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江清也之前來過一次巴黎看望唐月舒, 就是去年九月份的時候,那時候唐月舒的出租屋沒經過多少布置,看着略顯寒酸, 她看着都有點于心不忍。
唐月舒本來是想着回去的, 但是江清也啧了一聲:“好歹我大老遠飛過來看你了,你留下來陪我一晚上也不行嗎?”
“……”
正所謂拿人手短。
好在唐月舒早就想好了今晚肯定不能再直播,提前和粉絲說了不直播,她約了朋友。
唐月舒幹脆也坐下了。
晚餐是在酒店吃的。
江清也這個大小姐出門,行李箱備齊了各種可能用上的東西, 裏面甚至還有藥,她打開行李箱時才想起這個。
“這些日常用藥也是給你的, 差點忘記了,你看看能不能擠另一個行李箱去?”
唐月舒将江清也給她買的點心拿出來, 将裝藥的紙盒子拆了,裏面的藥塞進去,完美。
說實話,這時候看着各種印着中文的包裝, 真是覺得分外親切。
點心拆開當場和江清也分着吃。
平時因為那點時差的問題,兩人聊天的頻率并不高。
當然,最重要的是, 唐月舒來巴黎之後的每一天好像都很忙,一開始忙着安頓下來,現在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唐月舒晚上穿的是江清也的睡衣,她們倆的身形沒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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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裏不止一個房間,但是不妨礙這倆人睡一張床蓋一張被子, 江清也像是積攢了半年的八卦要一次性給唐月舒分享一樣,那邊分享國內八卦, 這邊分享在法國的各種見聞。
唐月舒倒也沒什麽都說。⑤2四⑨0吧1⑨2
但是永遠不要小看了兩個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的女人,躺在床上,開着小夜燈,說話的聲音一直叭叭叭沒停過。
偶爾江清也激動起來還在被子裏面蛄蛹幾下。
國內那點八卦,說到底不過是誰和誰又在一起了或者分了,誰又出軌了出櫃了,誰家爸或者媽整出了私生子之類的,實在不行就是結婚離婚生孩子争財産之類的。
或者說,八卦的本質就和這些東西離不開。
唐月舒聽得都有點審美疲勞了,半年的時間竟然可以發生這麽多事,她有時候不關注朋友圈,不知道那些認識的人現在都在幹什麽,但是他們這個圈子的同齡人不是進自家公司就是訂婚結婚,或者像唐月舒這樣讀書,再不行就是像江清也這樣在家當全職女兒的。
不得不承認,有錢的人家,兒女的選擇一定程度上五花八門,就算江清也現在不工作不讀書,她的未來也沒有多少憂愁,起碼幾年內她愛怎麽玩都可以。
說話說到口水幹了,唐月舒和江清也又爬起來喝水。
最後躺在床上,說話都不連續了,還很堅強要繼續說。
兩個人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都沒有調鬧鐘,唐月舒難得睡到自然醒,她們兩個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都已經中午了。
就是中午的時候,這兩人清醒了還不太想動彈。
江清也迷迷糊糊說:“中午也在酒店吃吧,晚上我們再出去好不好?”
