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魔功與人皮
魔功與人皮
白骨把書遞出,公主拿過,直望白骨難出一言。
“她……她說的是公主漂亮,她看了小惬怡情,意思是交個朋友。”烏蘭賀想盡辦法圓了圓。
公主還是望着白骨,烏蘭賀覺得圓下去有那麽點困難。
“我對小妾很好的。”白骨手舉過公主的頭頂,就想摸寵物的頭。
眼看白骨的手要摸下,烏蘭賀提着她的後領把她往後拖。
“唔,大漂亮,你就叫大漂亮。”白骨的手指朝着公主延了延。
對面的公主聽到這土裏土氣的名字,忍不住握緊了拳。她瞧了眼烏蘭賀,又把目光轉向白骨,小小的尖牙顯露而出,“有這般皮囊,竟然亂玩。”
“不是你想的那樣。”烏蘭賀仍然想要辯解一下。
“不亂啊,我們都在玉和山莊玩,那個窩可大了呢,還有很多衣服。”白骨一拍烏蘭賀胸口。
烏蘭賀徹底圓不了了,他甚至懶得看了,他越來越變麻木了,特別是他的胸。
公主臉色一變,“你住玉和山莊?”她松開了拳頭,“好,我做你小妾,帶我去玉和山莊。”
為什麽聽到住玉和山莊就答應了?烏蘭賀覺得有陰謀。
可白骨早已興沖沖跑過去,“那我們走。”
“不許再收一只。”烏蘭賀很想阻止這場陰謀。
萬江海出手更快,扛起了公主,把她塞入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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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抓不到她的新寵物了,不過新寵物掀開了車窗,“你方才有什麽事?我可以幫你。”
怎見那紅衣姑娘活潑頓失,垂着腦袋道,“我想找個太監,叫白雪陽。”
這就是烏蘭賀教白骨說的,雖仍不明何為太監,雖也不會悲傷生氣,但念及師傅,白骨總覺不快活。
“我們并不熟知宮中太監,”萬将軍搶先答了,雙臂撐着車窗,低聲警告公主,“別再節外生枝,我們趕緊回京城。”
公主笑容未收,望着萬江海,眼中生出些冷光,“宮裏沒有這個人。”
萬江海把車窗蓋上。
可公主從車門鑽了出來,“別理他,我把所有太監都告訴你。”
新寵物朝她眨了眨眼,白骨心領神會,踏上馬車,順腰攬了公主,帶着她快步飛走。
“公主!”萬将軍伸手未拉住公主,氣白了臉,怒目一瞧烏蘭賀。
烏蘭賀簡直冤枉透頂,“你看我幹嘛,她倆要玩,再說你那公主根本沒打算和你回京城。”
“你們先把人帶去軍營,”萬江海朝後吩咐,随後沒好氣道,“帶路。”
烏蘭賀挪了一步,肩又被按住。
“不是你讓我帶路嗎?”
“人家用輕功,你用走的?”萬江海都說不上嘲諷,那簡直是輕蔑。
烏蘭賀抖去肩上的手,輕聲快速地道,“我不會。”
從縣衙開始,白骨帶着新得的寵物飛過街市房頂。一路風吹,衣裙飒爽,新寵物甚是乖巧,依在她身旁,對她說了很多很多太監名。
“從王上宮邸到公主行宮,所有的太監我都告訴你了,你要找哪個?”
這裏面沒有一個是她師傅。
白骨目光如炬,“我只想找白雪陽。”
“雪陽雪陽一聽就是女人名,怎麽會有太監用這名,除非是對這個太監很重要的女人。”
白骨很是糊塗,“太監到底是什麽,和女人有什麽區別?”
“這你都不知道。”公主揣摩,這丫頭看起來傻傻的,功夫卻這麽厲害,是不是故意裝的?
“大漂亮,你是不是生氣了?發現我說了謊,”白骨猜她是露餡了,“白雪陽是我師傅,她不是太監是女人。”白骨聲音略輕,對寵物說了謊還是有些愧疚。
公主一握白骨的手,再次強忍大漂亮這個土名,“沒關系,我還是跟你去玉和山莊,”她借此一觸白骨的脈搏,探出了白骨的內力,“你功夫很厲害,是在玉和山莊學的嗎?”
