。
沒等到混沌鏡中傳出明見素重傷身隕的好消息,到底等來了一個驚天霹靂。
當他身上天命退去,意味着天道之力也難以調動,他手中的天憲道章恐怕難以再壓服群仙。
天命偏移,是天母暗中作祟?還是魔淵之動?亦或是天羽司、四海司之變?
案頭的琉璃燈盞被盛怒的天淵拂落,砸在了地上發出“碰”一聲大響。
天淵手腕一翻,天憲道章便浮現在了他的面前。此方章印道韻淌動,閃爍着明眼灼目的光。
他不想再做等待了,直接寫下了一張法旨,落下了章印,命人送到了天樞部中。
他必須在天命盡數變動前将明見素正法!
天樞部中。
雲澤少君正了正衣冠,雙手捧起了自紫極殿中傳來的法旨,神色是非同尋常的凝重。
“少君?”一旁的仙官見狀,也心中忐忑至極。
道靈星君早已經出關了,可同樣不怎麽管顧天樞部的事,仙官們照例以雲澤少君為首,可也能明顯地感知到今時與往日不同,再也不能肆無忌憚地使用緝兇雷令了。
雲澤少君咬了咬牙,說:“天帝法旨,還落下了天憲道章,要我等定明見素勾結魔族的罪,并且将森羅獄中鎮壓的罪仙調出,讓他們去擒拿明見素,戴罪立功。”他的心緒很不平靜,頭腦中是一陣又一陣的暈眩。早知道辭呈跟着那道上書一起上呈了,他這是報什麽僥幸的心理?
“那要去森羅獄中提人嗎?”仙官追問。
明明那位已經洗脫了嫌疑,可天帝硬要以“莫須有”定罪,他們如何能抗衡?
“天憲道章在,我等如何抗拒?”雲澤少君臉上的笑容是十分慘淡,他的聲音陡然間轉厲,“去森羅獄!”
殿中的仙官看着雲澤少君那白如紙的臉色,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們看着那道诏旨,心中也生出了幾分怆然來。天帝有令,不得不從啊!
森羅獄中鎮壓得多是窮兇極惡之輩,他們行事慣來無拘束,用得好了就是一柄很銳利的刀。
雲澤少君沒有派遣仙吏過去,而是準備親自走一趟。森羅獄中煞氣與血腥氣極重,尋常仙吏恐怕承受不住。
雷霆滾蕩,墨蛟嘶鳴。
雲澤少君雖然已經有了決斷,可一直拖延到半夜的時候才動身。
幽幽的燈火照落,森羅獄外的兩只威嚴的石獬豸投下了兩道龐大而猙獰的身影。
雲澤少君擡起頭,他沉沉地望着那扇緊閉的銅門,正準備邁步的時候,聽到了一聲沉重的悶響。
銅門在令人牙酸的碾磨聲中,朝着兩側緩緩打開了。最先闖入雲澤少君中的是一團明亮的光,緊接着,是那明明很輕,卻又像沉重雷鼓般的腳步。
在看清楚光芒中走出來的人時,雲澤少君的神色驟然大變,他的腦海中仿佛一道急促的弦響,旋即化作弦崩的刺耳餘音。
道靈星君已經越過了那道銅門,她的道袍潔淨如雪,周身清氣氤氲,絲毫不沾森羅獄中的邪氣與煞氣。視線只在雲澤少君的臉上停了片刻,她淡聲問:“少君怎麽來了?”
雲澤少君心中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感,他朝着道靈星君行了一禮後,才道:“奉帝君法旨,來請森羅獄中的罪仙出來。”
道靈星君冷淡地應了一聲,沒有阻止的意圖。她一拂袖,沒再看雲澤少君,一拂袖就轉身走了。
跟随着雲澤少君一起過來的仙官們捏了一把汗,心有餘悸道:“總算是走了。”就怕兩位主君起沖突,最後遭殃的還是他們。
雲澤少君沒有半點慶幸,他的臉色寒峻,雙腿上好似挂着沉重的鉛鐵。他擡腿向着那扇洞開的銅門走了進去,仿佛踏入了龍潭虎穴裏。身後的仙官匆忙跟上,手中提着明亮的燈盞。
光芒再度将那幽沉不見天日的森羅獄照亮,那自壁上延伸出來的鎖鏈穿透罪仙的軀殼,鎖拿着他們的法力。森羅獄中驚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清,這實在是很不尋常。因為在過去,但凡有人進入,獄中便會有鎖鏈的震動聲、如同野獸般的咆哮聲,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雲澤少君朝着仙官打照顧,他在一間牢房間停步,就着燈盞那頗具靈性的光芒觀看。
那身着囚衣的罪仙盤膝坐在了地上,素來高揚的頭顱無力地下垂,身上半點生人的氣息都沒了。
雲澤少君的瞳孔驟然一縮。
罪仙,死了。
在大诏寺中罪仙受不了漫長無盡的刑期身亡的事情時時都有,可在這個關頭,雲澤少君不得不多想。
他的腳步聲在冷寂的森羅獄中回蕩,越往深處去,他臉上的驚恐和畏懼就越甚,等到抵達盡頭,他的那張布滿詭異神色的臉已經不像他自己了。
身後跟随的仙官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天帝要取森羅獄中的罪仙用,可裏頭的罪仙全部身死,無一例外!
