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換臉人生,白骨吃醋
換臉人生,白骨吃醋
白骨呢?
烏蘭賀發現白骨不見,再無心戀戰。就是他的走神,讓周子颢将他打飛三尺,飛身而去。
烏蘭賀沒有去追,翻下城牆去尋白骨。
封閉的密室,煙熏缭繞,氣味裏除了熏香,還有藥草味。它讓人渾身放松,松弛到沒有知覺,肌骨都成了爛泥。
人躺在椅子上,若一片鵝毛飄蕩在水面,是醒是睡分不清。白骨望着前頭,眼珠不動,眼裏是兩個人,一個陳芍,還有一個回魂大師。
陳芍說,“像之前那樣,把她的臉割下來給我。”
回魂大師說,“哪有換了一次又一次的。”
“我變成陳芍,沒得到她的人生。現在所有人認為她是陳芍,那我就換她的臉。”
“不行,沒有人可以承受兩次換臉,會死人的。”
就這幾言後,白骨聽不到別的了。
這是間破舊的藥店,極為隐蔽,即使在城池的大火裏,也沒有殃及。因為嫌少有人知道此處,因為它見不得光。
可除了陳芍,還有陳十一娘知道。她本就躲在這裏避難,沒想到侯到了她要的人,還能成她心願之事。
奈何回魂大師不願再行換臉術,他好不容易玉和山莊逃出來,只想等人少後趕緊出城。
他與陳芍争執不下,陳十一娘把身側掃帚把柄割了一段,用刀鑽了幾個孔。魔簫鳳仙,何處都可制簫。
簫聲起,就控了回魂師,“給她們換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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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點起,大師已成聽話木偶,拿出他的刀具,開始燒割皮之刀。
于陳芍,本該如她所願,但陳十一娘在做另一件事,讓她無法接受今日的安排。
“你拿針幹什麽?”陳芍抓住陳十一娘手腕,“你都不确定她是不是你女兒,就把鑰匙給她紋上去。”
陳十一娘另只手揮來,她袖中也有藥粉。陳芍倒下,和白骨一樣沒了力氣。
陳十一娘拉開白骨的衣,“她是我女兒,只有我女兒才會如此逆反,我必須讓她學會順服。”
針已落白骨肩背,這是陳芍夢寐以求的,可還是在白骨身上。為什麽?換了別人的臉卻得不到她的人生,再換一次臉,又親眼看着想要的東西刻在別人身上。
“我不相信,你把鑰匙熔了,怎麽記得住。”陳芍癫狂了,想要以此擾亂陳十一娘。
自然,她确實不相信,鑰匙沒了,陳十一娘如何完美複原?
陳十一娘一針刺下,嘴裏念着口訣。
這口訣陳芍聽過兩次,都是在陳家密道,都是陳十一娘要白骨認錯。可陳芍從來沒有意識到那是什麽。
陳十一娘每念一句,就畫一針,陳芍親眼目睹,如墜噩夢。
“山兩寸,棱六支。”陳十一娘畫出鑰匙形狀,鑰匙兩寸長,六根棱。
“山水蒙,地水師,火天大有。天地否,山風蠱,天火同人。”她畫出鑰匙棱的長度:四、七、十四,十二、十八、十三。
萬想不到鑰匙藏于此,陳芍駭然。陳家密道以易經來造,這些都為易經卦象,分別對應第四、七、十四,十二、十八、十三象。
“三三兩兩六。”陳十一娘畫出鑰匙凹槽間隔:三厘三厘兩厘兩厘六厘。
“七七八八幻無窮。”陳十一娘只是微笑看着白骨。
這句話卻最讓陳芍恐懼。陳家密道總共七千七百八十八面石牆,在陳十一娘用密道時,每讓牆變換一次,她就在描繪金庫鑰匙。
所以即便鑰匙熔掉,陳十一娘也不會忘記鑰匙。她把女兒鎖在密道裏,無數次念過這個口訣,她在告訴她女兒,這輩子就是鑰匙。
用盡手段人生,原來那人的人生殘破不堪。陳芍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沒有力氣卻起哀鳴。
白骨肩上的鑰匙紋好了,陳十一娘完美複刻,一厘不差。
陳芍像被扒光站在寒風裏,吹得冷透,身無一寸衣,還無處可躲。現在她只能把臉交出去。
回魂大師拿刀過來,正對陳芍下巴。
只有她知道,這是何樣的換臉術,是生剝下皮,用最鮮活的皮縫上去,這樣皮和肉才會長在一起。
“二當家,你在哪裏!”
