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大概是夜裏容易萌生很多思緒和沖動, 借着酒意在夜色遮掩下說的話當不得真,也沒必要去揣摩。
唐月舒回到自己的小窩時,腦子裏還是一片空白。
她換下了那套昂貴的晚禮服, 之後卸妝洗漱, 艱難地爬上床,在自己的地盤裏不用在意形象,唐月舒也就随意了很多。
說不清是睡意襲來還是酒勁兒上頭,她腦袋沉重得要命,這會兒适合早點睡。
手機也懶得看兩眼。
外面的寒風吹動什麽的聲音偶爾傳進來, 但是驚動不得她半分。
第二天一大早,唐月舒是被電話吵醒了。
不知是誰, 大早上給她打電話。
一看備注,她也就明白了。
唐爍衍。
他打電話的時候能不能先計算一下國內和這邊的時差?
唐月舒多少有點起床氣, 但這會兒還是接了電話,嗓子有點低啞:“什麽事?”
唐爍衍這會兒大概在公司,閑得在摸魚。
他一聽唐月舒這聲兒就知道她沒睡醒,讪笑兩聲:“還沒起床呢這是?”
“有事說事, 沒事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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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舒沒什麽耐心。
“別呀,”唐爍衍笑了聲,“這不是快過年了嘛, 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來,哥給你訂機票。”
唐月舒聽了這句話之後還花時間去反應了會兒。
“沒放假,不回去。”她的語氣裏沒半點可商量的意思。
這句話沒有在開玩笑,唐月舒的寒假确實在春節之後,但如果她願意, 回去一趟不是問題。
唐爍衍不知道在那頭想什麽,他又接着問:“那錢夠花不, 給你轉點兒?”
唐月舒聽到這裏的時候隐約品出點什麽來:“不用了,夠花。”
這短短的一句話聽得夠讓人心疼的,唐爍衍哪裏不知道他這個妹妹的消費水平,他給轉的那點錢放以前一個晚上就能揮霍沒了,現在跟他說出“夠花”兩個字,誰知道她在那邊生活都吃了什麽苦。
“你還跟我客氣啊,”唐爍衍的聲音繼續傳來,“別太省着,想買什麽就買,之前每個月給你送新品的sales要不要讓他們換個地址給你寄過去?”
“讓他們停了吧,不用送了,我現在用不上。”
唐爍衍:“……”
人就是這樣,一開始你覺得她肯定吃不了幾天苦日子就得灰溜溜滾回來,結果等人家真消費降級到這種程度,又心疼上了。
唐爍衍覺得還可以掙紮一下:“那年後你放寒假呢,寒假那麽長時間不回來?”
手機那頭停頓了一下,似乎還能聽到唐月舒的呼吸聲,唐爍衍還以為這下有戲,結果就聽見她說:“沒空,要賺錢。”
“沒其他事我就挂了,困死了。”
唐月舒嘟囔了一句,睡眠不足真是要人命。
“等等,”唐爍衍啧了聲,“你不回來看看你爸啊?”
唐月舒在那邊說出了一句特別不孝的話:“等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再通知我回去吧,他現在身體估摸着比我還硬朗,我有事兒都不見得他有什麽事兒,我回去看什麽?”
“……”
“挂了。”唐月舒說完也不管那邊是個什麽情況,她覺得自己再不抓緊時間多睡會兒,過沒多久就該他們從國內過來給她收屍了。
這邊京市,唐家産業下的本部公司,董事長辦公室裏。
唐爍衍略戰戰兢兢地看着被無情挂斷的電話,擡眸看向前方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人。
“大伯,您看這……”
唐大少爺很少覺得當雙面間諜是這麽難的事。
那邊的姑奶奶想說什麽就說了,完全沒想過她哥的死活。
唐董事長看着侄子,揮揮手:“你先出去吧。”
這句話之後,唐爍衍如蒙大赦。
所以說平時人在公司,該幹活就幹活,該出差還是得出差,不然就得像他這樣被逮着兩邊不讨好。
今天唐爍衍這個大伯破天荒來找他打聽女兒的事兒,他一口應下了,結果怎麽着,大伯讓他當場打電話。
目的很簡單,想讓唐月舒回家過年,其他事情以後再說。
中國人對過年是有點執念的。
誰知道一個電話過去,剛好給人吵醒,沒打算回來過年不說,放假也不回來。
唐爍衍看着他大伯那樣,顯然是想松口,但是沒找着臺階下。
他們這種家庭,父母子女一場,很難不摻雜着一些利益的算計在裏面。
他這個妹妹做得倒說不上錯或者對,只要結果她自己能承擔得起就行。
唐月舒不知道那頭電話親爹也在旁邊聽着,她原本以為唐爍衍只是替老唐傳個話而已。
不過她說的也是真心話。
回籠覺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唐月舒才從被窩裏起來。
不得不說現在這種天氣,在室內睡覺是一件相當幸福的事。
唐月舒起床之後好一會兒才回味起唐爍衍打來的那個電話,她現在有點後知後覺了,但心裏波動并不大。
洗漱後出門随便找了個中餐館将早飯和午飯一起解決了。
手機收到了新的消息,來自林川。
