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慧濟方丈的回答, 可以說是完全在陶知爻的預料之外。
“什麽?”
他居然是第二個人?
那第一個人是誰?
“第一個人,就是把鲛人燈搶走的那個人。”
慧濟方丈一句話,讓陶知爻有一種汗毛豎起的感覺。
“同時, 他也是悟慧的師兄, 我原本的大徒弟。”
陶知爻長大了嘴, 呆呆地看向蕭聞齋。
所以, 他們一直以來糾結的那個黑衣人的身份,居然是慧濟方丈的徒弟, 原本屬于南岳廟的僧人嗎?
“那他到底……”
慧濟方丈示意陶知爻不要着急,他又回到了座位上,給震驚又充滿了好奇的兩人講了一個故事。
而這個故事,将陶知爻剩下的疑問也全部解答了。
簡單來說,這是一個野心巨大的修佛者被鲛人燈所蠱惑的故事。
黑衣人是悟慧的師兄, 換句話說,在被逐出師門之前, 黑衣人才是南岳廟悟字輩裏地位最高的那一個, 而他的法號是“悟慎”。
慎者, 謹也、靜也、思也,慧濟法師給悟慎起這樣一個名字, 旨在時時刻刻提醒他,做人行事要謹慎, 小心,三思而後行,切莫沖動。
這個法號裏,寄托的就是慧濟方丈對悟慎最大的期望。
“那孩子從小就聰明, 佛經也好,心法也罷, 教一輪就沒有不會的,即使不能完全熟練,也能掌握個六七成。”
因為天資聰穎,所以悟慎很早就是慧濟方丈心目中在自己之後的人選了,大概到十歲的時候,悟慎就能自己讀懂大部分晦澀難懂的梵文經書,甚至在廟裏定期舉辦的将經論佛的會上,也能說出不少讓同齡人甚至前輩都刮目相看的見解來。
慧濟方丈也因此并沒有再過多地關注自己的這位大徒弟,只由得他自由成長。
直到有一天,悟慎來問當時還并未繼承方丈之位的慧濟。
“師父,為什麽我們南岳廟在五岳之中信衆最多,人丁最旺盛,卻不統一其他寺廟呢?”
慧濟驚訝,問他:你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悟慎的回答非常自然。
“生而為強者,便是可執掌弱者之生死,雖說佛法慈悲無邊,但那些信衆與佛相比只是蝼蟻,渡與不渡皆在一念間。若非他們虔誠跪服,我佛為何要渡?”
直到那個時候,慧濟才發現自己的這位小徒弟不僅心智聰慧,而且在這份聰慧之下,藏着一個修禪者不該有的巨大野心。
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情,但細枝末節太多,慧濟方丈對此都一筆帶過。
他也試圖糾正悟慎的一些錯誤想法,而後者一開始還有些執拗,但被慧濟訓斥了幾次後,便經常十分配合地認錯,而且每一項都并未再犯。
慧濟起初還保有戒心,時時觀察悟慎私下的行為言語,發現并沒有什麽不妥後,才相信他是真的在改正。
直到某一次華夏南部佛學講壇,悟慎出手傷了一個佛學界裏和他一樣有潛力的年輕人。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暗中出手傷人的究竟是誰,只有慧濟方丈一眼認出,那心法的痕跡是自己的徒弟悟慎所留。
“也是我當年還抱着僥幸心理,也偏私。”慧濟方丈說着說着,已經拄着禪杖慢慢踱步到窗前,他望着窗外抽芽的樹枝,緩緩嘆了口氣,“若當年就能發現那小子心思不純,也不會放任他發展到現在這步田地。”
在那次傷人事件過後,慧濟方丈去問了悟慎。
誰知悟慎見師父知道了真相,不僅無心悔過,反而十分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慧濟怎麽也想象不到的話。
“若我不趁此機會斬草除根,以後佛門年輕一代第一人是誰還說不定呢。師父,您應該誇我,弟子除了今日的「因」,才免了日後的「果」啊!”
