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的開啓方式
人類最大的價值體現在命運上。
命運永遠向前,生滅有時,與星體運行相同受到規律制約,雖然晦澀難明掩藏于重重迷霧之中,亦有線索可供推理把握。
在無助中掙紮,擺脫注定結局,逃逸出由苦難與幸福為經緯,編織出來的迷茫漩渦,去獲得力量,去開啓波瀾壯闊的命運。
——迷失世界
每個人都有其價值,那麽我們到底價值幾何?或者可以把自己放在某個特制的天平上來計量一下。天平的這一面是我們自己,而另一面則是我們的對手。這不難理解,神與魔,妖與仙等等。只有兩個實力相當的人,才能成為對手,貶低你的對手,就等同于貶低你自己。這麽一想反而能讓人産生點自豪感,被唐裝老者這種強者欺負,怎麽看都應該是一件超有面子的事情吧?可是不管怎樣,唐裝老者的做法也還是不可思議的,是讓人難以接受的。畢竟誰都不是玩偶,誰都不願意任人玩弄。
孫午就根本無心考慮自己到底價值幾何,黑雲中的談話他也聽不到。他正沉浸在一個個模糊的片斷中,火車發出巨龍般的嗚咽聲,連這也沒有讓他清醒過來。這個世界在孫午的眼中心內,變得有了那麽一些不同。具體那裏不同,卻又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
這是很奇妙的感覺,我站在山巅觀雲,雲如海;我站在海邊看山,山似雲;聽上去似乎有點怪力亂神,但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就跟在做一場夢,你無法控制又擺脫不得。
“CS站到了,請各位旅客帶好自己的行李.......”
艾瑪啊,怎麽都到站了?我這是中招了吧?
你看我說啥了,一句臺詞都沒有,我還不夠沉默麽?
禍從口出,沉默是金!
這誰說的話?站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還好卡沒丢,再捏下懷裏那幾張大鈔,手感猶存厚薄适中,應該安然無恙。
還有什麽,對了,我的行李啊!
火車進站,人們開始東倒西歪的從行李架上取行李,有那些個天生先人一步的,這會兒都拖着大小箱子向車門口湧了過來。
逆行後果嚴重,途中白眼頻飛埋怨聲不絕于耳,還好苦練過一段時間跨欄,不然非得被擠出車廂不可。回到座位跟前,抓起行李,夢游一樣,跟着大部隊走出火車站,站在人流如熾的廣場,就覺得一陣心虛。這事怪自己,耳根子軟啊。這些年策劃了多少次離家出走,都沒有成功過一次。那一次不都是敗在了父母二人的甜言蜜語之下?但凡能成功一次,現在也不至于這麽慫吧?
“小夥子,去那......”
“HN大學是吧,上我的車......”
七、八個人蜂擁而上,兩、三只手抓住了行李箱。
“對不起,學校有車呢。”
刷......
圍着的人應聲而散,跟被水沖走了一般,夢幻般的離場動作,全都是飄移。
真有車呢,本來只是心虛之下,随便找了個借口,誰知道人群一散開,視野開闊,就看到前面不遠處停着輛校車。
拉着行李箱急奔過去,站在車前一看,沒有錯,車玻璃上真的擱着HN大學的牌子呢。
趕緊上車。雨不大,時間短,衣服也沒有濕透。就說了不用拿傘嘛……。
“司機大哥,我是咱們HN大學的新生,是坐這輛車吧?”
司機大哥這是太辛苦了,臉上蓋着一頂白色的太陽帽就睡了。他高大的身軀幾乎是橫架在椅子上的,兩條粗腿一根搭在方向盤上,另一根腿也不怕燙就擺在熱氣蒸騰的水箱上。
帽子底下有聲音傳出:“自己找位置。”
哈,不是夢呓的話就沒有錯了。別說咱們HN大學就是好,還有專車接新生呢。
心情變輕松,拖着行李箱走到最後一排坐好。還是最後一排位置好,大號行李箱也不會擋別人的路。等了大約十分鐘,司機大哥取下帽子向外張望了幾眼,見再沒有其他人,就慢吞吞的發動汽車,拉着孫午一個人款款駛離。
命好校車都能變成專車,沒的挑了,呵呵。
車開了沒有一會兒,外面的雨就下大了。烏雲密布,大雨傾盆,街道上水流成河。連窗外的過往車輛都被濃霧遮住,若隐若現的看不清楚。這麽大的雨,都看不到下面的路,更莫要說開車啊。要換自己來的話,恐怕連方向也分辯不出來。孫午有些擔心,就朝車窗那面移了幾步,然後伸腦袋向車窗外看去。
霧極大,好像是水汽從車輪下方蒸騰而起一般,片刻功夫,就把校車整個兒籠罩在了霧團裏。碩大的雨點從高空雲端尖叫着墜落,打在車頂上,車窗玻璃上,然後彙集在一起奔湧直下。疾馳的汽車就像被困在了水霧形成的牢籠中,除了霧和水,什麽也看不到。
提心吊膽的咽了口唾沫,擡頭看向正專心開車的司機大哥。司機大哥啊,連路都看不清楚你是怎麽開的車?咱這麽大一校車,發洪水也不怕啊。到是萬一不幸發生車禍,那才叫悔之莫及呢。再說了,咱不是還沒有開學嗎,就不用這麽拚了吧?
拉起行李箱,一步三晃的挪到了前排,正想給提一下寶貴意見呢,司機大哥大喝一聲:“抓好扶手,坐穩了。”
耳邊引擎聲炸雷般響起,身體像遭遇狂風襲擊的麥梗,瞬間被拉的呈倒伏狀。好家夥,身上怎麽也得有兩倍重力,硬直的椅背像塑形床墊一樣凹陷下去,把整個人給裹在墊子裏掙紮不得,坐的穩的不得了。接着又感覺校車竟在快不可及之際,還撅起屁股跳了一下,孫午擡頭看到自己連人帶車像一匹戰馬一樣騰空躍起,轟隆隆的闖出霧團。媽嗎,你這是要帶我放縱帶我飛吧?不用說,這校車絕對改裝過,超大功率馬達,說不定尾巴上挂的是火箭噴射器,不然斷不能做出這種暴烈刺激的騰空動作。
暈眩中透過窗戶向外看,可以看到烏雲緩緩的在向車後移。前方光明甫現,後方電閃雷鳴,烏雲張牙舞爪的不斷向車後撲去,越聚越厚,态度極強硬的把後路死死的封住。蔚為壯觀啊,這簡直是難得一見的極端氣象。趕緊抓拍上幾張,回頭曬一下。再往前開了一段,陽光終于薄雲而出,雨也漸淺漸小,漸漸停下。
校車在城裏速度不減,載着孫午七拐八繞的穿巷過城,逃命似的急馳着。最後沖進了校門,來到停車場。這才猛的四輪抓地,像腳踩着風火輪一樣,毂辘冒出了大股大股的黑煙。它還趁勢一舉甩幹了身上的水珠子,這才由動轉靜繼續趴窩。
司機大哥話不多,動作也不多。車一停,他随即就熟練的又把長腿挂在方向盤上,并順手扯下帽子,死死的蓋住臉:“你到了,下車。”
這會兒,孫午總算明白司機大哥為什麽看起來這麽累了。與我心有戚戚焉!雨中開車走過的那段路何其艱難?說是披荊斬棘也絕不為過,沒有長一幅熊心豹子膽,半路就得抛錨了。
“謝謝了,司機大哥。”
拉着行李下車,孫午開始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