財神爺先生問她酒醒了沒有,身體有沒有不适。
唐月舒回想起昨天晚上和人家在酒會上摟摟抱抱的事兒,确實占了點人家的便宜,但應該遠遠不到要負責的程度。
成年男女都可以前一晚上在床上啃得醉生夢死,第二天起床後各自穿衣服,出了酒店房門重新成為陌生人。
他們這什麽都不算。
唐月舒放心了。
覺得昨晚那點不值錢的悸動應該是她喝酒之後的副作用。
酒精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思考片刻,給財神爺先生回複了說一切都好。
林川那邊回了個好的,就沒有後續了。
這就是人和人相處中要把握的分寸x感。
接下來幾天,唐月舒依舊很忙,不過林川那邊沒有多少要她線下完成的翻譯工作,這節省了一部分時間。
唐月舒在思考期末作業的選題。
大多數期末人在迎接期末時一開始的想法應該都是“遙遙領先,卷死其他人”,但很沉重的事實是大家往往到最後一周才知道努力。
忙碌起來時間過得特別快。
唐月舒甚至都不知道怎麽去形容自己的這種狀态,又累又覺得充實。
又一周過去,唐月舒收到了老板的線下工作邀約。
不過這次不是去酒店裏當翻譯,也不是跟在林川身邊充當女伴。
她得跟蘇秘和陳助,充當他們二位的翻譯官。
簡單說,就是四個人同行。
只不過該是這兩人負責的工作,總不能讓老板來給他們倆做翻譯,于是唐月舒這個臨時翻譯便派上了用場。
這樣的工作還挺符合唐月舒的職位,說實話她一開始以為自己也應該給人口頭翻譯的工作更多些,結果現實是她的老板根本不怎麽用得上她。
就連那些文本翻譯,也不是因為她老板幹不來翻譯,而是這方面瑣碎的工作,不應該是他一個當老板的在忙活。
為了避免出現差錯,蘇秘還提前一天将第二天可能用上的資料都給唐月舒發了一份。
蘇秘做事确實是足夠細致。
唐月舒本來想着直接去酒店找他們彙合的,沒想到和林川說了之後,他說不用,等下他們來接她。
“……”
即便打工生涯的時長還差點意思,唐月舒也知道,一般沒有老板和同事特意去某個地方接誰的道理。
不過作為打工人,還有一點她是清楚的,老板說什麽就聽老板的。
等車停在樓下,唐月舒看了眼車裏的布局,陳助在開車,蘇秘在副駕駛座上,林川坐在後座,顯然他旁邊的位置是留給唐月舒的。
唐月舒坐林川旁邊,這件事對她來說甚至不需要做什麽心理建設。
上車後,車子重新啓動。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巴黎靠近郊外的一個公司。
這邊的辦公樓倒是比繁華區的看着要簡潔些,起碼在裝修上看着是很現代的簡約風,當然也有可能是新建沒多久的原因。
唐月舒也是第一次來這邊,她比其他三個人還要陌生得多。
這邊公司的接待人員很熱情地邀請他們上了會議室,包括唐月舒在內的四個人都得到了一杯咖啡。
當然,不能指望這裏的咖啡多上檔次。
但看得出來他們對待林川的到來表達出了熱情和慎重。
唐月舒是這裏的人裏面說話最多的,對面的講解人會點中文,但是不熟練,在看到林川他們帶了唐月舒這麽個雙語靈活運用的翻譯後重重松了一口氣,之後放心大膽地用回了自己的母語。
由此可見,有時候第二門語言在一些場合上的運用特別重要。
唐月舒沒什麽難度地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只是她沒想到投入到工作狀态中的蘇秘在交涉中的表現這麽強悍,條理清晰,言辭犀利,有時候唐月舒都得思考一下自己要怎麽翻才能将蘇秘的語氣也翻譯到位。
總之看蘇秘這個工作的狀态,唐月舒也終于能看到點站在公司管理層人員的風範。
她肯定是個能舌戰群儒的女人。
唐月舒想着自己如果是老板,她也願意用這樣的員工。
至于林川,他除了一開始和對面的負責人握手打了個招呼之外,其他時候不是在看屬下和對面的負責人唇槍舌戰就是點頭搖頭示意,他這個當領導的在這時候就像是坐鎮的吉祥物一樣。
好歹陳助還偶爾說點輔助的話。
唐月舒不清楚他們平時在外談生意都是什麽樣的陣容,但是顯然林川是一個還不錯的領導人。
一個善用人的上司,必然能給公司帶來不錯的效益。
唐月舒一場會開下來,覺得自己嘴巴都說累了。
不過最後的結果不錯,雙方簽下了合同,唐月舒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路上的時候聽蘇秘他們說,現在在談的這個項目不在他們原本的計劃裏。
只不過剛好接觸到了,就接着談下了。
說起來,唐月舒這個翻譯原本也不在他們的計劃裏,但是老板請來之後,發現還真免除了不少溝通上的麻煩。
會議結束,唐月舒跟着他們出門。
剛好和對方項目負責人走在一排了,人家誇了一句她的法語很好,問她是不是長期居住在法國。
唐月舒便和他聊了兩句,得知唐月舒還沒研究生畢業,對方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大概意思是唐月舒要是有意找翻譯類工作,可以考慮一下他們公司。
這家公司和中國那邊好幾家公司都有合作,中法翻譯那是相當需要。
唐月舒:“……”
所以她這是提前能安排好畢業後的崗位了嗎?
