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77章
今天又騙了一個……不是人的家夥。
怪不好意思的, 陶知爻搔了搔臉。
陶知爻回到蕭聞齋的房間的時候,只覺得松了一口氣。
因為按照李方的說法,那個風水陣是保護而不是加害, 只要沒有人想要害蕭聞齋或者蕭家就行。
但……既然有那個風水陣做保護, 蕭聞齋身上的黑紋為什麽還會發作呢?
難道是已經嚴重到風水陣都無法完全抵消黑紋的地步了?
而且除此之外, 還有一個問題。
這時, 一陣水聲将沉思的陶知爻拽回了現實之中。
他走進浴室,就見原本昏迷的蕭聞齋已經醒了, 修長的雙腿曲在浴缸裏,身上的衣服因為被水打濕而勾勒出身體的線條。
陶知爻清楚地看到蕭聞齋雪白的襯衫因為沾了水的原因,變得相對地一覽無餘——因為還有幾分朦朦胧胧。
胸肌線條,腹肌線條都有。
再往下,陶知爻就不太好意思看了。
君子非禮勿視, 非禮勿言。
“蕭老師快起來換件衣服吧。”陶知爻伸手試了一下水溫,不算冷, 但應該也不太暖了。
說着四處看了一圈, “我去給你拿衣服?”
蕭聞齋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點了點頭。
待蕭聞齋吹幹頭發換上一件睡衣再從浴室裏出來時,整個人已經一身清爽了。
陶知爻坐在沙發上, 正彎着腰,拖着腮幫子盯着地面看。
聽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陶知爻擡起頭,伸手去扒蕭聞齋的領口。
蕭聞齋先是一愣,随即明白過來,陶知爻在看他身上的黑紋。
“每年過年都會發作嗎?”
“嗯。”
陶知爻聽着蕭聞齋淡定到習以為常的回答, 心中暗暗嘆一口氣,也怪自己今天沒有提防, 要是早點意識到不對,可能蕭聞齋就不用那麽痛苦了。
陶知爻點了點頭,将剛剛李方所說的,有關那假山和葫蘆風水陣的事情簡單和蕭聞齋說了。
未料蕭聞齋聽聞後,也是露出幾分訝異的神色。
“風水陣?”
“你不知道嗎”陶知爻問,換來的是蕭聞齋的搖頭否定。
這也是陶知爻剛剛在思索的第二個問題。
他之前猜測到那葫蘆風水陣的始作俑者應該不是蕭聞齋,因為如果大張旗鼓地在家裏布陣,肯定會引起蕭老爺子的注意和詢問,如今求證果真如此。
而且蕭聞齋從未将身上的黑紋之事透露給蕭家的家裏人,連秦相珉都不知道。
那這個風水陣又是誰布的呢?
那個人是誰,又為什麽要布這個陣,卻又不顯露出來自己的身份?
蕭聞齋突然想起了什麽。
“我們搬來這裏的時候,我記得我父親似乎将房子的改造工程托付給了一個親戚還是朋友。”
但那人具體是誰,他也記不清了,或許要去查一下。
當然,這事不用等,家裏的老管家都是早年就跟着蕭曲恭的,蕭聞齋打了個電話過去。
挂了電話,陶知爻朝他遞出一個詢問的眼神。
“管家說,工程是包給親戚的,但假山流水池塘這些設計,好像是請了風水先生來看,具體是誰也不知道。”蕭聞齋指節抵着下巴,眸中隐約掠過幾分思索,“說用的是很多商賈家裏生財保福氣的風水。”
“難不成,是恰好遇上?”陶知爻猜測道。
倒也并不是全無可能,這葫蘆假山的風水雖然好,但也不足以抵消蕭聞齋身上的黑紋,可見其實效果并不如陶知爻針對性地用五顯道法做水宮那般好。
而且剛剛李方也說,這葫蘆山的風水陣似乎和他印象中看到的不同,那風水師還指不定是不是半吊子呢。
反正,只要現在的蕭聞齋沒事就好。
陶知爻見蕭聞齋還在沉思的樣子,伸手戳了戳他的臉。
蕭聞齋轉過頭,似乎因為陶知爻的這個行為而有一瞬間的恍惚。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就見坐在身邊的陶知爻朝自己笑得特別壞。
“蕭老師還會撒嬌呢。”陶知爻的眼睛又彎得眯起來了。
蕭聞齋:?
