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越是臨近這段短暫打工之旅的後半程, 唐月舒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工作在變少。
大概是林川他們的工作也在變少。
這對她來說其實是件好事,還有更多的時間去忙自己的事。
就連去給蘇硯淮這個小少爺當家教時,他叭叭叭的話題裏也多了過年的話題。
雖然在法國這邊住, 但兩邊的節日他們都是過的, 春節對中國人的意義始終不太一樣。
在外留學的人能回國的終究還是少數。
唐月舒最近忙着做她的直播,直播走上正軌之後,賺錢确實變得容易起來。
她得承認,自己是一個很愛錢的人。
以前沒這麽直白不過是因為不缺。
經過小唐有空沒空在巴黎大街上閑逛的毅力,她終于找到了一個符合自己各方面要求的位置。
價格雖然比她的預算高了點, 但是還可以接受。
就是租下了位置之後,她還得裝修, 買各種工具以及請人,這也是一筆大開銷。
她的錢是不夠用的, 所以只能盡量多賺點。
直播賺的都是快錢,但是不得不說,來錢速度比她想象中要快很多。
她冥冥之中有種幹一份工養另一份工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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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路已經這麽走了,開弓沒有回頭箭。
這天是農歷廿七。
放在國內都是妥妥的春運時間, 巴黎那條常去的混雜着各種亞洲美食的街道早早挂上了紅燈籠,在凜冽冬日裏傳遞着年味。
走進這條街仿佛空氣都變得熱烈起來。
林川給唐月舒安排了她這份臨時工的最後一次工作,不知道是關于什麽的翻譯內容, 需要她去到線下工作。
這種事向來是一回生二回熟,唐月舒沒什麽感覺了。
隐約中有種林川住的那個套房确實是個臨時辦公室的感覺,她生不出什麽旖旎的念頭。
站在酒店套房門口,她低頭看腳尖,等着林川來開門。
等了沒多久, 門開了。
唐月舒視線範圍內出現身姿颀長的男人,他身上穿着一件很單薄的黑色襯衣, 看不出牌子,但質感很好,袖口還有金色繡花的設計,襯托得他的皮膚挺白。
她總覺得老板應該不久前洗了個澡,身上甚至還帶着點水汽。
“進來吧。”
進門的流程向來是固定的,唐月舒摘下手套和圍巾,将外面的外套也脫了。
這種天氣,室內和室外确實是兩種極端。
之前唐月舒來的時候,林川要麽不在,要麽待在書房裏,今天他好像沒什麽工作,很閑,甚至還給唐月舒端來了杯熱咖啡。
唐月舒和老板之間的氛圍沒這麽僵,她随口問了句:“蘇秘和陳助他們呢?”
這句其實就是關心一下她的臨時同事們而已。
上次去東北館子吃飯之後,唐月舒不知道他們兩個第二天睡醒是個什麽狀況,她本來想發消息關系一下的,但又怕問到什麽不該問的。
林川也給自己準備了咖啡,就坐在唐月舒旁邊,他說:“他們兩個去當代購了。”
唐月舒:“?”
林川這個當老板的很是淡定:“快過年了,他們也想給家裏人帶點禮物,去購物了。”
兩個在港城某大公司當高管的人,他們的薪資足以支撐他們在法國這邊盡情購物。
唐月舒很理解,出一趟國不買點東西回去好像是差點意思。
按照林川這個意思,也就是說他的兩個員工現在差不多是放假的狀态了。
這一點很顯然,過兩天就到了打工人放年假的時間。
“你們什麽時候回國啊?”唐月舒小聲問了句。
時間過得很快,現在合計一下,她和林川已經差不多認識兩個月了,從一開始的陌生人到現在坐在同一空間內聊天,人和人之間關系的界定很難說不奇妙。
唐月舒聽見林川說:“明天晚上的機票。”
說完之後,這個客廳似乎有一陣沉默。
有一點其實是他們都心照不宣的共識,那就是當林川他們這一趟的巴黎出差結束,他們的緣分也到此結束。
巴黎和港城的距離,或者京市和港城的距離都太過x遙遠,說得直白點,橫亘在這樣異國他鄉相識的男女面前的絕對不僅僅的地理意義上的距離。
林川清楚這一點。
唐月舒同樣。
她意識到今晚大概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
電腦已經開機,林川和唐月舒說桌面上的某份已經打印出來的文件是她今晚的任務。
唐月舒看了眼。
其實給他翻譯了這麽些文件之後,她自己心裏是有數的,涉及什麽內容的合同才是保密級別的,她多少能區分。
現在手上這一份,可能不太算,而且內容不算多,以唐月舒的工作效率,用不了多久就能完成。
“林先生,您不用給家裏人買點東西嗎?”唐月舒問。
這句話像是提醒了財神爺先生一樣,他似乎沉默了一下,好像之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他父母都不是缺錢花的主兒,想要什麽也從來不委屈自己。
而且逢年過節給長輩送的東西,其實都早早準備好了。
大概是林川的沉默過于明顯,唐月舒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問了什麽不該問的。
結果林川忽然來了句:“眼光不好,經常挑到他們不喜歡的。”
唐月舒:“……”
他看起來不是眼光不好的那一類人。
只不過唐月舒還沒來得及細想這一句話,就聽見林川向自己發出了邀請:“你等下還有事嗎?沒有的話,可以陪我去物色一下嗎?”
