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撕了原劇本

第78章

第七十八章

聽到這個消息，溫舒粼本該覺得驚喜，可不知為何，他心中的驚大于喜。他下意識反問到：“你的意思不會是，這個世界即将徹底崩潰‘關服’了吧？”

戴景昂沒有應下他的話，只是給出了一個玩味的答複：“如果人結束了自己完整的一生，算不算一種‘結局’？”

“你的意思是，我們有可能可以活到‘終結’了？”溫舒粼狐疑地問到。

“溫舒粼，你不是不能接受每一次重啓都會忘記一切嗎？我以為，這個消息會讓你感到高興。”

聽到戴景昂的評價，溫舒粼頭一次難言心中的糾結。他承認戴景昂所說的可能性，讓他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期待，可是原本設定好會在每一次主角們happy ending後就重新開始的程序，又怎麽會突然改變呢？

“你的壞消息是什麽？”提出這個問題之後，溫舒粼的心中當即出現了不妙的感受。

“我們沒有太多重啓的機會了。”戴景昂介紹起當前迫在眉睫的危機來，語氣倒是平靜從容，像是一個正在為重病的患者委婉地解釋可以被下達病危通知書的病情，“這個世界已經承受不住屢次重啓造成的冗雜數據存留——換句話來說，不正常的重啓會導致世界無法完全清空數據，在有限的內存的前提下，數據遲早會擠爆內存條。而現在不太湊巧，我們面對的，就是世界快崩潰了。”

“什麽？！這麽重要的事你為什麽不早說！”溫舒粼聽了戴景昂的介紹，一時間急火攻心，“那現在就是，我們如果不盡快在這一次的輪回阻止重啓，那麽很快我們就都得湮滅？”

“沒錯。某種意義上來說，砰地一聲——随後，魂飛魄散。”戴景昂說着這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卻似乎被自己逗樂了，“不過人真的會有靈魂嗎？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們的世界也沒有研究結果呢。更何況，我們目前的身份都只是一串數據，頂多算是被删除吧。”

“你還笑得出來！？”溫舒粼覺得戴景昂真是瘋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對生死毫無敬畏之心，“你就一點都不怕死嗎？”

“我們的世界沒有生老病死，所以我還是挺好奇的。”

又是同樣的說辭，看來在對于自己生活的世界方面，戴景昂倒是沒有欺騙他。溫舒粼不禁想，那該是個多麽可怕的世界，所有人活得都像是游戲角色一般！可他完全沒有追究的心思了，滿心都是如何活下去的焦慮：“戴景昂，所以現在解開重啓的bug不單純是我幫你，也是救我自己？”

“還有救危麒，溫思羽……甚至你們世界那些沒有‘面目’的人的事。”戴景昂提醒溫舒粼道。

溫舒粼被戴景昂的話噎了一下，他緩了緩，才從自己突然變成了救世主的沖擊當中清醒過來：“你為什麽不能力挽狂瀾啊？”溫舒粼真是恨不得傳送道對方面前抓住對方的肩膀猛晃了，哪有這麽廢物的穿書工程師，戴景昂就不會覺得羞恥嗎？！

“我嘗試過了嘛，你親眼看到的，可是危麒不買我的賬，我也沒辦法啊。”

溫舒粼忍不住爆了粗口：“媽的！你們的世界就不會因為你的失職罰你嗎？”

“本來你們的世界也要被‘停服’了，我也算是盡力了，不會處罰我的。”戴景昂卻無所謂道，将厚顏無恥貫徹到底。

“所以我還得謝謝你做慈善？”溫舒粼拔高了聲調，他甚至情不自禁地瞪大了眼睛，恨不得自己的怒意可以具象化，戳死這個在這兒同他振振有詞的家夥。

“客觀上來說，不是這樣的嗎？”

溫舒粼啐了一口：“你真會挑時候惹我生氣！”但是惱怒也無濟于事，當前的情況不止是他和戴景昂綁在一根線上，是這世界所有的人，都被捆在了不定時炸彈上，等世界崩潰的那一天降臨，所有人都會完蛋！“所以我現在必須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出危麒導致世界重啓的原因？”

“沒錯，也算是互利吧。”戴景昂甚至誇獎他道，“我覺得你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

“……合着你前面和我說那麽多和危麒的事，是在鋪墊？”

“對呀，我要看看你對他的态度——你對他有感情，這種事做着也愉快一點，或者說，成功率高一點。”

溫舒粼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兒，他才憤憤講到：“下次直接說重點，別在這彎彎繞繞的浪費時間！”要是知道這點，他剛才就不和戴景昂浪費時間了。先前和危麒争吵一事，溫舒粼覺得比起生命來說簡直不值一提，“你趕快查！對了，你知道他還有一個安全屋嗎？”

“這倒是沒有聽說過，怎麽，他帶你去那兒了？”戴景昂的語氣裏摻上了幾分八卦，“和我說說，那兒怎麽樣呀？”

“你去查查，他在那兒放了什麽。”

