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悟緣和悟寂是燃燈閣今夜守衛的僧人, 他們兩個剛剛才和負責這片區域的師兄弟們抓住了一具屍體,此時兩人正站在寺院門口,低聲讨論着方才的事情。
鈴鈴鈴……
一陣清脆的鈴聲, 在夜空中回蕩開來。
兩人被那鈴聲所吸引, 就朝聲音的來處望去, 只見一排人影, 出現在了燃燈閣外的道路不遠處。
這麽晚了還有游客?兩僧對視一眼。
悟緣提着棍棒上前,擡了擡手, 想要讓那些人停下,換條路走。
“施主……”
只是悟緣話剛出口,便借着月光看清了來者的模樣,而後愣在當場。
為首的,是一個戴着鬥笠的少年, 他肩膀上披着一件破破爛爛的蓑衣,手裏拄着一根細細的長竹棍, 而另一只手中拿着一只生鏽的黃銅鈴铛, 那鈴鈴的聲響, 便是從這兒發出的。
少年的速度出奇的緩慢,兩條瘦長的雙腿被粗布長褲包裹着邁動。
而他身後跟着的, 是四具随着他手裏的鈴铛聲音,有節奏地一跳一跳的僵硬的身影。
……
十分鐘前。
陶知爻拉着心情焦急的施邢, 大腦飛速地運轉,他清楚地意識到,如果想要混進燃燈閣,現在就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但該怎麽樣順理成章地混進去, 又不被寺中的僧人察覺呢?
陶知爻眼神在四周看了一圈,最終落在了那兩具屍體身上。
他眼睛轉了轉, 一個鬼主意就冒上了心頭。
“哈?”施邢在聽完陶知爻的想法後,眼睛都睜圓了,這也行?
可他仔細分析一下,好像……确實很有可行性。
陶知爻唯一好奇的就是那僵屍額頭上貼着的符咒。
“這東西不會有什麽詛咒或者副作用吧?”他指了指那張黃紙問施邢。
上面的古樸文字随着夜風吹拂黃紙而扭動,一時間好似活過來一般,帶着一種神秘而古老的味道。
“你說這個符嗎?”施邢一指屍體額頭上貼着的黃紙,擺了擺手,“沒事的,這玩意是驅蟲的。”
陶知爻:?
陶知爻:“那給我來十張!”
施邢:……?
确如施邢所說,那黃紙符上的咒語是用來驅蟲防腐的,因為有的時候趕屍是在夏天,而且南方地區潮濕多蟲,趕屍又只能通過走路的方式,因而時間一長,屍體就容易被蟲蛀和腐爛。
陶知爻也是真心想要,那可是驅蟲的符!
天知道他們這段時間在山裏拍戲被蟲子困擾得有多頭疼,哪怕是冬天,南方地區的蛇蟲鼠蟻也不消停的。
湘省還算好的了,再往南一些,聽說還有會飛的大蠊。
一想到就頭皮發麻。
不過,這些都是小插曲。
現在的情況是,此時蕭聞齋額前貼着一張黃紙,抹了土灰後變得青黑黑的雙手正搭着前面冰冷僵硬的屍體,而他的身後,跟着和他一個打扮的陶知爻。
陶知爻聽着前面傳來的陣陣搖鈴聲,一蹦一蹦,跳得非常開心。
而蕭聞齋則是一邊跟随着前方屍體的動作,一邊發自真心地開始思考。
自己為什麽會答應這種事情?
而且自己不僅沒有什麽抵觸的感覺,反而好像還蠻開心的?
難道這就是網友們所說的:愛情會讓人變幼稚?
行進雖然緩慢,但距離也不遠,很快,他們就到了燃燈閣的門口。
前方的搖鈴聲停了下來,伴随着施邢一句拖長了尾音的“止——”。
陶知爻和蕭聞齋心領神會,幾乎是同一時間跟着前方兩具真的屍體一起停了下來。
他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能不能成功混進燃燈閣,就看這一次了。
……
此時,負責看守燃燈閣的悟緣和尚,就見自己面前的那位少年人摘下了頭上的鬥笠,露出一張白皙的娃娃臉。
施邢壓下心裏那些緊張的情緒,将鬥笠的綁繩穿過手臂挂在背後,上前雙手合十,行了一禮。
“小師父。”
悟緣下意識地回了一禮,“這位施主,你這是?”
施邢按照陶知爻方才教他的話,說道:“這位小師父,我是路過這裏的,因為遭遇意外迷了路,東西也丢了,餓了好幾天,所以想來讨些飯食和飲水。”
“哦!原來如此。”悟緣一聽,神色之中露出幾分同情來,伸出一只手,“寺中有為客人備下的齋飯,施主請随我來。”
悟緣手指的方向,是背離燃燈閣的另一處。
當然,這也在陶知爻之前的預計之內。
于是,施邢按照陶知爻所教的,以一副非常天真無知的表情,指着燃燈閣道:“哎,這裏不是你們的寺院嗎?”
