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唐老板, 回來啦。”
“小熊貓真的找到它爸爸了嗎？”
“明天老成女兒結婚，你記得帶小禾一起來參加婚禮啊——”
日落時分, 一只黑色豹子和公鹿緩緩走在街道上, 唐十九騎在黑豹背上, 他打了個哈欠, 只差沒躺上去。
他回應道：“一定去。”
小南瓜回到元月鎮後, 速度驟然加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店鋪門口。
禾楚靈從它身上下來，她掏出鑰匙打開了外面的銀鎖。
小麋鹿恢複了幼獸的形态，它咬了咬禾楚靈的衣角，示意她後面有人。
禾楚靈回頭，看到隔壁壽衣店的小老板站在那裏, 一言不發。
“是你啊, 晚飯吃了嗎？”
他搖了搖頭，道：“我在……等你們。”
今天下午給小麋鹿做了基礎, 現在一人一獸都感覺很累的樣子。于是她問道：“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少年颔首。
唐十九也回來了，他跳下黑豹，朝店鋪裏面走去：“我去洗下臉。”
沒一會兒他便出來了，看上去比之前要精神一些。
“小老板也在啊，那正好, 今晚有事需要你幫忙。”他将門旁邊的石磚用腳挪到了一旁, 道：“你們幾個小家夥就留下來看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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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夕陽快落山了, 冬日的天色暗得很快, 街道上的路燈已經亮起。
他們朝着對岸的長明街走去。
那裏有着琳琅滿目的小吃店, 娛樂場，算起來，禾楚靈來這邊還沒有下過館子。今天回來的路上就跟唐十九商量了一下，決定吃最适合在冬天吃的火鍋。
小飯館面積不大，卻非常熱鬧。年輕的老板娘将三位迎到了一間小包房裏。說是包間，其實也就只有雅致的門簾遮擋。
老板娘詢問他們想吃什麽，禾楚靈想到少年的飯量，便點了足足六個人的餐。
不一會兒，就有服務生端來了鍋底。
火鍋是以前很常見的鴛鴦鍋，一半清湯，一半麻辣。配菜也陸續端了上來，唐十九坐在外面，他熟練的将各種菜放到火鍋裏。
又點了一小瓶荔枝酒。
前方霧氣袅袅，唐十九盯着火鍋，像是在走神。禾楚靈看了眼四周，這小飯館裝飾簡單又溫馨，白色的牆壁上面是帶着古風的壁畫。頂端上的燈也是簡樸典雅，到處都能彰顯老板的品味。
少年坐在兩人的對面，他與唐十九一樣，一動不動的看着火鍋。
當鍋裏湯汁翻滾，兩個人一起動筷。
唐十九把羊肉夾進了禾楚靈的碗裏，又給她盛了一勺魚丸清湯。
“謝謝。”禾楚靈先喝了一口湯，眼睛驀地一亮——
哇，這也太好喝了吧！這種味道是她以前從來沒品嘗過的，難道在新紀元又研制出了新的佐料？
老板娘端着一盤水果來了，她笑着問道：“小禾醫生，你覺得這味道怎麽樣？”
“特別好吃！！”
“哈哈，你喜歡九好。這是店裏送的水果，還有哇，你吃完了之後能不能去後院幫忙看一下我家的小皮？”
“好啊，它是生病了嗎？要不我現在就去。”
“不不不，它沒生病。就是——”老板娘露出糾結的神色：“它膽子太小了。現在成天躲在籠子裏，不管是誰，只要聽到腳步聲就吓得渾身哆嗦。我家先生呢，之前也學過獸醫，給它做了幾項檢查，沒任何問題。所以……”
“那我知道了。”禾楚靈微微笑道：“我過會兒跟你去看看。”
“嗯！不着急哈，你慢慢吃，不夠再點算我的——我先去忙了？”
“快去吧。”
這個時候是一天之中最忙的時候，小飯館連一個空位都沒有。還有不少人坐在椅子上拿着號碼牌等候。
禾楚靈最近胃口清淡，但是又饞那半邊的麻辣鍋。
她咽了咽口水，輕輕夾起一塊魚丸，放到唇邊吹了吹。剛想吃呢，魚丸就滾到了桌子上。
唐十九看到後直接又從鍋裏夾出一塊，吹完氣，一只手捧着遞到了她嘴邊。
禾楚靈張口咬住，香辣的味道一下子在口中蔓延開來，她雙手捂着，緩慢地咀嚼吞咽。她忽然笑了起來，雖然沒有說話，唐十九也知道她心裏想的是“好吃”二字。
少年碗裏的食物如小山一般高。
他吃飯一向專注，這回卻平靜的看着對面二人，他像是在看禾楚靈，又像是在看唐十九。
又像是誰都沒有看，只是在發呆。
“呼……”禾楚靈向後靠了一下，道：“我吃飽了。這家店真好吃啊，下回還來。”
少年難得的開口了：“好吃。”
“我去看一下他們家的寵物——”禾楚靈站起身，拍了拍唐十九的肩膀。
唐十九一邊往鍋裏倒食材，一邊起身給她讓路。他叮囑道：“要是有傳染病什麽的，你跑遠點。”
