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雖然聽起來很強盜, 但都是別人先來惹是生非的,她們何其無辜啊,只是最後收點精神損失費而已。
這個念頭在腦子中一過, 明見素當即用力一點頭,認可了鳳池月的話:“師妹說得沒錯!”
鳳池月聽到了明見素的肯定,笑容越發燦爛了。她的語氣中藏着三分遺憾:“天外天的星君這麽守本分嗎?”剛來的時候那個誰不是聲勢浩大想要給人一個下馬威的嗎?怎麽現在一個個安靜如鹌鹑?實在是讓人可惜啊。
明見素的眼中掠過了一抹寒光,天外天不少星君的名字已經在她的記仇本上。可眼下天淵還坐在那個位置,毫無理由動了天外天, 日後恐怕不能安生。仇還是要報的,是早晚的事。掩住了那一縷殺意,明見素揚眉一笑:“可能是被吓住了吧。”
天外天的星君的确是被那道貫穿長空的劍痕給吓住了, 看來素來嚣張跋扈的明合星君都沒有後續動作了。東阿主能殺原遙,也能夠殺他們。再說了,她還是“天帝使者”, 并非落名在天外天的,沒有理由卷入此事中。羽族倒是有幾個星君心中恨意深, 但是原遙跟魔族勾結這事兒做得不行,他們不想蒙上這麽個污名。故而一直等到明見素、 鳳池月二人從原遙的道場出來, 都沒個阻攔的人。
“我們走吧。”明見素低語了一句,一股磅礴的法力朝着前方一推,頓時打開了仙界與天外天的門戶,在那五色光華裏,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 只餘下了高大堅韌的建木兀自做那重天間的橋梁。
明見素領了天淵的命令前往仙魔戰場阻遏魔族,眼下仙魔戰場恢複了平靜, 不再生出風波,她得先去天淵那邊述職。不過天淵并沒有露臉, 只有仙童收下了一封飛書。明見素也沒在意天淵的态度,嗤笑了一聲扭頭就走。
等到明見素身影消失後,天淵才陰沉着臉顯化出了身形。仙魔戰場的事情已經沒什麽疑點了,朱雀、鴻鹄那邊沒有長離看着,總是出昏招。這幾次下來,鳳凰沒有起複,可丹穴山那邊的勢力基本是廢了。事情沒有朝着最壞的方向去,可他覺得一口氣被堵在了心間,無比憋悶,可又找不到途徑宣洩出來,只能硬生生地強行壓制。
離開了紫極宮,明見素直奔東阿山。
鳳池月已經坐在了秋千架上等着了,一邊的祝完一邊清點着乾坤囊一邊喋喋不休地說着近來發生的事。縱然知道仙魔戰場跟明見素、鳳池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她還是興高采烈地重複了一次,狠狠地踩了丹穴山那邊的仙人幾腳,臉上寫滿了幸災樂禍之色。
鳳池月的心情不錯,足尖點在了地面,輕輕地前後搖晃,等祝完的長篇大論結束,她才慢條斯理說:“天淵将天羽司切割了出去?日後丹玉、道冊以及法器都不從天祿部支取了?”
“是。”祝完一點頭,但是旋即垮着臉說,“卻道友提了幾次,說天羽司沒什麽錢。”
鳳池月淡淡地“哦”了一聲,沒再問。天羽司缺少丹玉、法器,跟她有什麽關系?難不成想從東阿山拿嗎?門都沒有!
“天淵想借此逼天羽司就範。”明見素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鳳池月和祝完的議論,她冷冷笑了一聲,哪會不知道天淵打算。
天淵這個人在天帝位置上坐久了,最大的挫折也是千年前仙魔之戰,總覺得一切能夠順應他的心意。天羽司的确庫藏不豐,可丹穴山朱雀他們富有。如今天羽司用人不是天機部說了算,又與天祿部徹底分離,想要徹底獨立出來就容易了。
Advertisement
天淵這可是昏招。羽族有自己的功法,不需要天祿部的文曲宮,缺得是丹、器,不過這也容易。偌大的仙界,難不成所有煉丹師、煉器師都在天祿部麽?
