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記憶回來,生命垂危
記憶回來,生命垂危
遇到詐屍這種事,該害怕吧,是吧?他爹大名“烏浩楠”三字都刻墳頭了。
可白骨突然迎頭倒下。
這是一個很尴尬的場面,白骨是朝他胸肌倒下的,所以現在看起來不是很雅觀。烏蘭賀非常清楚他爹那種眼神,立刻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烏浩楠壓住慌亂,抱起貓狗轉身就走,“你們先忙。”
“放下那兩只,她昏迷了,我受傷了,你看不出來嗎!”烏蘭賀手指顫顫,指着他老爹。
烏浩楠方回了頭,這才看到角落裏還蹲着個人。
“這位年輕人,你在也不幫個忙。”
付譽丞早已捂眼,他那是親眼看着白骨埋頭倒下的,人已徹底淩亂,“這到底是哪兒啊?她是誰啊!”
“你管呢,快幫忙。”烏蘭賀抱起白骨,白骨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烏浩楠帶他們直往密道之內,拐了彎再拐彎,有石門在前。烏浩楠手推石門,內力震動,石門方開。內力開機關,烏蘭賀還沒見過這種事,到了裏頭更是吃驚,除了石床,其他的布置,和他老爹卧房沒什麽兩樣,全是書,一屋子書。
“三個月,你就躲在這兒?”烏蘭賀慌忙之中又氣急,他老爹為什麽要騙他?
“沒時間解釋了,”烏浩楠直指石床,“快點。”
烏蘭賀把白骨放上石床,她躺下的瞬間身子一抽抽的,“小黑。”
“你怎麽記起我了?”烏蘭賀手忙腳亂地按住她。
她蜷縮起來,縷縷涼息入齒,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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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是……疼?白骨竟然會疼了!
她疼得來回翻滾,他按住她雙肩,她就縮了身,可她肩上沒流血。
烏浩楠兩指點上她穴,內力沖來。
這內力?烏浩楠大驚失色,把脈一探,地影術的內力從白骨脈中反出。可這是入魔的內力呀!
難道……烏浩楠把上烏蘭賀的脈,脈下內力虛虛晃晃,亂七八糟。烏浩楠對上他焦急的眼睛,就見烏蘭賀瞳色深棕,邊緣有圈細細的紅。
烏浩楠抓着兩只手,急得跳腳,“你們為什麽要亂玩,現在亂成這樣。”
白骨翻滾下床,烏蘭賀接住她,把她抱在懷裏,“這事兒過會兒說,你先想辦法給她止疼。”他雙臂緊摟,不覺自己摟了個人,而是只在魚鈎上翻滾的大魚。
“止不了,她身上痛穴本就被壓住了,現在疼,是壓穴位的東西松了。”
烏蘭賀想到了什麽,抽出手移到她頭頂,百會穴,腦戶穴都有針凸出來,他又把手移向她胸口。
烏浩楠一手拍下,“幹什麽,在外面留點廉恥。”
烏蘭賀手僵冷,胳膊環住白骨,“她之前被人害了,體內被紮三針,現在都凸出來了。”
烏浩楠再把上白骨的脈,面色越來越沉重。
但烏蘭賀有份僥幸,“拔了不就好了,她再也不用受針刺了。”
烏浩楠白眼一掃傻兒子,“這三針是保她命的。她之前必然受過重傷,施救之人才會以此極術,壓她全身痛穴。你拔了,她馬上會被痛死。”
烏蘭賀若被定住身,三針竟然是為救白骨,所以那三針是白骨師傅紮的!
懷裏的人臉色發白,呼吸緊促。烏蘭賀抓着她身也抽痛,“那,再壓下去?”