“白骨!”
喧嚣太烈,陳十一娘的迷音失控,回魂大師陡然清醒。
刀落地,大師逃走,無人再能換臉。
白骨聽着聲音動了下,被陳十一娘按住,“男人一叫就跟他走,你還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從巷裏奔出破算命的,烏蘭賀第一個抓了他。
一心想離開,卻在一日裏接連被抓,他吓哭了,“叫了白骨這名整個人都邪門,我當初就不該給她換臉。”
“你說什麽?”烏蘭賀将他撞到牆上。
背抵牆,回魂大師如撞鬼,吓得尿也沒收住。滴滴答答流一地,和盤托出往事。
“陳家有兩女,陳家第六女陳薔羨慕陳芍能嫁周公子,所以要我把陳芍的臉給她換上。沒想到,我給陳薔換好後,她把自己的臉扔進火堆。”
烏蘭賀聽得心驚膽戰,“那原來的陳芍呢?”
以小圓所訴,她大哥之妾進門當日就快死了。那是不是就因為沒換上一張臉,血肉模糊才快死了。而後就被扔去了虎頭山?
那……白骨真是原來的陳芍?陳十一娘的女兒?
回魂大師眼珠朝天,人似中邪,“鬼,沒有臉的鬼來了!”說罷,他就暈了。
烏蘭賀回頭,紅色的衣衫站在他對面,可那是陳芍的臉。
可她是誰?或者說,是不是該叫她陳薔?
她氣息微弱,朝他哭,“他們給我換臉了。”
什麽?她是白骨?
烏蘭賀手腳都被紮定一般,他難以向前。那紅衣哭得聲嘶力竭,他從來沒見白骨那樣哭過,怎麽也舍不得。
“你先別哭。”
“我臉換了,你不要我了。”她哭得極為哀痛,倒了下去。
烏蘭賀沖破他本能的怔然,奔向她。扶上她的那一刻,她就摟住他,“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裏。”
她如抓住洪水裏的浮木,摟住他再也不放。
他仍然無法反應這種巨變,可她哭得好慘,抱他好緊。按着事情種種,那陳芍的臉不就是白骨以前的臉?她只是變回原來的樣子,又有什麽不能接受?
烏蘭賀就這樣想,手扶上她的背,縮在懷裏的人從哭轉笑,“我知道你不會不要我。”
她抱着他脖子,把唇貼上他臉,吹着淡淡柔柔的氣。
不對……烏蘭賀扒開她的手,白骨是直接咬的,怎麽會這麽溫柔。
“小黑,你說好只讓我這樣的。”巷口有陣冷冷的風,帶着尖刺。
那兒站着另一人,穿着美麗的舞衣,身板卻毫不柔軟,她鋒刃般的眼睛把烏蘭賀刺穿。
陳十一娘在她身後道,“你看到了,男人都是騙人的,什麽樣的女人撲上去,他都可以。”
被騙了,中計了!這人是陳薔。
烏蘭賀推開懷中人,“白骨,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白骨揮手出功,石路震動,裂出一條壟溝般的道。
她在那頭,他在這頭,煙塵還飄着。
“你……你好歹讓我解釋下,我以為那是你。”烏蘭賀跨過溝追去,九節鞭此時甩出,在烏蘭賀腰間纏緊。
他橫飛而起,被她擄過去。
也許她沒那麽氣,當他慶幸時,她一胳膊夾緊了他腦袋。
這是什麽情況?
“嗤!”她短促有力地發出一聲,正朝扮她之人龇牙吐氣。烏蘭賀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白骨在護食。
白骨這種古怪的行為烏蘭賀并不在意,他反而在擔心怎麽哄好護食的她。但陳十一娘很在意,見到野獸般的行為舉止,所有的努力都被打散了。
“你看看你的樣子,為了這臭男人在做什麽?他喜歡的只是你的臉,臉在誰身上,他就喜歡誰?”
