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所謂龍棺, 并非指的是葬龍之棺。
畢竟古往今來多少年,有關龍的傳說數不勝數,但又有幾個人真的見過龍呢, 更何況是龍的棺冢。
而在各種有關龍棺的傳聞裏, 有兩種說法是主流。
第一種姑且稱之為“龍王棺”, 這個龍王, 指的就是各種神話傳說中經常出現的海龍王,什麽東海西海之類。而這種龍棺, 有一點像“借運”,或者說像請神保佑自己。
小孩子的眼睛清明,魂魄也不穩定,是最容易魂魄出竅,或者被什麽髒東西纏上的, 對此,各個地方都有各自的方術或者旁門左道來保護孩子, 常見的像帶長命鎖、叫魂、帶銅錢紅繩等等。
而“龍王棺”, 則是比較少流傳和聽說, 但的确存在的一種方式。
“真要細說,倒是和我們前兩天看到的那個「香灰琉璃珠」有些像。”陶知爻碰了碰蕭聞齋, 道,“不管是「龍王棺」也好, 「香灰琉璃珠」也罷,還有像那些開光的首飾珠寶護身符,本質上都是和「氣」有關。”
香灰琉璃珠能庇佑穿戴它的人,是因為香灰裏有碧霞娘娘廟的“氣”。
開光的護身符能保佑佩戴者, 也是因為有開光處的寺廟的“氣”在裏面。
“至于這「龍王棺」,按照我聽到的說法, 某些地方尤其是沿河沿海地區,如果小孩子的魂魄不穩定,或者比較容易招髒東西的體質,就有可能使用這種方法。”陶知爻說着,看了一眼身旁。
蕭聞齋抱着胳膊,倒是淡定,他手裏則是捏着一只狐貍奶瓶把玩,那動作讓宋曜興時不時地就将視線透過來。
這是什麽新的風潮嗎,他見過盤核桃盤手串的,還是第一次見到盤奶瓶的。
龍王棺的具體操作,聽起來就比較聳人聽聞了。
首先需要準備一口棺材,然後讓施法的道士或者方術士測算好天氣,龍王棺必須要在風雨交加的夜晚才能完成;等到風雨夜,就要讓孩子躺入棺材之中,再由他的父母講棺材運到河邊或者海邊。
棺材的一半放在岸上,而另一半則要放在水中,除此之外,并不能有任何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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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風雨夜在河海邊擺上棺材,便會引來龍王。
當然,龍王并不是來幫忙的,而是來“吃飯”的。
一晚上後,如果棺材不在了,那麽孩子就已經成為了龍王的腹中餐。
但如果棺材還在,因為龍王圍着棺材繞了一晚上,棺材裏的孩子就會染上龍王的“氣”,其他的山精鬼魅不敢再接近,這個孩子就會百邪不侵,健康成長。
陶知爻說着,眼帶寬慰地看蕭聞齋,好像是說:放心吧,不會把你丢棺材裏的。
蕭聞齋依舊一臉淡定,捏着手裏的奶瓶玩兒。
“聽你這麽說,這「龍王棺」也很危險,要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境地,應該沒有哪個父母會願意讓孩子冒這樣的危險吧。”唐文紹聽着都覺得心驚膽戰,在棺材裏看不到外頭的情況下躺一整個風雨夜,何況經受這些的還是個孩子。
宋曜興追問道:“這是第一種,那第二種是不是就是我聽說的那種了?”
陶知爻示意他說一說,看看兩人的信息是否對得上。
宋曜興思索了片刻,開口道:“改換運勢,福蔭子孫?”
陶知爻一挑眉,看來宋曜興知道的和他了解的差不多。
龍棺的第一種說法是“龍王棺”的話,那第二種,就是真的“龍棺”了。
棺材以金絲楠木為主材,外雕有九條飛龍,金絲楠木本就有着“木中黃金”的美稱,不僅是因為其稀少珍貴,還因為金絲楠木在光線照耀下,能如同金絲綢緞一般閃閃發亮,而以此為材料雕刻出來的飛龍,自然如同真的金龍一般,威勢非常。
雖然古代,只有天子才能用龍。
但千百年來戰亂時期繁多,禮崩樂壞的年代也不在少數,而且天高皇帝遠的,有些地方就算偷偷雕了龍棺,也沒人能管得到,因此這龍棺雖然少見,但依然保留了不少。
“傳說家族裏德高望重的老人逝去後,将老人家安葬在龍棺之中,埋入風水寶地,便能改變子孫命運,讓後代添德添福,平安富貴。”宋曜興道。
對此,陶知爻則是笑了一聲。
在場衆人都好奇地看他,宋曜興道:“小陶,你笑什麽?”