“哦!”悟緣正要解釋,就聽身後傳來一句。
“怎麽了?”
另一個叫悟寂的和尚聽這邊耽擱了這麽久,便上來問了一句。
相比起語氣溫和,性子也溫吞一些的悟緣,這位叫悟寂的僧人明顯要幹脆利落很多。
但他開口前,就見施邢突然雙手合十,朝自己行了一禮。
悟寂下意識地還禮。
誠如陶知爻所想,寺廟裏的僧人,不論性格到底怎麽樣,其實對于佛祖的敬畏之心已經刻入了骨髓之中,而佛教裏的一些行為,也會讓他們本能地感覺到熟悉。
熟悉,就等于親近。
果不其然,悟寂一禮後,原本微微蹙着的眉頭也松泛了些許。
他看着施邢,語調微微放緩,“這裏是我們南岳廟的重地,所以外來者不太方便,我師弟會帶施主去拿些食物和飲水的。”
一旁的悟緣點了點頭,同時,他的眼神也不由飄到了施邢的身後,那四個手搭着肩連成一列,低着頭看不清面容的“人”。
“這四位是否也……”悟緣朝施邢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施邢立刻哦了一聲,而後笑着搖搖頭,“沒關系的,他們不是活人。”
此話一出,兩個僧人的臉色立刻變了些許。
他們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再看向施邢的時候,态度已經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抓着棍棒的手悄然握緊,身體也明顯地緊繃了一些。
而施邢卻好似并沒有察覺到兩人眼裏的警惕和戒備似的,一臉感嘆自己被幸運之神眷顧了的表情,自顧自地開始說話。
“幸好我路過這裏,否則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呀。”
“真的很奇怪,為什麽我趕的屍體會失控呢,到現在還有一具沒找回來。”
“不會傷到或者吓到路人吧,老天保佑不要啊……”
他的表情實在是略顯浮誇和刻意,但對于一個從來沒演過戲的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陶知爻站在屍體後方,悄悄撩起眼皮偷看,都覺得施邢說不定還有點演戲的天賦呢。
施邢說完陶知爻交給他的“臺詞”,有些緊張地觀察着面前二僧的反應。
就見悟緣和悟寂居然完全如陶知爻所說的,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演痕跡有多重這一點。
因為他們還沉浸在剛剛那幾句話給他們帶來的意外和震驚之中。
悟緣和悟寂對視了片刻,而後,悟緣上前兩步開口道。
“那個……你是趕屍人,然後丢了一具屍體?”
施邢點了點頭。
“那,你能不能形容一下那具屍體的樣子?”悟緣追問道。
施邢十分自然地把那具屍體的大致身形和打扮都說了一下,然後十分重點地補充了一句,“哦!那屍體臉上還貼着我寫的符咒呢,就跟這張一樣的。”
他說着,伸手指了指身後跟着的最前方那具屍體的面門。
悟緣看到那熟悉的黃紙和上面的字符後,眼底最後的一絲疑慮也打消了。
“師兄,要不……”
他轉過頭看向悟寂,悟寂想了想,卻仍有些糾結地道:“要不請示一下大師兄?”
兩人正說話,一旁的施邢突然如夢方醒一般地“啊”了一聲。
“那具屍體,不會在你們這裏吧?”
悟緣:“呃……”
“啊啊啊啊!”施邢十分浮誇地捧臉,然後直接一個九十度大鞠躬,“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的趕屍術會失控,真的太給幾位師父添麻煩了。”
“你們沒有人受傷吧?”施邢直起身,關切地問道。
悟緣示意施邢不用着急,他剛想說師兄弟們已經齊心協力把那具行屍制服了,就見施邢表情着急,語調急切地道:“那家夥身上可能有屍毒的!”
“啊?”
“啊?”