語言類的就職崗位有時候真像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偏偏有時候這餡餅滿大街找也找不到。
唐月舒為自己流落到各行各業的本科同學稍微默哀。
結束了這場談判後,由林總做主去吃大餐。
本來就他們三個人吃可能還差點意思,現在多了唐月舒,這氛圍突然就活躍多了。
“月舒想吃什麽?”
他們這會兒已經坐到了一個東北菜的餐館裏面。
中餐是一個相當寬泛的概念,光是菜系就能整出八大菜系來。
林川他們作為港城人,平時直接去到東北逛的機會不多,剛好這邊有個東北菜的館子,聽着老板那一口帶東北腔的英語還挺帶勁兒的,看見他們幾個亞洲面孔,确認是中國人後張口就是一句“老妹兒”。
怪親切的。
唐月舒作為京市人……住得比他們往北不是一點兩點,點餐的任務唐月舒就代勞了。
港城那邊真是很南方了,唐月舒最直觀的感受就是他們在一月份甚至還可以穿着單薄的衣服滿大街亂逛,中午太陽給力點甚至還得脫外套。
中國太大,注定他們只是彼此在某一段時間裏的過客。
菜上齊了。
他們是面對面的四人桌,剛開始進來時唐月舒和老板多唠了兩句,等入座後發現只有林川身邊的位置還空着。
對面的蘇秘和陳助兩個人可以說是非常心照不宣地不想和老板坐在一塊兒。
果然打工人一般情況下很難和老板和解。
唐月舒只能在林川身邊坐下了。
而蘇秘和陳助兩個人似乎不知道唐月舒其實私底下和林川吃過幾次飯,他們還挺愧疚似的拿公筷給唐月舒夾菜。
“月舒,你多吃點,太瘦了。”明顯看得出來留學生在巴黎的日子不是那麽好過的。
唐月舒突然就接收到了這兩位臨時同事的熱情。
“?”
她有點不明所以。
只不過這時候林川似乎側頭看了她一眼,說:“确實瘦。”
唐月舒:“……”
像過年走親戚被七大姑八大姨盯着看,最後他們來一句總結性的評語。
四個人坐一起,這熱鬧的氛圍有點像平時部門聚餐了。
只不過陳助說他們平時聚餐,林川其實很少湊這個熱鬧,就算來也會提前離場。
原因還是有的,一來是他忙,二來是林川的身份在那待久了,別人也不自在。
蘇秘和陳助相當于他的左膀右臂,和老板的相處已經相當不錯了,但坐一起吃個飯,他倆也不樂意挨着。
這就是當老板的人。
聊天的內容避免不了說到過年,唐月舒過年不放假的事得到了對面同情的目光。
唐月舒:“……”
這其實和放假不放假關系不是很大。
在場唯一知道唐月舒和家裏關系大概率不好的人的人在這時候選擇了沉默。
唐月舒默默啃了一口飯,別說,這東北的五常大米就是香。
中途老板拎着一瓶白的出來問他們要不要來上一口,大哥真的很熱情,唐月舒懷疑可能是因為他們四個吃得太香了,大哥也是性情中人。
蘇秘和陳助看起來很想喝,但陳助要開車。
就在這時候,老板發話了:“你們喝吧,等下回去我開車。”
于是桌上多了三個酒杯。
唐月舒端起酒杯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林川轉頭看了她一眼,但什麽也沒說。
他大概是有點不太信唐月舒的酒量,但覺得這個場合喝點也沒什麽關系。
唐月舒看出了點不信任的意思,她還挺想解釋一句的,那天晚上真是個意外,她平時沒這麽拉。
林川沒有勸酒,他看着自己的下屬和唐月舒碰杯,他碰的是老板自己煮的茶。
顯得格外養生。
唐月舒沒想到蘇秘和陳助兩個人喝點酒上頭後是勾肩搭背的樣式,他們兩個一x口一個哥們兒,時不時普通話和粵語切換,唐月舒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
偶爾聽見一句什麽“撲街”,這句她懂,以前上網學習過,罵人的。
她偶爾轉頭看一下林川,希望能得到一個粵語翻譯。
結果林川慢條斯理來了一句:“在罵我,想知道他們都罵了什麽嗎?”
