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修羅城中多兇險, 因丹穴山勾結魔族之事,天帝、天母之間的對峙越發明晰,而處于夾縫中的初意, 很難做得完美。她有什麽破局良策呢?嬴寸心還在這思忖初意的事情,嗚嗚咽咽的號角聲就傳入了她的耳中。她還沒從貝床上坐起,一群貝女便魚貫而入,請她前往水晶宮正殿議事。
嬴寸心撫了撫額,如今需要商議的就是“四海司”了, 無法完完全全地照搬天羽司的模式套路,要研究出一套契合她們四海的良方。可就算是這樣,四海司也得了天淵的冷眼。顯然天帝本人, 是最厭惡天庭諸部司發生大變動的,十足地老頑固。嬴寸心暗暗地罵了一聲,擡頭時臉上依舊是飄然出塵的平靜, 她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慢吞吞地起身,臨走時怕初意突然又找她了, 還特意給初意發了條消息:四海司之事還在商議中,待有空暇再作閑話。
見到嬴寸心的名印閃爍, 初意一開始沒理會,她一目十行地掃視修羅城近年來的文書,從中找尋到了些許蛛絲馬跡。仙魔戰場俨然成了仙官的“鍍金地”,轉上一圈就能夠憑借功數加官進爵。仙魔兩界摩攃不少, 但是有的時候打起來, 是一種反常的心照不宣。片刻後,她放下了文書, 将神意投入混沌鏡中,見到了嬴寸心那句留言, 她嗤笑了一聲。還有空閑話,嬴寸心多長時間沒理她了?大概在商讨四海司變革時,在西海或者北海遇到情投意合的龍了吧。
将嬴寸心的臉從腦海中驅逐,初意又去找明見素。混沌鏡裏關于蓬遠山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她們是不是查出新的東西來。“蓬遠山有其他異動嗎?”初意問。
明見素:“我們沒在蓬遠山了。”
初意一愣,沒在蓬遠山也沒有回仙魔戰場這邊啊,難不成回天庭去了?初意眉頭緊緊皺起:“那在哪裏?”
明見素:“天外天。”
初意:“……”
在回答初意的時候,明見素、鳳池月二人其實還沒抵達天外天。
天外天是一些遠離天庭紛争的仙界星君以及散仙清修之地,與仙界諸事隔絕。但是到了天外天也不意味着徹底自成一界了,像原遙星君,還不是被丹穴山一衆從天外天請下來了?明見素過去沒到過天外天,不過她看過仙界的典籍,知曉天外天在歲河南端,那兒有一株高不可攀的建木,一眼望不到頭,是通往天外天的階梯。
明見素說道:“一些閑雜筆記裏,将天外天分為上境和下境,上境清修的仙衆從不過問天庭事;但是下境的仙衆未曾脫離塵緣,就像原遙星君那樣。”千年來,陸陸續續有星君辭去職務前往天外天修行,功行大概跟原遙星君不相上下。她是很講道理的,只是去取一些戰利品,那些個仙衆應該不會跳出來阻礙她吧?
鳳池月輕哼了一聲,注視着那株高大的建木,眼中藏着點莫名的情緒。
明見素握住了鳳池月的手,很容易就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指腹輕輕地摩挲着她的虎口,輕聲說:“走一趟,很快的。或者你回東阿山等我?”
鳳池月想也不想地拒絕:“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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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中。
因此間為清修地,混沌鏡的混沌天網并未籠罩到此處。可仙人們依舊有自己的聯絡下界之法。譬如此刻,許多星君都從後輩的口中得知原遙星君隕落的消息。人族出身的星君秉持着事不關己的态度,可羽族的星君們忍不住聚在一起議論起來。他們之中多是落鳳之盟後才來天外天的,怕鳳凰起複,試圖斷去塵緣,抹去因果的痕跡。
“原遙道友不該那麽沖動,我們已經到了天外天,何必再管下界的事情呢?”說話的是個身着白色長袍的長須老者,搖頭晃腦地嘆氣。
“天羽司中大變革,此後上進的未必是我等的後輩弟子了。”
“那些人怎麽說呢?他們不是很支持帝君嗎?”白袍老者又說,他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人族出身的天仙,是前任或者更前任的天帝舊臣。大部分去了上境,可也有些放不下過往,留在下境關注着天庭。
“是天母要變革。”
“我記得這任天母都在閉關啊?她不該與天帝同心的嗎?”答話的人語調中是藏不住的詫色。
……
正當衆人議論紛紛時,一道幽幽的鐘聲從天中傳來,衆人幾乎同一時間将視線朝着建木投去。天鐘響起,預示着又有人登上了天外天,會是誰呢?
