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節課就這麽狠啊!” (16)
摸着空空如也的脖子,“總覺得不踏實,我沒從見過爺爺奶奶,也沒見過他們的照片,但那個玉筍就像是他們的化身一樣,一直陪伴着我,所以我一點也不羨慕別人,他們的爺爺奶奶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們,我的卻能。”
寶兒說完便坐立難安地在屋子裏打着轉,臉色很不好看。
“要不,你去北海北看看。”白團提議說。
“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也沒有兩個完全一樣的玉筍。”
“那,你自己雕一個呗,為了紀念爺爺奶奶,自己雕一個玉筍,意義也挺重要的。”白團對自己這個主意頗為滿意。
“是個好主意,我雕個竹的吧,奶奶的玉筍是不可替代的。”寶兒眼睛亮閃閃地說。
跑到院子裏弄來一根短竹杆,回到屋裏禦起百一削起竹子來。之前雕冰塊,個頭大,而且不需要太仔細,只要傳神能進行戰鬥就可以了,這回的木雕可要細致得多,個頭還很小,直到中午才雕出一個能拿得出手的木筍。
“這個算是目前雕的最好的一個了。”寶兒把一個小木筍遞到白團面前,讓他看。
白團扭臉一看瞬間成鬥雞眼。
“你又耍我。”他氣急敗壞地跳起來叫嚷着。
“沒耍你,是你離得太近了。”寶兒好心情地說,把木筍拿開了一點,又問,“雕的怎麽樣?像不像原來那個。”
“咦,”白團驚呼出聲,寶兒雕的格外的好,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了,隐避的線條、紋路都被她雕了出來,也不知用了什麽手法,他氣呼呼地說,“還好吧。”
“除了重量輕了點,我還是比較滿意的。”寶兒把自己雕的木筍挂在了空空的項鏈上,重新戴在了脖子上,這才感覺好多了。
白團眼神複雜地看着寶兒,居然能雕的一般無二,足以說明寶兒有多重視那個玉墜,每一個細節都記得一清二楚,雖然自己沒有親眼所見,但她一定花了大量時間在那個玉墜上,連玉墜被把玩到圓潤的邊角都雕了出來,珍視之心可見一二。
☆、客人
寶兒伸手撫摸着木筍,還是有些不理想,觸感差太多,有些細節地方還是不太一樣。
寶兒拿起百一繼續雕,午飯後回來還要雕,一直到下午的比賽快開始才放下竹子。
下午的比賽寶兒再次第一場就戰敗,她也沒有不開心,直接坐到觀衆席上看別人比賽,等衛子軒幾人比賽出來。
正在她四處亂看時,一個交換生的武器吸引了她,那是個四肢發達的壯碩男子,手中拿着一把細長的刀。刀身的線條以及形狀與百一極為相似。
“英雄所見略同。”寶兒揚眉贊嘆道。
男子的刀法大開大合,卻十分靈巧,身法也靈活多變,就像一個敏捷的大象,給人一種違和的錯位感。
“唔。”一聲細微的聲響從旁邊不遠處傳來,現在觀衆席上的人相對較少,坐的很分散,這聲音便傳進了寶兒的耳中。
她撇頭一看,幾個人影從前面的出口處消失,不知是不是錯覺,那個被圍在中間的人似乎看了她這邊一眼。
“白團,你看到沒有,那個被圍的人,身形是不是有些眼熟?”寶兒皺眉問。
“哪個?沒注意,不過,”白團站起來沖那邊看過去,黑鼻子嗅了嗅,“聞味道好幾個都聞到過,不記得了,感覺不太好。”
“咱們去看看吧。”寶兒好奇基因燃起了,抱着白團小跑着從那個出口走了出去。
“能找到他們離開的方向嗎?”