唐月舒沒想到這兩句對話到了這樣的發展。
他突然又決定給家裏人帶點禮物了。
唐月舒其實沒那麽好心,她樂于助人的品質頂多在過馬路的時候扶老奶奶一把,不包括天寒地凍跑去陪人逛街。
財神爺先生這樣的帥哥也不能夠讓她破格。
但是今天有一個buff加成,林川他們即将回國,他們相識的緣分好像到今晚為止而已。
唐月舒覺得自己是在巴黎待得太久了,連一個除了名字以外什麽信息都不算清楚的男人也能勾起她情緒上的波瀾。
當然,可能就是因為他們對彼此都不夠了解,這種情緒存在才顯得有起伏的意義。
“好啊。”唐月舒回答道。
她擡眸和林川對視上的那一眼,雙方的目光都沒半點閃躲。
片刻,還是唐月舒先移開,她說:“林先生,我先忙了。”
林川嗯了一聲,之後便不說話了。
唐月舒的目光集中在電腦屏幕上,她沒有擡頭,但總覺得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好一會兒,對面的林川站起身來,不知回了哪個房間,那種被注視的感覺才消失。
唐月舒後知後覺松了一口氣。
正如她預計的那樣,這份文件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完成,內容很少,唐月舒覺得機翻可能也差不多。
她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走到落地窗前看看外面的風景。
高層的風景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還不錯,不過今天過後,下一次再來看這個角度的風景,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唐月舒看了眼時間,也轉身去看了幾個緊閉的房間。
剛才沒有認真聽,她甚至不知道林川進了哪個房間。
唐月舒只能站在幾個房間門口對空氣輕喊一聲:“林先生?”
不知道這幾個房間的隔音效果怎麽樣。
她喊了兩聲,不一會兒,其中一個房間門開了,唐月舒和林川打了個照面。
林川還是剛才的裝束,他開口:“你可以了?”
唐月舒點頭:“完成了。”
“等我一下。”她的老板說着,将門一關。
唐月舒回到客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開始将自己脫下來的裝備都穿回去。
林川沒多久就出來了,他有沒有換衣服不知道,但是加了衣服,發型好像還打理過,身上香香的。
和沐浴露的香混雜在一起,聞起來味道還不錯。
“走吧。”
現在還是下午的時間,這個點對法國人來說,用下午茶差不多,吃晚飯實在太早。
唐月舒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身份應該像導購,只是她沒有KPI的要求。
林川說打算給父母挑點禮物。
他說沒有兄弟姐妹,但叔伯那邊的手足倒是有幾個。
這是唐月舒第一次從林川口中說起家裏人,這其實并不關她的事。
只是這種心底湧起的情緒有點難克制,她清楚他們即将成為陌生人,但不妨礙她覺得這一段相識其實是一段還不錯的回憶。
她對財神爺先生有探尋欲。
那種對異性的探尋欲。
唐月舒對林川本人的喜好都不清楚,更不要提他的父母,于是她只能問他,他的父母平時喜歡什麽。
“我父親喜歡收集點字畫古董,也喜歡喝茶。”
“我母親喜歡養花,她喜歡寵物,我家裏養了一只金點小貓。”
唐月舒從林川手機上看到了他母親養的花和小貓,那是一張貓咪輕嗅黃花的照片,應該是抓拍,小貓被養得渾身毛發蓬松,臉蛋和眼睛一樣圓圓的,可愛得不是一點兩點。
從照片的背景看得出來,室內的一些布置和唐月舒印象中的港城很符合,那種稍微複古點的港式內宅。
林川喊唐月舒幫忙物色禮物的時候,她其實有點愣的。
唐月舒以前在送禮方面也沒有花過太多的心思,該送給誰合适的禮物,她身邊總有人替她頭疼。
現在輪到她替別人頭疼了。
巴黎的奢侈品店很多,可以買的東西也多,這倆人逛了兩小時。
從首飾到包包再到衣物。
林川并沒有凡事都讓唐月舒拿意見,只不過他看上了什麽,覺得有可能适合他母親的,會先讓唐月舒試一下。
某家出了一個印着貓貓頭輪廓的包,唐月舒看第一眼就覺得林川的母親或許會喜歡,但是又擔心這個款式對于長輩來說太過于活潑,人家不一定喜歡。
結果林川直接就拿下了,按照他的話來說,即便他的母親不喜歡這個包,也會收藏起來。
而且,他可以多送幾樣禮物。
直接上題海戰術。
“……”
唐月舒恍惚間還真有種自己今天又是陪玩的錯覺,只不過給林川當陪玩的感覺比之前跟着張彥銘的要好很多。
她是個感覺至上的人。
林川給他的母親買了包包、首飾,甚至還買了圍巾,還有些工藝品。
那些工藝品自然沒法和奢侈品牌的價格相提并論,但卻是實實在在帶着巴黎這邊濃厚的藝術創作氛圍的作品。
因為旁邊就是一個畫廊,兩人還逛了會兒畫廊,林川買下了兩幅畫。
邊逛街邊聊天是必定進行的項目,唐月舒和林川也不算陌生人了,他們身上的那段短暫的老板和員工的關系即将結束。
某種程度上他們現在身份回到了以前。
當然,唐月舒依舊很尊敬這位財神爺先生。
“先吃飯吧。”林川說。
這段購物之旅就此暫告一段落。
附近有家米其林,按道理是需要預約的,但林川帶着她進去時,好像早有安排?