“沒什麽。”陶知爻擺了擺手,但還是想笑,“我只是覺得好玩兒,真要說什麽風水龍棺,誰能比得過始皇帝呢。”
直到現在,始皇陵依然在風水學上是最經典的格局,依山靠水,傍有金玉。
但偏偏秦朝只持續到了二世就“英年早逝”,實在是有些諷刺。
唐文紹也笑着搖搖頭,“這風水一說,還是信一半不信一半的好。”
“嗯,那倒是。”陶知爻擦了擦眼角的淚花,點點頭。
像常說的坐北朝南,其實極大程度地影響了室內的濕度和溫度還有陽光,這些還是很有智慧的。
但這所謂的“龍棺改命”,實在是有些過于唬人和離譜了。
“明天那龍棺,我猜應該是第二種吧?”陶知爻道。
宋曜興點了點頭。
畢竟第一種“龍王棺”,對于棺材本身并沒有什麽要求,也沒有什麽特殊的點。
但第二種就不同了,不僅對棺木的材質有要求,還涉及到雕刻藝術,作為藏品來售賣,是有很多可以擡價的賣點的,自然也能帶來更高的利潤。
“具體什麽情況,明天看看就知道了。”
當夜,陶知爻整理行李。
明天就是拍賣會的最後一天,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下午拍賣結束,晚上就會坐高鐵回北市去了。
陶知爻整理衣服的時候,從口袋裏翻出來一撮雪白的狐貍毛,用一根幹草紮着。
在燈光下,這撮狐貍毛上像是落上了無數細碎的星子,毛發上泛着星星點點的光澤,異常的漂亮。
這是今早胡葵臨走前給陶知爻的,說是從她的尾巴上取下來的一小撮。
如果陶知爻需要幫助,或者遇到了什麽麻煩的話,将這撮毛點燃,就能讓她知道,她會第一時間趕來。
窗外一個黑影閃過,伴随着撲簌的聲響。
陶知爻皺眉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将窗戶打開一條縫,往外看了一眼。
月朗星稀,寒風夾着冷意直往房間裏灌。
陶知爻仔仔細細地看着窗外的環境,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幻聽,甚至看到了那黑影的半邊身子。
就在這時,一只黑色的烏鴉振翅飛了起來。
陶知爻一開始還以為是胡葵養的那只,但仔細看了一眼又覺不同。
那只烏鴉是金色的瞳孔,而這一只不是。
“原來只是一只烏鴉而已。”陶知爻伸手将窗戶拉上,帶上窗簾,又躺回了床上。
而夜空中,那只烏鴉振翅盤旋了一圈。
随着翅膀扇動,露出的另外半邊身體,已然是一片森森白骨。
☆
“金蟾送寶第三次,成交!”
伴随着拍賣師一槌定音,寶岳府這場拍賣會的倒數第二件拍品,正式完成了出售。
金蟾送寶,顧名思義就是金蟾擺件了,不過這個金蟾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嘴裏銜着的不是銅幣,而是元寶,而黃金打造的蟾身上也嵌滿了各色的寶石,總體價值不菲。
雖然看起來特別掉san。
不過,不管這件金蟾送寶拍了多少錢,在場的人基本上都不在乎。
所有的賓客們都正磨拳擦掌,等着最後一件拍品揭面。
有的人可能和宋曜興一般得到了消息,表面上不甚好奇,但盯着拍賣臺上的眼神還是流露出幾分緊張。
沒得到消息的則是一臉翹首以盼,想一睹廬山真面目。
畢竟是最後一件拍品,中間有一段休息時間。
不過,雖然現在拍品還沒有呈上來,可陶知爻左右看看,已經隐隐約約能聞到火藥味了。
宋曜興壓低了聲音給他八卦,什麽做室內設計裝修一條龍的李總為了搶做窗簾沙發的張總的生意,刻意去勾搭人家媳婦兒想離間別人夫妻關系,結果好懸沒被張總的老婆剛做完的美甲撓瞎。
還有做櫥櫃的羅老板想偷工減料,在貨單上坑了一筆做板材生意的胡總,給人用樹枝追着抽了兩條街。
這麽精彩啊……陶知爻張大嘴,不禁感嘆:“原來現實裏的商戰是這樣的!”