好朋友待在一起就是容易導致這樣的結果,兩個人連門都不太想出。
昨晚睡着之後江清也在兩米的床上滾着滾着兩人抱一起睡了,兩人身上都穿着同款睡衣,睡得還挺暧昧。
唐月舒也困着,對這個安排沒什麽意見。
她們兩個人就不太适合睡一個房間。
兩個人在床上賴床幾十分鐘,江清也起床在酒店這邊訂餐,之後才慢吞吞地進行洗漱。
酒店的床像是有什麽魔力一樣同時将她們兩個都給綁架了。
唐月舒刷了會兒手機,還一邊打着哈欠。
她已經很久沒睡這麽晚起床了,但還是覺得困。
之前比較長一段時間的不規律作息對她身體影響很大,沒那麽容易調整過來。
倒是江清也起床後沒多久就活力四射了,她看起來比唐月舒活潑很多。
起碼在關于出門探索巴黎這件事上。
江清也不是第一次來,但不妨礙她還是想跑跑一些标志性的景點。
但唐月舒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執着要看白天的埃菲爾鐵塔,塔下車水馬龍,周邊還蕭條着,路人倒是不少,但是這座塔在白天的時候除了高大就只有高大了。
它并不好看。
但是唐月舒并不是一個掃興的人,就憑江清遠大老遠飛過來還帶着這麽多物資的份上,她無論如何也要舍命陪君子的。
唐月舒高超的攝影技術狠狠穩固了她們之間的友誼。
這讓她狠狠地體會了一把被富婆包養的滋味,今天的消費全部由江大小姐買單。
唐月舒想說自己在法國混得沒這麽差,可惜這位大小姐并沒有聽她的。
她沒有給唐月舒當東道主的機會。
晚上唐月舒大包小包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她就像是一個去親戚家打秋風的窮人,滿載而歸。
江小富婆今天強硬地給她買了兩個包,說是不允許自己的朋友出門丢自己的人。
“……”
被富養的生活就算只有短暫的幾天也足夠麻痹人的神經。
唐月舒現在突然覺得奮鬥真沒什麽意思。
從唐月舒回到自己的出租屋睡之後,她和江清也都擁有了不錯的睡眠。
但是江清也千裏迢迢過來,唐月舒不可能只陪她一天。
大小姐想要去看展,唐月舒也陪着去了,之後江清也約見自己在巴黎的朋友時唐月舒沒跟着。
不過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她陪着自己的好朋友,自然會忽略一些人。
和林川的聊天每天都有進行,但僅限于分享一下生活,唐月舒說自己有朋友過來需要招待,林川察覺到她不是很想透露過多關于朋友的事,也沒有按照這個方向去問,他甚至沒問這個朋友是男是女。
晚上有時間唐月舒依舊會直播。
從她直播的狀态就能看出來,她這幾天很開心,這種情緒連她直播間的觀衆都能察覺到。
江清也在巴黎逗留了幾天,這幾天時間裏,唐月舒比較多的時間是和她待在一起。
她的大小姐朋友并不x會法語,本質上是仗着一口英語游遍全世界的人,但是身邊有會法語的朋友不用白不用。
唐月舒樂得給人當免費翻譯,有時候甚至沒時間看手機,也就沒辦法及時回複一些消息。
不及時回複的消息就像是那根釣魚的鈎,魚咬鈎了,釣魚者卻一直沒有拉杆。
人和人的關系時遠時近,這種拉扯像毒瘾一樣讓人上頭。
唐月舒同樣在一個陰雨連綿的下午将江清也送到機場,下一次見面說不定在很久之後,這個時代的網絡再快,有些東西也是網絡帶不到的。
她和林川這位目前最大的金主也好幾天沒有見面。
江清也只逗留幾天,唐月舒自然是要作陪的,她的日常裏有太多別的瑣事要忙,其他人就容易排在後面。
最主要的可能還是因為巴黎最近的天氣,一直下雨,它讓唐月舒出門的欲望大大壓縮。
何況這幾天工作日,林川也有工作。
唐月舒覺得他們或許應該找個時間坐下來好好談一下彼此的關系。
暧昧固然上頭,但也容易讓人迷失。
唐月舒不清楚林川想要的是一段怎樣的關系。
