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心酸、憐惜、自責……種種情緒在肺腑中交織, 明見素擡眸,淚眼朦胧地看着鳳池月,如同火山噴湧的情緒她根本就壓制不住。
鳳池月明白了明見素的所思所想,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她擡起手擦去了明見素的眼淚,專注地凝視着她:“可師姐在下界受苦的時候,我也沒陪在師姐身邊。”
“我那算什麽苦?”明見素語調哽咽。
鳳池月有些無措,不知道怎麽安慰她。屋中寂靜了片刻後,她露出了一抹松快的笑容, 故作輕松說:“要是師姐早點飛升,可能就沒現在這麽厲害了呢,到時候可不就是我們兩個人一起挨打?”她的雙手搭在了明見素的肩膀, 湊過去親了親她的眼睛,又說,“你不要自責, 過去漫長的分別只是為了我們更好的相逢。”她沒問明見素看到了什麽,可關于過往的記憶, 無非就是“落鳳之盟”。怕明見素一蹶不振,她又說, “師姐,我要你替我報仇。”
就算是鳳池月不提,明見素也就為她報仇。恨火已經在胸腔中燃燒,沒有什麽應該被原諒。她抿了抿唇, 恨聲道:“我會讓他們下地獄, 就算是賠上我的性命也——”“在所不惜”四個字沒有說出口,嘴唇就被鳳池月的手指壓住了。
鳳池月眼神閃過了一幅畫面, 那人渾身浴血、提劍而來,每走一步, 身後都拖出了蜿蜒的血跡。那張如雪如月般的臉也蒙上了血的污濁。她壓了壓唇角,渙散了片刻的目光在明見素的臉上聚斂,她說:“不要,你好好地活着,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明見素的雙眼霧蒙蒙的,她明明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如何盡情地
傾訴,似乎有一團雲絮梗在了心頭。環在了鳳池月腰間的手不住地收緊,緊緊地相貼着,可還是不夠。她想将師妹融入自己的骨血,她們之間再也沒有分離。
鳳池月窩在了明見素的懷中,這一刻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那跌宕起伏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又趨于平穩,跳動間很是有力。明見素回憶着看到的畫面,她的眼神變得森然蕭殺,這小界一定會與仙界接軌,可那天門絕對不會是昆侖山!
仿若過了許久,又像是只是一眨眼,明見素輕輕地喊了一聲:“師妹。”
“嗯?”鳳池月懶懶地應了一聲,語調中帶着将睡未睡的惺忪。
明見素緩緩地問:“你看見了嗎?”那團驟然間出現在師妹的識海中,卻又被師妹所排斥的記憶,終究會一點點地歸位。從文字記述上只能看到那被删節的字跡,哪裏比得上自己親身經歷的觸目驚心?那樣的背叛足以讓一顆火熱的心變成一片冷灰。
鳳池月說:“一點點。”她對過往沒有那樣的在意,涅盤之火給了她重生,也燒去了外相、燒掉了一些本是多餘的東西。
明見素又說:“不知道素心劍主埋在哪裏。”她的聲音變得沉悶,在意識到素心與鳳尊關系匪淺後,她便忍不住将自己和她拿出來比較。可這樣的對比好像也沒有什麽意義,亡人到底是亡人。
鳳池月觑了明見素一眼,眸光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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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素又說:“我想去祭拜她。”不管如何,是她博出了一條生機。如果不是她将鳳尊送到天河之淵中,那麽自己也沒有機會遇見師妹。
鳳池月:“……”良久,才說了聲“好”,她睡眼朦胧的,抱着明見素不松手。
兩人在樹上籠屋中消化着那些記憶碎片,外頭的鳳凰們也不敢多加打擾。
她們将神樹上的功法以及記載都謄錄成冊,原本要給明見素看的。可在明見素出來前,她們自己翻了又翻,一個個氣得火冒三丈。
直到第二天晌午的時候,明見素、鳳池月才現身。
知道了那群羽族是以前鳳尊隕落的親衛,明見素對他們的态度肉眼可見地轉好。不過她還是婉拒了鳳說送上來的靈果,并遞給她一個乾坤囊。在天羽司中那些羽衛都是背叛者的血脈,遠不如這批在小界中的信仰純粹、內心堅定。在鳳說拒絕的話說出前,明見素緩緩道:“以你們的實力,能過劫雷飛升者寥寥。”
鳳說立刻閉上了嘴。
她們想要複仇,可她們小界的終點是仙界衆仙的起點,差距的确有些難抹平。
她将整理出來的冊子送到了明見素的手上。
已經從鳳池月的記憶中窺見幾分往事,可明見素對待小界羽族的史冊還是十分認真,她一字一句地浏覽,再次讓那尖銳的刀在心頭滾上一遍。她的師妹吃了這麽多的苦,憑什麽那些人在天庭過着高枕無憂、醉生夢死的日子?還有鳳凰山,她們憑什麽覺得只要有足夠多的愧疚就能抹去她們當初的緘默不言?如果鳳尊沒有殺死鳳凰們選出來的後繼者,她們現在是不是還能跟朱雀、畢方她們和諧地在丹穴山共處?