“這得當初給她施針之人辦,壓到哪條脈上,哪個點上。特別是腦子上兩針,壓錯了就醒不過來了。”
烏蘭賀氣吐血,是真得吐血了。白骨師傅都死了,哪能再給她施針。
烏浩楠先行點下烏蘭賀的穴,便望一旁呆滞的付譽丞,“這位年輕人,你站着幹嘛,告訴我他們到底怎麽回事。”
“我……我也不是很懂他們。”付譽丞頭回聽白骨的事,那自然從頭到尾都不懂了。
白骨已痛至昏厥,冷汗沾滿眼睫,思緒墜入夢中。山崖高處白袍面具,那是她的娘親。
白袍仍在,面具已褪,陳十一娘立身難動,但她喉嚨口的針已被陳芍拔了。
陳芍游走于身周,步履漫漫,如行舞步,“你我早就認清,天下就這樣了,就得靠天下第一的男人來過好。那你倔什麽?把金庫鑰匙給我,我就是真品,你就是真品的母親。”
舞衣翩翩,步履優雅,這本是陳十一娘要白骨學的。明明是同樣的舞衣,可在白骨身上總成爛衣。
只有陳芍才像舞衣的主人。
沉默些許,陳十一娘道,“好,我把鑰匙圖替你紋上去。”
“早這樣不就好了。”陳芍給她拔掉了定身的針。
掌中兩針被輕易拿去,陳芍欣然等着。
肩上發拂去,肩上衣亦褪,針刺入肌,痛辣從一頭劃到另一頭,即便鮮血淋漓,但陳芍想着鑰匙圖将落上她右肩。所以她站着,忍着,等待着。
針入痛骨,陳芍痛得一看,右肩血痕道道,似個皲裂的肉球。
陳芍氣得朝陳十一娘打去,陳十一娘狠狠扇過,動作娴熟狠辣,打在陳芍耳邊近腦部,将其扇暈。
陳十一娘把陳芍綁到密室,輕撫過她那張臉,“你還是認不清,我的希望是這張臉的主人,你不是。”
急切的腳步沖向密道的出口,一路去,至黃金地,巨網撒下。
“我們抓這白骨魔頭去見扶郅,看她怎麽橫。”周子颢帶着江湖中人洋洋走出。
網中卻非白骨。
周子颢十分失望,“怎麽是你?”
“周公子,我很快就能把鑰匙獻給你,只要抓回白骨。”
“這蠢丫頭為什麽能換鑰匙?”
“周公子不也想讓她臣服你嗎?”
密道裏腳步聲起,踱着來來回回,聲傳入地。烏浩楠功力深厚,細聲就能感知,趕緊帶上人,讓付譽丞揣上貓狗随他跑。
暗道蜿蜒盤旋,烏浩楠步履如踏風,身影速然已至石門,可付譽丞還在老遠處。
“爹,你到底在玩什麽呀,你不是被吸功死了嗎。”烏蘭賀在老爹肩上見證一路,腦子快炸掉了。
“誰告訴你被吸功會死,我詐死等你三月,哪想你三個月都在風花雪月。”
事情太過複雜,烏蘭賀只抓了一個重點,被吸功不會死。他立刻摳起喉嚨,就是因為覺得死期将至,才吞完白骨的止疼丸。吞多了,那得中毒。
烏浩楠不懂傻兒子在幹什麽,就在等付譽丞。
付譽丞氣喘籲籲趕到,烏浩楠朝門打上一掌,內力入門,門便開。再進就是玉和山莊的書房。
書架傾倒,四周書落,有個人影在書堆中狂翻。
烏浩楠卸去肩上兩人,“小賊何人。”
那小賊回頭,紅目直入烏浩楠眼底。迎掌擊上時,烏蘭賀從書堆裏抱起白骨,“那被過毒血呢?會不會死?”
“你娘胎裏就被過毒血了,本來就是毒人。”
“那吃毒藥呢?”烏蘭賀鼻子濕潤,流出血來。
不對啊,沒起色心,為什麽流鼻血?頭暈一陣,乏力再起,烏蘭賀倒了下去。
雙掌皆止,烏浩楠跑去查看,“你小子趕着去見你娘嗎!”
