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郡王妃喜歡彭希孟
郡王妃喜歡彭希孟
定時錯了……本來3號發的
鎖了怎麽又自動開了
算了開了就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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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書房的趙瑷在書架上找到落灰的一疊拜帖,翻來覆去了好一會,果真找見彭成寫的那份。
帖上字跡清晰用筆收鋒幹脆利落,想必也是字如其人。
趙瑷因字對彭成多增了一份好感。
趙瑷命房中內侍研墨,提筆寫了回信,邀彭氏一家後日來訪。
近黃昏時有人叩響彭家門,彭成前去開門。
送信的厮役見他穿着着棉質靛青色襴衫,衣服頗新,未見褶皺和因漿洗産生的褪色,想必就是主家人。
厮役遞上一封信函恭恭敬敬地行禮:“想必是彭家小郎君吧。家主普安郡王親設席,邀阖府後日未時登門做客。”
彭成雙手接過,暗贊郡王言之有信。分開不過幾刻功夫,便已遣人送來回複拜帖的信函。
拜別趙瑷的差役,他正要走去禀告父母,彭希孟奔了來。
她好奇地問:“哥哥,剛剛是誰敲門呀?”
彭成如實作答:“是普安郡王差人送來回信,他邀我們全家後日未時去拜訪。”
彭希孟上前一把奪過信:“好诶!我還從未去過這般的大人物家呢!普安郡王真是個親和的人,我要告訴母親去。”說罷飛奔而去。
彭成無奈搖頭,也加快了腳下步伐。
此時家裏的幫工們都聚在廚房,而彭父彭母正坐在正廳裏準備用飯并無外人。
彭父得了信十分歡喜,随即再去查看備下的謝禮。
彭母喚夫婿:“郎君,它事不急,先用飯罷。
彭父說:“普安郡王親自回複書涵,如此禮遇,咱們家也萬不可輕慢了。我看看還能添些什麽禮。”
彭成彭希孟也跟着父親走去廂房,查看此前拾掇的事物。
彭母只好跟上。
自家與郡王府身份懸殊并無舊交,兩個男子除了文房用具也實難想出再添置些什麽物什。
彭希孟又是個懵懂的。
萬幸有個理事能手的彭母在旁,她道:“你們兄妹下午曾道普安郡王已于今年成婚,成家後夫妻自成一體。那麽上門道謝,自然連同郡王妃的禮也要備上。”
彭成得了點撥,速速一拜:“母親所言甚是。”
彭希孟上手纏繞彭母的肩:“成了家遍不分你于我,怪不得秀秀會想找個官人做娘子,原是有這麽個夫婦榮耀一體的意思。”
彭母掐了一把她的腰:“這是你們小女娘間的笑鬧話,出了這個門可不許在別處提及,沒得壞了好好一孩子的清譽。”
彭希孟吃痛松開手:“啊——娘親,這我自然是曉得的。這不是看都是自家人在場我才說的。”
彭成細細思索後道:“郡王府吃穿用度非比尋常,一應事物皆有。不如取上運往明州往四夷外銷的宋藍灑金牡丹簪子與發釵一對。雖與金釵相比談不上貴重,但可取個奇巧。”
彭母點頭:“大郎所言有理。且發飾耗用的工期不久,改日重新制副不同的補上貨便是。”
彭父擺手驅開女兒,摟住彭母:“娘子言之甚好,為夫就聽你的。”
彭希孟不悅地望向甩開自己秀恩愛的父母。
第三日未時,彭家四人穿戴一新坐着賃來的馬車來到郡王府。
開門的厮役正是當日送信的那個,他想:這商戶果然家底殷實,新衣傍身看上去竟要比郡王府做事的大多數仆傭都要體面。
他一面将人帶至西面的偏廳,一面遣另人去東苑的書房請郡王爺。
郡王妃郭氏早得了趙瑷的吩咐,早已在偏廳置下七八張飲席。
侍女見四人入座,各往他們面前呈上一盞荔枝漿水。
趙瑷前來時見衆人未開動,招呼到:“這是荔枝所制的漿水,酸甜可口。諸位請嘗。”
“謝郡王爺。”四人易口同聲地道。
彭成淺嘗了一口,不禁詠出一首詩:“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
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趙瑷笑着說:“好一首杜牧的《過華清宮絕句》。只是這荔枝并非來自蜀地,乃是閩中産物。本朝以來福建所産荔枝數已超過四川。”
彭父見郡王趙瑷頗無架子,便也問出心中的不解:“小民記得荔枝時節現下已過,這漿水是如何留存了如此濃厚的鮮果香味?”