“氣味被吹散了,不太好找。”白團聳了聳鼻頭,為難地說。
“紅豆。”寶兒沖樹林裏大喊,打算求救小鳥朋友們。
不一會兒,紅豆的小身子便撲扇着落到了離他們最近的樹枝上。
“叽叽叽叽。”
“紅豆請你的朋友們幫個忙,找找附近有沒有五六個人同行,其中有一個可能是嚴海晏。”寶兒只是有所懷疑,那場面有點眼熟,前幾日就在這個地方發生了嚴海晏的事情,所以寶兒才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叽叽。”紅豆在樹枝上蹦跳了兩下,便飛走了。
寶兒抱着白團等在原地。
“你認為是嚴海晏又被欺負了?就算是,你沖上去跟人家打一架,然後呢?”白團問。
“沒想那麽多,先看看什麽情況,大不了把他們迷暈,送給執事懲處。子軒的丹藥可不是鬧着玩的,比賽前他新煉出來的丹藥都有一定的攻擊性,雖然力量不大,教訓人倒是十分合用。這種校園敗類,就該被抓住好好教訓一下。”寶兒義憤填庸地說。
“只要你有計劃就好,別頭腦一熱就沖上去和人打一架,然後造成什麽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面,那就難看了。”白團扭了扭身子,爬上寶兒肩膀,挂了上去。
“叽叽。”紅豆帶着三只圓滾滾的文須雀飛了過來,盤旋在寶兒頭上,叽喳亂叫。
“找到了?在哪兒,前面帶路。”寶兒神情一震,快人快語道。
四只小鳥向右側的樹林中飛去,在林中穿梭了好一會兒再次走出樹林時,已經是龍門廣場另外一處出入口了,中途飛來報訊的三只小鳥和先頭的三只小鳥叽叽兩聲便飛走了。
“看來,他們現在就在這附近了。”寶兒四處打量,猜測着可能藏人的地方。
“來人了。”白團提醒道。
寶兒幾步躲進了樹林中,紅豆站在樹枝上向下張望着。從一條小路上蹒跚着走來一個人影,看樣子正是嚴海晏。
寶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确定他只是衣服髒亂了一點,并未受傷,這才放下了心。
看着嚴海晏手中拿着幾塊石板慢慢走進了觀衆席出入口,寶兒看了那石板幾眼有點好奇,不知道嚴海晏到底在做什麽,不過只是腦子裏轉了轉,她已經小心翼翼地繞路回到原來的地方,進去觀看比賽。
“看來他已經解決了事情了,畢竟是內院的一名地仙,我應該相信他的能力,能破開那麽厲害陣法的人,怎麽可能是個備受欺淩的弱小之輩。”寶兒笑着說。
“本來就不該管,他要是反抗,那天的三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白團哼哼道。
“你就馬後炮吧。”
“我這是就事論事。”白團倔強地說。
內院的運動賽是三天一休息,第四天休息日大家按照比賽期間的新課表上課,上午依然是必修課法術,下午是選修課體術。
寶兒與何荷、梁爍爍一起來到了蒼松峰。
鄧峰主是在上課鐘聲響起前到達蒼松峰上大廣場上的。
“現在是比賽期間,體術課上,也不要求你們練習功法、招式了,兩兩一組進行對戰,使用武器。”鄧峰主大馬金刀地站在廣場央,嗓音宏亮地喊道,一身的肌肉幾乎把峰主服撐爆,這樣他看上去不像神仙,像戰士。
鄧峰主一揮拂塵,大家便被分散開來,就像第一場的格鬥賽一樣,分布在廣場上,面對着自己的對手。
寶兒的對手是一名南都學院的交換生,綠色的校服顯得人沉穩有度,有種泰山壓頂之感。
寶兒皺皺眉,把手中精致小巧的拂塵化成刀,提在手中。對面的男子只是撇了眼百一,便亮出了他的刀。正是之前寶兒見過的與百一變長後差不多的刀。
這麽一想,昨天見到的那個大漢似乎也是穿着綠色的校服,這刀該不會是他們學院的佩刀吧。
寶兒心裏也略有不爽,自己的百一竟與對方的統一發放的佩刀相似,寒碜自己吶!