“放心啦，你給我的抗生素我都有好好吃。”禾楚靈掀起門簾走到了外面，到處都是食客。
老板娘正在吧臺給人榨果汁，看到她後連忙擺手：“小禾醫生，等我一下，就來。”
老板娘把手裏的活交給了一個年紀更小的妹子，她用濕紙巾擦了擦手，才朝着這邊走來。
這家店前面是小飯館，後面有有住人的地方。院子裏有一棵槐樹，底下便是一個被黑色絨布包裹的籠子。
禾楚靈以前來給他們送過寵物糧，知道老板娘口中的“小皮”是一只紅色的迷你豬。
它的耳朵有點尖，尾巴上面還帶了一串小鈴铛。
聽到腳步聲，小紅豬往裏面縮了縮。這籠子被黑色絨布擋着，從外面什麽都看不到。老板娘輕聲道：“小皮乖，小皮不怕，姐姐在呢——”
她蹲下身，一點點的拉開黑布，與小紅豬視線相對。
它孤獨的縮在籠子的一角，瑟瑟發抖。
小紅豬是長不大的寵物豬，憑借着可愛的外表和溫順的性格收獲了一堆人的喜愛。
而且，它們自帶體香，是一種淡淡的奶氣，所以這種類型的豬豬又有一個外號叫做“小奶豬”。
禾楚靈也慢慢的蹲了下來，她的動作盡量放輕、放慢，不想驚吓到這只膽小的小紅豬。
它根本不敢看來的人，只顧着往籠子裏面縮。無路可退，身體抖得原來越厲害，甚至鼻子發出求饒一般的哼唧聲。
“小皮……”老板娘一臉疼惜的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小紅豬。
禾楚靈問道：“它從什麽時候開始這樣的？”
“也就三天前吧。店裏一直很忙，白天我還沒注意，晚上給它換水的時候，就發現它不對勁了。”
“檢查了嗎？”
“嗯，我家先生做了幾項簡單的檢查，沒查出什麽。而且它一只很乖巧的在店裏，從來不會亂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以前比較害羞，可沒有這麽膽小怕人。至少其他的客人來拍照的時候，它還是很樂意的。”
禾楚靈默默地看着這只小紅豬，它只是在不停地發抖，并且心裏念叨着——
‘別、別過來——’
‘我……我什麽都看不到……！’
“它眼睛有發過病嗎？”禾楚靈好奇的問道。
老板娘搖頭：“從來沒有。而且現在也是能看到人的——小皮，你擡頭看看姐姐。”
小紅豬完全不理會。
“吃東西嗎？”禾楚靈又問道。
“吃，但是沒什麽胃口。水也喝得很少。它再這樣下去，我真擔心營養會跟不上。”
“我覺得還是要帶到我店裏檢查一下。你明天如果有時間的話，白天帶它來？”禾楚靈不知道小紅豬是身體上的問題，還是心理的。現在她也不方便為什麽，只能約一個具體的看病時間。
老板娘連忙點頭道：“好，我明天上午就帶它去。你們可算回來了，我本來都想着要去帝都呢。”
“洛水街不是開了一家寵物店嗎？”
“許醫生媳婦快生了，要關門到孩子出來為止。”兩個人朝着外面走去，禾楚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小紅豬。
它此刻也正在看向禾楚靈，又圓又小的眼睛寫滿了恐懼。
這種眼神，就像是寵物被送上手術臺的時候，驚慌失措卻又只能任人宰割。
禾楚靈收回了視線。
唐十九他們已經吃完了，正在店外等候。老板娘順手将一盒玫瑰花茶裝在袋子裏，遞給了禾楚靈。
“前兩天我媽從鄉下寄來的，你嘗嘗看，喜歡的話再問我拿啊。”
禾楚靈沒有客氣，她知道元月鎮的人都這樣，從來不吝啬小禮物。這次她從帝都回來，也帶了許多特産，明天會一一送給街坊鄰居。
“明天見。”她說道。
“明天見——”年輕的飯館老板娘揮了揮手，她站在門口，将微微外翹的中長發挽到耳後。
回去的路上相對安靜，少年一直話少，唐十九也是懶到家的人，能不開口就不開口。
禾楚靈心裏一直惦記着那只小紅豬。
它到底……遇到了什麽事，才會性情大變？
這家火鍋店在元月鎮生意紅火，老板娘一直從禾楚靈這裏購買寵物糧和營養品，在吃的方面把小紅豬照顧得妥妥帖帖。一開始她想過會不會是受到了不好的對待，但是剛才看了一眼它的身體，完好無損。
算了，不想了。等明天他們來，再找機會會好好的問一問“它”。
快到店鋪了，唐十九開口道：“小禾，你先回店裏，把門鎖好。”
“那你呢？”
“我有點事要跟小老板商量一下。”唐十九擡頭看了眼這家壽衣店，門口還擺着兩個花圈，這麽晚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吓到路人。
禾楚靈沒再繼續追問。
她點頭道：“那你早點回來。”
“嗯。”
一直等到禾楚靈回店裏，并且把店門關好，唐十九才問道：“你有多大的幾率能召喚成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