“沒有繼續沿着建木往上攀升到上境,而是要在下境落名。”在察覺到那股浮動的氣機時,幾乎下境所有關注建木的仙人都有所感應。下境之中,既然斷不去與天庭的聯絡,那必定會有紛争和派系。這些星君們往往善于給“後輩”一個下馬威。
一道閃爍的靈光橫空蕩來,如水波漾動,霎時間便彌布半邊蒼穹。在那耀眼灼目的光華下,天外天下境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它浩浩蕩蕩地朝着建木出撕裂的門戶壓去,試圖将那股磅礴的外來氣機鎮壓住。
“又是明合星君。”知情的星君感慨。
在天外天中,明合星君最是霸道強橫,自他進駐下境,但凡有新人來天外天落名印,他都要昭顯自己的本領,讓人瞧瞧他的厲害。
可就在門戶即将變化的時候,一股無邊無際的浩蕩氣機從下方沖來,整個天外天都在那股無盡偉力下震蕩了起來,連帶着建木也劇烈搖晃,發出飒飒的急響。宛如天地崩塌的場景令許多星君不由自主地生出幾分恐慌與驚懼,他們目不轉睛地看着建木門戶,眼神謹慎,如臨大敵。
數息後,在那無盡的光華後,一道劍光灑然沖出,直劈向前方那股灼目的光芒。劍氣決雲,所過之處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氣痕。別
說是那股光華,就連蒼穹上的雲層都在那強橫的劍芒沖擊下一塊塊崩塌。先前明合星君的力量是浩大強橫的,但是在見到劍光的時候,他們無法判斷那股力量的強盛程度,因為劍意落時,一切外物都不存在了,他們的感知也好似在劍芒中被抹去,只有一縷意識認識到自己還存身在此間。
劍光的盡頭是明合星君的道場,劇烈的轟鳴聲接連不斷地從那處傳出,緊接着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然而法力波動片刻,那聲音就漸漸小下去了。
是誰來了?天庭還有這等人物嗎?天外天的星君震驚不已。
建木并不容易攀登,明見素早就不耐煩了那條漫長的路,好不容易尋覓到了下境的門戶,竟然還有一重阻礙橫在眼前。如果是門戶自成的關隘就算了,可那蕩動不已的靈機顯然是屬于某位的神通道術。就連她要上天外天都要被阻攔嗎?明見素從來不是個怕事的,判斷出有人攔截的瞬間,便将法劍一祭,朝着前方驟然一斬。
鳳池月也很煩這些障礙,斷言道:“天外天不是什麽好地方。”
明見素附和:“能長出原遙星君這麽一根歹竹的,一定是惡地。”她都想一劍把建木給削了,既然叫天外天,那就老實在天外別跟仙界相接了。
“閣下是何人?”待明見素、鳳池月從光華中走出時,半空中傳來了一道藏着驚異的聲音。
明見素眉頭微微蹙起,稍一探查,就發現附近浮動着數十道不同的氣機。她心念微動,三柄法劍化作三道流光在周身旋動。将那枚屬于東阿主的印信一拿,明見素面不改色道:“天外天罪仙原遙,勾結魔族為非作歹,貧道奉命來調查真相。”
這話一落,十多道氣機退了下去。那最初開始問話的人沉默片刻,呵呵笑道 :“原來是天庭的使者。”
明見素微微一笑,認下了“使者”這個名頭,她又問:“不知罪仙原遙道場在何處?”話音落下,天地阒寂。半晌後,才有一道流光墜落,明見素伸手一接,發現是一幅天外天下境的輿圖。不知道是哪位送來的,她打了個稽首道了一聲“多謝”,便唿哨一聲,召出了一輛金車。将鳳池月扶上車中,她自己則是立在車廂外,驅使着金車向着原遙的道場奔去。
她們來時張揚,絲毫不掩飾身份,沒多久整個天外天都知道天庭使者的事情。
而天淵,也從天外天那處得到了訊息。
他完全沒想到明見素會往天外天去。原遙星君已經隕落了,她還要繼續查嗎?查誰?查羽族其他的星君、順勢一網打盡嗎?他這一千年來扶持朱雀、畢方他們,明見素不知道嗎?
天淵沒覺得是明見素自作主張,自天母出關以來,天庭中事事不順,一切都漸漸脫出了掌控。原以為鳳池月帶來的是一點小小的騷亂,沒想到那是一個起始,它是風暴的預兆!天羽司在變、四海司也在變革,這導致了人族出身的仙衆也頗多微詞。要不是天機部、天祿部完全在他的掌控中,恐怕也走上了天羽司那條路!