“何止呢,你看吧,一會兒就吵起來了。”
陶知爻順着宋曜興說的方向望去,就見那對情比金堅的張總夫婦正罵那個誨淫誨盜的李總呢。
“個癟犢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收買了公司的清潔工,讓他們用開水澆死了我們的發財樹,勾引我老婆不成,就用這種缺德事兒。”
李總哼了一聲,毫不留情地回擊道:“你們這幫死衰仔,當我不知道上次吃飯,是你們跑到後廚把我的菜單換成涼拌金針菇、蒜蓉金針菇、炒金針菇是吧!你們知不知道我當天談生意的譚總TMD是出了名的……連桌子都給我掀埋啊,丢!”
陶知爻:(⊙_⊙)
另一桌的羅老板指着胡總罵:“你大爺的有話不能好好說嗎,找人把我店裏的招財貓手都給扭斷了,這不是咒我破財?!”
“你以為你去網上給我刷差評我不知道?”胡總說着,毫不留情地比了個中指,“你還找人盜我號,給我微信列表裏的客人通發什麽黃黑色網站,你知道多少人以為我被盜號,連警·察都找上門來了!”
陶知爻扒着椅子扶手,左看看右看看,像極了吃瓜的猹。
原來現實裏的商戰居然是這樣的。
真是好精彩!
但他吃得開心,也有點擔心。
以後萬一有都市商戰劇找上門來,他不會演不出來了吧?
侍者來給每一桌添了一輪茶水,又上了新的點心,時間過去了約半個小時,離去的拍賣師再一次回到了臺上。
臺下頓時一陣騷動。
“想必各位賓客已經等候多時,有些不耐煩了吧?”拍賣師見到大夥兒的反應,明顯非常滿意,他一擡手,“那我也不多說廢話了,下面有請我們今天的——最後一件拍品登場!”
臺下吵架的也不吵了,衆人都伸長了脖子,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
就見拍賣師後退了兩步,給正中間讓開了一片區域,随着一陣齒輪轉動的咔咔聲,地面出現了一個空洞,随即,一個展臺緩緩從底部升了上來。
一塊紅布照在展臺之上,隐隐顯現出一個方形的輪廓,陶知爻聽見身邊不遠處傳來讨論聲,議論着裏面究竟是什麽。
他知道內情,大致估摸了一下,的确如宋曜興所說的那樣,那紅布下撐起的空間,剛好能放進一尊成年人體格的棺材。
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後一件拍品!”拍賣師拔高了聲調,擡手捏住了紅布一角。
紅布掀起飄落,伴随着拍賣師高亢的聲線,“金絲楠七龍騰飛木龍棺一件!”
現場一陣嘩然,四周一圈人紛紛站了起來,皆是對此議論紛紛。
不論是聽說過的,沒聽說過的,還是這兩天才聽說的,這都是第一眼看到真正的龍棺。
那龍棺所用的金絲楠木應當是上好的材質,拍賣行頂部的暖光燈打下來,更是映出一圈炫目的光暈,棺身通體金黃璀璨,不似木質,反而如同一大塊璀璨的黃金一般,熠熠奪目。
而其上的七條金龍盤旋飛舞,龍足下似踩祥雲,圍繞在龍棺周身,一眼看去,似是七龍運棺,聽着就不一般。
這場上也有不少聽說過“龍棺”之說的,本來還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如今一見真身,想法都是一邊倒了過去。
這龍棺陣仗非常,哪裏是普通人家所有,必然富貴天家才有的待遇!
就算買回去,不施行那所謂的龍棺之法,哪怕是擺在藏品室正中·央,有客人來了展示一番,那多有面兒啊!
到此,不少客人已經蠢蠢欲動了。
宋曜興也是這些激動分子裏的一員,抱着圓滾滾的肚子,伸着短短一截的胖脖子換着角度張望。
而一旁,唐文紹則是好奇地看着自己旁邊,仍舊坐在椅子上,面色有些凝重的陶知爻。
“小陶啊,怎麽了?”
陶知爻沒說話,而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側。
蕭聞齋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雙方都知道,對方的所思所想,和自己應該十分相近。
壓低了聲音,陶知爻對蕭聞齋道:“蕭老師,你有沒有覺得這個龍棺……好像有點普通?”
蕭聞齋都還沒說話,一旁聽見陶知爻說話的宋曜興就急不可待地接過話頭道:“普通?小陶,這龍棺哪裏普通了,金燦燦的跟大金條一樣,還有七條龍,多威風啊!”