兩人互看不順眼,手上便不留情。對方力氣很大,每一次碰撞寶兒雙手都被劇烈一震,數招下來,手上發麻。
收招時晚了一瞬,被對方抓到機會,橫劈過來,寶兒雖然矮身躲過,領口卻被切開一條小口子,小木筍便露了出來。
對方連續進攻的招式突然一頓,進而變得更加兇猛,寶兒一時之間竟無力招架,連連後退躲閃。
“你那項鏈從何而來?”男子一刀掃過,冷聲問。
“自己雕的。”寶兒氣息不穩地回,根本沒工夫多想。
“哼,撒謊。”男子冷哼一聲,一計連環踢,寶兒橫刀擋住,力氣不濟狼狽後翻。
“你若喜歡,送你了。”寶兒翻個跟鬥站穩了,拽下項鏈便丢給男子。
這個是昨天雕的,不夠好,自己回去再雕個更好的。
男子接過項鏈卻看也不看便一手捏碎了,瞪着一雙兇狠的眼睛看着寶兒,舉刀再次沖了過來。
“停,我認輸。”寶兒無奈,及時舉手投降,不想再戰了,一個神精病,理他就是自己有病。
只是那個交換生還不放過寶兒,不論寶兒換到哪組,他都一臉兇相地瞪着她,害她的對手都不太放的開。
再次分到一組後,寶兒在開戰前聲明道:
“我是來自中原的一個蠻人,剛來小仙界四年,不可能是你認識的哪個人,也許你是把我誤認成誰了,告訴你,你絕對認錯人了。若是這個木筍讓你有什麽想法,也請別亂來,我原本有一個玉筍,是我奶奶送我的,不過,前幾日丢了,我才自己雕了一個木筍用來紀念罷了,事情就是這樣,你自己認真考慮一下吧。若是不信,可以問其他人,他們大部分人都知道我的蠻人身份。”
男子沒說什麽,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着她,這回再戰對方平靜些許,雖然寶兒最後還是敗了,卻不若第一次那麽狼狽了。
直到下課前,男子都沒再跟寶兒有所交流,只是偷偷關注着她,寶兒回看過去,他便一臉正經地與他的對手交戰,完全沒有偷窺的樣子。
後來便沒有後來了。運動賽還在繼續,寶兒也許是實力太差,在賽場上都沒遇見過那個神精男,這讓她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不少。
“聽說了嗎,咱們峰上來了客人,還是從南都學院來的。”夏雪蓮把玩着一對圓圓的大珍珠,八卦道。
“我也聽說了,剛才回去取東西,正好遇到那些南院的交換生,都跑到咱們這裏去見那個客人了,也許是南院的大師兄、大師姐之流吧。”何荷把餐盤從雲朵上拿下來,慢不經心地說。
“南院的?”寶兒問,該不會是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她抽抽眼角,拒絕承認自己打了對方,明明是對方把自己吊打兩頓好嘛!
“最新消息,那個南院來的人住在白鷺峰上了。”夏雪蓮關掉手腕上的通訊器,向幾人透露道。
“明天上午很大可能會在課上遇到。”何荷預測道。
“我也這麽認為。”梁爍爍點點頭。
☆、許願池
第二日的法術課上,果然看到多了一個穿着南院校服的人。
南院的交換生們都住在青心峰,北院的人住在育靈峰,東院的人住在博巧峰,而全是女子的西院,選擇了洞天峰。
白鷺峰上沒有交換生居住,所以上必修課時沒遇見過任何一位交換生,只會在選修課上遇見。
這個唯一的交換生坐在前排,身強體壯,足見其功力高深,一襲綠衣顯得他越發的神清骨秀,好生英武。
他也不尴尬,獨自坐在那裏冷冷清清的,一頁一頁悠閑地翻着書,若是桌上沒有放一杯熱茶,他看起來還是很像一個求學的儒雅書生。
“就他一個人來上課,那些南院的交換生沒有一起來,很奇怪不是嗎?”何荷打開書本,悄聲說。
“再奇怪也不關咱們的事,好好看書吧,今天花夫子要考試的。”寶兒提醒幾人道。
奇怪客人的事情就這麽被岔了過去。
下課後,寶兒先回宿舍取白團,這家夥熬夜去果園偷吃的,今早沒起來。
寶兒接到白團往食堂走的路上遇到了沈昱,這可是自任務結束後第一次在內院碰見。
“中午好啊,沈仙長。”寶兒主動招呼道,遠處迎面走來的青年,聽到聲音轉頭看來,見到是寶兒便揚起了笑。
“你也去食堂嗎,一起吧。”寶兒幾步走過來說道。
沈昱沒說話,跟着寶兒走。
寶兒見沈昱沒說話,也不好再說啥,萬一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那多尴尬啊。
可是兩人一路上什麽都不說,也很尴尬。寶兒有點不自在了,抓抓頭想說點什麽。
“你知道許願池在哪兒嗎?”沈昱終于開了金口,卻是問路。
“許願池?”寶兒從沒聽過這個名。
“你也不知道嗎?”沈昱看着她,笑着問。
“呃,我可以幫你問問。”寶兒不好意思地說。
她向旁邊的樹林裏喊了幾聲紅豆,一會兒一只小黃鳥便飛了過來,落在最近的樹枝上。
任務期間,寶兒開始還小心隐藏着,可是紅豆的樣子太明顯了,每回都是紅豆來報信,大家也就都明白了,只是寶兒不說,他們便不問。
現在也沒那個必要遮遮掩掩的了,叫來紅豆問了路,接下來,兩人就站在原地等着。
仍然是沒有對話的安靜,寶兒想了想,問道:
“許願池是什麽地方?你是正要去那嗎?”