想到了道靈星君離去的身影,雲澤少君陡然間醒悟過來。
是她做的!她殺死了森羅獄中所有的罪仙!她怎麽敢啊?!
不對,這絕對不是道靈星君自己的意思。
雲澤少君心中浮現了一抹月相之影,那股驚惶幾乎凝如實質。
他猛地将天帝的法旨取出,像是握着一個燙手山芋。
“現在怎麽辦啊?”仙官哭喪着臉。
雲澤少君的思緒飄蕩着,想到了鳳池月,又想到徹底崩塌的雲澤少道場,再到那幾乎沒有存在感卻又在仙界永存的無盡之月,猛地将天帝的法旨扔在地上。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凡我弟子,皆辭天樞部中職位!”
道靈星君閉關的時候,天樞部便由雲澤少君代入執掌,在他的經營下,門人弟子不計其數,這些人一旦辭去,天樞部中便空了大半。
仙界用人之事大多經由天機部處置,司吏星君原不會管旁人進退的,可聽到了天樞部中的大動靜,眉頭頓時緊緊皺起,找上了在雲澤山中修建道場的雲澤少君。
司吏星君問:“道友這是在做什麽?”天庭之中,天祿部已經亂糟糟一片了,天樞部再出點問題,恐怕別人都要以為天庭不好了。
雲澤少君心平氣和道:“天帝法旨,我無力完成。我居高位,有負重
托,我心中很是不安。 ”
司吏星君不信他的說辭:“只是因為如此?”他掃了眼滿地狼藉的雲澤山道場,眼神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又道,“是那邊的威脅?”
雲澤少君的眼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那威脅何止是來自明見素啊?更多的是一種對大廈将傾的惶恐。他掩住神色,搖頭說:“不是。”見司吏星君還要再勸,他又道,“天樞部中有星君在,她門人弟子足以擔當大任,不用擔心天樞部出大亂子。”
“可道靈星君她——”司吏星君的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哪裏是怕天樞部無人?是怕天樞部沒有自己人!雲澤這一退,連帶着門人弟子都走得一幹二淨,不是要讓天帝難堪嗎?他好說歹說,雲澤少君都不為所動,到了最後,司吏星君也是惱了。看了眼油鹽不進的雲澤少君,他猛地一拂袖,留下了一句冷冰冰的話:“道友好自為之吧!”說着,便化作遁光離去。
雲澤少君苦笑。
他慕功名利祿,如今才知道散仙的好。
“失去了少君這麽個秉公執法的仙官,真是天樞部的一大損失啊。”一道藏着譏諷的笑語傳出,沉浸在自己心緒中的雲澤少君頓時醒轉,大驚失色。他一扭頭就看到了出現在不遠處的明見素和鳳池月,壓根不知道她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如果他應下了司吏星君,再度前往天樞部,那等待他的會是什麽?他也會跟道場一樣四分五裂嗎?
快速地收斂起面上的驚色,雲澤露出了一抹笑容來,行了一禮道:“我山中殘破,無物可招待二位道友,請見諒。”
明見素注視着雲澤,淡淡一笑說:“畢竟昔日同僚一場,聽聞道友辭去天庭中的職務,特來關心一二。”
誰跟你是同僚,誰要你關心啊?!雲澤心中憤慨不已。可也不敢在這兩位煞神跟前放肆,只将那敷衍司吏星君的言辭再說一遍。
明見素也問:“只是這樣?”
鳳池月涼涼道:“我還以為道友是不願意與某些敗類同流合污,才憤而離職的呢。”
雲澤:“……”都直接喊天帝敗類了,可她們敢說,他卻沒有勇氣和實力附和。他的笑容越發勉強了,“天庭諸不法事,雲某亂斷、錯斷、不斷,實在是失職,有負天心,如今幡然悔悟,不想繼續再錯了。”
明見素道:“道友能有什麽錯?錯的還不是讓道友行不法的人麽?”
雲澤笑不出來,這哪裏是誇贊啊,分明是架在了脖子上的刀,催着他早點下黃泉呢。他不想再掙紮了,于是朝着明見素問道:“二位來我雲澤山,到底是為了何事?”
明見素揚眉一笑,悠悠道:“我見道友如松柏不被風霜摧折,寧棄官而去也不願去壞人清名,如此大義,不該埋沒了,當然混沌鏡中的道友們都知道真相。”
雲澤面色駭然。
他就知道這兩煞神出現沒那麽簡單。
這是讓他在混沌鏡上揭露天帝的意圖?可他怎麽敢去做?他難道不要命了嗎?