這天是周五的傍晚,唐月舒踩着路面上一灘灘水漬走在回家的路上,零上幾度的溫度和陰雨連綿的天氣讓人煩躁,她撐着一把黑色的長柄傘走在巴黎街頭。
但是她每天都有不得不出門的理由,她需要去購置一些材料或者聯系工作人和裝修設計師之類的,再遲點她得給自己招聘員工。
這會兒路燈已經亮起來,但是回家路上有一段路的一盞路燈壞了,導致那邊會比其他地方要暗一些,路燈這麽久了還沒修,路過這邊的人也不多,導致唐月舒每次經過這裏心裏都有點發毛。
不是怕鬼,怕人。
巴黎這邊有時候會有流浪漢或者小混混大街小巷地竄,唐月舒總歸是有點忌諱的。
她正常走着,這裏離她的住處并不算很遠,步行個十幾分鐘也能到。
唐月舒往裏走了幾米,聽見前面有人交談說話的聲音,是兩個黑人,他們的目光停留在唐月舒身上好幾秒。
這樣明顯打量的目光讓人不适,唐月舒覺得不對,她腳步變慢了些,明顯遲疑,前面還有一段路,明顯裏面的路更加幽深,唐月舒當機立斷,腳步轉換了一個方向。
她想往後走,結果她的第六感沒有出錯。
但也沒有用。
那兩人跟了上來,唐月舒聽見腳步聲後不禁加快了速度。
她的身形對于他們來說還是嬌小,也不具備什麽威脅性,。
唐月舒耳邊忽然響起一陣風,身後的人跑了上來,一把就拽住了她肩上的包包,同時另一只手推了她一把,力氣之大,一下子就讓她失去了平衡。
他們一句話也沒說,但一個搶東西,另一個沖唐月舒掏出了刀子,眼神裏帶着威脅。
唐月舒的手松開了。
兩個黑人搶到東西後迅速跑了,迎面走來一對法國情侶,唐月舒沖着他們求救,那男人看到奔跑的黑人時本來想上前,但他們揮舞着手中的利器,讓人一下子不敢上前。
唐月舒也停止呼救了。
沒必要,對方手裏有刀,萬一真傷着人了,她心裏也過意不去。
之前都是在各個留學生群裏看到各種分享自己在哪個區被搶的經歷,唐月舒住的地方已經算是安全的了,但還是沒有逃過這一劫。
她被搶劫了。
剛剛還被人拿鋒利的刀對着,這個該死的巴黎治安有種明天就要人噶的美感。
人倒黴的時候真是很倒黴。
配合着這個陰雨連綿的天氣,唐月舒仿佛聽見空氣中響起了一首凄涼的BGM,還是二胡拉的那種。
迎面走來的那對情侶還很關心唐月舒有沒有受傷。
唐月舒的掌心剛剛在扯包的時候被扯了一下子,現在虎口處有道紅痕,有點疼。
除了財物損失,她竟然還算幸運。
她那個包甚至不是什麽奢侈品牌,只是平時出門背的一個幾百來塊人民幣的包。
但是她的錢包、卡、身份證以及手機在裏頭。
她該慶幸自己今天沒帶拍攝設備出門,不然被搶了真的會心梗。
唐月舒被搶歸被搶,但平時也看了些留學生指南,知道這種情況下的補救措施,所幸這裏離她的出租屋沒有很遠,她回了一趟住處。
在備用機上挂失了自己的手機卡,該停的卡和賬號都停了,順便登陸icould賬號看了一下丢失手機的位置,之後出門報警。
難為她還記得各種亂七八糟的賬號,手上這臺手機也是因為直播買的備用機,她平時要用到的設備不少。
唐月舒在警局折騰了幾個小時才終于拿到了證明,補件得要這個東西,但現在已經天黑了,剩下的事得明天再辦。
那段路不僅燈壞了,連監控也壞了,難怪會被別人盯上。
唐月舒這幾個小時裏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等待,巴黎這邊的辦案速度有時候真的很感人。
她不是很清楚流程,總之最後搞定一切之後,唐月舒心累得不行。
走出警局已經太晚,她晚上什麽也沒有吃,這會兒饑腸辘辘,右手虎口處的紅痕愈發明顯,現在有點火辣辣,但是傍晚被搶的經歷在這時候湧上心頭,越是天黑越是容易在心裏吓自己,她現在只想回去。
異國他鄉碰上這種事容易讓人心理防線降低,唐月舒走在回去路上的時候越想越委屈。
她眼睛有點酸酸漲漲,在大馬路上哭有點不成體統,她只能戴好帽子盡量往下壓,圍巾盡量往纏上,這樣将她大半張臉都擋住了,她還時不時擡頭45度仰望天空,硬生生憋着。