她恨啊!
從樹隙投落的目光塗在了明見素的凜冽的眉角,那股帶着血氣的殺意讓人心驚。
而坐在明見素身側的鳳池月則是非同尋常的平和,明明是當年那件事情中慘遭迫害的主角,可她眉眼間不見半點愁緒和憂慮,只笑盈盈地看着明見素,仿佛這才是她的全世界,而除此之外,好的、壞的都與她無關。
鳳說的視線在明見素、鳳池月二人的身上移動,她後知後覺地了悟,她們想要複仇,要聽的不是她們等待已久的主上的命令,而是跟随着主上來到小界中的劍客。
“我們不日後便會離開這裏。”明見素慢條斯理地說。
鳳說問:“那我們要怎麽做?”
明見素笑了笑:“除了提升自己,還有其他的選擇嗎?”頓了頓,她又說,“小界出現在魔界正好,我會以魔族為借口,掩住小界存在的痕跡。”
鳳池月一揚眉,說:“天淵會借機罰你。”
“無妨。”明見素一笑,她與鳳池月對視片刻,又唉聲嘆息,“到時候就一點俸祿都沒有了,全仗着師妹養活。”
鳳池月面上笑意更濃,東阿山中資財衆多,只是用她們自己的哪有從別人那邊劫掠的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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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淵。
長離領到了天淵法旨後,便在城中等待着玉诰到來。
天淵要他們趁機取到藏在冥跡墓中的“落鳳”,可她心中盤算的還是那個小界的事情。依照天帝的意思,除了明見素之外,他還會派遣星君前去。只是不知道他從天外天請了多少個星君?
“還不出發嗎?已經得到消息,英靈殿那邊把守的魔将魔兵都往寒獄去了,此刻英靈殿最是空虛。”玉诰那滿是不耐煩的聲音從外傳入,他在天祿部丢了很大一個臉,混沌鏡中到處都是議論他的聲音。他迫切地需要立下一個功勞,讓天庭的仙人對他另眼相待。他一直想要跟初意比,可如今的他連跟初意相提并論的資格都沒有,更無論是其他。他這回領了秘旨,如果能将那事情做成了,天帝就會給他帝子的身份,他将與初意平起平坐,去争奪那個“天命”!
長離搭着眼簾,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她瞥了眼面上滿是喜色的玉诰星君道:“道友相信那法器的存在?”