祝完又說:“天樞部那邊要公開審問朱雀長老他們了。”她滿臉蠢蠢欲動,很想去湊個熱鬧。“證據确鑿,只是不知道會判永鎮森羅獄還是直接上戮仙臺呢?”
森羅獄中羁押天庭罪犯,可就算是“永鎮”也不代表了沒機會出來了,而戮仙臺上走一遭,那是真正的身死魂消,明見素自然希望是後者。她走向了鳳池月,扶着她從秋千架上跳下來,将那圍在了周身的小鳥雀一驅,認真地問道:“師妹,想去看看嗎?”
鳳池月懶洋洋道:“混沌鏡上不是有麽?”
明見素眨了眨眼:“我怕天樞部那邊得了天淵的命令,會手下留情。永鎮和斬殺對大部分仙衆是沒區別的,他們不會在意這點。”但是對她來說,仇人只有死得幹幹淨淨才好,半死不活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
鳳池月“唔”了一聲,道:“再說吧。”明見素一出現,她就對朱雀長老的生死興致缺缺了,整個人柔弱無骨地靠在明見素身上,掩着唇打呵欠。明見素一看就知道她不想繼續動腦了,将人橫抱了起來大步地朝着法殿中去。
被忽略的祝完:“……”朝着地上的鳥雀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繼而摸出了混沌鏡給卻塵衣發消息,“我師尊她們回來了,但是天羽司的事情,還得你們去努力。”片刻後,一枚名印亮了起來,祝完還以為是卻塵衣,仔細一看是天祿宮的長懷。
——天羽司需要常駐煉器師嗎?俸祿比龍鼎宮高、一天只用值四個時辰的班就好。
雖然說天祿部和天羽司中的大變革跟他們這些個打卯榫的沒什麽關系,可在得到了消息後,長懷一顆心還是蠢蠢欲動了。她在龍鼎宮中只是個不起眼的、任人吆五喝六的小小煉器仙吏,沒有靠山,就算她煉器水準再高也沒有出頭之日。而且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在她替天羽司煉制傀儡人的消息傳出去後,她被好些個天仙出身的仙吏排擠了!那些仙吏還試圖動搖她的室友來孤立她!這飛升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得虧她的後輩都沒有飛升上來,要不然臉可丢大發了。但是萬一呢?萬一有個後輩上來了,問:“師祖怎麽又窮又無名?”她該怎麽回答?
她受夠了那些苦日子,寧願早點站隊,至少也是享受過了。
天羽司和天祿部分割後,的确是需要自己的煉器師、煉丹師,但是這一切跟她有什麽關系?!她是東阿山的仙人,不是天羽司的雜役。
祝完:“你去找卻塵衣。”
長懷:“她删了我的名印。”
祝完:“?”
長懷:“想起來就生氣。傀儡人過度使用出了點故障,她竟然懷疑我煉器水平,還說我故意坑她的丹玉!”
祝完面無表情地将混沌鏡收起。○
要是長懷到了天羽司,她都想象不出來那邊會有多熱鬧。
-
雖然說着對天樞部審問朱雀長老沒有興趣,可真到了那一日,鳳池月還是睜着惺忪的睡眼起身了。
明見素看她坐在床上都七倒八歪的,很是不忍心,哄着她繼續睡一覺。鳳池月嘟囔了一聲“不要”,沒等明見素替她穿衣,她就化作了一個小白團子挂在了明見素的身上,怎麽都要跟着她一起過去。明見素眸光柔和,她伸手撫了撫細軟的絨毛,被鳳池月不輕不重地啄了一口。她啞然失笑,整了整道冠,大步地出門了。
早已經等候在外頭的祝完沒有瞧見鳳池月,心中還有些許的詫異。但是轉念一想,有師尊處理,鳳池月懶得出門也是十分合理。她安靜了片刻,又張了張嘴,跟明見素提起了長懷想要入駐天羽司的事兒,等到明見素點頭,她又說:“還缺煉丹師,難不成要仙君動手嗎?”
