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對上鳳池月似笑非笑的神色, 明見素眼皮子一跳,萬萬沒想到話題會朝着這個方向發展,她斟酌了一會兒, 謹慎道:“也只是尋常同僚間的交游。”
“用得着想這麽久嗎 ?”鳳池月斜了明見素一眼,氣哼哼地甩開了她,到殿外逗弄那群鳥雀去了。明見素瞧她沒真的生氣,一顆提起的心慢慢地落了回去。她沒跟上鳳池月,畢竟積壓的天羽司事務還要處理。重新統計、黜落一些羽族仙官後, 有些位置就空缺了下來,需要新的羽族仙官補上。她其實很想朱雀、畢方那幫家夥的名字抹去了,可惜考核與“公平”二字挂鈎, 她不能讓師妹落人口實。
明見素拿了鳳池月的混沌鏡發了一則三日後選拔巡山使以及諸仙吏的通知。這巡山使是度支殿下負責巡察天羽司所求礦山、靈脈的仙官,數目不少。過去都是從朱雀、畢方等羽族中選拔的,因他們不來登記, 直接罷去了大半。重新選拔的巡山使除了考核基礎知識,還要有一定鬥戰本領。畢竟前任仙官留下盤根錯節的關系網, 沒那麽容易清掃。
——天羽司這考核還分門別類嗎?
——聽說朱雀、畢方那些羽族族屬在搬家,他們還會參與嗎?
——不知道, 近段時間天庭真的好熱鬧啊。
新丹穴山中。
朱雀、畢方、鴻鹄他們也看到了天羽司的公告。明見素真的着手強行推進這件事,天帝那邊一聲不吭,而長離閉關不知所蹤,他們除了“認命”已經沒有辦法了。巡山使的位置就那麽幾個, 先不說羽族中有部分是追随鳳凰的, 他們定然會參與。原本附屬于他們朱雀的,也開始動搖了。難不成眼睜睜地看着巡山使都被他們占據了嗎?
“她們至少沒有偏向鳳凰山那邊。”朱雀長老沉聲說道, “讓族中優秀的守選仙以及被罷黜的舊日巡山使去考核。”依照先前公布的幾枚跟考核有關的玉簡來看,考核內容與職事挂鈎。舊巡山使到底是有經驗在身的, 在這點上遙遙地領先了鳳凰山。
在做出了商議後,朱雀長老一拂袖進入了山洞中,怕有人窺探,他一連落下了數個屏蔽陣法,直到內外氣機徹底分流,他才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枚黑色的符紙來,将法訣一掐,口中念念有詞。片刻後,符紙化作了一縷黑煙冉冉升起,依約勾勒出一個魔物的形狀。那煙氣停留了片刻,繞着朱雀長老轉了一圈才散去。朱雀長老冷哼了一聲,眸中掠過了一抹暗沉的光。
魔淵魔宮。
塗山流蘇翹着腿,懶洋洋地窩在了寶座上,前方懸浮着混沌鏡,裏頭映照出了塗山修容那張憤憤不平的臉。
自從塗山修容被明見素種下劍氣後,每日都要來罵她幾句,塗山流蘇不痛不癢,反正劍氣也不是種在她的身上。在底下的魔兵來禀告消息時,塗山流蘇也沒有收起混沌鏡,而是觑了那魔兵一眼,等待着他的話語。
“天庭那邊有人放了訊號,要我們出動。”魔兵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塗山流蘇一挑眉,眸光逐漸深沉。魔淵、天庭只以一條河為界,恩怨糾纏了千萬年。魔族和仙衆不可能沒有聯系的。大多數的時候戰戰和和都跟“利益”有關。有些老傳統,塗山流蘇當上了魔尊後,也沒有改變。譬如仙界有人要升官,可苦于功數,便用重寶賄賂魔族給他造勢、堆成他的功德;或者有些仇人沒有機會解決,假借魔族之手将對方暗殺……利好雙方的事情,何必要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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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準備吧。”塗山流蘇笑盈盈地回答。
那頭塗山修容聽了一耳朵,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才說了句“你又——”,眼前的景物變幻,那張滿是笑容的臉消失了,塗山流蘇單方面地掐斷了跟她的聯絡。