白骨收起牙,抓住烏蘭賀的下巴,狐疑地審視,“你也是因為盛華的臉?”
“不是,我……”可初見她時,他确實覺得這張臉好看,這般見色起意他也否認不了。
就因為他的停頓,白骨轉身就飛走。
烏蘭賀見識了什麽叫女人生氣,氣得頭也不回。
最可惡的是下頭還有人煽風點火,陳十一娘總說他只是看臉。
白骨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不論在誰的心裏眼裏,她都是別人。時至今日,過去的每一天,名為白骨的她是不是從未存在。
“我又不是盛華!”她宣告她自己,非這身皮囊。
“不是不是,我喜歡的是你,不管你是什麽臉。”
“那還不是誰都可以,哪個女人說是你,他都會抱住。”陳十一娘又道。
她越說,白骨飛得越快。
烏蘭賀抓着腦袋,頭發炸開都想不出如何反駁,便指着那人,“杜志惡,把她嘴給我捂起來!”
杜志惡聞聲而來,可陳十一娘已經逃走,只有陳薔像木頭一樣躺着。
白骨在空中蹦來蹦去,烏蘭賀在下追逐。翩翩舞衣在身,但如亂撞的蝴蝶。她氣得完全沒個方向,撞了一頭又撞另一頭,最後直朝天上去。
烏蘭賀哪裏追得上這麽上天的人。
“你下來!別飛了!”他跳上屋頂再也飛不起來。
白骨還在往上,這回不僅疼,還有火燒得心髒爆開,任何功力都無法抵抗。她終于明白為什麽當初紮的是膻中穴,紮了那裏,疼就會忘,而且不會有太多的喜怒哀樂。
不紮了,人身體裏的那些怪東西都跑出來了,它們無形卻可吞噬整個人。白骨不知如何控制它們,她和它們分離太久,只有不停飛,不停沖,那樣才可以降溫。
小黑的聲音越來越遠,聽到他疼,聽不到也疼,針再次紮下。她身子停了,直直墜下。
烏蘭賀跳上接住,與她雙雙墜地。他無法為自己做任何辯解,她又暈了,他抱她飛奔回山莊。
花和尚和刁老道這回就搖頭,說紮得更狠了。
他抓着她手,跪在床前,唯剩沉默。怎麽有人氣成這樣,把自己氣昏的?
花和尚蹲在他面前,“你以為執着就可以感動上蒼?人生一世,喜怒哀樂哪個能逃。你自以為能讓她一輩子開心,不知樂極易是痛,逃不過俗事的哀與怒。”
烏蘭賀想成為望妻石,花和尚卻在把石頭劈碎。
“針紮了多深?”烏蘭賀勾着她手指,他眼淚都是稀碎,她躺在床上氣都呼得淡。
“百會穴落三寸,腦戶穴落下四寸,神封穴紮兩寸。”
在白骨指間的手伸到她袖裏,烏蘭賀轉頭飛奔而出。
花和尚難知烏蘭賀去幹什麽,也許是他接受不了。可刁老道見地上落的針,大呼不妙。
推門追去時,三根針懸在上空,烏蘭賀就在針下,被他老爹以內力阻住。
“你鬧騰來鬧騰去,還要自己紮針。”
烏蘭賀方才抽了白骨袖裏三針,打算把三針打入體內。
這可把烏浩楠氣到不行,抓着烏蘭賀往地上摔,“虎頭山三個月我忍了,現在我忍不了。”
提起這事,烏蘭賀那也氣,爬起身拍拍屁股,“三個月,你每天往返于書房,自己不來找我,還怪我!”
這下一發不可收拾,父子倆因為三個月前的事吵了起來。多是些無聊事,只聽得嗡嗡一片,父怪子不來,子怪父和貓狗挖狗洞,引來衆人與貓狗圍觀。
這下鬧聲更大。
“你不來,我總要看書消遣吧。”
“你不覺得有毛病嗎?”
“有什麽毛病?”
