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腰帶滑落, 衣衫之下撞得青紫的纖腰露了出來。
百裏息手上塗了藥油,微涼的手掌貼在傷處揉捏了一會兒,腰側便有些麻癢。
殷蕪一夜未睡, 本就困倦,正昏昏欲睡卻身上一輕,百裏息已抱她下榻, 殷蕪被放在床上,床內光線昏暗,殷蕪更加困了。
她閉上眼,聲音軟得不像話:“半年多,大祭司一句話都沒捎給我,就一點都不想蟬蟬?”◢
“想, ”他回答得極快, 淺色的眸子看向殷蕪, 一字一字道,“每天都想, 想把你按在懷裏欺負哭。”
她腦子混沌,并未聽清,嘟囔道:“我睡一會兒再回去……”
可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哪裏還睡得着, 殷蕪掙紮着睜開眼睛, 正要開口, 便有一個涼涼的東西塞進了她的口中。
是那枚墨玉雕刻的蟬?
“含着,不許吐出來。”百裏息微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殷蕪瞬間清醒過來, 心跳得有些快,下意識想後退, 肩膀卻被按住。
借着床帳透進來的光線,殷蕪只能看見百裏息的輪廓,她忍不住喚了一聲:“大祭司……”
因嘴裏含着那枚玉蟬,她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卻還是得到了百裏息的回應。
“好蟬蟬。”他的聲音慢條斯理,微涼的指腹輕輕摩挲着殷蕪的香腮。
“唔——”
殷蕪的嘴忽然被堵住,身體仿佛被泡在水中,浮浮沉沉,想要抓住身邊的浮木,雙腕卻被捉住固定在頭頂。
一只小雀落在支摘窗外,正探頭探腦往裏面瞧,床帳內忽然伸出一只素白纖細的手,那只手緊緊握住帳幔,仿佛在極力忍耐什麽,指尖都在微微顫唞,帳幔被扯得露出一條縫隙,隐約可以窺見裏面交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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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手忽然從帳幔內探了出來,骨節分明的五指按住她的掌,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握住、拉回帳內。
少女有些壓抑的嘤咛聲傳出來,似乎在求饒。
帳內安靜了片刻,殿外卻又下起了雨,淅瀝瀝的雨聲自遠而近,雨滴打在竹葉上,驚起了窗邊的小雀。
帳內,殷蕪趴伏在枕上,額上都是汗,綢緞一樣的發鋪散在光潔的背脊上,那枚玉蟬早已從口中取了出去,百裏息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息表哥饒了蟬蟬吧。”殷蕪抓緊了自己的心衣,求饒聲都帶着顫音。
兩人已經許久沒有親近過,百裏息恨不得将半年來他想過的事,都在殷蕪身上招呼一遍,在殷蕪看來,便像是故意折騰她,一時實在是吃不消了。
“我是你哪門子的表哥。”昏暗之中,坐着男子輕笑一聲,伸手将殷蕪拉進懷裏,“叫我懷光。”
懷光是他的小字,世上沒幾個人知曉,也從未有人叫過的小字。
殷蕪卻知道,前世她曾見到他的一枚私章,上面就刻着“懷光”兩個字,彼時兩人不似此時親近,她因再次被逼迫選夫而來求助,百裏息端坐在香爐之後,缥缈得如同仙人一般。
他看着哭求的殷蕪,淡淡道:“既然聖女不願意成親,便沒人能逼迫聖女。”
之後也不知他使了什麽手段,果然沒有人再逼她了。
而此時,兩人身在暗處,百裏息見她失神,伸手捏了捏她的後頸,輕聲道:“蟬蟬乖,叫我……懷光。”
少女眨眨眼,像是如夢初醒一般,有些恍惚地開口:“懷光。”
她的聲音嬌
軟,還帶着動情之後的顫音,叫完便将頭埋進他的懷中。
這個小字從未被人喚過,此時被殷蕪喚出,小字仿佛忽然生動了起來。
仿佛他就應該叫這個名字。
腹內仿佛忽然生起一團火。
他的手探入少女的發間,強迫她擡頭迎接自己的親吻。
“蟬蟬……乖。”
……
殷蕪醒來時頭還有些昏沉,身上酸痛,借着帳子內昏暗的光,殷蕪低頭查看自己身上狀況,只見紅痕點點,有些……慘不忍睹。
昨夜的情形殷蕪實在不敢再想,也不知百裏息怎麽忽然這般的放縱恣意,雖未到最後一步,可也折騰得……算了,不能想了!
殷蕪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把頭埋在被褥上“唔”了一聲,沒臉了!
可稍稍冷靜片刻,殷蕪又覺得心中越發忐忑,很怕将來事發,今日的缱绻都成了刀子,會一刀一刀紮在百裏息的心上,他是那麽孤傲的人,若知道最開始便是她蓄意的接近,只怕會恨極了她……
殷蕪頭埋在軟枕上,鼻間還萦繞着若有若無的青竹之氣,思來想去卻依舊沒有什麽好法子,按照她現在的計劃,離百裏息知曉的日子只怕也不遠了……
唉!
她越想心越窄,腦中卻總是忍不住想起百裏息之前的作為,心中的愧懑轉而變成氣惱,破罐子破摔的喃喃道:“反正他現在也挺快活的!吃虧的分明是我!不管了!”