“溫舒粼，我建議還是你去吧。我現在在島上還可以僞裝成游客，但是直奔那兒恐怕會被危麒逮個正着，世界直接重啓了怎麽辦？”

戴景昂說的話倒也不無道理，溫舒粼不得不接受了這件事只能親力親為：“行吧，那我們兵分兩路，你自己注意點。”

戴景昂嗤笑了一聲，揶揄道：“哎呀，你在關心我嗎？罕見。”

“我關心你沒活到我親自揍你那天！”

“好吧好吧，不和你貧了，咱們就見機行事吧。”戴景昂收斂了自己的嘴貧，認真地做出了告別前的祝福，“溫舒粼，希望這一次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

戴景昂鬧這麽一出，他也沒心情還和危麒玩什麽生氣冷戰的戲碼了。他們生命真正的倒計時越來越近，溫舒粼再也不能用“反正還可以重生”這樣的借口來縱容自己的任性，只想着早點找出世界重啓的緣由，最起碼，讓他們都能夠“活着”。

溫舒粼離開商場前，特意買了三杯奶茶。他摸不清司機和危麒的口味，只好選了最保守的口味。

不出所料，他下車前轎車停在那兒，他走出玻璃大門的時候，它還是停在那兒。

溫舒粼嘆了口氣，提着奶茶走到了轎車門前，伸手敲了敲車窗。

幾乎是他的手離開玻璃的同時，危麒就把窗戶搖了下來，像是一個人在家中等待的狗終于等到了主人，他臉上的表情又是欣喜又是驚訝，可很快又流露出了一點脆弱，似乎在譴責溫舒粼，又好像在畏縮。

溫舒粼看不得他這副表情，可在這個時候心軟，好像又不是那麽回事，于是他只能輕聲說：“還沒走？”

危麒聞言，低頭像是想要給他開門，可顧及他就站在門前，又挪到了另外一扇門去。

溫舒粼連忙阻止他到：“開這邊不是更方便嗎？”

上了車，溫舒粼還是覺得有點尴尬。他只好把飲料放在了駕駛座之間的儲物盒裏，先和司機打了個招呼，算是緩和氣氛：“師傅，不知道你愛喝什麽，我就随便買了點。”

危麒在，司機也不敢出聲回應溫舒粼——又或者，司機只是個按照系統設定行動的NPC，也沒法回應他。

溫舒粼心裏清楚這點，也沒有強求對方應聲，而是轉頭看向危麒：“我之前問你的事，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危麒欲言又止，就像是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喉，讓他無法開口。

“好了，你不說就算了。”嘴上這麽說，溫舒粼的心裏卻還是有些耿耿于懷，只是他很快從那種負面情緒當中脫離出來——畢竟他們現在沒有什麽時間可以浪費了，玩你愛我還是愛他這種狗血劇情，已經不适合當下的局勢，“我也不想聽。不過你打算選擇我的話，我是不會讓你一直想着他的。”

溫舒粼定定地看着危麒，在對方別開目光的時候，他伸手将危麒的臉轉了回來，孩子氣地說到：“你不是想讓我看着你嗎，為什麽又不敢看我？”

“舒粼……”

“如果你在我和他之間玩二選一，我真的會生氣的。”溫舒粼坦言道，“我想，他也不會高興的。”

危麒猛地搖了搖頭，握住了溫舒粼的手，像是讨好一般親吻他的指節：“我沒有在二選一。”

他終究還是沒法解釋自己先前無言的理由，但溫舒粼在瞬間的生氣過後，選擇了釋然。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還要去糾結這事有必要嗎？

“我不管你到底在想着誰，但是你招惹了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溫舒粼壓低了聲線說到，“不要在這猶猶豫豫的，你只能選我。”

“我一直都……看着你。”危麒欲語還休，他的雙眼裏飽含愁腸百結，是溫舒粼覺得危麒這個年紀的青年不應該擁有的眼神。

“危麒，我們以前是不是認識？”溫舒粼想，他總算終于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契機，向危麒提出了這個自己糾結許久的問題，“我和你從前見過嗎？”

在聽到溫舒粼說出這句話之後，危麒原本哀傷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猶如在沙漠中跋涉許久的旅人，終于尋得了以供休憩的綠洲。只是驚喜很快就在他的眸中熄滅了，他眨了眨眼睛，最終只是搖了搖頭。

雖然是搖頭，可溫舒粼覺得，危麒的答複是不置可否。

溫舒粼不明白，為什麽連這種事危麒都要守口如瓶。他們之間如果有着一段前緣，那麽許多謎團不就豁然開朗了嗎，危麒為什麽要和他保持神秘感？

溫舒粼捉摸不透危麒的用意，只能不滿地嘟囔道：“你難道還能瞞我一輩子嗎？”

危麒不自覺地握緊了溫舒粼的手指，在溫舒粼不由得吃痛的時候，他松開了手，微微揚起嘴角，可眼中卻沒有笑意。

“我想。但我更希望你能夠了解一切。”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