白骨快步踏過磚瓦,帶着公主躍過樓隔。她還有些高興,新寵物不介意她方才說了謊,“是我師傅教的,你若想學,我教你,我就教過小圓。”
公主哪知道誰是小圓,她也不想知道,她确定白骨是傻的,便笑說,“我要學最厲害的。”
“最厲害的?像這樣嗎?”白骨攬緊了公主躍上高樓之巅。
豔陽之光透過雲霞照下,如七彩夢幻之境。在白骨眼裏,那是和她的新寵物一起在人間仙境。
突有黑影遮了日光,恰若飄來的一朵烏雲。白骨飛身直上,與黑衣人相隔幾尺,她看到黑衣人肩頭正扛着小圓,小圓卻似睡着了沒個動彈。
黑衣人也瞥見了白骨,迅速朝着東南方向逃竄。
白骨落到高樓之上,放開了公主,“我不能陪你了,我小圓被抓走了。”
白骨正要追去,公主卻抓住她手,大步躍往東南方向。
白骨如被飓風拽着,雲風呼嘯在耳,身處其中又似靜止。原來大漂亮的功夫極為厲害,根本不用她教。
玉和山莊奔入兩匹快馬,烏蘭賀與萬江海一入山莊就被驚呆。數十劍客倒在地上,在他們四周,草木皆倒,如被橫掃。
烏蘭賀踏着滿地狼藉奔向劍客,“莊裏遭賊了?”
一貓一狗從狗洞跑出,随後是杜志惡鑽出了腦袋,“陳家公子搶走了四小姐,我們打不過他。”
小貓小狗和杜志惡打不過人,烏蘭賀相信,但是一地劍客打不過,這實在匪夷所思,“陳義闊的功夫在江湖都沒什麽名號,你們都打不過他?”
“那陳公子就像變了個人,功力極為高強。”一劍客道。
烏蘭賀預感不妙,“壞了,白骨跑得比我們快還沒到,那肯定是和他碰頭了。”
在蜀陽的東南方向,正是一路追擊。公主的輕功極快,很快堵住了黑衣人,黑衣人回頭時,白骨也就在眼前。
白骨沒有率先動手,公主已快上一步,朝黑衣人踢了上去,“采花賊,把人給我放下。”
黑衣人扛着四小姐沒有放下,以着極快的步調反攻,且放聲道,“她爹收了我聘禮,這是明媒正娶。”
黑衣人的嗓子像被卡了,聲音又低又啞,但他的身手絲毫不弱。
白骨像獵手一樣盯着。這和在山林裏狩獵野獸一樣,從野獸手中抓小崽更是要講究時機。白骨要一鼓作氣救下小圓。
就在九節鞭握住時,公主的指甲若鷹爪,朝着黑衣人的頸部抓去,“她爹願意,那你讓她爹嫁你。”
白骨又松開了鞭子,她很難找到時機。她發現新寵物雖然漂亮,但是脾氣很差,她的攻擊越來越快,快到沒有章法,只剩殺意。
白骨換了另一個法子,微伏了身,在黑衣人轉身時,她如獵豹躍出,奪走了小圓。
只是這獵法不是頂好用,白骨沒辦法平穩落地,只得當個肉墊摔在地上。也便是這樣,白骨摸到了小圓背後有個針,趕緊給她拔了出來。
繡花針拔出,映在眼中正為三寸長。
小圓醒了過來,白骨還來不及問問她,新寵物那邊又不對勁了。
黑衣人忽而身不再動,公主再怎麽進攻他只是怒目攥拳。
“他要發功了。”四小姐指着黑衣人慌張不已。
轟的一聲傳入白骨耳中,這聲低重微小,正是黑衣人腳下之地一寸深陷。
“大漂亮,快跑!”
可是大漂亮脾氣根本收不住,她殺急了,只想取他性命。
白骨揮鞭把大漂亮卷來。
此時黑衣人正是出拳朝她們隔空打去。
白骨推開了大漂亮,一陣快風襲來,在背後如刀片刮過,那風帶着滾燙,從白骨脊椎骨蹿上頭頂。
四周野草全部夷平,兩處樹枝悉數斷裂,一幕幕都與虎頭山抛屍之地無異。
“你就是殺死方丈和小崽娘親的兇手。”白骨瞳仁都震烈。
這時公主才冷靜下來,“他怎麽會天玄地影術?”
白骨聽到個稀奇玩意兒,“你說她是什麽東西?”
“我聽過江湖暗聞,二十年前玉和山莊争奪莊主之位,那變态的老爹就以此功勝之。”四小姐随旁附聲。
兩只寵物說得頭頭是道,白骨左右不解,“既然是小黑家的功夫,那他怎麽會?”