陶知爻清楚地看見,随着他話出口,蕭聞齋的瞳孔明顯放大了一瞬。
他就知道,一開始回來的時候蕭聞齋坐在浴缸裏那有些尴尬的表情,明顯就還記得這次黑紋發作期間做的的那些事。
他還從沒見過這樣的蕭聞齋。
說疼的時候,還帶着點隐忍的鼻音,感覺和平日裏成熟穩重的形象完全不相符。
不過,陶知爻也有點得意。
他就說蕭聞齋不是什麽表面溫和內心冷漠沒感情的人,分明就活生生的,還會撒嬌呢!
“我沒有撒嬌。”
陶知爻聽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點想笑。
蕭聞齋的語調估計硬邦邦得他自己都感覺得出來,于是沉默了片刻,他清了清嗓子,又說了一遍,“那應該不算撒嬌。”
“真——的不算嗎?”陶知爻拖長了聲音,伸手拖過一個抱枕抱在懷裏,然後半邊身子往蕭聞齋那邊一歪,“啊,疼!”
蕭聞齋眯着眼睛看他。
陶知爻還沒察覺到,抱着抱枕咯咯咯笑個不停,眼睛裏連淚花都笑出來了。
等他笑夠了,揉着眼睛再看去,就見蕭聞齋的臉離自己很近。
陶知爻眨了眨眼。
下一瞬,蕭聞齋的臉突然湊了過來。
陶知爻的瞳孔猛然放大。
兩人高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在一起,陶知爻一瞬間就笑不出來了,他甚至覺得,自己現在都能聽見蕭聞齋的呼吸聲。
蕭聞齋垂着眸子,盯着自己面前睜圓了雙眼,一臉懵圈模樣的陶知爻,緩緩拉開了一點距離。
剛剛那一瞬間,他差點就控制不住了。
陶知爻笑的時候,還是可愛的,蕭聞齋平時也最喜歡他露出點小壞心思,笑得可愛又有點算計的樣子。
但剛剛,他第一次覺得陶知爻那副又皮又可愛的模樣有點“可恨”。
而且陶知爻還時不時故意板着臉,說兩句“嗯!我們蕭老師一定沒有撒嬌”之類的話,來刻意刺激他。
蕭聞齋腦子裏就想啊,要把陶知爻那張壞嘴封上。
封上,封上……
腦海裏的聲音重複着這兩個字,蕭聞齋潛意識地去思考,該怎麽封住陶知爻的嘴呢?
于是,就有了剛剛那一幕。
只不過理智的弦還是拉住了蕭聞齋的沖動,在将将要碰上的那一瞬間,他還是停住了。
陶知爻也笑不出來了,他再遲鈍,也難免覺得現在的氣氛有些怪異。
是不是該找點別的話題?
兩人肩并着肩,坐着看面前的地板,陶知爻的手指在抱枕上打着圈,眼神飄忽,但就是不敢去看蕭聞齋。
就在這時,蕭聞齋伸過來一只手,陶知爻下意識看了過去。
攤開手掌,他手心裏正握着陶知爻送給他的那只迷你小狐貍奶瓶。
瓶中的水精已經被陰氣侵蝕得全黑了,這還是帶了奶瓶的情況下,在以前沒有陶知爻的時候,那種鑽心剜骨的劇痛簡直讓蕭聞齋這般心性的人都不願去回憶。
蕭聞齋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變脆弱了。
過往的疼痛年複一年,只要熬過去,似乎都過去了,即使黑紋發作得再厲害,他也從未通過什麽方式去宣洩自己承受的痛處。
但現在他突然有點怕疼了。
怕自己會受不了,瘋了,傻了,或者死了。
他不想自己變成那樣,因為那樣的他,注定無法繼續留在陶知爻身邊。
所以他剛剛才會在黑紋發作的時候,難以自持地抱着陶知爻。
他甚至分不清那一瞬間的自己,是在祈求還是在強迫。
祈求陶知爻不要丢下自己,又或是在他真的要抛下自己時,用盡一切将人留下。
蕭聞齋想到了《鬼壺》裏的陸醫生。
陸醫生對林白紙的一見如故,以及後來做出的一系列瘋狂舉動,将白紙染成了和自己一樣的黑色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的心态呢?