吃食正是趙瑷所喜之域,他饒有興致地回答:“四川之果固有厚液多味者,但曬制後肉顯幹脊。這漿水是由梅汁鹽鹵浸佛桑花為紅漿,再投漬荔枝,待其果變紅曬幹所得的紅鹽荔枝所制。雖不甚貴重,但分外甘酸味美。”
嘗完漿水,彭家父子見時機呈上了自己的謝禮。彭家母女随後行禮。
彭父恭敬作揖俯身:“前日得郡王爺所助順利交差,小民全家萬分感激,實在無以為報。只能呈上一些小人父子親手制作的文玩小物聊表心意。望郡王爺莫嫌粗陋笑納。”
過來接物的厮役正是開門的那位,彭成見他呈送完物品後同豐樂樓遇見的近侍站在一起,才得知原來他也是普安郡王的親近之人。
趙瑷拆開這禮的包裝——一個裹了紅漆羊皮的木箱,見置放在內的漆物文玩工藝多樣:剔黃紙鎮雕工流利藏鋒圓滑、戗金的黑旗硯屏華美不失典雅,髹了半截金漆的筆與墨盒豪氣又不至于失了格調。
裏面複置一盒,是由清漆薄髹的杉木制成。打開只見裏面卧着一副翠鳥羽色的發簪發釵。
彭成介紹道:“這本是為外銷所制的發釵,僅此一份。小民想這牡丹制式更适合郡王妃,私心将其拿了出來。”
趙瑷發問:“那如何同你的客商交貨?”
彭成恭敬作答:“客商自明州來行在不過匆匆一日,只來得及與小人簽訂關于數量文書,并未提到樣式。小人随後會重新制作桃李花之簪補上。”
趙瑷:“原是如此,也是汝等的一份心意。來人,将此簪送去給夫人罷。”
剛剛那厮役便接過木盒遞給一旁的侍女,侍女朝外走去。
就茶飲的點心接二連三地呈送到桌前,雖無特別名貴的吃食,但都是當今城裏時興的品類。
可見郡王妃郭氏不問門第階級,只要是郡王趙瑷的客人便上心對待。
彭氏夫妻不禁心中暗贊這位鹹寧郡夫人。
趙瑷笑着向彭父打探:“今日怎的家人只來了四位,汝其他子女呢?”
彭父笑着做答:“小民家中只有一娘子,膝下養了一子一女,都在大人面前了。”
彭母略害羞地拿扇遮了遮面。
趙瑷作出好奇狀,看向彭成:“那先前在你家遇見的另一女孩兒,和上次豐樂樓同桌而食的人是?
彭成道:“回普安郡王的話,那些小郎君小娘子是家父家母舊交的兒女,也是出自臨安府中的漆匠之家。”
原是如此。趙瑷心想。
那頭郭氏得了夫君支人送來的清漆盒,看見這髹漆發飾因得桐油調了透明漆,所得的藍色分外鮮嫩可愛。釵頭的牡丹上灑上點點金屑。不由得帶着幾分歡心往頭上比劃。
她年長郡王一歲,正值二八年華。本也是個最愛嬌俏的年紀。
可她的父親是昭慶軍承宣使,母親為皇族宗室女,因着身份從出生起便想将她教的循規蹈矩。
現下又與事實上近似官家養子、卻不被承認地位的普安郡王趙瑷結合,她更遭人忌憚須步步小心。
于是她只能做着最妥帖守舊的打扮,日日努力操持着郡王府的中饋。雖上頭沒有婆母需要她日日站着立規矩,夜間照舊累的沾枕就睡。
什麽争寵的心?那是從未存在過的。
于何事她不能淡然處之呢?
但這日,她不由好奇起能讓自家郎君破天荒在家待客的漆匠一家到底是何許人,于是起身袅袅往西偏廳走去。
“夫人,你怎麽來了?”趙瑷驚訝。
他們兩夫妻相敬如賓,但都甚少關注對方的動态。
郭氏向趙瑷行禮。
其餘衆人齊向王妃行禮。
郭氏笑着說:“夫君難得在府上招待訪客,我自是要來關照下這席面上有否疏漏。”
趙瑷見她今日似有幾分不同,說話語調也比往日松快些。仔細一看,她頭上簪了剛剛自己送去的漆簪漆釵。
彭希孟見郡王妃喜愛自家所送的物件,自也是欣喜,不由脫口而出:“郡王妃真美,比我認識的所有阿姊都好看。”
雖是句她自認有水平的客套話,但确實也帶上了兩分真心。
老實人彭成垂眼不發,他能說妹妹什麽?
說她才認得幾個人?那不是擺明了下郡王妃的臉。
不過能将郡王妃與金秀秀做比,确實也是對她的誇贊了。不然妹妹為何不将自己與王妃對比一番?
郭氏見這說話的小女娘身量已顯,但稚氣未脫,臉龐尚有幾分嬰兒肥。瞧着非常有福相,她不由得有幾分喜歡。
她倒也不計較與商人工匠相交,越是身份低微,越是于她與郡王增添一份安全,平時能多個說話逗樂的人甚好。
于是郭氏摘下自己的珥珰讓侍女遞給彭希孟:“謝小娘子美言了。‘上元簪珥玲珑玉,卻曳青霞霜女裙。‘不是什麽好玩意兒,但上面的琉璃水頭甚好,就當是我頭上這漆飾的謝禮吧。”
大宋當下琉璃雖已較前朝普及,但将其制成女子飾物還甚是少見,此珥珰價遠超黃金。
富裕漆匠家的女兒也是有幾分見識的,彭希孟并不敢接過。
趙瑷見夫人主動與了,想必是真心賜物,于是開口勸:“王妃賜不可辭,辭之不恭。還不快拜謝。”
彭希孟望了望母親,見她輕點了一下頭,最終雙手恭敬接過,給郭氏行了個大禮。
郭氏見她恭順的樣子,更是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