啊……
不是,你倆喝酒之後當着上司的面就開罵啊?
現在捂嘴來得及不?
唐月舒側頭和林川的視線對上,理智告訴她這時候應該搖頭,她就當個聽不懂的人就好,結果好奇心正在不斷膨脹。
第一次看見當着上司的面罵上司,而上司還這麽淡定的。
她小小聲來了一句:“他們罵得髒嗎?”
太髒的話她就不聽了,免得滅口的人得多她一個。
不知道為什麽,林川聽見這句話輕笑了聲,他說:“罵我平時加班起來不拿他們當人看,往死裏壓榨他們呢,他們想着哪天給我幹下臺,自己當老大。”
唐月舒:“……”
光是聽着林川翻譯過來的意思她都覺得對面兩人罵挺嗨的。
她朝對面露出了敬佩的目光。
很少見這麽不怕死的打工人。
希望他們明天醒來的時候可以好好面對自己和老板。
林川這人還挺豁達,如果他翻譯過來的意思沒錯,但這會兒他還笑得出來,已經不只是心态不錯的問題了。
唐月舒還沒開口說什麽,林川又接着翻譯:“他們現在在猜年終獎有多少了。”
“還有今年年會抽獎都抽什麽獎品,陳助希望直接抽一輛奔馳,他想換新車了,蘇秘想直接抽一米八,六塊腹肌的年輕男人,她想換個男人,實在不行抽現金她也能接受。”
唐月舒差點被菜噎死。
粵語在法國也不是可以完全為所欲為啊她的哥姐倆!
林川是怎麽用這麽平靜的語氣将倆下屬的話翻譯出來的?
但唐月舒小酌了點,說話也明顯大膽了些,她轉頭看向林川,嘴巴比腦子快了點,她問:“那你會滿足他們的嗎?”
林川聞言也轉頭看唐月舒,年輕的姑娘喝酒後臉色沒怎麽變,意識應該還是清醒的,就是眼神,和之前酒會上有點像。
有點說不出的迷離感。
她的眼睛很漂亮。
唐月舒聽見林川笑着和她說:“老板也不是萬能的,而且我們是正經企業,不搞這種抽男人的活動。”
要不然怎麽說酒壯人膽呢,唐月舒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可以讨論一下的。
她盯着林川說:“林先生,我覺得你就能滿足蘇姐的要求。”
她本意其實是想誇林川好看,但是說出來的話變了味道。
林川似乎嘆了口氣,他說:“我沒聽說過當老板還要以身相許這種事。”
他也是有耐心,對面倆下屬都商量到年會煽動群衆要求老板漲工資了,他還在這垂着眸子慢條斯理和唐月舒說話。
唐月舒大概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哦,也是。”
她杯裏還剩一口,唐月舒想喝了,結果這次酒杯沒擡起來,林川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別喝了。”
肢體接觸不可避免,但唐月舒總覺得林川的掌心有點燙,松手後溫度好像還留在她手背上。
不過那口酒确實沒再喝了。
這頓飯吃到最後,陳助和蘇秘的飯碗差點不保,比起酒後吐真言更慘烈的應該是酒後吹牛,吹的牛一個個在天上飛。
林川也不是句句都給唐月舒翻譯的,她不知道自己沒聽懂的那些,這兩人都說了什麽虎狼之詞。
要不然說他們倆是好同事呢,是有點革命友誼在的,尤其是蛐蛐老板這方面。
東北大哥這酒度數不低,不然也不能直接将陳助和蘇秘喝成這樣,酒是好酒,就是這兩人醒來之後可能需要向老板負荊請罪一下。
等回程路上,林川在駕駛座上,唐月舒在副駕駛座,後面蘇秘和陳助還醒着,就是有點話痨,一會兒還和唐月舒說話,說的話題天南海北,有點難接。
不過好歹是聽得懂的語言。
等到了酒店樓下,林川停車,讓他們兩個先上去。
唐月舒愣了一下:“不用送他們上去嗎?”
林川:“不用,他們能自己找到房間。”
他好像還挺了解自己的下屬,不知道蘇秘和陳助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是不是第一次說。
唐月舒很快也被送到了樓下。
林川看見她上樓後,車子還停了一會兒才走。
沒人知道他在車裏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