魔人小賊紅目褪去,亦趕來拉起那姑娘。
一時間,不知是看烏蘭賀鼻血狂流,還是看小賊到底何方高手。
不管了,烏浩楠先行堵上烏蘭賀兩鼻孔,又聞小賊叫那姑娘,“姐姐。”
關系竟這麽亂,這小子到底找的是哪家姑娘?
小賊喚罷,氣息亂蹿,随着姑娘一起倒下。付譽丞奔去扶她,“公主。”
小賊是公主,姑娘是公主姐姐……烏浩楠看着暈倒的三人,還是打算先尋幫手救人。
門打開的那一刻,又“啪”地關上了。
玉和山莊史無前例地亂,百姓彙聚,兵将在此,肖王被綁,還有和尚和道士。看到這場面的烏浩楠,再也踏不出腳了,“年輕人,幫我把花和尚和刁老道拉進來,千萬不要聲張說我活了。”
付譽丞用力點頭,沖出就喊,“老和尚老道長,有死人找你們。”
烏浩楠突然後悔出來了,果然還是密道簡單清淨。
針刺穴,烏蘭賀醒時扶郅在滿屋扶書架,白骨仍未醒。
花和尚持針懸着,始終難對白骨紮下,“醒了得出事,不醒也出事,怎麽辦?”
烏蘭賀肉疼,也不曉得疼在哪兒,就是被挖掉了塊。他踩着一堆書,跌跌撞撞到白骨身邊。
手剛碰她,她就嘔出一大口血,這把烏蘭賀吓得半魂沒了。原來沒了三針真會要她命。
“你們別幹站着啊!你倆是江湖裏最靠譜的,治好她,我給你們多蓋幾間廟啊。”烏蘭賀眼淚汪汪,和她的血一樣止不住。
她的手糊上臉,眼睛微張。烏蘭賀頭低了低,白骨狠狠擰上他耳朵,“我忘記你時,你為何也說不認識我?”白骨血在嘴角,眼瞪着烏蘭賀。
“你現在重點是這個嗎!”烏蘭賀擦上她嘴角,白絹很快就濕成紅絹。
“既然這樣,我替你割了他,讓他永遠陪你。”扶郅拔劍而來。
烏蘭賀驚怕,“你怎麽又入魔了。”
好吵啊……烏浩楠嘆息一聲,走進人堆,奪了花和尚的針紮向白骨脊椎,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
“這是大穴,止血但還會疼,”烏浩楠看了眼和尚和道士,“兩位,我們商量商量。”
花和尚和刁老道随烏浩楠到一旁。
白骨身後有針,難卧下,烏蘭賀就讓她靠着。
雖止了大痛,但身體前所未有得怪。渾身皮肉腌了層辣椒,燙乎乎的,還刺刺的。她伏在他肩頭,時不時蹭蹭臉。
“啊,嘶。”白骨撕掉臉上血痂,撕一下叫一下,她還覺新奇,越新奇越想撕。
烏蘭賀拉下她的手,“別撕了,臉都紅了。”
她反抓他的手,擡着鼻子嗅嗅他,“哼……”氣急而出,呼在他臉上。
他不躲,就是眼睛不敢看她,“我是怕我死,你不認識我,那就不會難過了呀。”
死?她慌忙扯他腰帶,“你惡疾發了?我現在給你割。”
“不用。”烏蘭賀拉住腰帶,熱意湧出鼻孔,不出意外,鼻孔被白骨堵住。
她從他懷裏搜白絹時,還搜出了空藥瓶。
“你把止疼丸吃光了。”
“啊,那……會怎麽樣?”烏蘭賀呆呆道。
“這止疼丸止跌倒損傷痛,但裏面有調經止痛,活血祛瘀的雞血藤。吃多了,你會中毒。”
調經止痛,活血祛瘀……調經……活血……這些功效撞得烏蘭賀腦子陣陣激靈,“那我會?”