一句話,将悟緣和悟寂徹底給說慌了。
陶知爻藏在屍隊中,嘴角掀起一個不易發現的弧度。
屍毒的說法,當然是他編出來的。
這屍體都沒有屍變異化成粽子,哪裏可能會有屍毒,他教施邢說這個,不過是為了打一個出其不意,讓對面亂了陣腳。
果不其然,正如陶知爻所想的一般,如果這燃燈閣裏真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一個帶着“屍毒”并且和裏面的僧人接觸過的屍體,以及僧人中毒的可能性,一頂會影響燃燈閣的守衛,也可能會影響到裏面被保護的“東西”。
這樣絕對會造成極大的麻煩,如果南岳廟真的在燃燈閣裏面藏了什麽,一定無法容忍這個随時可能爆發的“雷”。
人在遇到危機的時候,就容易暴露弱點,而且第一想法,一定是立刻去想辦法解決這個危機。
而此時他們下意識會尋找的,就是這意外的“源頭”,換句話來說就是那具屍體的“主人”,也就是身為趕屍人的施邢。
那陶知爻他們就有和燃燈閣拉扯的籌碼了。
“剛剛有人受傷嗎?”悟緣轉頭問道。
悟寂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悟緣着急地看向施邢,“那如果有人中了屍毒,你……”
“我能救!”施邢立刻道,“抓緊時間的話就不會有危險,還有那屍體經過的地方,也要用我們家傳的藥粉消毒。”
他說的頭頭是道,悟緣和悟寂也不疑有他。
兩人側身讓開一條路,示意施邢跟着自己走。
而這一次的方向,就是燃燈閣裏面了。
不過,性格謹慎的悟寂還有其他的擔心。
“這幾具屍身……”他看向施邢身後。
施邢道:“沒關系了,我已經重新控制它們了,小師父不必擔心。”
“而且,放在外面的話,要真出了什麽意外我又不在,那更加不妙了。”
“好吧。”悟寂點了點頭,覺得施邢說的有道理。
鈴鈴鈴……
施邢手中的搖鈴再一次響起,他擡起手裏的細長竹棍,在為首的那個屍體頭頂敲了一下。
“屍行夜道——生人勿近——”
噠,噠,噠……
四道身影随着施邢的鈴聲,開始跳動起來。
悟寂在前面帶路,悟緣則在施邢身旁,追問着屍毒的一些事情,不時還回頭看一眼,顯然對這趕屍之事感到十分新鮮和好奇。
陶知爻低着頭跟在後面,餘光看着燃燈閣的大門從身體兩側而過。
他們進來了!
老話說做戲做全套,施邢在進了燃燈閣後,還專門問了一下悟緣他們剛剛是在哪裏碰到那具失控的屍體的,拿出一個小瓶子,将那屍體被衆僧的長棍按倒的地方灑滿了粉末。
悟寂靠近了一點,聞到了些許藥味,也終于是放下心來。
看來,施邢真的沒有騙他們。
而此時,陶知爻口袋裏原本随身帶着的香珠已經少了一半。
那一半少的香珠,早已被他提前研磨成了粉末,交給了施邢,作為“祛除屍毒的秘藥”随身攜帶。
悟緣告訴施邢,那具屍體已經被他們的大師兄用法器鎮壓住,關在了一處廢棄的柴房之中。
他能理解施邢的着急,但這件事情他不能擅自做主,要禀報了師兄,才能将那屍體歸還。
“嗯嗯,我理解的!”施邢善解人意地點頭,在一片比較空曠的區域站定,“那我在這裏等吧,我帶的屍體有點多,而且突然進去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要不悟緣師父你和我一起?”
悟寂覺得也有道理,而且悟緣在這看着,他便也沒有再過多擔心,就點了點頭,提着棍離開了。
施邢目送悟寂走遠了,才緩緩收回目光,轉頭。
“悟緣師父,今天真的多謝你了。”
悟緣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舉手之勞,不必挂齒。”
“悟緣師父,我看你好像對我們趕屍這一行很好奇?”施邢又道。
悟緣呃了一聲,随即點了點頭。
施邢一笑,“那我和你講講呀!”
前方兩人已經聊了起來,藏在屍體後方的陶知爻和蕭聞齋兩人趁此機會開始觀察燃燈閣內四周的情況。
燃燈閣的整片區域其實就是一個稍微小規模一點的佛寺,整片建築群以南北正中軸線略偏一點的角度建造着,四周有不少大大小小的佛堂,但那些地方都落了鎖。
在陶知爻他們面對着的正前方,有一座向上的白色大理石階梯,階梯兩側分別是鐘樓和鼓樓,對應的“晨鐘暮鼓”一說。
階梯正中,雕有一朵綻放的蓮花,兩側供人上下,一路向上約摸十來個矮階梯後,有一個平臺,平臺很空,正中有一座方鼎形制的香爐。
香爐背後,是一座最大的主體佛殿,此時悟寂和尚正好走到那殿前,擡手推開了虛掩的大門。
即使離那還有一段距離,陶知爻依然能看清楚殿內燃有數以千計的油燈。
自上而下排列,密密麻麻的燈火将整座殿內照得亮如白晝,連帶着四周的景物都變得無比清晰。
那香爐所在的平臺并不算高,陶知爻借着大殿開門時的燈光留心看了一眼,爐裏并不像他們在外面南岳廟看到的一般全是燃盡的香燭,只有零零散散的幾根,可見這燃燈閣的确是長期不對外人開放的。
不過這地方冷冷清清的,四周的其他佛堂也都沒有什麽活動過的痕跡。
如若真有秘密,莫非就在那大殿之中?