“嗯。”
“什麽意思?”寶兒不恥下問,完全不顧沈昱簡短的回答。
“呵,許願池就是一個許願的地方,不過……”沈昱輕笑出聲,剛要向寶兒解釋紅豆便飛了回來。
“叽叽。”紅豆叫了兩聲在兩人頭上飛了一圈便向着寶兒他們來時的方向飛去。
“呃,不介意我也跟着去吧?”寶兒假笑着問。
“走吧。”沈昱腳步一閃便追上了紅豆,寶兒也邁開生蓮步緊緊跟上。
過了一刻鐘兩人才到了地方。
那是一個湖心小島,島外圍種着幾排桃樹,現下已經挂滿了可口的桃子。
兩人飛躍湖面,進入島中,穿過一叢叢枝桠,便看到一座小樓,名叫許願池。
樓門大開,兩人便直接走了進去,樓內很昏暗,只有地面發出柔和的白光,照出模糊的輪廓。
“這,便是許願池了。”沈昱回頭看着寶兒,指指腳下說。
“你是說,我們腳踩的地方就是許願池?”寶兒被驚地一跳,生怕自己掉到水裏。可是這明明是地面,根本沒有水池,哪裏來的許願池。
沒等寶兒問出口,空曠的小樓內亮起一個個燭光。一個兩個……滿天皆是。
寶兒呆愣愣地看着周圍,就像置身在繁星之中,無邊無際,只有這片浩渺無垠的星光。
這些燭火從地底一點點冒出來,緩慢升上半空,靜靜的飄浮着,偶有流動的燭光,從地面升起後快速在小樓內游動,還有一閃一閃的燭光,忽而出現忽而消失。
“這些燭光來自凡間,是凡人的祈禱、心願,從他們的口中化為燭光流進許願池,這是小仙界了解中原的重要途徑。”
“這些都是凡人的心願?”寶兒難以置信地看着他。
“只是一小部分,那些游動的燭光基本上沒有什麽意義,都是凡人或驚訝或感慨,便随口而出的祈願,比如說,天吶,老天爺,這種,你可以聽聽,像這樣。”沈昱說着,用手抓來一活潑的燭光,那燭光被抓住後便像雪花遇熱融化一般,消融在沈昱的手掌之中。
寶兒試着抓了一顆燭光,入手涼涼的,像顆水球,燭水消失後,她的耳邊就響起一道哀嚎的女聲:
“天吶,今天居然又要加班!”
“确實沒有什麽意義。”寶兒笑笑說,就算今天不加班,明天、後天也總要加班的。
“不過,有時候,病急亂投醫、沒有目标只求能實現心願的燭光也會是游動的,凡間現在多信奉科學,所以在許願池裏也比較少見。”沈昱又抓了一個飄浮不動的燭光。
“那這種一閃一閃的燭光又是哪種?”寶兒指着自己頭上閃動的光源問。
“那個啊,明明滅滅,是将死之人的遺願。”沈昱語氣淡淡地說。
“知道凡人的心願做什麽呢,了解凡間變化?還是用來研究凡人?”寶兒看着這些美麗的燭光,覺得有點刺眼。
難道凡人一直都被這些神仙“監視”着嗎?
“身為神仙,自然是知其有難,便動了恻隐之心,于是實現了凡人的願望,從此那個凡人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這樣啊。”沈昱一臉嚴肅認真的面孔,完全不像在開玩笑。
“啊?”寶兒覺得自己産生了幻聽。
“咱們有仙法,有靈力,而凡人什麽都沒有,壽命短,還要經歷生老病死,于是便有了這許願池,只需一點點力量,便能幫忙他們渡過困境,對我們來說,也是一種修行。”沈昱說着,雙手合十,再分開,兩手之中便出現了一團藍色的光點,他雙手将光點向地上一壓,那光點便進入地面消失不見了。
“這樣就能實現他們的願望了?”