“是你給她下的命令?”天淵跑到了太陰天母的跟前大聲地質問。他的得力大将向着天母整頓天羽司,帶來了天庭的震蕩;他的女兒桀骜不馴不肯從修羅城回返,試圖查清仙魔戰場中的沖突根源,這一切都是天母帶來的。
天母神色寂然平淡,如深淵水不起波瀾。她對上了天淵的視線,雖然不知道他說什麽,但是看他這麽氣急敗壞,多半是不利于他的事。她的不置可否被天淵當成了默認,深吸了一口氣,天淵又說:“你我有分歧,會導致清濁失衡,給魔族那邊可趁之機! ”
天母一拂袖,不以為然說:“現在天地失衡了嗎?”
天淵皺眉,天命星一直在偏移,說明天命始終處于變動中,他這天帝之位也坐不安穩。他苦口婆心地勸道:“你我一體,與我之道相悖,對你有什麽好處?”
天母神色倏然一冷,自太陰中誕生的剎那,不管是天命之言還是仙衆之言,都在強調太陰與天帝相伴而生、相佐相成,她已經聽膩了!莫說天帝不順着她,就算是天帝願意尾随在她的身後共同推動一道,她也覺得萬般不耐煩。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便是一切天命歸于她一人!天母淡淡道:“你可以來逐我的道。”
天淵按了按眉心,煩躁道:“你說得倒是輕松。一旦變革全盤推動,那些處在高位的仙君們願意嗎?天外天的星君們會同意嗎?他們的抗拒會導致天庭事務難以運轉。若是魔族趁機來犯,恐怕星君們都不願意上戰場!”
天母輕嗤了一聲。
說那麽多其實都站不住腳,根本原因是天淵的天命是以現有制度、秩序堆成的,一旦秩序崩潰,天命就會産生偏移,而天命偏移意味着下一位天帝将應劫而生,之後太陰生靈,成為天帝的配偶。在天命的主導下,天帝、太陰如陰陽相契、循環往複。
天淵臉色冷了下來。天母長久閉關,讓他對對方的印象漸漸模糊成一團;可随着天母重新出現,逐漸明晰的臉龐竟是那般的刺眼。他不免想起當初落鳳之盟後的那幕,對方的神色也是輕蔑的、高高在上的,仿佛他這個天帝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蟻。
“你要變革是嗎?可以。”天淵冷冷地笑了一聲,“既然天羽司、四海司要變數,那就徹底一切。自今日起,天羽司、四海司用度一律自行解決,天祿部中不再負責!”他運轉着神通,一言落定,便有天帝法旨生成,化作一道流光掠向了天祿部。四海那邊資源豐厚,原本就不怎麽跟天祿部往來;但是天羽司舊日在丹穴山主導下,公私歷來不分,靠天羽司公有的資源,恐怕都難以支付仙官的俸祿。
天母哪會不知道天淵的打算?這是準備斷“財”來逼迫天羽司回歸“正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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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祿部中。
司祿星君看着混沌鏡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慶幸自個兒沒去天機部或者天樞部。只是他還沒有為自己逍遙于事外得意多久,就收到了天帝的法旨。要知道不管是什麽出身的仙官在丹、器、經上都有一定分例,統一由天祿部分配,現在是要把天羽司、四海司踢出去了?如果真的實行了,倒是省下了一筆錢財。雖然說按照規矩,天羽司、四海司要将自身所得也上繳給天祿部的,可真施行起來,壓根沒有多少流到天祿部,只看天羽司、四海司,他們天祿部賬面上是虧損的。
“如今天羽、四海等司在天母統轄下,這樣做會不會得罪天母?”靜德仙君小心翼翼地開口道。他原本的壞脾氣已經被磨沒了,現在整日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明見素沖到了太上宮中将他給砍了。要知道得罪鳳池月的大多數都被挫骨揚灰了,他覺得自己也死到臨頭了,可那鍘刀一直沒有落下來,心氣很難平順。
“你這位階是天帝給的,還是天母給的?”司祿星君皺眉,掃了滿臉頹氣的靜德一眼,越發看不上他。
靜德仙君嘴唇翕動着,正準備答話,坐在身側的同門扯了扯他的袖子,他立馬閉上了嘴。
司祿星君沒準備跟弟子商議,這天祿部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吩咐道:“在混沌鏡中張公告,省得說我們不提前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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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羽司。
青洵捧着混沌鏡,如一團旋風越過了仙吏,直沖卻塵衣。
卻塵衣正在繪制羽族諸部的聚居圖,聽到了動靜後,忙不疊轉身接住了青洵——這一撞把她砸得眼冒金星。咬牙切齒地默念了好幾次“天鳳果”,她才将那股惱意壓下去。雙手按住了青洵的肩膀,她擠出了一抹很牽強的笑容,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青洵吐了一口濁氣,快言快語道:“天羽司以後不能去天祿部取丹玉、丹藥以及法器了,天帝下了法旨,将雙方切割開了。”她仰頭看着卻塵衣,又說,“少司,有人問俸祿從哪支取?”