塗山修容:“……”回到青丘就算是長老也沒辦法抽出她身上的劍氣,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聯系塗山流蘇,可惜好好的問話到了最後總會變成她單方面對塗山流蘇的謾罵,然後什麽訊息都沒得到。東阿山那邊沒再聯系她,像是忘記了這件事,可塗山修容自個兒心中盈滿了不安,畢竟遭到威脅的是她。琢磨了一陣,塗山修容決定将這當成“情報”,希冀換來東阿主的一點“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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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塗山修容那得到魔淵動态的明見素有些訝異,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是情理之中。她用三言兩語就打發了塗山修容,言語間不見半分對魔族的敵視和憤慨。明見素才不想管這些爛事,天淵又沒有叫她去負責,跟她有什麽關系?她一門心思都在天羽司上,畢竟她領了天母的法旨,要為師妹保駕護航。
眨眼間三日就過了,天羽司考核的那日,明見素可算是起了個大早,準備在天羽司中露個臉。她原本沒指望鳳池月去的,哪知她一反常态,全然不見過去的懶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拾好,還貼心地召喚來金車。明見素狐疑地看着鳳池月,總覺得那乖巧的神态底下藏着許多的不安分。
天羽司中。
卻塵衣捏了一把汗,她還以為明見素、鳳池月都不會來。要知道她只是一只小小的山雀,面對着衆多羽族身上散發的源于血脈的威壓,她還是有點緊張的。新造的傀儡人在維持着秩序,興許是投入的錢財多了,新傀儡變得結實的同時,外觀也變得好看起來,至少不再是沒有五官的臉了。
羽族守選仙官脾性不一,加之與仇人同列,難免會有些不安和躁動。微弱的法力蕩漾,聚合在一起也像是一道壯闊的波瀾了。就在那點兒怒火快要被挑起的時候,一道轟隆炸響平地生出。衆仙下意識地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那兒是一根雷霆、劍氣環繞的雷柱,奄奄一息的白子楓被吊在上頭,眼見着要昏死過去的時候,便有傀儡給他喂一顆靈丹。他的存在讓羽族衆仙官想起了白陽星君的下場。嘈雜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不見,不管內心怎麽想,一個個垂首低眉,噤若寒蟬。
從東阿山來的金車停在了天羽殿外,悠悠的鐘磬聲響起後,守選仙們一個個入殿,明見素、鳳池月才從中走出來。卻塵衣看了兩人一眼沒說話,将早已經準備好的玉簡發了下去。玉簡裏的考題有涉及羽族歷史的,也有講各大礦脈性質的,還有一些算術、律法題。卻塵衣知道是明見素拟的,至于她們真正的司主——誰也驅使不了她幹活。聽說下界正經的修士為了飛升,得經歷重重考驗,也不知東阿主遭遇了什麽,才想出這麽變态的法門。
是了,此刻的卻塵衣已經自發地将一切都推到明見素的身上去了。
殿中靜谧無聲。
鳳池月待了片刻就覺得很是無聊,她拉着明見素到了副殿中去,也沒拿出混沌鏡找樂子,而是難得地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裝模作樣地關心了一陣天羽司的事情:“文試錄取之後還要進行新一輪地篩選,師姐打算讓他們怎麽做?”
明見素不假思索道:“直接擂臺戰。”巡山使可不是在殿中一坐的活,既要防止礦脈內部生亂,又要提防來竊取寶礦的散仙,還要有核算産出的本事,在修為上不能太弱了。
鳳池月哼聲道:“麻煩。”
明見素眨眼問:“師妹有什麽主意嗎?”