“氣虛,乏力,虛汗,腦漲,此為寒涼之毒。加祛瘀破血,就會月事提前,”她擦擦他鼻子,“可你身患惡疾,總是鼻子流血。”
烏蘭賀吸吸鼻子,“以後咱能不調經了嗎。”
“我想治好你,不想你早死。”
白骨眉頭皺起,他揉揉她眉頭,“放心,我爹說我死不了。”烏蘭賀指腹不敢深壓下,怕她哪兒又疼。
燈燭明亮,将牆角一處人影照出,那裏留着一身盔甲,正也呆望。白骨仰頭看着烏蘭賀,她的側臉正好露出。臉上血痂已去,盛華面容複現。
可燭中他人影子還在,付譽丞始終未走。
盛華怎會伏在男人肩上撕血痂,怎會那樣盯着男人看。盛華熟知禮義廉恥,盛華怕疼,無論哪樣她都不會這麽幹。
白骨到底不會是盛華吧?付譽丞回憶了白骨所有的事,大多就是變态,他每次都得接受好久,現在還在接受剛才聽到的。
扶郅默默注視着,一聲未出。
“傻小子,過來。”
烏蘭賀被叫走了,他給白骨墊了枕頭被子,讓她趴着。
付譽丞這才走過去看看她。
光影交疊中,長長的影子落在床邊,還帶了阿黃。白骨伏在床上,身子也不太能動,就擡頭看看,原來是那個付将軍。
“白骨姑娘,很難受的話,也可以和我說。”他把阿黃放到白骨身邊。
白骨的印象裏有這麽個将軍,說過是她夫君的話。除此之外,別無什麽記憶。那将軍眼睛躲在阿黃之後,瞧瞧她又低頭,又再瞧她。來回幾番才不躲了。
她真怪啊。白骨挪了挪頭,看看另一頭的小黑。忘記小黑的時日就在安靜中滾滾湧現,那段時間小黑說不認識她。
“哼……以後我忘記小黑,小黑肯定又說不認識我。”
她難過的就是這事?
付譽丞對烏蘭賀只有一個印象,“可他還是會為你不要命吧。”因為不管白骨怎麽變态,那個烏莊主接受能力都很強,不管白骨遇到什麽,他都第一個沖上去。
“哼……”她哼哼好幾聲,身子像抽着了。
“白骨姑娘,你怎麽了。”付譽丞吓住了。
“怎麽了,怎麽了,怎麽了。”聽到動靜的烏蘭賀滑着跑出。
白骨就趴在那兒哼哼哼,烏蘭賀滑着跪摔了跤,“是哪疼了?”
“不是疼,”白骨說謊了,疼自然是疼,就是不知疼哪兒。白骨下意識摸摸頭頂,被烏蘭賀抓住手,“沒事的,我會救你的。”
可白骨已經摸到了,那裏有凸起的針尖。因為針出來了,才記起了小黑,也因為針出來了,才這麽難受。那麽小黑的選擇一定是不讓她難受。
“我不想再忘了,我要想別的法子。”白骨勾緊他食指,扯了扯。
“我們剛才已經想好了,我爹用天旋地轉術幫你,他才是真正的江湖第一,很厲害的。”烏蘭賀跪在床前,捧住了她的手。
她手指扔不敢放,“我不會忘記?”
“不會,等你醒來,我還有事要和你商量。”
“不能現在說?”