“貓帶狗找到你,我怎麽找到你。”
“喵!”
貓越在烏蘭賀頭頂,尾巴在他臉上甩啊甩,狗在他腳下扒啊扒。
“我給你标記了啊,”烏浩楠抓起一塊石頭,十指穿石,擺在烏蘭賀面前,“這樣的石頭你沒看到嗎?”
烏蘭賀眉頭一皺,回憶一番,事情果然不簡單。
“天降隕星帶玉鈴,鳴聲如鳳,晝現七彩祥瑞之光,夜有星辰璀璨之輝。得此鈴者,鳳凰将獻神功,”當日山莊傳聞,烏蘭賀一字不漏道出,“不會是你在山莊傳的吧。”他手指一抖。
“不這麽傳,你大伯,三叔,還有你大哥怎會放你來虎頭山。”
他承認了!烏蘭賀喉嚨口堵得要噎死了,“你要這麽掰扯,我人來了,就在你洞口。”
“來了你在幹嘛?”
“被二當家抓走,去當小妾了。”杜志惡冒出頭,插了一句。
氣氛頓時陷入尴尬。
沉默中有陣尖聲怪笑,“竟是那丫頭的小妾,難怪被她騎在上頭。”
因這一句,山莊炸了,“傳下去,大當家被二當家欺身在下!”
烏蘭賀在喧嚣中,如靈魂出竅,頭頂黑貓,身麻轉頭。
眼前就是小紅豆掩嘴狂笑。
“你怎麽來了?”
“蜀陽亂,王上正在趕來,我先到。誰叫那丫頭體內的針讓我難受,翻遍宮裏秘籍,找出了拔針之法。”
烏蘭賀靈魂歸體般清醒,“你來得可真巧。”
“不過,也不一定成,都是頭一遭,不好研究。”
“喵!”黑貓炸毛跳下,它的主人發瘋了。跳來跳去,四處亂跑,最後趴上地,把狗也吓跑。
衆人以為他受不得剛才的嘲笑。
突然,他身弓起,烏浩楠伸手卻來不及,“臭小子住手!”
烏蘭賀倒在地上,地上留口血。
小紅豆吓退,“這什麽瘋人。”
烏蘭賀裝腔作勢一圈,就是去拿地上三針,紮進去而已。
成功騙到衆人的他,如頑劣的惡人,“還好我會了點穴,這針還挺好紮。現在你們研究我,治好我就能治好她。”
“我見過瘋的,沒見過你這麽瘋的。”和尚無措,舉頭想問神佛。愛恨嗔癡,是魔是人,可能分清?
他咧着嘴,唇角的血滴到耳垂,這般做無悔。
這個山莊變得好安靜,白骨醒時,連人都不曾瞧得。
又想起小黑叫別人咬,抱着別人,還只喜歡盛華的臉。白骨重捶枕頭,奈何氣了又被針紮,紮了就縮起身。
這樣疼,他都不在,太讨厭了,小黑太讨厭了!
白骨在床上來回翻騰,小圓拿來吃食,一時看不懂,“好姐姐,吃醋而已,一打男人二甩男人,幹嘛和自己過不去。”
白骨疼得牙發緊,從被窩裏爬起,“吃醋是什麽東西?”
吃醋白骨怎麽懂,她去後廚拿了一大罐醋喝,人家借酒澆愁,她喝醋澆愁。
越喝越發覺這種“吃醋”不是剛才那味,一點針刺感都沒有。白骨一路喝,一路去找陳薔,她也不知為什麽,還是特別想護食。
陳薔不像陳十一娘,連逃都沒逃。她就被丢在玉和山莊的牢裏,身上還是白骨的紅衣,伏在地上,徹底若被丢棄的蜉蝣。
一罐子醋味傳來,白骨一口口喝着,問她,“為什麽搶我小黑?”她踩着牢門怒目直視,依然如野獸那樣,警告闖入領地之人。這些陌生的感覺,她只會以最原始的方式解決。
陳薔嗤笑了聲,沒想到一個蠢丫頭不在乎男人為她打架,卻在乎別人來奪她男人。
“你真幼稚,我搶的不是男人,是人生。”
是人生啊,明明這回都快得手了。她做了最後的反擊,告訴陳十一娘,陳薔不再做陳芍,穿上白骨的衣服做白骨,白骨從此就是陳芍。周子颢是不會在意女人長哪張臉的。
可抓住的浮木還是推開了她,烏蘭賀仍朝白骨而去。
那麽她就失敗了,再也沒有希望。
白骨本純粹地以為她要搶小黑,這種以為撕碎後,她抱着醋嗅了許久,“我的人生你看上什麽?”