玉诰心中納悶,道:“不是南離主送回的消息嗎?”見長離眉眼間滿是疑慮,他又有些不耐煩了,說,“魔族向來慕強,死者就是弱者。先任魔尊有人去掃墓就不錯了,怎麽可能派遣重兵駐紮?顯然是那英靈殿中另有乾坤。現在魔族調兵遣将,正是我等悄悄潛入的好時機。”
長離點了點頭:“确實。”在之後她也抓了幾個在英靈殿那邊駐守的魔頭,從他們的記憶中搜索出來的消息如出一轍。可得來的東西過于輕易,她不免産生幾分疑窦。
但玉诰沒有長離的謹慎和耐心,他那“建功立業”的心膨脹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在長離的躊躇中,他眼神閃了閃,呵呵一笑:“若南離主心有顧慮,就在修羅城中等某的好消息吧。”他不信長離當真不管。
長離眼皮子一跳,她哪能看着玉诰獨自前去?玉诰能穩坐修羅城,可她不成,更別說是放玉诰一個人去涉險了。她唇角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可眸色卻是寒峻陰冷。她慢慢說:“道友這是哪裏話?我領帝君法旨,自然是要與道友同去的。”
玉诰見她如此模樣,眉梢一跳,笑說道:“這樣再好不過了。”天帝座下四大将,明玉衡和明見素走得近不可拉攏,而白孤禪冷漠無情,曾當衆羞辱他。倒是南離主長離很是識相,怎麽天帝座下不能都是這樣的人呢?也是,鳳尊隕落後,羽族群龍無首,合該依附他天庭的,只是近來發生的事情,使得天帝對朱雀也生出了疑窦,怕長離生出怨怼,存心試她一試。玉诰的
長離眼神越發冷峻,她站起身,慢慢地笑開來:“那就提前謝過道友了。”
冥跡隕落後,是現任魔尊塗山流蘇将他屍骸收斂起來的,不過當時已經是魔淵混戰後了,亂糟糟的一團。塗山流蘇沒有将他葬在魔宮附近,而是在魔淵東側二十裏地處造陵寝、建英靈殿,又派遣昔日冥跡的親衛在殿中奉香火。英靈殿本是為冥跡而立的,可裏頭供奉的靈牌卻不只是冥跡的,千年來隕落的魔族英豪,有不少也被遷入英靈殿中。
可能是魔族的重心都放在搶奪那新的小界上了,英靈殿這邊露出了空門。
那繁複玄奧的陣法倒是還在,只不過玉诰來的時候,還帶了個精通陣法的仙官。他們耐着性子等待了兩日,在不驚動魔族守衛的情況下,悄悄地潛入了英靈殿內部。
“地下有東西。”長離的感知很是敏銳,目光宛如鋒銳的刀劍,直刺那高高聳立的封土。一股磅礴強悍的氣機藏身于地下,在外圍的時候,因着陣法阻絕,感受不到半點氣息。可現在陣法屏障已經消失,他們越往前方走,那股氣息也就更強悍。
“冥跡倒是想出個好辦法。”玉诰拊掌大笑,眼中滿是欣喜。
長離不放心玉诰,叮囑了一句:“附近還有魔族巡守,我等還需謹慎。”
玉诰滿口應下,可下一刻他如同閃電般向着那塊墓碑飙飛去,右手同時伸出朝着玄碑上用力一按。只聽得咔擦一聲脆響,那塊玄碑頓時裂成數片。他的動作快得長離都來不及阻止!玄碑碎裂後,一條黑黝黝的墓道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腥臭黏膩的氣息被風一吹,撲鼻而來,緊接着一股黑煙瞬息間便奔湧而出,化作了一只黑鷹朝着最前方的玉诰眼睛上一啄。玉诰譏諷一笑,雙手結印,朝着俯沖來的黑鷹猛地一掌拍去,将它徹底打散。鷹呖高亢凄厲,那還在附近巡守的魔族頃刻間聚攏而來,虎視眈眈地望着長離、玉诰這些不速之客。
長離皺眉,眼神中多了幾分惱意:“玉诰道友,你這是做什麽?!”