正當蕭聞齋前所未有地對自己身上的黑紋感到些許恐懼,并且恐懼迅速蔓延為了其他的情緒時,一只溫涼的手掌突然撫上了他的頸側。
“應該很疼吧。”
蕭聞齋擡起頭,就見陶知爻正看着自己。
“辛苦了。”陶知爻手指泛着淡淡的的微光,蕭聞齋覺得被他指尖碰到的地方像是被塗上了水劑似的有些涼,但陶知爻的手其實是幹燥的。
指尖所過之處,那些殘餘的黑紋就好似羊群遇到了天敵一般,四散潰逃。
蕭聞齋盯着陶知爻的動作,神色莫名。
良久,他徐徐吐出一口氣,“比以前要好多了。”
“沒關系!”陶知爻伸手拍了拍蕭聞齋,他的眼瞳映着屋內柔暖的燈光下,顯得特別有說服力,“我明天在你卧室附近也布一個水宮,以後你就可以放心回來,不用擔心發作了!”
蕭聞齋看着面前幹勁滿滿的陶知爻,笑了。
雖然是微笑,但陶知爻看得出來,蕭聞齋嘴角的弧度,比面對其他人的時候要多得多。
是不一樣的。
“好。”
☆
次日清晨,蕭曲恭晨起練功的時候,就聽見大庭院旁,蕭聞齋卧室所在的小院裏,傳來陣陣議論聲。
老爺子揣着一肚子的疑惑,探頭探腦地往院子裏走去。
他本來還猶豫要不要敲敲院門,打個招呼之類,畢竟孩子長大了,做大人的也要有分寸感。
只不過,蕭老爺子在稍微走近些後,就見院子裏已經圍了一大群親戚朋友。
而人群看着的,是正指揮着家裏的園丁和幫工們在假山上除草,自己也戴着個小黃鴨色的施工頭盔,手裏拿着根鐵鎬,趴在假山上不知道在敲什麽的陶知爻。
身後陸陸續續地還有人聽到消息或是聽見聲音,好奇地來湊熱鬧的。
蕭老爺子跟着人流一起走了過去,前面的人看到他,自動讓開了一條道。
蕭曲恭就見蕭聞齋正站在人群前方不遠處,他腳下是那個廢棄了多年的舊池塘。
蕭家其實是後來才搬進這座宅邸大院來的,而這小院裏的池塘一開始就是沒水的,即使是後續像蕭聞齋說的,把整個家托給不知道哪位親戚朋友修繕了一番,這池子也沒動過。
原本的池子裏生了不少草木,恰好将假山圍攏,看起來也不違和,反而讓假山看起來沒那麽“人工”了。而且前院也有一個大池塘養了錦鯉,蕭聞齋又對高山流水的造景沒有什麽特殊情結,所以這一片一直沒動過,就是用栅欄圍了一下以作警示,防止有人踩空掉下去。
但現在,那些雜亂的草木已經被清理幹淨了,三五個幫工正穿着水鞋,拿着掃把用清潔劑洗刷池底。
陶知爻問了蕭家知情的人,這片池塘底下也有暖氣管,這也是為什麽昨天晚上他來的時候,山體四周的草木即使是在寒冬裏也挺旺盛,并沒有全部枯死。
這樣他要動起工來,也就沒有那麽多後顧之憂了。
“這一大早的,是在忙活什麽呢?”蕭曲恭背着手上前,樂呵呵地看着假山上靈活地爬上爬下的陶知爻。
年輕人,就是要有活力才好嗎!
“爸。”蕭聞齋聞聲回頭,向蕭曲恭點了點頭,正想用他提前和陶知爻串好的借口解釋幾句,突然就聽四周一片嘩然。
蕭聞齋心髒一提,還以為陶知爻出事了,是沒抓穩?還是撞到了哪裏?就該讓人弄個威亞來的,自己真不該由着他胡鬧。
只不過,蕭聞齋着急地轉過頭的時候并沒有看到陶知爻受傷的場景。
讓人群齊聲赫然的,是陶知爻擡起手中的鐵鎬在山體不知道哪裏敲了一下。
他之前也一直在敲敲打打,但都沒什麽變化,有旁觀者還以為陶知爻在雕刻或者改換假山山體的形态。
就好像養盆景的會經常修剪矮子松之類的東西一樣。
但這一鎬子下去,衆人就見稿尖落處,一股淅淅瀝瀝的水流從中緩緩湧出。
陶知爻快手快腳地從假山上爬了下來,扶正頭頂的小黃毛擦了把汗,邊向四周的幫工招手,邊一路小跑回到了人群之中。
“老爺子新年好!”陶知爻先和蕭曲恭拜了個年,又特別豪氣地拿着鐵鎬一抱拳,“大家新年好呀!”