服務員将他們樓上靠窗的位置。
唐月舒其實隐隐能感覺到,她今晚大多數的時間,大概是要和林川度過了。
她并不排斥,盡管他沒提前詢問過她的意見。
但唐月舒願意為他擱置這一晚上的所有安排。
人确實是雙标的。
對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标準。
“你明年六月份畢業嗎?”林川第一次開口問起唐月舒對未來的計劃。
唐月舒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以前見第二面時,他的朋友秦紹闵其實和她聊過這個問題,當時他們不熟,唐月舒的回答很模糊,但畢業時間這個沒什麽好模糊的。
她點了點頭。
林川問了第二個問題:“有考慮過去除了京市以外的地方發展嗎?”
唐月舒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林川這個問題有沒有其他意思,也不敢細想。
她搖了搖頭。
林川不知道想了什麽,他輕笑了聲:“沒事,只是問問。”
只是問問。
可能也只是一個試探。
唐月舒覺得今晚這個餐廳很不錯,菜品很好吃,但上菜有點慢。
今晚他們聊天聊得也很開心,很有分寸感。
晚飯後,唐月舒原本覺得林川可能還要繼續逛,只不過他似乎沒有這個計劃。
林川問:“你今晚本來打算做什麽?”
這聽起來像是沒有其他規劃之後詢問唐月舒的意思,這種時候,唐月舒最應該回答的應該是,她本來打算在家休息。
這樣林川就會順勢将她送回家。
只不過唐月舒看了他一眼,道:“我本來想去拍點視頻素材。”
這個是她原本的計劃。
說完之後,她繼續張口,想說一句覺得今晚太冷了,還是回家比較好。
結果她還沒張口,林川來了一句:“走吧,我陪你去拍。”
他的聲音和眼神裏帶着點唐x月舒覺得陌生的溫柔,林川确實是個很溫和的人,但她能感覺出來一些不同。
只是唐月舒沒有探究財神爺先生為什麽突然主動表示陪她去拍素材,這沒有意義。
他們今晚做的事,不管帶着什麽心照不宣的心思,都不重要,也沒有必要去挖個答案。
唐月舒想拍一個vlog。
她選的地點也很經典,就在埃菲爾鐵塔這邊。
從這裏往一個方向看,甚至可以看到林川住的酒店那棟樓。
她将自己的手機給林川拿着,這次拍攝很臨時起意,甚至連她臉上的妝都是剛剛在車上臨時補的。
唐月舒原本想約別人來當她的拍攝搭子,但是林川現成在這裏,不用白不用。
她給林川展示了自己準備好的簡易劇本。
“你可以一邊舉着手機拍我,一邊用英文問我上面的問題嗎?”唐月舒嘗試給林川解釋他需要做什麽,“就用平常的語氣按照上面的內容念就可以了,我還沒來得及翻譯成英文,你自由發揮一下可以嗎?”
她打算在除夕發一個新年視頻來着。
不回家過年,但是還是得有點儀式感。
在甲方面前擺弄視頻裏的表情還是讓唐月舒有點過不去心裏那一關,但是一想到這個人今晚之後就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好像也沒什麽關系。
她都當工具人陪他逛了一下午的街,那他給她一下拍攝工具人,好像也合理的吧。
唐月舒嫌身上的大衣緊扣着會顯得她上鏡臃腫,于是伸手解開了大衣的扣子,這下子倒是顯得好看了,但是冷風呼呼地往裏鑽。
手套也摘了塞在口袋裏。
“我這樣看起來怎麽樣?”她問林川。
她在林川面前轉了個圈圈,想讓他看看還有哪裏不妥。
林川也真的就仔細打量了一下,随後驀地伸手探到唐月舒跟前,替她挽了一小撮被風吹亂的發絲。
“這樣好了。”
唐月舒頓了一下,臉色沒什麽變化。
“那我們開始了?”