慧濟當時差點給他氣得吐血。
當時,慧濟有心想要懲罰,卻又不忍心将此事公之于衆。
一個佛教徒因為這樣的理由而出手傷人,還傷害的是自己廣義上的同袍,那萬萬是容不得,要被逐出佛門的。
慧濟方丈直到今日還在感嘆,惜才是好,但也要惜善才,若是惡才,那就等于助纣為虐了。
“我罰悟慎在燃燈閣內跪了三天三夜,卻未想到,那鲛人燈居然與他有感應。”
慧濟方丈也是後來才推斷出,是那段時間裏悟慎和鲛人燈建立了感應的。
當時他不時會去燃燈閣,詢問悟慎是否認知清楚了自己的錯處,可後者卻低着頭一語不發。
慧濟當時也從沒有往悟慎掉進了幻境當中去想,畢竟那時候他還并未接手方丈之位,對于鲛人燈與其中的秘辛一無所知,還以為是弟子倔拗,不肯認錯。
“那為何他被鲛人燈選中,卻又沒有解決鲛人燈的詛咒,但我現在被選中,您又找上我了呢?”陶知爻問道。
而且,他也沒有感覺自己的心理健康狀況有什麽變化啊。
慧濟方丈笑了笑。
“人亦有色身與法身,事物自然也都有兩面性。”
“小友心澈神清,雖為道教的教友,卻與我南岳廟的佛燈有緣,或許,陶小友就是秘辛傳承中所說的「轉機」。”
陶知爻兩只手擺啊擺,腦袋都搖成了撥浪鼓。
“不不不可別這麽說。”
他最害怕戴高帽了。
慧濟方丈自然也不會刻意趕他上高架子,只笑了笑,将剩餘的故事說了。
剩下的東西,陶知爻他們也能大概猜到了。
被鲛人燈所蠱惑了心智的悟慎,先是壯大了他那潛藏的野心,直到再也藏不住,犯下違反南岳廟宗門規矩的大錯後,被趕出了師門。
“那悟慎現在在做什麽?”陶知爻問。
慧濟方丈說的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雖然能讓他們了解背後的故事,卻對應付現在的悟慎沒有太大的幫助。
悟慎究竟變成了什麽樣,走到了哪一步,拿走鲛人燈,甚至是拿走華山的鎮物,又對胡門做了什麽事情,其背後的真實目的是什麽,還有很大的一個謎團待揭開。
慧濟方丈的确做到了坦誠相待。
因此,陶知爻也不打算藏着掖着了,将山河社稷圖所說的,悟慎偷盜華山鎮物,以及東岳發生的和“黑衣人”有關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慧濟方丈。
“鎮物,還有西岳和東岳……”
慧濟方丈皺着眉,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方丈可是想到了什麽?”陶知爻見慧濟方丈沉思許久,便問道。
慧濟方丈也不是很确定自己是否有記錯,他只說讓陶知爻聽了做個參考。
“悟慎他當年被逐出師門的時候,曾經說過什麽不在這裏也好,他金鱗豈是池中物,天生便應當位極人臣,輔佐聖人之類。”
陶知爻一邊聽得腳趾抓地一邊覺得奇怪。
腳趾抓地是因為無法想象一個人自己誇自己“并非池中物”,奇怪是奇怪在什麽叫“輔佐聖人”?
他們新時代不搞這個。
“也許只是失心瘋,也許,還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慧濟方丈表示這已經是他所知道的全部消息了,更深層次的他就鞭長莫及了。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陶小友請說。”
“鲛人燈的怨氣,究竟從何而來?”