鳳池月道:“不情不願的新舊交替間,賬冊一定會出問題。每個人分配一座山頭,讓他們去列出百年內的賬目,實踐才能出真知嘛。給他們半個月的時間,不合格地全部剔出去。”
明見素若有所思:“那些舊巡山使沒那麽聽話,也許會出問題。”和平過度、起劇烈沖突、避而不問或者索性與對方勾結,都是可能發生的事。
鳳池月淡定道:“那就直接将問題抹除了。”問題是由仙衆引發的,解決了那些個不聽話的仙衆,問題還會存在嗎?明見素從鳳池月的臉上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殺意,思忖了片刻,認為這也是一個剪除朱雀、畢方力量的好機會,當即應了一聲“好”。
這些個守選仙們經歷過了考核的事情,知道未來的考核不可避免,都趁着這段時間惡補了不少知識。等時間到了,仙衆們将玉簡上交後,不少人的臉上浮現了勝券在握的笑容。卻塵衣也沒麻煩鳳池月或者不敗劍來批複,送走了守選仙們,便将玉簡分發給了傀儡。幾乎見不到空白的或者胡亂塗寫的卷子了。在一陣忙碌後,卻塵衣精挑細選出一百五十份玉簡上呈給了鳳池月。
她知道鳳池月不會去看卷子的,直接說:“這次結果涉及了一百零九個羽族族屬,其中丹穴山以及鳳凰山,都沒有占太多優勢,反倒是那些往日裏被忽略的小族出身的更強。”
鳳池月随口道:“心中不服當然不會認真,那些小族屬則是從中看到了一線機會,怎麽能不奮力拼搏?”
卻塵衣又問:“接下來是擂臺賽嗎?時間選定在什麽時候呢?”
明見素看了鳳池月一眼,說:“擂臺賽取消。”
卻塵衣:“?”這眼神很微妙,偉大的司主又要幹什麽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
明見素一拂袖,一道流光落入了卻塵衣的手上。卻塵衣眨了眨眼,将神識往這道流光玉簡裏一轉,發現是一幅天羽司礦脈圖,其中有一百多座礦山打上了标記。她擡頭,困惑地看着明見素。
明見素道:“将這通過文試的守選仙分配到各座礦山中,讓他們去核算礦山百年來的賬目。”
卻塵衣思索了一會兒,明白了明見素的打算,但是新的問題出現了,天羽司度支殿中的賬冊其實也是不清不楚的,她要如何判定這些守選仙的成績呢?卻塵衣心中想着,也跟着問出了聲。
明見素推了推最初出主意的鳳池月。
天羽殿羽族名籍可以用天羽位業書作對照,但是礦山收成以及度支冊,正如卻塵衣所言,沒有一個好的參照物。鳳池月掀了掀眼皮子,理所當然說:“羅列名目後,相近的礦脈可以互為參照。這些個出身不同的守選仙總不會勾結到一起去吧?”別的不說,鳳凰山那一派系的查出來的賬目肯定是可靠的。而且他們千年前掌制過那些礦脈,對其中礦脈的消耗速度,還是有點數的。=
明見素點頭,說:“就這樣去辦。”
卻塵衣:“……”司主一句話,其中的計劃要下屬完善、漏洞要下屬補全,她當初是為了什麽要當守選仙,要來天羽司競争仙官位階?傀儡人的确省了不少功夫,可也有些東西,是傀儡人無法做到的。
看着卻塵衣死氣沉沉的臉,鳳池月難得地泛起了一絲同情心。她想了想,取出了幾枚靈果放在案上:“這些靈果能養元炁,減少翎羽掉落。”味道很一般,至于效用嘛——她是完全用不着的。
卻塵衣聽到了掉翎羽這些字眼,渾身上下散發着一股黑氣,越發郁悶了。
看着卻塵衣像是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在鳳池月表達了同情後,明見素也接過了話茬,只不過比起鳳池月的隔靴搔癢,她的話語充斥着人性:“我替你找個幫手吧。”卻塵衣差點就熱淚盈眶了。
直到離開天羽殿的時候,鳳池月才轉向明見素,蹙眉問:“幫手?”羽族之中師姐還認識誰?要不然是要從鳳凰山那邊着手?請鳳凰山的修士過來幫助卻塵衣嗎?