“你至少有個喜歡你的男人。”除了酸味,還是酸味。是醋發出來的,也是陳薔嘴裏發出的。
白骨嗅到這些,如酒醉般撓撓腦袋,“那你得做盛華,他們都喜歡這張臉。”
白骨指着她的臉。
陳薔突如具屍體,只有臉部的抖動可以看出她活着。做那個死掉的和親公主,那怎麽可以?
“呵呵呵,全是稀碎的人生,這世上就沒有一個女人有完美的人生嗎?”
“那自己去改不就好了,你想要什麽樣,就改什麽樣。”
“我不能。”陳芍無力至極。
“為什麽不能?”
陳薔閉上眼,寧願永困監牢。
白骨喝着醋去找小黑,她想小黑肯定知道。她要告訴小黑她吃醋的事,還得問問小黑只喜歡臉的事。
喜歡這個詞,在白骨的認知裏是對阿黃、大漂亮小圓他們那樣。她對小黑不是那樣。若小黑對她只是喜歡臉,那也差得太多了,她可得好好想想了。
因為她很清楚,她不是別人,她是自己,自己就是白骨。
山莊裏找不到小黑,她就出了山莊。
出去時,城中已臨兵馬,人群層疊,白骨出不去,爬到城樓才見是大漂亮來了。
城裏披甲上陣的女人抓了很多老婦人,聽她們說,是因婦人們跑得慢,就被丢出來了。
大漂亮勸這些婦人棄敵,到她的世間生活,可無人願意。
她們說,“我們不願意過,我們不知道怎麽過。讓我們纏腳的時候,都說世世代代的女人都是如此。”
“我們已經殺死自己,這個世間女人是不能有自己的。”
“回不去了,我們的腳回不去了。我們也找不回自己,沒有了,死掉了。”
她們沒有一個糊塗人,清醒得叫人害怕,卻道找不回自己。她們明明有自己,在為自己吶喊,卻道自己已死。
這些悲鳴,在大地亦如火焰燒起。
在鳴聲中,街巷中沖出流水巨浪般的人,他們都是身着背心的苦力。
城樓裏行出周子颢,“去吧,面前的女人都是我賞給你們的。”
白骨一口悶了醋,把罐子摔了。
她揮鞭直向周子颢,吃醋這回事瓦解得很徹底。叫她吃醋的女人,還有她,都像這些女人一樣,是有自己的。
可白骨又和這些女人不一樣,她知道自己在哪兒。
城樓上鐵鞭與拳腳相向,城樓下披甲的女人亦出刀劍。
殊不知,抓來的婦人寧成鐵牆阻在扶郅面前,“我們要回到原來的世間。”
可她們背後的苦力一刀刀斬下,“你們擋着馬了。”
連綿血地,扶郅向他們和她們勸說,“你們已做夠蝼蟻,我們正是為了天下蝼蟻而戰!”
周子颢聽了不禁諷笑,為天下蝼蟻簡直幼稚荒唐。
他身如快風鑽去,功力不僅增許多,還變幻莫測。此等功法,白骨只能想到他吸人功力。
右肩被抓,白骨踢他腳底,咽喉卻被他兩指點住。她本能張開嘴,咽喉滾入一粒藥丸。順肚而下,白骨再拿不住九節鞭,人摔下,被周子颢抱住。
周子颢手下的苦力在沖殺,扶郅帶來的女人是鮮美的肉。誰為誰而戰?
“沖啊,抓了那些年輕女人!”他們只想獲取戰利品,并認定年輕的女人是在他們之下的蝼蟻。
周子颢亦然,他今日的戰利品就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