慧濟方丈先是對這個問題感到了一絲驚訝,然後嘆了口氣。
“這個,我也不知道……但據說鲛人燈的燈油煉制過程十分痛苦,或許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怨煞之氣吧。”
對于這個答案,陶知爻沒有多加評價。
山河社稷圖在空中像條彈幕似地晃晃悠悠地飄過去,聲音幽幽:“這個可能性是有的,所有用生靈性命制造出來的玄學物品,在擁有着強大靈力的同時,也必然會附着強大的怨念與煞氣,比如你之前看到的那個外國的東西。”
陶知爻知道,它說的是鬼曼童。
“洪荒之時曾有一靈寶名為「血犀角」,是由上古大巫祭殺上千頭靈犀所煉制。”山河社稷圖似乎是陷入了回憶,開始講故事,“那血犀角每每在戰場上被大巫吹動,敵方軍士将領便會有如萬針穿耳,受影響大的甚至會七竅流血而亡;而己方的将士聽到犀角之聲則會嗜血瘋狂,殺紅了眼也不停下。”
血犀角祭出,必定是千裏血河,萬山枯骨,當時那大巫所在的部落也憑着這一神器大殺四方,據傳聞,從那部落流出來的河水都是帶着血腥氣的。
“後來,血犀角殺伐無數,又有違天道人倫,而且那部落首領甚至試圖通過血犀角挑釁神明,甚至瘋狂到将血犀角中累積的怨念與煞氣釋放,方圓萬裏生機全無。”
陶知爻張了張嘴,不自覺地追問道:“那後來呢?”
山河社稷圖嘆了口氣。
“伏羲大神震怒,萬鈞雷霆之下,那整個部落從上到下,與血犀角一起化為了灰燼。”
陶知爻張了張嘴,連伏羲都驚動了?
“是啊,所以這種以生靈性命煉祭靈寶的做法,基本都被歸為了邪術一類,正經道士都不會用這種術法的,想什麽黑狗血啊之類的,都是半吊子用來唬外行人的。”山河社稷圖頭頭是道地說。
而且山河社稷圖還提醒了陶知爻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剛才慧濟方丈說那燈裏的鲛人魂魄已經到了半神的境地。
那能将這樣一只鲛人煉制成長明燈,那方術士的手段豈非已經通天?
這樣的大能出手煉制的靈寶,即使不在各種邊角史話裏留下一工一筆,像山河社稷圖這樣的“業內同行”,也應該聽說過才對。
但山河社稷圖卻說它并未聽說過與鲛人燈有關的事情。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陶知爻問。
慧濟方丈的答案只有一個字。
等。
悟慎來無影去無蹤,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陶知爻他們無從得知他的去向。
但作為被鲛人燈選中的人,陶知爻應該沒多久就會受到鲛人燈的感召。
那個時候,他們就能找到悟慎的蹤跡了。
以上是慧濟方丈猜測的。
陶知爻:……
他怎麽覺得老和尚逐漸變得不靠譜起來了呢?
“在這段時間裏,兩位小友如常生活便是。”慧濟方丈似乎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太靠譜,慈祥的笑容裏帶上了點不好意思。
陶知爻無奈,莫名其妙變成了什麽“被選中的人”,未來還可能要和約等于半個神明的鲛人對抗——雖然他已經在幻境裏感受過三次了。
這還怎麽讓他“如常生活”啊。
但話雖然這麽說,陶知爻和蕭聞齋的本職工作還是不能耽擱。
昏迷一天,和慧濟方丈見面一天,他們已經休息了兩天了,也就是說,《鬼壺》的主演已經齊齊消失了兩天。
時間肯定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否則不用吳導找上門,陶知爻和蕭聞齋自己都要沒臉見吳敬與了。
所以第二天兩人一大早就到了拍攝點,還請全組喝了熱奶茶,當做是他們這兩天缺席的賠罪。
佛寺相關的劇情已經拍攝了一半多,現在的劇情進度是:「陶知爻飾演的林白紙」逐漸被「蕭聞齋飾演的陸懸壺」動搖了內心,他不知不覺開始以另一種角度審視自己辦案過程中所看到的,死去的“人類”。
而今天這場戲,拍的是已經和陸懸壺成為了“半個朋友”的林白紙,前往陸懸壺的私人診所,參觀了他的手術室。
而在那如同仰望極樂,又如同接受神明俯瞰的手術室裏,林白紙望着四周高高挂在牆壁上的玻璃壁櫥裏圍成一圈的百态佛像,笑容浮現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
“好!過!”