玉诰不以為然,只放聲說:“只要魔尊不來,以南離主的本領對付這些魔族輕而易舉。”話音一落,他便将法劍一催,朝着魔族殺去。原本天帝要他悄悄地取走“落鳳”,可寒獄那邊的小界似是出了點問題,天帝又給他傳消息說大張旗鼓,最好将魔尊都驚動,讓落在寒獄的視線重新轉移到英靈殿這邊來。玉诰也沒有細問,他猜測是去了天外天的星君出了問題。
的确是出了問題。
天外天傳來消息,說明合星君的道場崩塌了。
天淵在得知後,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明見素。他不知道那小界中到底存在着什麽東西,他幾乎在頃刻間做出決定,要将那個小界徹底摧毀。不僅僅是抹殺小天道,而是要朝着漩渦之門投入道兵,使得整個天地靈機崩潰走向覆滅。但是道兵并不好搬動,需要催動道兵的法壇,在魔淵之中一定會有魔族來阻攔。他思來想去,決定先放棄那名為落鳳的法器,而是先解決眼前莫大的憂患。寒獄、英靈殿兩處的仙界力量一明一暗,現在要颠倒過來了。
至于被他派往英靈殿的長離、玉诰二人可能遭遇的險境,天淵根
本不在乎。
能朱雀的命換叛逆的明見素,這個買賣很劃算。
魔宮中。
塗山流蘇聽到長離、玉诰大張旗鼓在英靈殿那處現身的事情後,心中很是納悶。按理說,長離他們也該隐藏自己的行跡才是,怎麽反過來向着魔族挑釁了?她專門将駐守在那邊的魔族送到寒獄,看來是做錯了?畢竟沒讓這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們盡興。
“尊主,要去驅逐他們嗎?”魔将眼中盈滿了殺機。
“去吧。”塗山流蘇輕呵了一聲,又說,“将寒獄那邊的人調過去,我倒是要看看他們打什麽主意。”
“可寒獄人一撤退,小界就會落入天庭手中。”魔将遲疑片刻,依舊開口。
“那個小界不是我等能沾的,而且明見素已經進入小界了,難不成魔族還有機會嗎?”塗山流蘇笑道。
“兩個人未必能決定什麽。”魔将很倔強。
塗山流蘇的眸色一寒,那澎湃如海潮的威壓頓時朝着魔将身上壓去。
魔将幾乎整個趴伏在地,面色漲得通紅,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屬下遵命。”
塗山流蘇這才笑眯眯道:“早該這樣說才是。”
長離冷着臉,手中持着一柄法劍,劍上紅芒一道快似一道,仿佛暴雨敲窗。那些魔兵跟天兵的層次相當,自然是一點都攔不住她。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會選擇直入那墓道中,可惜身邊有個惹是生非卻又沒什麽真本領的玉诰在。“星君”之名是天帝之賜,玉诰此人徒有其表。在魔将夾雜着幾個魔兵的攻擊下,竟然也能節節敗退。
那冰冷的視線中夾雜着幾分嘲弄,玉诰感知到了以後,心中也起了幾分惱意。
他沉着臉,一句話都沒多說,只是掐着法印迎對魔族瘋狂的攻勢。等到長離持着劍劈開魔族走到了他的眼前時,他才擡起手擦了擦臉上溫熱的鮮血,眯着眼睛看長離。
可長離沒有看玉诰,她擰眉注視着黑壓壓宛如鴉群聚攏的天幕,吐出了一口濁氣,說:“來了。”
“什麽來了?”玉诰先是一愣,緊接着順着長離的視線望去,他又笑了起來,說,“來得正好!”
“你故意要引魔兵來?不對,是帝君的意思?”長離問玉诰,“帝君到底想做什麽?”寒獄、英靈殿,到底哪一處的人算是餌?
“誰知道呢。”玉诰聳了聳肩,他似笑非笑地看着長離,眸中藏着些許惡意,他又說,“東阿主以一敵百,想來南離主也不在話下。”
陰雲慘淡,寒風如刀。
長離的心中冷得厲害,她偏頭看着得意洋洋的玉诰,忽地展顏一笑:“我若不敵,道友與我一同赴死?”