說完,他就見老爺子看着自己呵呵樂,那樣子确實是高興,但似乎也不僅僅是高興。
四周的人似乎也在憋笑呢。
還沒想明白呢,就見蕭聞齋遞了一張濕巾過來。
陶知爻眨眨眼,伸手接過濕巾,下意識拿出手機一照自己的臉。
哎呀,剛剛手上沾了塵土,一抹就成了花臉貓了。
蕭聞齋在一旁心中默念。
應該是花臉狐。
随着幫工們陸陸續續從池塘中撤離出來,假山上的水流也漸漸大了起來,水聲潺潺愈發明顯,吸引了衆人的注意。
蕭曲恭擡頭一看,忍不住喲了一聲。
之前都沒有仔細觀摩過,現在一看,那假山的山體設計是相當有講究。
從陶知爻鑿出來的那一個泉眼中,清泉湧出落在一塊凹陷的山石上,待水窪續滿,會從石體一側的一個小凹陷流出來,恰好落到下方一個镂空四孔石球內,水積蓄到了一定高度,就會從球體四周的孔向不同的方向流去,朝外的一個直接落入了池塘底部嵌着的一只大金蟾口中,其餘三處則分別落在山體不同處,最終竟彙聚成了一條迷你的小山溪,沿着假山的脊線和凹谷一路順流而下,注入池內。
池裏的水緩緩積蓄起來,蕭曲恭正想開口問陶知爻,就見後者擡起手到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蕭曲恭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山體傳來一陣咔咔聲。
聲音一開始不是很大,人群也嘈雜,很多人都沒注意到。
但随着咔嚓咔嚓的聲響越來越大,已經接近爆裂聲,以及山體開始往外蹦一些黑色的碎石子兒,衆人都被那聲音灌進了耳朵裏,神态各異地望了過去。
一道刺目的裂痕從陶知爻鑿的那個泉眼點開始,一路向左延伸,最終橫貫了半邊山體。
怎麽回事?
一鎬子鑿狠了,把山都鑿穿了?
但下一刻,大量的清泉從那裂痕之中湧了出來,池塘的水面開始穩定上漲,一旁早就做好準備的幫工将下水口打開,漸漸地,水面上漲到池塘四周的大塊鵝卵石下沿,就不動了。
而那原本觸目驚心的裂痕,此時已然變成了一座嘩嘩流淌的瀑布。
四周一片驚嘆之聲,就聽人群中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問道:“小陶小朋友,你這是什麽仙術啊?”
仙術……倒是說不上,但陶知爻确實用了點小手段。
他能感應到這假山下流過一道天然的地下水脈,但那處泉眼,确實是他用了五顯道法,将水流引了一點兒過來。
不過看那假山的設計,應該那地方本該有泉,但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估計是地脈改變,或者環境變動,将泉水斷了,泉眼也堵了。
陶知爻也就算是将這地方恢複原樣吧。
不過,五顯道法和他把泉水通過來是為了給蕭聞齋做水宮壓制黑紋的事情,當然是不能大張旗鼓地宣揚的。
但陶知爻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了。
他把昨晚李方那通什麽葫蘆形風水,保命富貴的話術在肚子裏囫囵轉了一圈,換了一種方式給說了出來,但大體意思不變。
然後又煞有介事地補充道:“風水風水,山裏有風,也得有水麽!”
所以,他才鑿泉引水,把這風水陣給補齊了呀!
而且,陶知爻覺得自己應該是歪打正着了,這池塘請掃幹淨蓄滿了水,山溪瀑布之景造出來後,他覺得蕭聞齋這小院四周的生氣都豐沛了不少。
其實風水堪輿也沒有那麽複雜深奧,什麽坐南朝北,門前無刀,無非都是為了讓人感受“舒服。”
像什麽鬼宅,陰宅之類的,人一走進去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環境陰森森的,其實多少和風水朝向不對也脫不了什麽幹系。
蕭家親友從商者不少,做生意麽,哪有不迷信的,但此時他們也被陶知爻唬的一愣一愣的。
看着反應,陶知爻心說李方還真有些專業啊。
可惜啊,人挂了。
祝福他下輩子可以用計算機知識搞點AI風水羅盤什麽的。
而也就是在這時,人群中傳來一個玩味的聲音。
“沒想到小陶小友對風水學說也有研究啊,不如賞個臉,抽空幫在下也看看風水?”
