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險些暴露
第15章·險些暴露
岑媚心中不屑，卻也是勉強聽完夢袅的絮叨，但卻有些着急，她送個人卻沒了影子，若是被發現很難圓謊。
夢袅如此心系太子，若是日後她要殺了太子，總會被夢袅阻攔。而且知道她細作身份的人現如今只剩下為數不多的幾人，夢袅是其中最危險、最容易暴露她身份的人。
“我要走了，若是再不走容易招惹懷疑。”岑媚想要離開。
“別急，我看你穿得也不像個粗使婢子，兆哥死了我也得自謀出路，你有沒有錢”夢袅心中憋悶，老情人死亡她雖傷心卻更擔心自己的前路，故而有些心中不安，想要同岑媚多說些有的沒的。
“這是我現在剩下的，你先拿去用吧。”岑媚掏出些碎銀，數量不多但是足夠一個普通百姓暫時周轉。
夢袅拿着錢明顯不太滿意，但卻也沒法子。
“你，是王府侍女吧，快些過來，我們小姐有事。”身後的女子聲音傳來，夢袅這才決定離開，面上帶了幾分親切，對着岑媚道：
“你自己小心些，我先走了。”
“嗯。”岑媚點點頭，回過頭看見身後不遠站着個神情不耐煩的侍女，而她身後，一個高傲貴女坐着轎子，掀着半邊簾子正在上下打量她。
“瞎看什麽，注意你的眼，還不快點過來。”剛剛說話的轎旁侍女又道。
岑媚走近些，沖着掀簾子的貴女行了一禮道：“不知小姐有何事？”
“去給你主子通傳，就說周家姑娘拜見。”轎中的貴女道，視線的打量讓岑媚感覺不适。
岑媚沒動，反而露出個和善的微笑：“不知小姐可有拜帖？”
岑媚對華泱每日所見的人了如指掌，這位貴女她看着眼熟，既然是周家姑娘，那似乎就是那位身份顯赫，性格跋扈的周夢芙周小姐。
——也是那位和孟廣王有些傳聞的姑娘。
是的，轎中坐的正是周夢芙，前幾日得知華泱同寵婢夜游，心中憤憤，本想直接沖來王府詢問華泱，卻被母親勸了下來。好不容易最近三哥的事情稍稍平息，她忍不住出門，想着看看能不能解決那個可惡的狐媚子。
“小姐，似乎，就是她。”轎子另一旁的珠葉輕聲道。
周夢芙剛就覺得岑媚長相明豔，是種她不喜的濃烈長相，此時聽到婢女說這就是那寵婢，一時面色冷硬，卻也顧及着這是王府門前，勉強把氣壓了下去。
她輕撫腰側的馬鞭，殷紅的指尖摸索了下，對着身側的珠枝使了個眼色。
珠枝将周府的帖子呈上，是跟聲音一樣趾高氣昂的模樣。岑媚這才進去通傳。
“小姐，何必對她如此客氣。”珠枝嘟囔道。
周夢芙盯着牌匾上的‘孟廣王府’幾個字，語氣平平道：“若她真的是王爺的通房，我倒不怕；若是攏住了王爺的心，什麽名頭都沒有，那才要警惕。”
岑媚進門時，華泱蹙着眉。
“王爺，周小姐求見。”岑媚将拜帖呈上，華泱明顯知曉周夢芙的纏人，有些無奈地将心上的懷疑抹去，叫門外的人将人請進來，這才站起身，對着岑媚道：
“本王還說你送個人就沒影了。”
“奴婢也不知道會耽誤這麽久，王爺贖罪。”岑媚輕聲道，将華泱的袖子輕輕撫平，面上微微透出些歉意。
華泱沒說什麽，卻明顯心情好了，吩咐岑媚安頓人去正廳布些茶水，這才離開。
岑媚弄了些不出錯的新茶，進入正廳時，那周小姐已經坐下，身後兩個婢女一個正斜眼看她，一個低着頭是不是瞄她一眼，都不怎麽友善。
“請慢用。”岑媚奉完茶便離開，站到了正廳外，看着華泱從旁邊的游廊走來，換了身很沉重的黑色錦袍，整個人顯得格外壓抑。
岑媚蹙着眉打量，有些嫌棄。
華泱看了岑媚的表情忍不住勾了勾唇，但立刻正了神色進了正廳。
岑媚也跟在華泱身後走了進去。
周夢芙看着華泱神色冷然走進，面上卻還是露出了欣喜。
“華泱表哥。”周夢芙嗓音輕柔地叫了一聲。
華泱卻蹙着眉頭望了她一眼，周夢芙這才嘟了嘟嘴道：
“王爺恕罪。”
周夢芙撇了眼華泱身後的岑媚，心中套近乎的計劃夭折，又想着其他的招：
“王爺，你何時同我一起去看容姨，我都好久沒見容姨了。”
“你若是想去，自己去便是。”華泱抿了口茶水。
周夢芙輕哼：“王爺，我想同你一起進宮，容姨看見你我二人相攜，一定格外欣慰。”
華泱這回沒言語，只是露出些難以言喻的表情。
周夢芙習慣了華泱不回應，接着道：“容姨本就想讓我嫁給王爺，當王爺的正妻，”正妻兩個字加重音，得意地瞄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岑媚，繼續還想說什麽，卻被華泱截住話頭。
“母妃想的是喜上加喜，如今筝姐已經休了你三哥，這場面話自然做不得數。”
華泱看了眼還躍躍欲試的周夢芙繼續道：“你三哥的事，本王還沒去找他算賬。”
周夢芙這才語氣正常了些，委委屈屈道：“王爺，是我三哥有錯。”
“可是，嫂子怎麽能這麽絕情......”