沒多久,燃燈閣正殿遠遠傳來吱呀一聲。
陶知爻微微仰起臉,就見方才離去的悟寂此時已經從大殿裏出來了,而他的身後,跟着四五個同樣提着長棍的和尚,正随着悟寂一同走下來。
借着開門的這個機會,陶知爻又往那殿內看了一眼。
還是如方才那般,萬盞燈燭,光芒刺目。
很快,出來的僧人就将大門重新合上了,陶知爻閉了閉眼睛低下頭,腦海裏回憶着方才看到的場景。
他總覺得,那殿內有什麽不太對勁的地方。
“啦~啦啦啦~”
陶知爻瞳孔一縮。
哪裏來的歌聲?
陶知爻下意識地看了一圈四周,只覺得周圍的光線仿佛黯淡了一些。
擡起頭,只見頭頂的血月已經被濃密的稠雲所遮擋,四周原本蒙着的一層黯淡的猩紅色澤也淡去了不少,沒有之前那種陰森森的感覺了。
至于剛剛的聲音……陶知爻側耳細聽,只覺得耳邊一片寂靜,只剩下自己的呼吸聲。
不!
不對!
陶知爻突然覺得自己身體有些發寒。
他仔細感受了一下,終于體會到了那陣寒意的來源。
是他的手掌。
陶知爻的手一直搭在蕭聞齋的肩膀上。
蕭聞齋雖然黑紋纏身,發作的時候會全身冰冷,但正常情況下,軀體還是和普通人一樣的。
而且,陶知爻不久前才和蕭聞齋因為意外而抱在了一起。
那種滾燙炙熱的感覺,他才清晰地感受過。
但此時,他手掌抓着的地方,一片冰冷。
而且堅硬。
就好似肌肉和皮膚組織已經風幹脫水了一般,抓着的手感不像人,而像抓着一截樹棍。
陶知爻覺得自己的手掌有些發麻了。
他此時還保持着低着頭的狀态,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但不管陶知爻怎麽去努力地分辨除自己呼吸以外的聲音,他都完全聽不見……蕭聞齋的呼吸。
陶知爻不是很想擡頭。
但一陣“咯咯咯”的聲音,如同一陣炸雷一般在他耳畔響起。
在他前面!
他手掌抓着的地方。
陶知爻猛地擡起頭。
他看到的不是蕭聞齋的後腦勺。
而是一對綠色的眼睛,還有一張枯皲腐爛,認不出五官的面孔!
陶知爻下意識地罵了一句髒話,整個人彈射起步,和那僵屍拉開了很大一段距離。
他感覺自己膽汁都要被吓得吐出來了。
這也不能責備他的心理素質,任誰看到一個面容腐爛的僵屍突臉,不說都會被吓得喘不過氣,想要維持波瀾不驚也是很困難的事情。
更別說陶知爻是完全沒有防備的。
但不應該啊,陶知爻後跳一步拉開了些許距離,邊觀察着那僵屍的動向,邊在心中暗自揣度。
他前面原本應該是……是誰來着?
陶知爻努力回想着,感覺答案呼之欲出了,可大腦裏似乎有什麽東西切斷了他的思緒,像是蒙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霧氣,把答案封在了腦子裏面。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僵屍再一次發出了咯咯咯的聲響,一雙綠色的瞳孔緩緩變成了猩紅,而最讓陶知爻後脖子冒涼氣的,是那僵屍身上隐隐有生出毛發的趨勢。
僵屍的等級有很多種,具體分類陶知爻并不詳熟,可有一點是肯定的。
生毛的僵屍,比不生毛的厲害!
怎麽還帶進化的啊!
陶知爻手掌一翻,從口袋裏取出一只奶瓶,将其中的水精化作水絲。
那僵屍生了毛,移動的速度明顯快了起來,等陶知爻再次擡起頭時,那毛僵已經快要撲到他面前了!
刺鼻的腐朽臭氣帶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陶知爻手忙腳亂地驅動水絲将那毛僵的關節處死死纏住。
毛僵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眼見着就要在陶知爻所站的不遠處停下,可還沒等他松一口氣,那毛僵的脖子詭異地一扭一彎,而後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伸長,張大嘴直接咬了過來。
陶知爻瞳孔一縮,看着那毛僵。
這樣子……和面點劉和他形容的細長黑影簡直無比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