吳導一擡手,興奮地站起來直鼓掌。
他之前還在擔心,陶知爻和蕭聞齋兩天沒來劇組會不會已經不太能入戲了,又或者說因為身體原因會不會發揮不好。
吳導甚至還想着要不讓陶知爻再養兩天元氣吧。
可誰知道兩人都相當的敬業,因為前幾天請假的緣故,這幾天陶知爻和蕭聞齋主動加班加點,幾乎除了吃飯時間之外都跑在了劇組裏,幾乎把南岳廟這邊需要拍攝的戲份都給拍完了百分之八九十。
而最讓吳導驚喜的,是兩人對角色的演繹更上了一個臺階。
就好像在請假的那兩天裏,陶知爻不是意外“生病”了,蕭聞齋也不是陪了兩天,而是兩人偷偷有了什麽奇遇,在角色理解和演技上又突飛猛進了似的。
不過,吳導的想法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真不能算錯了。
陶知爻覺得,這件事他們或許還該感謝一下那位“悟慎”。
蕭聞齋本身在演技和角色理解上的天賦和能力就強,加上這一次他聽聞了悟慎的故事,就更加明白了一個“與佛相伴,但不敬神佛,且又自認神佛”的人應該是一個怎麽樣的瘋狂心态。
陶知爻演的林白紙,現在隐約被陸懸壺所影響,但又不完全理解。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鲛人燈影響了,似乎莫名能共情到悟慎的那種心态,但又因為本性的緣故,對悟慎的行為有着本能的抗拒。
于是,就這麽巧合地對上了。
這段是今天戲目裏,也是《鬼壺》劇組在南岳廟拍攝的部分裏難度最大的一段,結果卻一次過了。
吳導高興得要請大家吃宵夜,秦相珉“wow”的聲音在人群當中格外響亮。
結果走近了,秦相珉就見原本正拿着劇本和蕭聞齋往他們這邊走來的陶知爻突然摸了摸口袋,然後哇了一聲直接原地蹦了起來。
陶知爻甩着手,一團藍紫色的火焰就被他甩了出來,飛到半空之中後,随着夜風悄然散去了。
“卧槽!”秦相珉剛走近就被吓了一跳,心說這也沒殺青啊,雖然大部分戲份都拍完了,但明天還得再查漏補缺一下,總會有需要補拍的片段。
就是小陶這慶祝方式夠特別啊,雜耍都搞上了。
陶知爻愣神的時候,手腕就被抓住了。
擡頭就見蕭聞齋一臉關切地盯着他的手掌,檢查上面是否有燒傷的痕跡。
“我沒事,別擔心。”陶知爻将手抽了回來,動作有些快,而夜色下看不見的地方,他的耳朵莫名飛起了一點點自己都沒察覺的緋紅。
不過擡起頭時,陶知爻的表情就沉了下來。
那藍紫色的火焰已經不在了,但空氣之中有一股淡淡的燒焦蛋白質的氣味。
剛剛莫名其妙燒起來的,是胡葵給他的那一撮尾巴毛。
陶知爻漂亮清秀的眉毛輕輕蹙起。
這并非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事情,上一次他和蕭聞齋去東岳拍《瓷卷》偶遇胡葵時,對方曾就給過他一撮尾巴尖上的毛。
上一次那狐尾毛也是自動燃燒了,而且後來還飛來一團藍紫色火焰為他們引路。
可陶知爻他們跟着那火焰,最終卻是落進了那黑衣人——也就是悟慎——的陷阱裏面,若不是當時運氣好被普照寺的方丈救下,或許早已經遇害了。
而這一次,幾乎是出現了同樣的狀況。
就不知道會不會是悟慎的故技重施,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們去投呢?