但是情緒來得洶湧,她有點憋不住,睫毛好像都被濕潤了。
警局也在附近,步行十來分鐘,到家樓下時已經晚上十點多,天還下着毛毛細雨,唐月舒撐着傘一步步往前走,她走路的速度并不快,神情還有點恍惚。
身後忽然有汽車開過來的動靜,唐月舒身後打來車燈,她下意識往後看了一眼,身體已經往路邊靠要給人家讓路了。
結果這一眼就讓她頓了一下。
這輛車看着有點眼熟,她又接着看到了車牌。
和記憶裏的對上了,這是林川的車。
唐月舒站在路邊看着那輛勞斯萊斯停好,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人,穿得有點像韓劇裏的男主,他大步向她的方向走過來,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開口:“怎麽一直不接電話……”
唐月舒的傘往上擡,聲音戛然而止。
對面的人看到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
林川沒想到剛到樓下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也沒想到一下車就對上一雙委屈的眼睛。
他的語氣都不由放輕。
她好幾個小時不回消息,電話也打不通,他擔心她是身體又出了什麽問題,幹脆開車過來看看。
唐月舒原本覺得自己還能忍,都已經忍到樓下,結果看見林川向自己走來時有點繃不住了,她鼻子一酸,眼淚珠子啪嗒一下就掉了。
“……”
外面下着毛毛細雨,唐月舒還擡高了自己的傘想要給林川也遮一下雨,只不過當林川進入她傘下的範圍後,兩人之間的距離挨得很近,還是面對面的那種。
四目相對,唐月舒濕漉漉的眼睫又是一顫,看起來可憐巴巴。
林川從口袋拿出了一包紙巾,拆開拿出一張來,沒有遞給唐月舒,而是直接伸手去給她擦眼淚。
“發生什麽了?”他的語氣很溫柔,說話時刻意放輕了。
沒人關心的時候還好,可以自己忍忍,現在有人關心之後情緒一下子更洶湧了,紙巾很快被眼淚打濕,唐月舒撲閃眨一次眼睛,眼淚就洶湧一次。
林川不知道她今天經歷了什麽,但是目前看來他需要點耐心,起碼應該等她哭完。
身邊路過了別人,唐月舒不想被別人看見自己在哭,于是往林川的方向更近了些,從別人的方向看過來,可能以為她的腦袋埋在他懷裏。
林川很快遞上了第二張紙巾,唐月舒自己伸手接住,她給自己擦眼淚,于是一整包紙巾都放到她手裏。
林川自然而然伸手接過那把黑傘,傘往她的方向偏了一下。
唐月舒哭得很安靜,應該是因為現在還在外面有所收斂。
但是林川确确實實快要被她的眼淚給淹了。
出于教養和直覺,他覺得她遇到了很傷心的事,這會兒想哭,他不應該打擾的。
只不過她小小的抽泣聲聽得他心疼。
唐月舒差不多将紙巾用完了,她哭得傷心,一時間還忘了身前站着誰。
這種天氣在外面撐着傘哭其實并不浪漫x,唐月舒哭完之後眼睛更紅了,有點腫。
她聽到林川輕聲問:“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嗎?”
雨傘上有點淅淅瀝瀝的雨聲,他們在很近的距離內進行對視。
唐月舒發生的這個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能是因為發生在法國吧,倒也顯得有幾分合理了。
林川聽唐月舒用很簡潔的語言概括了自己被搶劫的經歷,她丢了手機,這是她沒辦法接到他電話的根本原因。
她自己一個人去處理了被搶劫之後的事情,忙到現在才回來。
難怪哭得這麽傷心。
他聽着有點後怕。
法國确實存在這種現象,這個國家有時候在治安上很讓人苦惱,搶劫和小偷小摸的案件哪裏都有,但發生在身邊人身上時感覺不一樣。
林川問:“有沒有受傷?”
唐月舒搖了搖頭。
“吃東西沒有?”