明見素眉頭倏地一皺,脫口就是:“他們配嗎?”想讓師妹給他們煉丹?做什麽春秋大夢呢?不吃丹藥又不會死,真要死到臨頭,再多靈丹妙藥也無力回天。
一股瑟瑟的涼意拂面而來,祝完縮了縮脖子,沒敢再吱聲。
她那很有仙人風範的師尊,大概只存在于幻想中。
天樞部,大诏寺。
夔鼓響起,如雷聲滾動。
被緝兇雷令拿住的朱雀長老被一股浩蕩的雷威壓着跪在了地上,披頭散發的,很是狼狽。
道靈星君沒有出面,雲澤少君在上座是坐立難安。他接到了一道來自天帝的诏旨,上頭寫着勢必要保下朱雀長老的命,也就是說不管罪責多重,朱雀都不會被壓上戮仙臺。但是道靈星君那裏早已經有了決斷,要判斬刑。
人證、物證皆在,朱雀長老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脫,他要做的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攬到自己的身上,而不讓丹穴山受到牽連。
混沌鏡中,無數道神意擠在了天樞部那邊看熱鬧。
一行行字快速滾過,雖然在之前已經有過了讨論,仙衆們還是不減熱情。
——所以是丹穴山因為一枚丹玉和鎮玉
劍記恨上了東阿主,就算要與魔族聯手,也要将東阿主殺死。
——不只是魔族的,還有天外天的原遙星君呢。
——朱雀、畢方他們真是糊塗啊!有東阿主鎮守,魔族才不敢來犯。他們只在乎一己私利,置仙界于不顧。
——羽族的自私是源遠流長啊。
——上面的那位道友,信不信再多說一句就會被踢出混沌鏡?
——貧道就一個問題,東阿主她們會來嗎?
滾動的字幕倏然間一寂,半晌後才爆發出一大片“來了”,昭顯着衆仙人激動的心情。
雲澤少君也看到了明見素,他的眼皮子跳了跳,一股驚懼和不安油然而生。他多看了幾眼,沒瞧見鳳池月,這才稍稍地松了一口氣。沒有鳳池月在,東阿主應該不會“色令智昏”,做出一些讓大家都難堪的事情。
“道友為何要針對東阿主?”大诏寺的仙使照例詢問。
朱雀長老冷笑,要不是明見素、鳳池月太過分,他們會這樣做嗎?他的眼中寒光迸射,譏諷道:“明見素殺我羽族後輩,又燒我丹穴山,奪我鎮玉劍,我殺她不應當嗎?”
雲澤少君知道這兩件事情,羽族後輩離奇死亡之事是懸案,只草草地了結了,至于丹穴山中大火,嗯,那不是天譴嗎?他朝着仙使使了個眼色,仙使立馬道:“鎮玉劍一枚丹玉落入東阿主之手,是合乎規矩的。道友怎麽能因此生出不平,導致心魔外顯,從而失足犯下大罪?依照天庭律令,勾結魔族該斬,念在丹穴山為天庭鞍前馬後立下累累戰功,削去死刑,永鎮大诏寺!”
朱雀長老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他耷拉着眼皮子,臉上滿是冷意。
明見素在這個時候的出聲:“丹穴山的功勞?這話難道是說通敵的不只是朱雀長老,還是整個丹穴山的羽族各脈麽?”這話有将事情鬧大之趨勢,仙使噤聲不語,雲澤少君也是心驚肉跳的。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與羽族其他部族有何關系?”朱雀長老的視線就像淬了毒的冷箭,筆直地射向了明見素。
明見素揚眉,不疾不徐道:“看來道友身家頗豐。用以賄賂魔族的東西尚未查明,就先不提。而那落入散仙以及星君手中的丹玉、法器以及寶材不計其數。以閣下一人之力,恐怕無法聚斂吧?鴻鹄、畢方、鹓鶵等部族難道真的沒有涉入其中嗎?”她的面上帶着笑,眼神卻是無比冷峻,仿佛寒冰。
仙使咽了咽口水,轉向了朱雀長老,問道:“怎麽說?”