“當然沒這麽簡單,只是一點力量,他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得到救治,這一點點力量便會通過許願池回到他的體內,靠近他的人都會受到力量影響,進而想幫忙他,他的女兒也會被力量影響,病情從而有所好轉。”沈昱走到寶兒身邊,仔細解釋道。
“怎麽弄的?你剛剛,就是那個藍色的光點。”
“一個簡單的生長術,吸收了燭光再使用生長術,便會出現靈力逆生長現象,因為沾了凡人的氣息,于是便出現了靈力光點,這個光點只能通過許願池回饋給凡人,是我們幫助他們的方法。”沈昱說着又抓了個燭光,拿掌生出藍光壓入地面。
“不斷的使用逆生長術,可以拓寬我們的腦域,雖然只有那麽一丁點。”沈昱聳聳肩說。
寶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燭光,選了那顆閃爍的燭光,入手暖如火爐。
是一個蒼老的男聲響起:“阿容,我馬上就來找你了,你一定認不出我了吧,一個邋遢的髒老頭,阿容,兒子、女兒都過的很好,我沒告訴他們是你撿回來的,他們現在還說自己長的更像你呢。阿容,你還在等我嗎……”
寶兒不是很明白,這位老人是想見見阿容嗎,就算見到也只能在夢中了。
寶兒嘆了口氣,沒辦法像沈昱那樣不掐訣便用出生長術,她快速掐訣,生長術确實如他所說變成藍色光點了,寶兒小心的把光點壓入地面,眼前似有畫面般,寶兒見到一個老人牽着一個面容慈祥的婦人在鄉間小路上散着步,迎着太陽一直走啊走,走啊走。
病房內剛才的老人躺在唯一的一張病床上,面帶笑容的去了,四周圍着老老少少許多人,都在哀聲痛哭。
爸爸、爺爺、外公……這些叫喊聲剎時響成了一片。
哭聲是很有傳染力了,寶兒看着看着,也莫名其妙地哭了起來。
“第一次來的人都會經歷這麽一次。”沈昱歡樂地笑出聲,拍拍寶兒的肩膀說,“沒告訴你,就是想你試一試,下回就不會受影響了,能幫他們實現願望,讓他們走的安詳,你該笑的。”
“你就看我笑話吧,居然不事先說一聲,我鼻涕都出來了。”寶兒咧着嘴,淚眼婆娑地說。
“擦擦吧。”沈昱收了笑,将一方潔白的手帕遞到她面前。
“謝謝。”寶兒也不客氣,接過手帕就擦,把鼻涕全抹在手帕上,一個潔淨術,手帕又幹淨了。
“還你,真沒想到你這麽愛幹淨。”寶兒紅着眼睛語氣平靜地說。
“那是你沒注意到。”沈昱挑挑眉,笑着說,收好手帕,他繼續抓燭光。
寶兒也來了興趣,這回乖乖的去拿飄浮不動的燭光,不也再碰閃動的。
☆、畫卷
這是個祈求考試得高分的願望,這個是祝爸爸生日快樂身體健康,這個……
寶兒抓了幾個覺得都是些不需要許願的願望,看了看抓住一個快速飛過的燭光,那股熱度幾乎将她燙傷,好在燭光馬上消融在手掌中,那熱量也随之消失。
“救救我的妻子,她還懷着孩子,誰來救救她。”寶兒閉上眼睛便看到一個男子額頭帶血地爬在汽車後門上,他懷裏正抱着一個大肚子的女人,女人雙腿被壓在前排的車座下,流着血,人已經暈迷過去了。
這是一個車禍現場,周圍的人都不敢上前,還有人拿着手機在拍。
男人大聲哭求,卻無人相幫。
情況緊急,寶兒來不及多想,一個生長術壓入地面,不等她起身,一股吸力将她牢牢鎖在地面上。
“啊。”寶兒頭撞到地上,輕叫了一聲,沈昱聽到動靜跑了過來。
“你遇什麽願望了?”他沒扶動寶兒,拉也拉不起,皺眉問。
“一對夫妻遇到車禍,妻子是孕婦,被卡在車上流血了,人也暈迷了,周圍沒人救。”寶兒簡單地描述道,她感覺身體漸漸無力,心裏明白肯定與這個願望有關。
“一個生命,你若要救他脫離死亡需要耗費大量靈力,更何況是兩個人,在凡間你這算是逆天改命了,說句不好聽的,你是不自量力。”沈昱吧口氣,掐訣打入寶兒體內,卻不料許願池也将他吸住。
沈昱一頭歪倒在寶兒身上,鼻子撞到寶兒肩膀,一陣酸疼,眼淚不受控制流了下來,他的上半身壓在寶兒頭上,寶兒“啊”了一聲,整張臉都快被壓扁了。