玉诰目光微微閃爍,他說:“這個時候,道友還是別講喪氣的話了。”
寒獄火海,幾不可蹈。
在魔兵莫名退卻後,跟随着明見素過來的仙官,其實也沒剩幾個了,要麽就是被殺死了,要麽就是臨陣脫逃了。
餘下的人望着那刺目的火光,一時間很是躊躇。
“東阿主一定會完成任務的吧?”有仙人小聲說道。
沒有人回答他。
片刻後,他也被天幕上掠過了數道光芒驚動,擡眼看着從光芒中走出來的一個個飄然出塵的同道。
這個時候是來施援的嗎?是不是太晚了些?
那為首的仙官睨了前方一眼,直接持着一枚法符道:“帝君有旨,誅滅異界。”
人群之中,頓時嘩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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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無數星辰在天穹閃爍着,明燦燦極為絢爛。
明見素與鳳池月坐在梧桐神樹的高枝上,仰起頭看着那浩瀚璀璨的星河。
忽然間,一道疾光劃過了天幕,宛如流火般向着下方墜落。這似乎只是一個開始,緊接着成百上千的流光好似一場火雨,洋洋灑灑地游過了天河。
“不是隕星,是道兵。”明見素倏然間站起身來,寒着臉開口。
小界之中可不僅僅有修士,還有億萬的凡人,道兵一旦墜落崩殒,畢竟天崩地裂、靈機□□。
明見素知道天淵沒什麽良心,但是沒想到他會無所顧忌到這等地步!
鳳池月仰起頭,慢吞吞說:“他要摧毀小界,這個小界一旦崩潰,他那天帝的命運必定承載不了因果,瞬間終結。”天淵知道自己有天命在身,可不知道天命到底是什麽。他總以為将一切不安定的因素抹除,天命便會因此而定下來,可惜仙道有孽,終歸覆滅。“如果不救的吧,我們能達成目的,直接殺向天庭解決這麽個罪魁了呢。”鳳池月的聲音放輕,她唇角勾起的笑容裏藏着幾分莫名的邪氣。
明見素的面色變得冰冷,吐出了一個“救”字,人已經如離弦的箭沖出去。
不敗、永劫、舉頭三尺這三柄她攜帶的劍掠出,化作了呼嘯的劍氣朝着天穹上去飛掠而起。劍光分化,無數劍意散在了天穹中,光華并不亞于那璀璨的群星。她對劍意的控制極為精準,那一枚枚道兵尚在半空的時候就被劍芒點中,暴散成了無數流光,洋洋灑灑地散落,宛如一場絢爛至極的煙花。
那麽龐大的靈機在撼動天地,修道士哪會沒有感覺?可以他們的修為只能夠感知到自身的渺小,在群星之下,他們的力量無異于蚍蜉撼大樹。
諸般劍法在天幕顯化,明見素低頭,朝着鳳池月伸出手,輕聲道:“師妹,我們回去了。”道兵恐怕不是為了覆滅小界,而是想抹殺她的存在!
鳳鳴聲穿透夜空,卻是那些鳳凰追逐了過來。
鳳池月朝着明見素走去,頭也沒有回。
兩人身上的氣機節節攀升,身影自實入虛,眼見着就要遁離小界的時候。明見素心有所感,忽地擡手朝着下方一捉。
一縷凜冽肅殺的劍氣驟然上浮,漸漸地化生成一柄幽寒淩厲、殺機極為強盛的劍。
劍名——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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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淵魔宮中。
塗山流蘇原本在看戲。
可等發現天庭的仙官朝着那小界裏扔道兵,她立馬坐不住了,準備親自走一趟寒獄。
恰在此刻,那駐守在了英靈殿的魔兵趕回來搬援兵。
“那南離主好生了得,将軍不是她的對手,英靈殿被打塌、先魔尊陵寝也被劈成了兩半。他們很快就要拿到裏頭的法器了。”
“法器?”塗山流蘇笑了起來,她輕快道,“你們知道那裏頭藏了什麽嗎?真的以為冥跡能祭煉出一種專門殺滅鳳尊的法器嗎?”
“冥跡的棺材是我親自封上的,的确有法器在。”
“可那不是什麽‘落鳳’,而是素心劍主的本命法器——無盡劍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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