“先得讓你好起來。”
“是天玄地影術,”烏浩楠拍了下烏蘭賀的頭,順便提走了付譽丞,“年輕人啊,我們辦件家事,你到外面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被趕走的只是付譽丞一人。花和尚和刁老道在旁護法,烏蘭賀在前跟着,扶郅還是在旁看着。就在書房,烏浩楠運掌而出,“姑娘,這功法我帶你走一遍,我們從百會穴開始。”
呼氣,吸氣,走穴,入脈……功力運起,氣吞氣吐,書房石門突然震動。
“糟了,密道被發現了。”烏蘭賀收了掌。
烏浩楠依然運功,“慌什麽,他們進不來。”
但扶郅卻持劍出去了。
“哄哄哄,”石門震了許久,依舊未開。
江湖人士一個個累得滿頭汗,周子颢親自上馬出掌,使出八成力,門依然不動。
“周公子,我猜此門是需感應一定內力,方會打開機關,不能太過,也不能太少。”俠士道。
周子颢擦擦汗,甩扇在手,“這是哪兒。”
“這個方位,是玉和山莊。”陳十一娘道。
周子颢遲疑了。他現在不是很想大動幹戈,肖王敗了,和扶郅硬碰硬沒好果子吃。
“玉和山莊都成她老窩了,你有本事讓她出來?”周子颢試探問。他只想讓陳十一娘自己出馬。
陳十一娘胸有成竹,“我知道怎麽讓她害怕。”
“好,這一次就由你出馬,我們只是幫你。”周子颢邊扇風,邊快步行去。
玉和山莊人滿為患,劍客正在放糧布施,兵将在一旁守着。萬江海和肖王被困鐵籠,亦由一群兵馬把守。
萬江海本閉目自愁,但見很多兵馬往一處跑,那裏正是幾個女人在招手。
萬江海盯着那裏很久,當年戰敗前的夜晚突然浮現。
周子颢帶着大批糧草來,說來犒賞大軍。那夜萬江海看着兵将往糧草堆裏紮,糧草裏藏了好些女人。他沒有阻止,因為那是常事。
後來淩晨,軍營被敵軍燒毀,大軍慘敗。
火真得燒起來,在萬江海的眼前,由穿着白袍,戴着白骨面具的小腳女人點起。
肖王興奮地喊,“這招準沒錯,還不快來救本王!”
然而小腳女人只顧去別處點火,肖王只能找萬江海,“本王功力還沒恢複,你快運功劈開我們的鐵籠。”
萬江海陰着臉,“你和周子颢共謀王位,當年戰事越亂,你越能奪位。”
山莊的火在蔓延,所有劍客和兵将都去撲火了,于是山莊沒了戒備。
與那日沖來敵軍不同,這次沖進的是周子颢手下的江湖人,只是那麽幾個,偷雞摸狗似地行動。
他們對着付譽丞撒了迷藥,“陳十一娘,現在看你本事了,速戰速決。”
“我們到膻中穴,呼氣,吸氣,走穴……”烏浩楠依然在運功。
白骨氣息随走,膻中穴,她心脈所紮之處再也過不去。
“姑娘,你需尋到氣脈所通之處,我在此等你。”烏浩楠示意花和尚和刁老道,二人輸功于烏浩楠,将他功法穩住。
白骨渾身都是汗,氣堵在那兒,心髒悶痛,胸骨撐漲。
烏蘭賀看不了白骨這樣,運掌推上,卻被烏浩楠瞪眼,“你小子少添亂,她心脈全是你入魔的功力。”
“嗚~”烏蘭賀收掌低頭,門紙前映出好些人影。他轉身對門,身卻不動。
烏浩楠詫異,這小子怎麽能穩住?
無人進,只是簫聲響。這不是尋常簫聲,甚至說不上是聲音,那是千萬只螞蟻,鑽入毛孔,在血肉裏噬咬。不僅咬肉,還爬進身體咬腦子。烏蘭賀嘗過這滋味,肖王給他過毒血時,就吹這種簫聲給他聽,難聽極了,使他不僅成魔,還被肖王所控。
今日這簫,聲如符咒,音如催魂。烏蘭賀因為聽過,怕被其控捂住了耳朵。
“集中精神,不然走火入魔,将成死局。”烏浩楠正在提醒白骨。
白骨?烏蘭賀回頭,正見白骨冷汗淋漓,面色痛哭。這裏唯一受簫聲所擾的是白骨。可怎麽會是她?