唐月舒還是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在林川眼裏看着多麽我見猶憐。
這個點太晚了,動手做需要時間。
林川說:“先去吃點東西。”
附近有個24小時的便利店,進到這種明亮的地方後,唐月舒就自覺将自己的圍巾往上拉,帽子往下壓,她不知道自己哭成什麽樣,但是哭過的痕跡肯定是可以看見的。
林川将雨傘挂好,帶着唐月舒進來,低聲問她想吃什麽。
唐月舒其實沒什麽胃口,但是她又确實需要點溫熱的東西入喉。
她随便指了點東西,由林川和店員交涉,她現在開口說話估計都帶着一陣哭腔。
橫豎林川都看她哭那麽久了,他是無所謂,但唐月舒不想聽熱情的便利店店員問候她。
最後端過來的東西裏面還有一杯熱牛奶。
林川給自己點了杯熱拿鐵。
唐月舒看了他一眼,小聲問了句:“喝了今晚還能睡着嗎?”
林川說:“明天早上有個線上會議,今晚得熬一下夜。”
他說的早上是國內的早上。
唐月舒不說話了,她安靜且小口地吃着東西。
美食确實有點魔力,溫熱的食物下肚之後,她就不太想哭了。
林川在旁邊看着她,偶爾也會看一下手機,但目光忽然落在她右手虎口處。
之後他走開了一會兒。
等回來時,唐月舒已經盯着透明牆體外的風景發呆,左手拿着牛奶在慢慢喝,她已經吃完了。
林川手裏提着一些外用的藥水和噴霧,還有紗布繃帶這些。
在唐月舒不明所以的目光裏,林川提着她右手的手臂到桌面上,上面虎口的位置已經紅了一片,還隐隐能看見些擦破皮的痕跡,泛着些微肉粉色。
“這還不叫受傷啊?”林川問她。
唐月舒:“……”
她嘀咕了一聲:“我忘記了。”
其實沒有忘,只是覺得這一點小傷沒必要大驚小怪,還沒她今天受到的精神創傷大。
林川沒在乎她說的真忘還是假忘。
他打開了那瓶消毒水,拿點紙巾墊在她手下。
“應該有點疼,你忍忍。”林川輕聲道。
他垂眸看着那只手,随後消毒水照着傷口的位置倒了下去。
刺痛一下襲來,就像是早上一噴冷水潑她被窩的那種感覺,沒有心理準備。
唐月舒嘶了一聲,下意識想要将手縮回來,結果林川另一只手按了她的手腕。
“別動。”
于是唐月舒只能忍着痛等林川給她上完藥,纏了紗布。
之後他們走出便利店,到樓下,林川說:“我送你上去。”
他沒有像之前一樣紳士地看着她上樓。
唐月舒沒說話,安靜地等着電梯,等他們一同站在門口時,唐月舒擡眸看他,那雙眼睛還能看出點哭過的痕跡,有點微紅,但是很好看。
站到這裏,也就意味着唐月舒驚魂未定的一天結束。
她覺得自己應該和林川說句道別的話。
只是他的目光這會兒在走廊的暖黃燈光下看着有點灼灼。
她一時失語。
片刻,她覺得人走得更近了,壓迫感襲來。
等到她張了張口,嘴唇還沒怎麽動,林川先動了,他走得更近時驀地伸手将唐月舒輕輕攬入懷裏。
這一下有點突然,唐月舒有點錯愣。
她感覺到有人輕輕隔着帽子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随後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輕嘆息,聲音依舊溫柔:“別怕,有事情随時給我打電話。”
他們剛剛在便利店裏加了另一個聯系方式。
林川身上的氣息在她鼻翼間萦繞,唐月舒都有點分不清這是他的香水味還是單純衣服上的香味,這個味道讓人聞着安心。
暖黃燈光照亮下的走廊,不算寬敞,很安靜,周圍的隔音好像做得很好。
他們安靜地抱了一會兒,唐月舒沒有掙紮,她好像确實需要這樣一個實實在在的擁抱。
好半晌,唐月舒終于伸出手來,也回抱了林川。
這是一個很實在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