朱雀長老沒想到明見素會從這處入手,他皺着眉頭,咬牙說:“是我的私財!”
明見素似笑非笑地看着朱雀長老, “崇明山、天恒山、天青山、宣武山……這些仙山中出産的礦脈、靈果,都是屬于道友的私財,是嗎?”
那些豐厚的報酬不是朱雀長老一人準備的,他自己都記不清。聽着明見素報出來的名字,他的面色越來越凝重。如果說“不是”,那明見素會不會讓他取賬冊,會不會再将其他人牽連到事中?她到底想幹什麽?!朱雀長老怒到了極點,面頰緊緊繃起。他拔高了聲音說:“是!”
明見素望向了仙使:“記住了嗎?”
仙使面色漲得通紅,忙不疊點頭。
不遠處也在圍觀的卻塵衣倏然明白了明見素的打算,忙催促着青洵将這些礦山給記下。原本來這裏做好了打硬仗的準備,沒想到東阿主親自來了。果然沒有東阿主解決不了的事!
“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雲澤少君擦了擦額上冷汗,巴不得明見素閉上嘴。
“我懷疑他說謊。”明見素走到了堂中,與朱雀長老隔了幾步遠,她笑微微地提議,“天樞部不是可以動用禁術嗎?不如搜魂看看?”
雲澤少君:“……”他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這不是在找事嗎?他磨了磨牙,道,“動用禁術要請示星君。”
明見素涼涼道:“那就派人去啊。”
卻塵衣給了青洵一個眼色,自己變了變音,大聲地附和。片刻後,外頭圍觀的仙衆起了騷動,只聽得見“查查查”這樣的聲響。
朱雀長老哪裏肯被搜魂?一切秘密暴露在人眼下,日後休想從森羅獄中出來了!明見素這是要逼他死啊!燃燒的怒火沖垮了理智,那些壓在身上的雷威倏地一散,朱雀長老驟然暴起,怒吼道:“明見素你欺人太甚!”
明見素眸中寒光一閃,立在原地不動彈。
衆人只看見朱雀長老猛地沖破了束縛,将法劍一催,攜帶着赤芒朝着明見素的身上斬去。而明見素周身劍氣自發回護,光芒踏飒如流星,只寒光一掠,便見一只灰白色的頭顱高高懸起,血濺三尺。嘶吼聲還停留在衆人的耳中,然而轉瞬間,那氣焰暴漲的朱雀長老就沒了命。
明見素像是才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步。她的面上浮現出一抹驚異來,痛心疾首道:“朱雀道友這是在做什麽?”
雲澤少君:“……”看着底下的屍體,他實在是頭疼欲裂。如果只是斬首,幾個法訣就能将腦袋接續,可朱雀長老自動撞上明見素劍芒的瞬間,魂魄徹底被劍意攪散,沒有半點生機留存。明見素是故意的嗎?一定是的。然而衆目睽睽之下動手的是朱雀長老,這事想賴都賴不到明見素身上。他正愁着如何了結,一道灼目刺眼的紫芒憑空出現了。雷芒向外一抖,一個身着紫色道袍、戴着玉冠的仙人走了出來,面目肅冷,正是道靈星君。
道靈星君朝着明見素行了個同道禮,淡聲道:“朱雀長老畏罪自殺,丹穴山勾結魔族的嫌疑尚未洗脫前,諸仙人不得離山。”她伸手一拿,掌中便出現了一道法旨,俨然是對這件事情下了定論。
雲澤少君沒反駁,暗想道,朱雀長老已經死了,而且是他自找的,就算天帝要追究,也怪不到他頭上來。
在此案了結後 ,明見素拒絕了道靈星君的邀約,氣定神閑地從天樞部中走了出去。
原本攏在了袖中的鳳池月鑽了出來跳到了她的肩頭,精神很是抖擻。
明見素唇角泛起了一抹笑,輕輕道:“師妹辛苦了。”朱雀長老之所以暴起,是憤怒驅使,同時也是師妹悄悄地運轉了“德音”神通。目的達成了,至于過程,那不重要。
“仙君。”熟悉的聲音從後方追了上來,明見素一轉身就看到了卻塵衣和青洵。
其他仙衆不怎麽關心明見素肩上的那只小鳥,可身為羽族的卻塵衣、青洵感知都是敏銳的,視線下意識地挪到了鳳池月的身上。鳳池月沒理會閑雜人等,蹭了蹭明見素的頸窩,催促着她快點回去。絨毛拂過,帶來的顫栗感比起溫柔的指腹也不遑多讓。明見素垂着眼睫,眸光微暗。她伸手将鳳池月撈了下來,面不改色地看着卻塵衣,問道:“有事嗎?”