他是挺快活的,末了看見殷蕪無力伏卧在床褥上,還挑玩着她的一縷青絲,輕聲呵道:“蟬蟬……果然乖馴。”
她倒是想不乖,可根本沒有反抗之力。
外面候着的茜霜聽見殿內動靜,進門服侍,卻一時間不敢掀床帳,只小聲喚道:“聖女可要梳洗?”
帳內靜了片刻,才傳出少女柔得滴水的聲音:“嗯。”
茜霜打起床帳,便看見殷蕪散着如墨長發,玉色肩頸上是點點紅痕,她急忙垂眼,服侍殷蕪起身梳洗。
“大祭司……他何時走的?”
“兩個時辰前儀典司的邬掌司來禀事,大祭司便出去了。”
邬池?前輪給殷蕪選夫,便是邬池辦的,原儀典司掌司百裏衡病了一直沒好,儀典司便由邬池代掌了,最近似乎并沒有需要儀典司的事務……
梳洗完,殷蕪回了靈鶴宮,自上次高晴落水一事後,宮內各方的眼線都被拔除,即便還有殘餘,短時間內也不敢再有動作。
殷蕪有些疲憊地靠在軟墊上,看着侍立一旁的茜霜,溫聲道:“你還能傳消息給百裏崈嗎?”
茜霜愣了愣,百裏崈費勁把她送到聖女身邊,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傳遞消息,所以平時是極少動用她的,聽殷蕪這樣問,茜霜如實回道:“高晴之事後,原本幾個能傳遞消息出去的人都被大祭司拔除了,但還有一人隐藏得極深,尚可傳遞消息。”
少女指尖摩挲着身上搭的錦被繡花,似有些躊躇,半晌擡頭看向窗外被落日餘晖染了色的院落,輕聲道:“給百裏崈傳遞消息,告訴他我昨日宿在了臨淵宮,大祭司似乎對我頗為有意。”
若說之前百裏崈只是懷疑殷蕪和百裏息的關系,那麽茜霜傳遞的信息便能坐實他的猜測。
如今殷氏一族只剩下殷蕪一人,只有她的血為藥引,才能短暫壓制百裏家的“瘋病”,自從百裏息開始庇護她,百裏崈便再沒有藥引了,殷蕪估計他手中的存藥已不多了,那些旁支子弟早已斷了藥,聽說已瘋了幾個,若此時再讓百裏崈知曉兩人關系,定會狗急跳牆。
她要的就是百裏崈的狗急跳牆,铤而走險。
殷蕪又坐了會兒,江茗入內禀道:“主上說晚些時候回來同聖女用晚膳。”
殷蕪便繼續靠在榻上等着,中間厲晴送了一回藥進來,中間再無別事。
天黑之時,外面有一點響動,然後便是門口茜霜的回禀聲,寝殿門被推開,百裏息入內來。
他穿一身白色寬袖長袍,腰間束玉刻麒麟腰帶,整個人孤清如竹,他看了殷蕪一眼,自去淨手,不多時回來坐在殷蕪對面。
兩人隔着一桌,殷蕪隐約能聞見他身上傳來的青竹氣息,思緒難免又回到了之前臨淵宮,兩頰火燒一般,侍女入內擺膳,總算是解救了殷蕪。
百裏息飲了一口茶,轉了轉指節上的赤金戒指,擡眼看向她,道:“天權長老聯合幾大家族施壓,想讓你盡快完婚。”
“我不要成親。”殷蕪幾乎沒有猶豫,她眼中滿是委屈,可憐巴巴地看着百裏息。
“過來。”他說道,同時對殷蕪伸出了手。
那只手修長,上面的赤金戒指散發着銳芒,手指顏色似玉,殷蕪雖未觸碰,卻已經能想象它微涼的觸感,她繞過食案,将手遞過去,感受到了預料中的涼意。
百裏息一手環住她的纖腰,另一只手将她拉到懷中,将下巴擱在殷蕪的頸窩處,嘆息了一聲,“我的好蟬蟬,若成了親不理我了,可怎麽辦才好。”
幾個字,被他說得陰陽怪氣,明知他是在揶揄自己,殷蕪還是忍不住紅了耳根,他微涼的氣息噴在頸側,又麻又癢,殷蕪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用手去推他的頭,氣惱道:“別鬧了,癢!”
百裏息卻反剪了她的手臂,将她上身按在軟墊上,貼着她耳邊淡淡道:“聖女既已與我有了肌膚之親,別人自然別想肖想了,便是聖女的一根頭發絲兒也不能讓別人染指。”
他的話頗為狎膩,偏偏語氣又冷淡,便讓人心中生出古怪的心悸來。
“乖,叫聲息表哥聽聽。”他又道。
殷蕪此時受制于人,又被百裏息調戲,心中偏不想叫他如意,輕哼了一聲,将臉扭到一邊不吭聲。
殿內靜了片刻,殷蕪忽聽百裏息輕笑了一聲,接着後頸便被捏住,她忍不住肩膀一顫,氣苦道:“不如我還是和孫泓貞成親吧,至少他不會作弄我。”
她話音才落,人便被翻了過來,正眼冒金星,便覺唇上一涼,氣息盡數被他奪走。
良久,百裏息才松開,她坐在他懷中,被迫仰頭看着他孤清的眉眼,心如擂鼓。
“蟬蟬這輩子都不用惦記別人了,”他輕輕摩挲殷蕪的耳垂,低聲引誘,“叫聲息表哥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