這是一段很直的路,林川背對着往後走,唐月舒往前走。
他手裏的手機對準了她。
首先是唐月舒對着鏡頭進行開場白,她天生有鏡頭感般,在鏡頭下開始說話,表情也發生了變化。
開場白結束,到了林川的部分。
他的聲音在這裏進行了友情客串,很标準的倫敦腔,他根據唐月舒提供的劇本和她進行互動。
在外拍視頻的人多少會有點信念感,但其實這一帶從來都不缺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很多人都架着相機手機在這邊拍照打卡。
唐月舒并不算突兀。
只是很湊巧,在唐月舒和林川走劇本走到後面時,來到了最後一段,天突然下雪了,雪花直直落在唐月舒的腦袋上,像是飄雪來給她做陪襯一般。
唐月舒先是一愣,而後伸出雙手,掌心感受到了雪,她驀地沖鏡頭露出了一個笑。
“It's snowing. How beautiful!”
她沖着鏡頭笑的時候,在林川的角度看來也是沖着他笑。
他下意識說了一句從心的話。
唐月舒聽見了,她不知道是對鏡頭還是對着他捂着嘴笑了。
這場雪下的時機真是剛剛好,唐月舒後面看林川拍下來的畫面,她很滿意,這種拍攝一條過的感覺真的很迷人。
vlog拍完,唐月舒也想着去鐵塔下面拍一組照片,工具人依舊是林川,只是這會兒他除了拍攝,還多了一項工作,他手上拿着唐月舒的大衣。
唐月舒覺得大衣和圍巾影響了毛衣和下裝的搭配,和視頻裏一模一樣也不好,所以脫了,拜托林川拿着。
這會兒周圍還有幾個人在拍照,都是年輕人的多,有人裹得嚴嚴實實過來,最後脫剩最漂亮的那件擺pose拍照,拍完迅速将衣服穿回去。
對比之下,唐月舒的穿着已經算保暖。
因為下雪,過來拍照的人又多了點,雪景和埃菲爾鐵塔的景結合起來也很不錯。
唐月舒是一個相當公平的人,她拍完了之後小跑下來穿外套,還問要不要也給林川拍幾張。
他拒絕了。
到這裏為止,他們踏上歸程。
唐月舒在車裏的時候就開始選照片,忙活一通的。
直到車停在她住處樓下才稍微回過神來,她很自然地和林川道別,解了安全帶。
不過被他喊住了。
“這個送你,新年禮物。”
唐月舒看着林川将其中一個禮品袋遞給了她,還有那麽一瞬間愣神。
“可是我沒給你準備新年禮物。”唐月舒的反應很耿直。
中國人骨子裏講究的那種禮尚往來的觀念真讓人頭大。
林川被她逗笑了:“不用禮尚往來,祝你學業事業都順利。”
他都這麽說了,唐月舒只能雙手抱拳在車裏給財神爺先生展示了一波什麽叫做拜年。
“那我在這先給您拜個早年嘞,祝您一帆風順二龍騰飛三羊開泰四季平安五福臨門……”
林川眼裏含着笑意看她:“詞背得這麽熟啊?”
唐月舒嗯了聲,她還有點莫名的小驕傲:“以前每年都靠這個活兒問長輩要錢。”
林川輕笑着回她:“可惜我不是你的長輩,不然一定封一個大紅包。”
“……”她可要不得這麽年輕的長輩。
也沒有要和長輩搞這種莫名氛圍的意思。
“那再見了,祝您一路平安。”唐月舒下車後,關門前對林川說了最後一句話。
他沖她揮了揮手。
依舊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
唐月舒上樓後拆開了盒子,裏面是一個圓形鑽石吊墜,當時在店裏聽他們說有事業圓滿的寓意,她短暫動了一下心,看到價格之後就不動了。
她不知道林川買單的時候也一起買了。
沒有幾個男人會莫名其妙給女人送鑽石項鏈的。
她清楚這一點。
興許是心裏一點亂竄的念頭作祟,唐月舒走到陽臺前往下看了眼。
林川的車還沒走。
雪還在下,不大,但時間長了也會積一層在車頂上。
唐月舒清楚,男女之間那點短暫的心悸終究會随時間消散,就像巴黎這場飄雪,它會停止,雪會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