烏蘭賀急了,紅目頓出,人成魔沖出。身至外,便是赤目狂發,江湖中人正在外頭,他們之前是白袍面具在吹簫。烏蘭賀運出一掌,內力扇出。腳帶門關上,身落地。
掌風過,吹簫人倒地。
“我非毀了你這簫。”烏蘭賀抓起地上,江湖人掄掌抵上,圍堵烏蘭賀。
白袍面具撿起簫再吹,簫聲嘤嘤啼啼,如蛇繞緊白骨脖子。
膻中穴,心脈之處,此刻灼痛無比。白骨更加尋不到氣脈出處,功力聚集在膻中穴,越積越多。白袍面具不停浮現而出,有那樣一人,會教她功夫,會摸她腦袋,會告訴她世間種種,有那樣一人,是她娘親。
這簫聲在告訴她,娘親在等她,趕緊跟她走。
簫聲在催促,走啊,趕緊走。
白骨起了夢。夢裏她和娘親在一起,被娘親抱着,追着娘親跑……娘親在夢裏,也要把她拉到夢裏,去尋出缺失的過去。
白骨要起來,要追随着夢而去。她被簫聲控制了,身體裏積攢的內力無法找到出處,從身體鑽出,亂蹿在身周。
烏浩楠也開始出汗,“姑娘,膻中穴是心緒所積之處,要去往何處我們幫不了你,你得自己找到出處。我只能等你。”
烏浩楠能做的就是運上功力,在白骨周圍護住她亂竄的功力,花和尚和刁老道都頂在左右。
烏蘭賀入魔了,沖着簫而去,江湖人本也撒他迷藥,可他瘋魔至極,藥竟無用,接連掀翻數人。在屋頂觀戰的周子颢沖了下來,烏蘭賀見他撲上就咬。周子颢重腳踹上,複又鎖喉,掌扼烏蘭賀咽喉把他提起。
“我可沒那麽多時間,留給這蠢丫頭。”周子颢不耐煩道。
白袍面具只好沖入屋,親自去抓。
門被推開,在虛虛晃晃中,正是夢裏之人。她在白骨對面吹簫,白骨迷糊地喊,“娘親。”
那人愣在原地,驚道,“你喊我娘親?”
“她不是你娘親!”烏蘭賀亂撓,把周子颢胳膊撓得道道抓痕,他煩透了,把烏蘭賀扔出。
但沒想到簫聲中斷,烏蘭賀身如狂獅躍進門。白袍面具正踏着小小鞋履,拿着匕首沖去。
烏蘭賀提起爪子就掄,那人被扇倒,白骨面具被扇裂,陳十一娘的面容就在眼前。
“嗷!”一頭大獅子擋在白骨面前幹嚎,嚎得人吓住。
烏浩楠直觀地見證了傻兒子入魔之态。啊,不是很想認識……
“你們這群男人什麽都不懂,幫她練功,讓她做不了正常女人,會害死她的。”陳十一娘沒有放棄,再次持匕首沖來。
新月般的小腳踏出急步,殺氣來了,功力伴在周身,白骨敏銳地感知到。她從夢裏掙脫,睜眼。刀光就在小黑身前,可小黑沒有躲。
膻中穴聚集了功力,烏浩楠徹底控不住了,“哎,姑娘,我讓你跟練,沒讓你超前。”這道內力卻已出去,白骨伸掌向烏蘭賀。
內力直沖而來,烏蘭賀身邊速起風力,糊得他眼睛都睜不開。當陳十一娘刀紮下烏蘭賀時,整個人都被彈出,匕首哐當落地。
白骨掄臂直上,身周功力收盡,跳下床就把陳十一娘帶出。
“嗷嗷嗷!”
等等我!
烏蘭賀追之而出。
烏浩楠蹲在牆角,面壁沉思,“太亂了,都是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