唐文紹似是略想到了什麽,但組織不出語言,摸着下巴思索。
“蕭老師,你覺得呢?”陶知爻一挑眉。
蕭聞齋略略看了一眼臺上那吸引了衆人目光的龍棺,吐出四個字。
“德不配位。”
在場的幾人都是商圈裏的人精,反應多快啊,立馬就明白了蕭聞齋的意思。
這金絲楠七龍駕雲木棺的确不錯,堪稱稀釋珍寶,但相比起之前拍出去的衆寶,雖說珍貴些,但也沒到現在這個地步。
能來參加寶岳府拍賣的,都是些有名的文玩愛好者,有錢又有閑那種,即使這龍棺确實罕見,但誰家裏還沒幾件壓箱底的寶貝了,真要拼了老底地拿出來一一比對,沒準誰比誰更珍貴呢。
就說剛剛拍出去那對金蟾蜍,蟾蜍身體所用的金,純度高達98%,這在古代已經是極少見的了,即使是國家級文物“武曌金簡”,金純度也只有96%。更別說那金蟾蜍口中所含元寶,據傳還是和氏璧的邊角料,還有身上各種眼色的寶石,也不是凡品。
但這龍棺,又是宣傳冊秘而不發,又是專門休拍兩天,又是各種煽動競拍者的情緒,搞了如此大的陣仗,但此時一看……感覺并沒有到這個層次。
但四周的競拍者都被現場的氣氛給鼓動得昏了頭腦,根本沒察覺,可陶知爻本就不是沖着那龍棺來的,因而觀察的角度更加刁鑽,也更加旁觀。
更別說這龍棺上的龍,也只有七條而已。
古代天子被稱為九五之尊,所謂“九為極數,九九歸一”,說的都是九的至陽至大,崇高無比,而“七”之一數雖也用于王侯将相,但相比“九”來說,還是低了一層。
而且所謂的福蔭子孫的說法,雖然偶有聽聞,在場的都是商人多多少少也信奉鬼神,但究竟是真還是假,也沒人敢打包票。
“一開始說龍棺,我還以為是「九龍棺」呢。”陶知爻摸了摸下巴,又将木棺四周的飛龍數了一下,的确是七條,沒錯。
被陶知爻澆了一盆冷水,宋曜興和唐文紹都冷靜了下來。
仔細一想,這七龍棺雖好,卻也并沒有到讓人瘋狂去争搶的地步,甚至相比起寶岳府花在它身上的宣傳力度,更是差遠了,越想越不值當。
可有的時候人被環境影響,一上頭就容易失去理智,就好像一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酒局上被人哄着喝酒,兩杯下肚又聽了一耳朵的奉承之語,便記不得自己幾斤幾兩,什麽話都往外說了。
冷靜下來再看四周,均是一片的熱火朝天,此時競拍出價已經開始,短短幾分鐘內,價格竟已翻到了起拍價的兩倍有餘,實在是有些吓人。
衆人對視了一眼,雖然沒說話,但默契地達成了一致。
還是先冷眼旁觀一會兒再說。
随着出價越來越高,不少競拍者已顯出幾分頹态,雖然的确很想要那龍棺,但架不住囊中羞澀啊。
到了最後,剩下還在出價的也就只剩三家了。
宋曜興指着一一跟陶知爻八卦。
“那家李氏夫婦,兩夫妻都是白手起家,草根出身,但兩人感情很好,有一對龍鳳胎,估摸着就是看中龍棺傳說中的「福蔭子孫」之說。”
“那個劉老板,他母親已經九十多了,德高望重,兒孫滿堂,他買這龍棺的意願……呵呵。”
“還有那位謝老板……”宋曜興說着摸了摸下巴,“他好像還是單身漢吧。”
陶知爻看了過去,就見最後一位謝老板年紀輕輕,身旁無人,又是單身,這龍棺……
正想着,宋曜興就搖了搖頭,嘆氣,“這位最愛在拍賣會上搗亂,沒事幹就頂別人的價格,愛拱火,壞得很。”
陶知爻就見他樂在其中地加了幾次價,每次開口都會引來旁邊兩家的怒目而視。
然後,那位謝老板就悠悠哉哉地往椅子上一靠,一臉的壞笑,顯然拱火拱的很開心。
四周的競拍者左瞧一眼,右看一會兒,最終,這只木棺以一個令所有人都咋舌的高價,落入了那位劉老板的手中。
在場衆人有唏噓感嘆,也有羨慕不已的,那對李氏夫婦畢竟是白手起家,家底還是不夠豐厚,不過他們兩家之間應該也認識,就見李氏夫婦還上前恭喜那位劉老板,一大圈人看着的确一團和氣。
反倒是那位謝老板,在拍賣師落槌之後,就整理着西裝站了起來,徑直離去。
走之前,他往陶知爻他們這桌拐了一下。
陶知爻見他徑直朝自己走來,一開始還納悶,後面,就見那位姓謝的老板站定在自己面前。
不得不說,這位謝老板簡直就是人帥多金的典範,一身深紫色西服筆挺,又帶着點騷包,配上他本身有些壞的笑容,的确還是挺有荷爾蒙的。
“陶知爻?”