卻塵衣:“……”天帝是有什麽大病嗎?天羽司有度支殿,可一直只作“核算”,而支取的藏庫在天祿部中。現在天祿部不肯掏丹玉了,是想要裁撤整個羽族部衆嗎?
青洵問得是天真無邪:“我們天羽司有錢嗎?”
卻塵衣扭頭看了眼圖上标注出來的礦脈,如今巡山使都已經就位,過去的老賬也重新清點。她用力點頭,說了句:“有。”沒等青洵笑出來,她又接着說道,“但是不多。”天羽司到處都是爛賬,你分分我分分,留給公用的就不多了。天祿部在他們最需要用財的時候“斷供”,這不是想逼死他們嗎?!得虧先前裁撤的羽族仙官有很多。難道這是司主的先見之明嗎?
青洵有些焦急:“那怎麽辦?”她欠東阿山好多靈果,如今靠着天羽司打工還債,要是天羽司沒了,那她該怎麽辦啊?
卻塵衣哪裏知道怎麽做?可她不能跟青洵一起急,她平複了心情,緩緩說:“等司主回來。”
青洵乍然擡頭,一臉譴責地看着卻塵衣。
卻塵衣被她瞧得渾身不舒坦,仿佛她做了什麽萬惡不赦的壞事一樣。
青洵拔高了聲音:“東阿主和司主将天羽司交托給我們了!”
卻塵衣:“是。”
青洵又說:“遇到了事情就等司主回來,那要我們有什麽用?”
卻塵衣:“……”這小青鸾還挺有志氣和幹勁的。她到底沒在青洵面前做出什麽失禮的舉動,而是搭着眼簾,溫聲問:“你有什麽想法呢?”
青洵背着手,說 :“抄家。”搶劫、抄家是第一發財要義,但是前一個不符合正派仙人的舉止規範,那就剩下第二條了。司主走之前留給她的玉簡她已經能倒背如流了,功行上要靠時間來積澱,但是這個“發財之路”,她随時都能用起來。
卻塵衣驚愕失色,青洵才來到天羽司的時候,可不是這副模樣。難道這是她的本性?難怪得了東阿山青眼。要知道鳳池月可是連同族的鳳凰都是不客氣地大罵的。思索了片刻,卻塵衣覺得這一條行得通。丹穴山的朱雀長老,一定會很富有。他勾結魔族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的財産不就該充公嗎?卻塵衣朝着青洵豎了豎大拇指,心想,不愧是東阿山出來的青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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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中。
明見素、鳳池月也抵達了原遙星君的道場。
十二座栩栩如生的鹓鶵雕像豎立在道宮外的廣場上,明見素劍風一掃,便聽到了一陣碎裂的聲響。築造雕像的是上好的寶材,可鹓鶵的形象橫看豎
看都是晦氣。
原遙星君昔日是當過仙官的,比起幹一些黑活被剿了老巢的蓬寧道人不知道闊氣多少,道宮裏的寶庫都有好幾個。明見素讓不敗劍帶着其他兩柄寶劍去處理寶材,她自己則是從一只封鎖的玉盒中取出了一些千年前的文書。原本以為是些尋常的書信,可掃上了一眼,明見素的神色就冷了下來,積蓄的怒意轉瞬間就要滿溢出來。
鳳池月原本在看有趣的法器,察覺到明見素心情不好,立馬将法器一扔,轉頭去看明見素,眨眼問:“怎麽了?”
明見素笑得有些勉強:“沒什麽。”昔日“落鳳之盟”是天淵主導的,其中竟然還有天外天的手筆。至于原因,實在是匪夷所思!那些羽族認定鳳尊不會去天外天上境,怕她到了下境侵自身的權勢!而人族星君巴不得削弱羽族的力量,非但沒有阻止這件荒唐的事情,反而主動做了推手!這些該死的仙官沒一個是無辜的!
鳳池月的視線落到了明見素那攥着玉盒的手指上,感慨道:“手都抖了呢。”她走近了明見素,也沒在意她藏東西的動作,而是湊到了她的耳畔笑盈盈說,“你想要我一直伺候你,我是不答應的。”
明見素扔掉了玉盒,收起了文書。師妹不該知道那些讓人煩惱的事情,她不說。怒意旋即收斂起來,明見素抿了抿唇說:“沒有抖。”
鳳池月“喔”了一聲,沒再說話。是什麽讓師姐煩心呢?跟原遙有關,那就是羽族吧?他們活着果然是一種錯呢。戾色一閃而逝,她面上揚着燦爛明豔的笑,腳步挪動,繞着明見素轉圈。眼眸中流光如秋波回轉,她忽地開口,“師姐,原遙這樣的人,再多來點,我們就更富有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