有人聞聲望了過來,問他們這邊怎麽了。
蕭聞齋開口幫忙圓了過去,同時給傻弟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別亂說話。
秦相珉雖然粗枝大葉了點,但他哥的眼色還是能看懂的,當即用手指在嘴巴上畫了個叉,示意:我知道,我閉嘴。
蕭聞齋找了個借口,便不跟着大部隊吃宵夜去了。
等人群散的差不多了,秦相珉好奇地跟過來,結果方才一拐角,就看到黑漆漆的街道半空之中猛地浮現出來一張狐貍形狀的紫色火焰大臉。
這還不算完,那狐貍大臉還說話了。
“東南方五十裏,骷髅嶺,朱雀廟……”
那聲音聽起來十分悠遠,在空蕩蕩的箱子裏回蕩開來,而且響起得突如其然。
秦相珉直接被吓得大“嗬”了一聲,一口涼氣倒吸得好懸沒把自己的肺給凍結冰了。
陶知爻聽見聲音,回頭發現了一路跟上來的傻弟弟。
他對着滿臉驚駭的秦相珉一笑,“忘了啊,這是你胡葵姐姐。”
那狐貍火臉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随着陶知爻話音落地,便緩緩朝秦相珉這邊轉過來了幾分角度,然後下半張臉上那個由火焰縫隙組成的嘴巴緩緩翹起了一個弧度。
秦相珉:……
你是不是以為自己這個表情很和善啊!!!
不過,陶知爻這下可以确定那狐尾的确是胡葵自己所點燃給他們傳訊的了。
趁着那火焰狐貍臉還沒散去,陶知爻抓緊問道:“現在立刻去嗎?”
狐貍臉漸漸變形,如同風吹流雲一般漸漸散去,以及一句聽不太真切的聲音。
“三天後,午夜子時……”
火焰随風而散,一同消失的還有胡葵的聲音。
陶知爻算了算時間,又拿出手機導航看了一下距離和方向。
胡葵給出的那片區域,似乎并不是城鎮的中心,地圖上所指示的地點四周也環繞着綠色的色塊,應當是一片深山圍繞的小村鎮。
雖說是三日後,但其實算上路上開車的時間以及找地點的時間,也并不十分充裕。
幸好這段時間他們自己卷了自己一陣,否則可能真的來不及,又得耽誤劇組的進度。
畢竟他們結束了南岳廟拍攝的戲份,并不是完全殺青了,還得轉移陣地去進行下半部分的拍攝,聽制片那邊說吳導早早就租好了一棟樓,裏面的實景都已經搭的差不多了。
場租,人力,水電……耽誤的每一天都得算進成本裏。
陶知爻又發微信确定了一下,他們明天确定能把南岳廟這邊拍攝的部分小殺青一下,恰好吳導那邊這幾天要去參加一個招商引資會,準備再找幾個金主爸爸投資一下,也為後期開播的宣傳豐厚一下資金池。
畢竟他的戲從來都是實景,雖然精致是精致了,但開銷也相應的要比其他用綠幕的片子要大得多。
“那時間上應該差不多。”陶知爻心算了一下時間。
只要他不再昏迷個三天五天什麽的就都還好。
“蕭老師,這一次你就……”
蕭聞齋道:“如果你再次陷入幻境,起碼還有個人照應一下。”
至少上次陶知爻陷入幻境的時候,他沒有進去。
雖然蕭聞齋不知道是為什麽。
但這個事實現在變成了他和陶知爻商量的籌碼。
陶知爻一時間竟找不到什麽理由來反駁蕭聞齋。
兩天後的清晨,陶知爻和蕭聞齋開着租來的一輛車,按照導航的提示,前往五十裏外那個地圖上并沒有任何名稱标注的,藏于深山之中的小村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