“魚怎無回事,五的頭都快費壓匪了。”寶兒吐字不清地說,眼睛咕嚕嚕亂轉。
“我也被吸住了,別說你的頭了,硌到我了。”沈昱哭笑不得地說。
“喲,寶兒,你這是玩什麽呢?”白團剛才被丢到一邊,在小樓裏四處溜達一圈後,便去外面吃桃子了。
吃飽了這才想着回來找寶兒,卻只兩人頭壓頭的趴在地上,樣子怪異又好笑。
“你的靈力不夠,加上我應該勉強能夠了,他們沒事了我們就能被放開了。”沈昱平靜地說,見寶兒又要說話,補充說,“你就別說話了,說了也聽不懂。”
“還無都怪你。”
“用不用我幫忙啊,還是再壓一會兒?”白團踱步走到寶兒面前,看着她那張壓扁的臉,笑的直打滾。
“五的臉,有那沃好笑哇?”寶兒吃力地問。
“抱歉,我看不見你的臉。”沈昱強壓笑意,小聲說。
寶兒被壓在下面通過胸腔的震動,她知道沈昱笑了。
“我來幫你們吧。”白團笑夠了,抖了抖身子,将額頭的一瓣花對上寶兒的額頭,毛乎乎的狗頭帶來一片暖意,一股股溫暖的東西流動到寶兒的四肢百骸,進而被吸到地面裏去,大約有一分鐘,白團才抖抖身子後退幾步,寶兒這時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吸力了,上面的沈昱也爬了起來。
那對夫妻已經被救護車接走了,母子平安,一家人都沒什麽事。
“下回小心點,這種願望你無法幫忙,它就會從你體內飛出來,不用勉強自己,記住了嗎?”沈昱一副夫子的口吻教訓她道。
“知道了,以後我會注意的。”寶兒認錯态度良好,知道自己魯莽了。
“你不是要去食堂嗎,趕快去吧。”
“你不去嗎?”寶兒奇怪道,“千萬別說你吃了辟谷丹。”
“我吃完午飯才來的。”沈昱突然笑了出來,跳開幾步才說道。
“你!”寶兒無話可說,是自己要跟來的,又不是被強迫來的。
“我去食堂了。”寶兒冷冷地說,轉身便走,白團幾步小跑跳到寶兒背上,翻身又挂在了她脖子上,尾巴一搖一擺地,別說感覺又軟又暖和。
寶兒摸着白團軟軟的身子,心情突然好了起來。
就在寶兒即将走出許願池時,不知從哪裏冒出一顆橘黃色的燭光,眨眼間從背後飛入寶兒體內。
“希望我的寶兒能夠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溫柔的女聲輕輕地響在寶兒耳邊。
寶兒身子定在門口,眼淚在眼眶裏晃了晃便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媽,媽……”寶兒捂住嘴,發出無聲的呼喊。閉上眼睛,媽媽的身影映入腦海,女人蹲在十九盆果樹面前,雙手握拳,這正是寶兒日夜思念的媽媽。
寶兒的異狀,沈昱注意到了,他站在一片燭光之中,靜靜地看着寶兒顫抖地背影,清晰地聽到寶兒哽咽地喊着媽。他身子動了動,雙手死死握拳。
寶兒摸掉眼淚,又會流出更多的淚水,白團舔了舔她的臉,寶兒被吓的打了個嗝,淚水漸漸止住了。
她吸吸鼻子,一個生長術壓入地中,她能跟媽媽取得聯系了,這是好事,沒什麽可哭的。
眼前,瘦弱的女人好似聽到了什麽,睜開了一雙笑眼,擡頭看着天空,擺了擺手,女人回身走進客廳,一個男人戴着眼鏡正在修剪一盆矮松。
“今天謝謝你了,這個送你。”寶兒把一個長方表的盒子丢了過去。
沈昱擡手接住,寶兒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打開盒子,裏面一個小卷軸。手一松盒子飄到一邊,沈昱慢慢打開卷軸,愣了愣,匆匆收好卷軸放進盒子裏收進袖子裏,再擡頭時面容已恢複如常,只是微揚的嘴角和兩個粉嫩嫩的耳朵道明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那卷軸是一幅畫,畫着夏霜樹、紅花和一個藍白衫的男子側影。
寶兒心情極好,一路上蹦蹦跳跳,嘴裏還哼着亂七八糟的歌。沈昱幾步便追了上來,只說了句“去食堂找人”,便不再說話,慢悠悠地與寶兒同行。