“你們知道這麽多,就一起死吧。”黑衣人雙拳再次攥緊,他雙腳陷地更深。
白骨握上了鞭子。
四小姐拉了拉她,“好姐姐,快逃,他運功時連針都刺不進,玉和山莊的劍客都打不過他。”
白骨沒有動,“別怕,你們先躲起來。”
四小姐遲疑了會兒,看白骨不走也不動身,“既然你不走,我也不走。”
唯是公主往後跑了。
白骨觀着黑衣人運功,黑衣人雙拳交叉起來,臉也漲紅了,憋着內力蓄勢待發。他雙拳移開,卻迎來鐵鞭纏腳。
嘩啦一下,白骨鞭提起。黑衣人瞬間倒地,功力到了卻難發出,肚子鼓了起來。
四小姐驚跳了幾下,哇哇稱奇,“姐姐趁他發功把他變成河豚魚了。”
黑衣人不停鼓氣,呼嚕嚕的,“你……你不講武德。”
“你內力運到手,腳下就沒力,這是你自己沒學好。”白骨沒見過這樣的好玩樣,側身彎腰,歪了頭再細看下,視線正好與黑衣人平行,那人臉頰鼓得皮都繃緊。
公主又跑了回來,“我知道了,天玄地影術,他只學了天玄術,才頭重腳輕。”
白骨一點不懂天什麽地什麽術,撓着頭驚嘆,“大漂亮,你懂這麽多,不用我教了。”
“好姐姐,你又收徒弟了。”
徒弟?當然不是。白骨正要解釋,不遠處傳來高呼,“公主!”
四小姐捂了捂嘴,“姐姐,你竟然收公主當徒弟,還取了這麽俗的名字。”
白骨摸了摸四小姐的腦袋,笑着道,“小圓,是小妾。”
猙獰爬過四小姐的嘴邊,她手腳并行地遠離了白骨。
白骨握了握爪,到底是小圓這只寵物的脾氣摸不準嗎?
一群人馬而至,最前頭的萬江海,他身後跟着玉和山莊的劍客。蒼茫大地只剩一人還在快馬加鞭,但他的馬還是很慢,他在馬上看起來要被巅死了。
烏蘭賀最後一個到達,差點滾下了馬,“白骨,你有沒有遇到……”當他看到人形河豚臉的大胖墩時,又躲到了白骨身後,“這誰啊。”
白骨微嘆了聲,在所有寵物裏,小黑的脾氣根本不用猜,一如既往膽小如鼠。
白骨伸手給烏蘭賀擋着,“他是殺死方丈和小崽娘親的兇手。”
“就是他?”烏蘭賀探出頭瞧了瞧,“這麽個醜玩意兒能震碎人的內髒?”
“你不認識他嗎?”公主滿臉質疑,“他會你們山莊的功法。”
烏蘭賀腦子裏拐着十八彎,沒拐明白,“他用玉和山莊的劍法?”
“大漂亮,他不是小黑窩裏的人。”白骨替烏蘭賀解釋了。
烏蘭賀仔細認了認那人形河豚,“從他的五官來看,他是充了氣的陳富商獨子。”
“我就是陳義闊。”
對面承認了。
烏蘭賀掩起了眼睛,“你這練了什麽邪功,嗓門壞成這樣。”
烏蘭賀對這陳公子已然難以直視,公主卻氣沖沖到了前頭質問,“你是陳家人,那他們怎麽會把功法傳給你。”
新寵物的脾氣如此暴躁,白骨過去拍了拍她肩,“你說的他們是誰啊?”
烏蘭賀也拍了拍白骨的肩,“她在說什麽功法?”
白骨沒記清,她想了會兒,“好像叫天旋地轉術。”白骨覺着是那麽個名,大差不差,有天有地。
烏蘭賀聽過不少江湖功法,那都是先把人忽悠住的那種,這名字他聽了直搖頭,“這什麽功法,聽起來不厲害。”
白骨彈上他腦袋,“小黑,原來你也不知道啊?”
“我要知道什麽?”他摸着腦門,嘴角不住咧着,直朝白骨傻笑。
但白骨已經感覺到絲絲古怪,大漂亮快要把小黑給撓了,于是她站到了他們中間。
烏蘭賀的目光移去,對上公主兇氣十足的眼神。
什麽情況?惹她了嗎?還是說她覺得他很礙眼?烏蘭賀沉思片刻,目光鎖住了白骨,莫非這是寵物之間的你死我活?