陶知爻心說哪個壞家夥啊,這就來砸場子了。
不過人家的角度說這話也情有可原,他也不好發作,轉過頭,就見說話的是那位據說是寶岳府的管理者,叫魯山鳴的那一位。
陶知爻擺了擺手,道:“其實不太懂,只是偶然在古書上翻到過,說這個形狀的葫蘆山下必有水脈,碰巧了而已。”
這謊撒的拙劣,要是碰巧,陶知爻就不會這麽大膽地在蕭家大動幹戈,即使是有蕭聞齋允許的情況下。
萬一弄巧成拙,把池子清理了山也鑿了,結果啥效果沒有,那多丢人啊。
但此時,大家還沉浸在陶知爻剛剛那一鎬子砸出一道景的震驚之中,下意識地就覺得他說的東西都是可信的,因此也沒人懷疑。
反而是魯山鳴眉頭輕輕挑了一下,含笑道:“原來如此,這麽巧啊。”
莫名地,陶知爻就覺得這家夥其實知道他不通風水。
但并沒有拆穿。
陶知爻想了想,寶岳府生意做那麽大,魯山鳴肯定也請人看過那兒的風水的。
要是他本身也感興趣,自學一些也很正常。
不過,陶知爻本也沒有賣弄之心,而魯山鳴似乎也并無拆穿之意,兩個聰明人眼神交流之間,就已經大致猜到了對方的用意和底細,然後保持了默契的緘默,此事,也就如此簡單地了解了。
陶知爻在蕭聞齋家一連呆了七天,把整個春節假都休完了。
老爺子對他那叫一個照顧啊,照顧得秦相珉都忍不住私底下發微信酸他,說簡直把他當兒子2號了。
七天後,春節小長假結束了——雖然藝人無所謂年節放假這個概念,但陶知爻恰好要進組了。
說起來,年節期間還有一件趣事。
鄭飛鵬導演的《瓷卷》開播之後,再一次吸引了不少觀衆的注意。
“主演蕭聞齋”五個字,本就代表着精品的概念,而且鄭導也是圈內大牛導演,他的作品就沒有不好看的。
但在以年輕一代為主體的衆多顏粉劇粉演技粉導演粉之中,悄悄混進了一批在年齡上和大夥有些“格格不入”的中老年粉絲。
蕭老爺子平日裏是很少看現代的影視劇的,偶爾會看看蕭聞齋的作品。
但大部分時間,還是在看京劇戲曲一類,比較陽春白雪的東西。
但這過年七天,蕭老爺子不僅一集不落地在那追《瓷卷》,而且還拉着自己的好友們一起追。
所以每到晚上七八點左右,蕭家客廳裏就能準時看到一沙發的老頭老太太蹲守在電視機前,等着《瓷卷》的第一時間更新。
哦對了,老爺子還在微博上跟一群年輕人學什麽打榜投票。
但那副盯着老花鏡,盯着屏幕學這學那的折騰勁,看得蕭聞齋都不停搖頭,忍不住感嘆一句老人家玩心起來了,就沒年輕人什麽事了。
當然,結果讓人有些傷感。
老人家們沒學會。
正當蕭聞齋以為老人家們玩夠了總算消停了,家裏突然到了一大堆快遞,大大小小的盒子壘了一地。
拆開來,蕭聞齋就見是各種各樣的……公仔和玩具?
仔細看了後,他才發現是棉花娃娃,bjd娃娃,流麻,徽章,明信片,立牌……
再仔細看看,這些東西上面的人物形象都很眼熟啊。
好像是他和陶知爻在《瓷卷》裏的角色。
蕭聞齋捏着一只有狐貍耳朵的陶知爻棉花娃娃,正打量着,就聽見老爺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此時,蕭老爺子正拿着景枭抱着小貍親耳朵的流沙麻将,充滿求知欲地問一臉尴尬的陶知爻。
“我看評論裏都叫賣這個的人「太太」,難道現在一個人能有那麽多位先生嗎?”
陶知爻長長地呃了一聲,不知道該如何向老爺子解釋一些網絡名詞。
正措辭呢,就見老爺子一拍手。
“哦!我明白了,「網絡上的東西不能當真,誰在網上還不是渣男渣女了,有幾個老公幾個老婆很正常」,我看評論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