華泱将手上的茶盞放到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聲音不大，但止住了周夢芙的話語。
“你那個三哥，難道值得人深情嗎”華泱語氣冷然，一字一頓，坐在下首的周夢芙面色難看。
周夢芙不再言語，室內靜了靜。
岑媚看着兩人茶都空了，便認命上前倒茶，動作規矩迅速，即使是想找茬也找不到什麽錯出。
周夢芙是華泱養母容太妃手帕交周夫人的女兒，長公主華筝的婚事就是看了這番情面，而容太妃想将華泱和周夢芙二人湊對也是出于她以為華筝能和周昌越過好的前提，在知曉了周昌越如此行徑，也沒有再提過這事，只是周夢芙一直想着。
“對了王爺，你身側侍候的婢女有什麽勾欄瓦舍的親戚嗎剛剛我見她同一個行走妖媚的女子拉拉扯扯。”周夢芙語氣輕佻。
岑媚眯了眯眼睛，看着周夢芙對着她笑，那張明媚漂亮的臉上露出的是顯而易見的惡意。
“回周小姐，同奴婢說話的是在玉軒樓教習琴曲的師傅，并不是什麽勾欄瓦舍之人，這次來也是她家中有急事，找奴婢借錢。”岑媚面色如常，語氣和緩。
周夢芙輕嗤一聲：“那怎麽還拉拉扯扯，借錢不就是當大爺的嗎？”
“因為奴婢沒錢，只借了她幾錢銀子。”岑媚面上露出些無賴，在周夢芙看來頗有些可惡。
“窮酸。”周夢芙道，面上是些譏诮。
“搬弄是非，口舌污穢。”華泱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周夢芙一時住了口，看華泱面色沉郁，像是身上穿的濃厚的黑色，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說的欠妥。
岑媚早就知道周夢芙定會搬弄，面上神色不變，聽了華泱的語句，意識到華泱并未聽信，心中有種預料成真的慶幸。
周夢芙上下打量了岑媚，心中本想找些麻煩，但是被華泱頂得不太敢發作，只得尴尬聊了兩句，便不情不願地離開了。
岑媚只将周夢芙他們送到門口，外面的雪韻将人送了出去。
“拿着。”岑媚回身便見華泱站在他身後，不遠不近，遞給她一個荷包。
“為什麽給奴婢......啊，這是我的荷包！”岑媚接過，看看手中的黑白貍奴荷包，又看看華泱，疑惑地看向華泱。
華泱勾了勾嘴角：“剛剛在我手邊晃來晃去，順手就拿了。”
“王爺好幼稚。”岑媚嘟囔，打開荷包就看見裏面多了些碎銀，甚至還有幾顆金珠。
岑媚擡起頭，杏眸變成了圓溜溜的樣子，帶着些俏皮與活潑，臉上還挂着笑。
華泱嗓音淡淡：“不是說沒錢，先拿着吧。”
“謝謝王爺，王爺真好。”岑媚嗓音甜絲絲，帶着些好聽的尾音，那尾音纏纏繞繞，讓正往雲晖閣而去的華泱腳步微頓。
“對了，你說你會琴？”華泱走在前，路過繁花似錦的游廊，他回過身望着岑媚，不知怎麽停下了腳步。
岑媚将荷包挂在腰間，還開心地拍了兩下，華泱看得好笑。
“嗯，奴婢學了一些，但是并不精通。”岑媚腼腆道，一雙眼睛帶着笑意。
“正好後日無事，不如去外面泛舟彈琴？再去三春茶一趟”華泱側頭。
岑媚卻是想起前世，華泱的琴藝似乎遠勝自己，現在她兩世加起來也有了不斷時間，便想看看如今自己的琴藝與之相比如何，便欣然答應下來。
“那現在就先去小築上坐會吧。”華泱向前走了兩步，便感覺自己的袖子微緊。
“王爺，”岑媚伸出手揪了揪華泱的袖子，見華泱把頭轉向她，眼神專注，帶着些疑問地看她，一時咽了咽口水。
“就是，王爺能不能換身衣裳。”岑媚小聲道。
華泱想起剛剛岑媚的嫌棄眼神，卻還是嘴硬道：“本王覺得這身衣服挺好看。”
“是好看，就是顏色太沉重了些，奴婢看着王爺就像面對個兇巴巴的人。”岑媚歪了歪頭，食指點着自己的側臉。
華泱垂眸看着被細白指尖戳出個小坑的臉蛋，指尖微動，半晌，上下唇瓣微動，吐出輕飄飄的兩個字：
“依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