烏蘭賀雖慌,但毫無退讓之意。可白骨慌得很,上手把兩只寵物的頭都摸了摸,“乖,不要打架。”
“你們三個變态,他快炸掉了!”四小姐實在忍不住,朝他們喊了一聲。
三人還不知他們哪裏變态,只瞧在他們對面,不,是正上空,有一個飄起來的大球。
那就是陳義闊,他的身體膨脹成了圓形,從河豚魚變成了魚丸。
“快散開。”白骨推開了兩只寵物。
天空傳來“噗——”的巨響,長鳴過後,陳義闊便逃去,留下了團灰蒙蒙的薄霧,還帶着惡臭。
白骨捏着鼻,胃翻騰了好幾下,原以為他要發功,沒成想……他将內力化為氣,下沉排出。
白骨趕緊往往風口處跑,這臭屁實在太熏了。烏蘭賀卻待在原處。
白骨回頭把他拉起,“小黑,你不會被熏傻了吧。”
涼風吹了臉,烏蘭賀才道,“陳義闊這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胖了許多,矮了不少。”
陳義闊的背影,總給他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雜草中鑽出了萬江海,他跪在地上呼了好幾口涼氣,“若兩人身形不一,身高不一,就連鞋履的尺寸都不一,那為何長相卻一樣。”
萬江海想到了金佛寺的方丈。
“把人的臉縫到另一個人上,不就把臉換了嗎?”白骨只想到這麽個換臉術,她只會縫人。
烏蘭賀不禁撓了撓胸口,那裏的舊疤在隐隐作痛,“也有不縫的,但那只是傳說。”
“傳說未必是假的,不如親眼去看看。”公主跳上了萬江海的馬,萬江海随後就上了馬。
烏蘭賀有樣學樣,也把馬牽來讓白骨上去,同乘一匹馬這種好事當然要學。
白骨攔腰把烏蘭賀提上了馬。這開局就有點不對,明明那頭是騎馬,烏蘭賀卻被馬馱。
烏蘭賀抓着馬鬃,想翻身起來扭轉下局勢,可白骨拉住缰繩一躍而上。
“你們剛才說的是什麽?”白骨按住了亂動的烏蘭賀。
烏蘭賀垂了手腳,十分喪氣,“易容術。”
殊不知公主也在此刻同時脫口而出。
兩只寵物異口同聲,白骨看他們眼神都變得慈愛起來。但這一切在四小姐眼裏,已經越來越變态了。
城東的軍營踏入好些人馬,萬江海令人将屍體送進營帳。
此時營帳外傳來叫嚣,“公主,我們婚事在即,你總不能待我如此苛刻吧。”
那是綁在外頭上的周子颢。
公主冷着臉道,“不必理會他。”
于是無人理會,都圍住了屍體。這具屍體有着方丈的面容,卻并非方丈真身。
白骨摸了摸屍體的腹部,“他內髒被震碎。”
“又是一樣的死法,除非世上有第二人會此功夫,不然沒跑了。”烏蘭賀道。
白骨摸着屍首的臉,一寸寸移動,“面容平整,肌膚完好。”
白骨手指停在了屍體下颚處,她摸到了皮膚上隆起的分界線。
衆人随白骨蹲下,屍體下颚處看不出一點痕跡。
白骨拿針刮了幾下,皮膚露出了黑色的縫合絲。
“沒想到真是縫上去的,”公主對此嘆為觀止,“在傳說裏,最精妙的易容術是直接用人皮做的,可我從未聽過把人的臉皮直接縫上去的。”
屍體面部邊緣的皮膚全部被白骨刮去,從下巴到耳朵再到頭頂,整張臉的縫合絲顯露而出,線頭的最終點就在頭頂。
白骨拉下了屍體衣領,戳了戳脖子上的皮肉,“根據屍體狀況來看,她和另一個方丈死于同時。”
烏蘭賀眼前已有了幕幕畫面,“兇手在他們死後,把他們放到了一起,再把方丈的臉皮縫到了他的臉上。”
“先看看他到底是誰。”萬江海急不可耐要扯下屍體的臉皮。
白骨擋住萬江海的手,“別心急,我師傅說死者為大,要盡力保全屍體完整。”
白骨将線頭慢慢撥開,那是根細細的頭發絲。見此,白骨手微停,“太像了。”
“像什麽?”烏蘭賀問。
不僅是用頭發絲作封線,而且縫合針法都和她師傅如出一轍。白骨深吸了一口氣,“屍體是在哪裏發現的?”