現在即使不說話,寶兒也沒有了來時的那種尴尬,一個人自娛自樂,好不開心。
兩人走到一處岔路口,便看見了白鷺峰的那個客人站在左邊的路中央,一幅攔路搶截地模樣。
寶兒心裏咯噔一下,硬生生把邁向左邊那條路的腿改到右邊的路上,沈昱也收起了放松的神态,跟着寶兒改變方向。
“你就是楊寶兒嗎?”那個擋在路中央的男人,用渾厚地男聲阻止了兩人的腳步,漆黑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睨着她。
“是我,請問你是?”寶兒無奈轉頭看向男人,禮貌的拱手作揖道。
男人默不作聲看了眼沈昱。這意思很明顯了,沈昱對寶兒揮揮手:“先走了。”
便從右邊的路離開了,只是幾步之後,沈昱停了下來,看了看前面一晃而過的影子,轉過身想說些什麽,但寶兒已經與那人在左邊的路上走出好遠了。
沈昱看了片刻,身子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請問,你是哪位?找我有什麽事嗎?不妨直說。”寶兒客氣地問。
“你那玉筍是這樣的嗎?”男人沒回答寶兒的問題,只是伸手拿出一個玉筍讓寶兒看。
“這個是?”寶兒驚疑不定地看着他,這個玉筍怎麽看怎麽像自己那個,但自己的玉筍确實是消失了,而不是丢了或者被偷了,那麽這個是相同的一對之一?或者是消失後去了他手中?
“一樣嗎?”男人堅持地問。
“可以讓我拿過來仔細看一下嗎?”
男人把玉筍放到寶兒手心,任由寶兒翻來覆去的查看。
“一樣。”寶兒不解地說,雖然一樣,但自己的玉筍邊角更圓潤,手感也更滑膩。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也一樣嗎?”男人拿過玉筍指着極細小的幾處,挨個問。
寶兒也耐心地一一作答,一樣,通通一樣。
“聽說你刻了個木的。”
“是這個。”寶兒掏出脖子上戴着的木筍,這回雕刻時她邊邊角也打磨了,盡量做到十成十的相像。
“你能現雕一個嗎?”男人雖是請求,語氣卻很強硬,還拿出了一個竹塊塞到她手裏。
寶兒也想弄個清楚明白,拒絕了男人遞過來的刀具,把小拂塵變成刀禦使起來,她現在手法娴熟很快便能雕出一個木筍出來。
她太過專心,沒注意到男子看見百一時的驚訝模樣,只一瞬男子便收回了外露的表情,認真看着寶兒指揮百一上下翻飛的樣子。
“好了。”寶兒把雕好的木筍拿給男子看。
作者有話要說: 早上更新太累,以後改成晚上8點更吧,今天是最後一天早8點更新。
☆、十二柱大殿
男子看了看便把玉筍和木筍放到一起,然後也不知他怎麽弄的,雙手再攤開時,兩個竹筍已經變成一小段竹子,木玉混在一起形成的奇怪竹子。
“你這是?”寶兒傻眼地看着那段竹子,再看看男子,不知該說什麽,自己什麽時候有這種手藝了,這算是機關術了吧。
男子又一番動作,木筍、玉筍再次出現,這回又換了個方向,将木筍放在上面,玉筍放在下面,剛才是玉筍在上,木筍在下,這回寶兒有了心理準備,當男子把兩種筍又弄成一段竹子後,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
“這位仙長請直說吧。”寶兒看着對方道。
“這個木雕能送給我嗎?”男子依舊沒有理會寶兒的話,自顧自地問。
寶兒撇撇嘴,點頭送給了對方,把之前的那個重新戴回了脖子上。男子得到木雕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是什麽意思?不解釋一下嗎?”寶兒無力地在男子身後喊道,對方仿若未聞,眨眼間飛走了。
“該不會是什麽可笑的娃娃親吧?我又不是小仙界的人。”寶兒苦惱地對白團說,“該不會是那個玉筍掉到了凡間,然後被我奶奶得到,然後到了我手裏,然後我來了小仙界,然後他們得到消息或是感應到了,然後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