明見素揚眉笑道:“回東阿山就知道了。”
鳳池月不滿她賣關子的行為,追問道:“總不會是祝完吧?”
明見素訝然道:“你想讓她去天羽司那邊?”
鳳池月:“不想。”雖然祝完是個笨蛋,還有些膽小,但是比天庭許多阿貓阿狗都要強。要是師姐再收一個徒弟,誰知道是什麽貨色呢。萬一她出現吸引走了師姐的視線呢?總之,一切麻煩事都不要有。這一打岔,鳳池月的那點兒好奇心消失不見了。
回到東阿山的時候,祝完恰好在喂養那群圓滾滾的小鳥雀。
鳳池月也沒打擾,只是目不轉睛地望着這群争食的小團子。聽到了明見素的腳步聲,她指着其中一只青色的小鳥說:“不活潑了。”
明見素微微一笑:“興許是病了吧。”
鳳池月似笑非笑道:“會不會傳染給其他雀兒,要不扔出東阿山吧?”那老老實實的小青
鳥一聽這話頓時羽毛一炸,撲棱着有如泰山壓頂般砸向了其他雀兒。它向來獨斷霸道,其他雀兒忍無可忍,群起而攻之,可在那“巴掌”的攻勢下,最後屈辱地擠成了一團。有幾只膽子大的,噙着眼淚飛向了鳳池月,然而在對上明見素笑容的剎那,默默地一轉身,最後落在了祝完的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啄着她空空蕩蕩的手。
明見素斂起了笑容,不輕不重地說了聲:“進來。”
祝完不明所以:“啊?”
鳳池月瞥了祝完一眼,慢悠悠說:“不是你。”
祝完:“?”不是她還有誰?師尊可不會用這麽冷淡的語氣跟鳳池月說話。難不成是有什麽存在在她不知不覺的事情潛進東阿山了?她越發困惑,視線四下掃動,最後餘光瞥見了那只渾身僵硬、耷拉着羽毛的青鳥身上——真是肉眼可見的喪氣。總不會是說這兇巴巴的小家夥吧?
渾身喪氣的小青鳥很快就驗證了祝完的猜測,撲棱着翅膀飛向了法殿。而剩下的鳥雀似乎很高興,恍惚中,祝完聽到了“嘎嘎”的笑聲。她眉頭一擰,再看那群鳥兒——興許是等食物等得不耐煩,振翅一飛,四下散開,将“無情”兩個字演繹得淋漓盡致。
法殿中。
鳳池月自發地窩入明見素的懷抱中,召出了混沌鏡要去看熱鬧。但是瞥見了那一抹青翠的光芒入殿,她眉頭倏地一蹙,說:“化為人身。”在這座法殿裏,除了她不允許有第二只小鳥!
青鳥也是乖覺,周身籠罩着一團青芒芒的光,數息後,便從中走出了一個十四五的少女,一身鵝黃嫩綠,煞是清麗。
“青鸾一脈的。”明見素早就看出這只青鳥的異樣,只不過看她乖巧,年紀也不大,師妹也沒有嫌惡她,便沒将她從山中驅逐出去。
少女有些怕明見素,她之前抱着自欺欺人的念頭藏在了鳥兒堆中,在東阿山蹭吃蹭喝,現在被東阿主無情地戳破,一陣陣的絕望如潮水般漫上心頭。要不是直覺告訴她哭了結局會更壞,她一定淚如雨傾。
“叫什麽?”鳳池月語調慵懶,還算是客氣。
少女輕聲道:“青洵。”
鳳池月又問:“幾歲了?”