跺跺腳步聲就在耳邊,萬江海在屍首旁道,“金佛寺。”
金佛寺在白骨眼裏只是幢大金屋,她有如聽着別樣人間。
“那天都有誰?”烏蘭賀問。
“方員外,方夫人,陳公子。”萬江海回憶了起來。
“陳家也出錢立佛了?”烏蘭賀對此始料未及,但想想陳家攀了周子颢的親,這事也不算怪。
而白骨在意那個方夫人。
“是啊,那天立佛,我們先至金佛寺拜佛。他們三人一同去佛堂上香。方夫人和方員外出來,因陳公子和方丈有事談。再後來,方丈遲遲未出,我們去尋,最後是方夫人在佛堂裏屋尋到屍體。”萬江海道。
“又是這方夫人,哪兒哪兒都有她,”烏蘭賀聽到方夫人就渾身犯怵,“不對呀,按你這麽說,殺死方丈最大的嫌犯就是陳義闊,他和方丈在同個屋子裏,為什麽你們不找他。”
萬江海不作答。
烏蘭賀“哦”了聲,可是懷疑萬千,“你們和陳義闊有陰謀啊。”
萬江海更不辯解。
人皮已經揭下,白骨搖了搖頭。雖然完整的臉皮在她手中,可屍體原本的臉皮也沒了。
烏蘭賀見之掩目直氣,“這當上房揭瓦呢,一個個把臉皮全揭了。”
白骨又查了查屍體別處,終見詭異,“他左手小拇指少了半截,是舊傷。”白骨舉起他左手。
公主雙眉蹙緊,“把他扒了,看看他屁股。”
烏蘭賀沖過去捂住白骨眼睛,“公主,你好歹放尊重一下。”
公主可不管,白骨也不管,鑽出烏蘭賀的雙臂,把屍體翻了個面,上手扒了。
這下慌了兩個男人,又雙雙把她們眼睛捂上。
白骨最後一眼只瞧得四小姐身影崩潰。
須臾,營帳內傳來唯一的驚叫聲,那是四小姐閉眼狂喊,“原以為玉和山莊莊主是變态,沒想到你們全是變态!”
四小姐忍不了變态,白骨卻不知她為何變态?她想解釋下,揚起手,她正指着屍體的右半邊屁股,被烏蘭賀按下手。可白骨仍不收斂,依然把指翹起,“小圓,他右邊屁股上有個凹坑。大漂亮是要看那個。”
烏蘭賀和萬江海看了眼,那确實有凹坑,蠶豆般大。
公主牙關緊咬,“這個人就是陳義闊。”
“什麽?你确定?”萬江海眼眸凝着驚駭。
“他斷指是辦賭出千時被人砍的,屁股上的坑是出生時産婆滑了一跤給他磕的。”公主說話都不帶喘氣的。
“這具屍體是陳義闊,那就是他和方丈同時死在了佛堂,那日佛堂有第三個人殺了他們。那天還有誰?”萬江海在記憶裏搜尋着。
“是方夫人出佛堂告訴你找到了屍體,那她和兇手指不定是一夥的。”烏蘭賀道。
“哼哼,陳義闊竟然死了。”那個公主竟然在笑,她上半張臉被遮住,下半張臉笑得滲人無比。
烏蘭賀捂着白骨的眼睛,帶她慢慢後退。
“小黑,放開。”白骨拍着他的手。
烏蘭賀可不放,光溜溜的屁股蛋是一回事,她收的新寵物又是另一回事。
這個公主太可怕了,江湖殺手都不一定知道陳義闊的底細,京城來的公主竟然全部掌握。那說明什麽?她可能把蜀陽城的人都查了遍,那自然也包括玉和山莊。
可白骨對新寵物總偏袒些,烏蘭賀這個舊寵物得快準狠。
“我受不了了,你們幾個變态能不能先把他褲子扒上再說。”四小姐閉着眼睛,無助地蹲在地上。
“別管了,小圓快撤。”烏蘭賀喊道。
四小姐從崩潰中冷靜下來,“撤什麽?”
當然是離開這個鬼地方,這個公主不對勁。
烏蘭賀已推着白骨到了營帳口。
營帳拉開,兵甲堵住了門口,周子颢站在數萬兵将之前。
烏蘭賀料想不及軍營之變,周子颢微笑以對,扔來一物。帳內瞬間白霧環繞,濃香入鼻,聞之人就如山倒下。
周子颢拍拍身後軍将的肩,“李将軍,還是你識時務,進去拿你們将軍的兵符。我爹已請王上令蜀陽全城服徭役(1),一個月內,虎頭山必須看到金佛。”
“周公子,我們紮營虎頭山,那可是魔頭處,太苦了。”
周子颢敲敲他的盔甲,“放心,虎頭山有的是油水。”
李将軍十分滿意,“那就有勞周公子穩定軍心了。”
……
注:1徭役:古代統治者強迫平民從事的無償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