陶知爻驚訝,“你認得我?”
那位謝老板笑了笑,“我很喜歡你……的戲。”
肩膀被輕輕搭了一下,陶知爻回頭,就見是蕭聞齋的手。
那位姓謝的老板已經走遠了,還特別回過頭來,朝陶知爻揮了揮手,“期待你的第二部戲哦,加油。”
陶知爻撓了撓頭,一頭霧水。
不過,讓他更納悶的,還是那件七龍棺。
剛剛來了一串侍者,此時他們正齊力将那龍棺擡下臺,送到了交接處等待結賬交接。
雖然說起來有些奇怪,但這件七龍棺拍品的确穩穩當當的就這麽拍賣完成了,雖然剛剛競價非常兇,可并沒有什麽意外發生。
陶知爻思索了片刻,問其餘三人是否認識将龍棺拍下的劉老板。
宋曜興和蕭聞齋皆是搖頭,唐文紹則說,他曾和劉老板逝去的父親一同看過戲,算是半個忘年交,真要說起來,還算有些許交情。
“那帶我去看看,行嗎?”陶知爻道。
唐文紹猜到,陶知爻估計是想看看那龍棺是否跟之前他買的林娘子面具一樣有所蹊跷,上面附身了什麽髒東西之類的。
他點了點頭,“跟我來吧。”
本來寶岳府臨時停拍幾天,就已經流失了一批客人,其他的雖然留下,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要辦的事情也多,因此,拍賣一結束,大部分客人都很快地消失了。
“劉老板,恭喜恭喜啊。”唐文紹上前,和那拍下了龍棺的劉老板打了個招呼。
劉老板見到他,表現得也挺是熱絡,看來的确是舊相識。
兩人聊了一番,唐文紹說明來意,就見劉老板十分大方地道:“那一起看看啊,剛好我也想看看,還沒近距離看過呢。”
劉老板出示了證明,等待了一陣子過後,來了一名侍者。
在侍者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一間暗室,那尊七龍木棺,就在暗室之中,除此之外還擺放了一些其他的古董文玩,都是劉老板在這段時間的拍賣會上買下來的藏品。
陶知爻進門的時候,沾了水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眼皮。
他的動作做得很隐蔽,就好像只是眼睛不舒服就擦了一下似的,但蕭聞齋還是注意到了。
“如何?”
陶知爻看了一圈,搖了搖頭,沒看到什麽非人類的存在。
劉老板一進門,就急不可耐地沖到了那龍棺前,伸手撫摸了起來。
東西都是他的了,自然是愛怎麽碰就怎麽碰,侍者站在旁邊,靜靜地等待着。
宋曜興給陶知爻讓了個位置,朝他使了個眼色。
陶知爻心領神會,上前繞着那龍棺轉了一圈。
的确如寶岳府的拍賣師所介紹的一般,這龍棺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制成,而且應該也有些年份了,木質緊實,木紋流暢,湊近了聞還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當然,不只是木香。
陶知爻唯一能判斷出來的,就是這龍棺是古物,而且曾經使用過。
但卻并未如他所想的一般,有什麽其他的異樣發現。
也許真的是他多慮了?
劉老板看得心滿意足,說家裏還有事要處理,準備離開。
陶知爻他們也不好多留,侍者心明眼亮地上前,準備帶衆人出去。
而就在這時,屋內的光突然一陣閃爍,衆人回頭看向天花板。
文物容易被紅外線和紫外線所傷害,所以這暗室裏只有天花板有一盞經過特殊處理的燈,而且光線很暗。
但大夥兒回過頭,卻發現那燈依舊散發着暖色的燈光,并無短路和閃爍的跡象。
他們的視線,下意識地朝光線忽明忽暗的地方追尋了過去。
之間陶知爻面前,一團無名之火正在燃燒,空氣中有一股蛋白質燒焦的氣味。
而那火焰的顏色并非平常所見的黃焰或是藍焰。
而是藍紫色的。
其他幾人站得遠,看不清,而裏陶知爻最近的蕭聞齋則是清清楚楚地看見,那火焰之中分明有一縷雪白的絨毛,正随着愈發旺盛的火苗,徐徐化作一團灰燼。
陶知爻心說糟了。
胡葵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