卻塵衣想起了正事,忙說道:“朱雀長老獲罪,他名下的那些財産——”
明見素理所當然地接話:“當歸天羽司所有。”正好,天淵斷了天羽司與天祿部的聯系,有朱雀那龐大的財産做支撐,能讓整個部門重新運轉過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卻塵衣就放心了。她笑逐顏開,點頭說:“我這就去清點。”
明見素“嗯”了一聲,又說:“帶上鎮玉,如有不能解決的,再來東阿山。”她希望仙人們都識相些,不要打擾她和師妹的快活日子。
天羽司有錢了,卻塵衣腰都能挺直了。
不用誰來催促,她第一時間就奔回了天羽司,重新添加了長懷這個黑心煉器師的名印,也沒顧得上跟她說話,就挑了幾個很能打的巡山使,命他們去接手新的、豐富的礦脈。
天祿部中。
司祿星君得知了朱雀長老的下場唏噓了兩聲,他并不關心朱雀長老的死活,而是驀地想起了朱雀的“私産”,一般犯罪仙人的産業都要充公的,盡數在天祿部造冊,他們也能趁機從中撈一筆油水。裝模作樣地感慨了幾句話後,司祿星君立馬将自己的徒兒們都喊過來,命他們去将朱雀長老的私産收回。要是去得晚了,也許朱雀們悄悄将東西轉移了。
然而幾個時辰後,司祿星君諸弟子空手返回。
司祿星君還以為是朱雀們不遵守規矩,頓時怒從心中起,準備去天帝那好好告上一狀。
還是太上宮的靜德仙君愁眉苦臉地開口:“啓禀恩師,我們晚去了一步,那些東西如今都收歸天羽司度支殿了。”
司祿星君眉頭一皺,擰眉道:“天羽司度支殿有內庫嗎?興許明日就會将東西送來了?”
可司祿星君耐着性子等待了三天,都不見天羽司将東西送到天祿部這邊來,他忍不了了,立刻派遣弟子去詢問一二。
諸弟子中靜德仙君原本是脾氣最壞的,可現在被恐懼折磨得不成人樣,最後在同門的“推舉”下當了前往天羽司一問究竟的使者。
卻塵衣正忙着清點造冊呢,一聽靜德仙君來了,眉頭刷地拉了下去,頭也不擡說:“沒空。”
靜德仙君等得心焦,手中的拂塵擺來擺去,每每怒氣積蓄起,一看到那根吊着鴻鹄的雷柱,立馬就偃旗息鼓。
“這不是靜德道友嗎?”一道泛着冷意的聲音忽地從背後傳來,靜德仙君瞳孔驟然一縮,他的身軀僵硬無比,仿佛木偶人一般扭動着脖頸,滿懷恐懼的視線沒敢往上,而是落在地面的影子上。風吹來,車上金鈴起伏的聲音仿佛複述着他不可饒恕的罪孽,下一刻他就會前往黃泉與朱雀長老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