青洵說:“十六。”
鳳池月:“……”怎麽瞧着比實際年齡還小?鳳凰山是連一只青鸾都養不起了嗎?還躲到她東阿山來跟其他鳥雀打架?“鳳凰山養不起你了嗎?”說這句話時,鳳池月沒再掩飾對鳳凰山的嘲弄與不屑。
青洵有些不知所措。
她在鳳凰山中不缺吃食,可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些能量始終跟不上。某次無意中被東阿山的靈果氣息吸引了,她就悄悄地化作了一只小青鳥過來了。提心吊膽了幾天,沒人将她逐出去,她便心安理得地留下來了,只将自己當作尋常的小鳥。可現在看來,是人家懶得管她。
明見素攬住了鳳池月的腰,她不動聲色地看着青洵,淡淡說:“你吃了東阿山的靈果。”
青洵手足無措,拘謹地開口:“我、我會賠償的。”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只留下了一點氣音。好多原産自丹穴山後又絕跡的靈果,她拿什麽賠償呢?召出了混沌鏡,可她不敢跟族中長老提,只悶悶地低頭站着,目光落在腳尖,一瞬不移。
鳳池月睨着小青鸾,明白了她就是明見素說的“幫手”。她涼涼道:“需要幫你聯系青鸾長老嗎?”
青洵:“……”
明見素撫了撫額,忽然生出了一種欺負小孩子的罪惡感。她沒再繞彎子,直接道:“那些靈果價值連城,恐怕是鳳凰山也無力償還。你雖然年紀不大,可也在曉事的年紀了,得自己負責。你去天羽司那邊找個名喚卻塵衣的,她會告訴你如何做。”
自認為闖了大禍的青洵滿懷驚喜地擡頭,這是絕處逢生了?她之前在混沌鏡裏看到這兩人的兇名,還以為自己的下場要跟白陽星君一樣了。她忙朝着前方一拜,說:“我馬上就去!”緊接着一扭身,好似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
鳳池月輕嗤了一聲,說:“她的仙體有先天缺陷,恐怕要經過一次涅盤才能跟其他羽族仙衆一樣。”
明見素對羽族沒什麽研究,也看不出青洵身上的問題,聽了鳳池月的話語,笑着道:“師妹真是心善。”
鳳池月斜了明見素一眼,沒接腔。
她懶得跟鳳凰山那邊溝通。
天羽司中。
卻塵衣也沒想到自己等來的“幫手”是這麽小的青鸾。
這哪裏是給她找幫手啊?分明是跟她弄出來一個壓根拒絕不了的“徒弟”!
可事情還是要辦的,她一邊給那一百五十名仙衆分配任務,一邊對着新來的“幫手”說幾句。等到口幹舌燥時,她接過了青洵遞過來的靈茶,啜飲了一口。一股靈息在脈絡間游走,轉瞬間便壓平了那股煩悶。她觑着乖巧的青洵,綻出了一抹自認溫和親切的笑臉,問道:“聽明白了?”
青洵咬了咬下唇,誠懇道:“沒有。”
卻塵衣:“……”她現在跟東阿主說不要這個幫手了還來得及嗎?
跟青洵無聲地對峙片刻,傀儡人冰冷的聲音在副殿外響起。
卻塵衣一聽就覺得不是什麽好事兒,有氣無力地放傀儡人入殿,哪知不是高高堆疊的文書,而是一盤靈氣盎然充沛的靈果。
“是東阿山送來的。”傀儡人一板一眼地描述着。
卻塵衣聽明白了,是用來投喂小幫手的,而她也沾了點光。
瞧着青洵那不輕易間流露出的渴望,卻塵衣輕咳了一聲,維持着自己的“師道尊嚴”。
不就是帶個笨蛋徒弟嗎?有什麽不可以的?将靈果分了後,卻塵衣沒忍住,又問:“你是司主的……親戚?”要不然,她怎麽可能被“愛屋及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