“道友高看我了。”
鳳池月卻是不耐他的推诿了,也不看惶悚的雲澤,扭頭望着明見素說:“師姐,別跟她廢話了,制住他一樣能達到目的的。”
明見素輕嘆了一口氣,她們今日來雲澤山,壓根不是跟誰打商量,而是必定要做成的。朝着雲澤打了個稽首,她道了聲:“得罪。”說着,劍光一閃,吞吐的劍芒化作數道疾光,朝着雲澤的面門沖去。
雲澤哪裏是明見素的對手?何況一側還有個鳳池月,她們要殺他,他恐怕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他狼狽地避開了掠來的寒峭劍芒,忙道:“且慢!我做就是!”現在不依明見素她們,他會立刻魂喪九泉。而在混沌鏡讨伐天帝,在對方反應過來的時候,他還有收拾包袱跑路的良機。
明見素也不裝了,沒将法劍收回,而是看着雲澤道:“就說是丹穴山中羽族勾結天淵,污蔑我們勾結魔族。”
雲澤看了明見素一眼,抿了抿唇。
這件事情沒有丹穴山的痕跡,在朱雀、畢方等族的長老隕落後,他們乖順得很。原本是指望着南離主回來報仇,可惜現在南離主也成了魔族的階下囚。
雲澤沒敢反駁,只按照明見素的吩咐将那事情在混沌鏡中抖出來,并不甘不願地附上了自己的名印。
混沌鏡中本就圍繞着明見素、長離之事在讨論,雲澤的這條消息宛如驚雷落水,頓時炸出了一片波瀾。仙官以及散仙們将信将疑,紛紛附後詢問雲澤真假。雲澤也沒回複,沒多久天樞部中便張出了公告,說一衆仙官辭去職務的事兒。衆人仔細一看,正是雲澤及其弟子門人。這下子信了的人大半。
“帝君為什麽要誣陷明見素?這不是自毀長城讓魔族得意嗎?”
“不要忘了千年前的劫難。”膽子大的仙人留言道。
天淵畢竟是有前科的,丹穴山跟他聯合打壓明見素、鳳池月,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
新丹穴山中,朱雀、畢方、鴻鹄一衆看着這“飛來橫禍”,氣憤不已。
他們在混沌鏡上回複,可以往跟明見素她們做對的次數多了,又有朱雀長老勾結魔族這麽個舊事在,非但沒有洗清身上的嫌疑,反而讓人懷疑,真正勾結魔族的是朱雀他們。
祝完一直在玩混沌鏡,觑準了時機讓人放言,說長離其實早在魔淵當上了魔尊座下大将。
一時間,混沌鏡中亂象紛紛。
新丹穴山中的羽族大怒,大罵胡亂宣揚消息的人心太髒。
祝完的臉皮厚得堪比城牆了,對待敵人講究什麽正義手段?她掏出了不少丹玉呢,這也是一種戰術。
朱雀、畢方族中的小輩們還有閑暇在混沌鏡中罵戰,那些個曾經歷過千年前一劫的長老們卻是心情沉重。
如果只是混沌鏡上的罵戰還好說,就怕這只是一個先聲,最後引來的是慘烈的紛争。
“天外天的道友們都靠不住。”
“我族英銳凋零衆多,若明見素她們有心報複,我等該如何?”
“這裏畢竟是天庭,雲澤的話不是令劍,她們難道敢直接殺上門來嗎?”
“是啊,她們一旦動手,必定會有天兵來相阻的。”
……
無力的言辭并沒有緩解他們憂心如酲的狀态。
一天後,在一道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明見素、鳳池月用實力證明了她們的确敢打上門來的。
丹穴山一衆連同天淵污蔑她們勾結魔族、将她們逼入了絕境中,這是一個多麽合理的誅天旗幟啊?憤而起事,誰要攔她們?
風聲獵獵,雲流缥缈,從明見素二人的衣袍上游過。
明見素看着那群倉促從山中飛掠而出的羽族中,想起的是在鳳池月記憶中見到的那場羽族之戰,昔日庇護的同伴們倒戈相向,七嘴八舌地勸着鳳尊,要她舍身成仁。可憑什麽呢?憑他們人多勢衆嗎?明見素披着眼簾,信手一擡。
劍匣中的不敗應機而動,那宛如交纏樹枝般的劍身浮動着瑩潤的氣息,倒洩出了幽幽的藍光。
“道友這是何意?我等近日未曾外出,更不知混沌鏡上傳言諸事,污蔑道友的另有其人。”為首的一只朱雀朝着明見素行了一禮,擰眉道,他也不知道雲澤為什麽要誣賴丹穴山。①
明見素連禮數都懶得周全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山中的一塊石碑上,那裏篆刻着“丹穴山”三個字,她伸手往下一壓,便聽得轟隆一聲炸響,那塊石碑頓時四分五裂。
她在羽族一片嘩然聲中擡眸,露出了一抹森森的笑,說:“丹穴山羽族主君鳳池月道侶明見素,為千年之仇,特來取諸君項上人頭!”劍上光滿吞吐,光華濃烈,仿佛深藏着一股恐怖的風暴,在那嘈雜的聲音裏,昂揚的劍意化作天地間的清響,漸漸蓋過所有的聲音。
鳳池月睨了明見素一眼,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