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你在說什麽?”溫舒粼問到,“你——”是不是也經歷過“重生”?
然而溫舒粼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如果這在世界看來,也是類似于“劇透”他們是小說角色的一種方式,那麽也許又會導致他們的世界重啓,到那個時候,他又要重新經歷到目前為止的事件,那他肯定會在不斷的輪回中發瘋的。
他不得不強忍住了自己如此質問的沖動。
“我不會放棄你願意和我訂婚的這個機會的。”危麒卻只是如此回答。
他的回答流暢,流暢得溫舒粼難掩心中沮喪。每次溫舒粼的腦海中出現“危麒也是重生的”這個念頭,很快又會被危麒的言行所否定:“是嗎。”
危麒見他目光黯淡下去,臉上立即流露出了焦急:“舒粼,你是不是……覺得我太心急了?”
溫舒粼想,他或許就是吃危麒的這套以退為進,才會在上一輩子親眼見證危麒動手之後,在看到危麒自戕的時候,還不顧一切地沖過去為對方止血。而當下這個看上去在感情上十分純情的危麒,更令他心疼。
他無法回答之前方才的消極,于是只能拽住危麒的衣領,輕輕親吻危麒的臉頰,順應對方的意思說到:“我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決定,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後悔。”
危麒因溫舒粼主動的舉動身體僵硬,但很快放松了全身的肌肉,軟綿綿地倒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一只大型犬撲倒了主人。
溫舒粼主動伸手抱住了對方,然後他做了一點滾動,讓危麒往沙發的靠背處倒,讓對方的重量從身上離開:“好了,別壓着我了,重。”饒是這麽說着,他倒也沒有用力地推開對方。
“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溫舒粼清楚從危麒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情報,只好提出了另一個疑問。
這裏被危麒稱為安全屋,一定對對方具有特別的意義。上一世他一直在回避和危麒接觸,以至于得到的有關于對方的情報稀少。以至于這一次,他開始珍惜每一個危麒主動透露的信息,想從中拼出有用的內容,帶着危麒脫離那看似必然的黑化結局。
“舒粼,我一直覺得,媽媽在這兒可以感受得到我。”危麒有點悲傷地說到,他合上眼,似乎是在隐瞞自己的淚意,“所以我有什麽事的時候,都喜歡跑到這裏來和她說。”
溫舒粼有點吃驚,他不由得問到:“那你正式回國之前,每一次回來都會來這?”
“是的。這裏是我覺得最靠近她的地方。”危麒有些恍惚地說到,連嘴角都微微上揚,“我能感覺到她在這裏等我。”
危麒說的話聽上去有些驚悚,但溫舒粼想,同樣是失去母親的人,他能夠理解危麒的傷感和緬懷——即便這不過都是小說的劇情設定,但他們是真實經歷了這一切的人,對他們而言,他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有刻骨銘心的力量的,絕非是那些玩家眼裏寥寥幾筆帶過的背景設定。
他比危麒要幸運一些,好歹還和自己的外公外婆一起長大,并非孤身一人在這個世界游蕩。想到危麒獨自在海外生活的那些年,溫舒粼不免心髒有些酸脹:“所以你帶我來這裏是為了……”
“我希望媽媽可以看到我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危麒輕聲和他講到,“舒粼,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來過,請你一定要保密。”
溫舒粼本想點頭,可是他現在躺着,實在無能為力,于是只好出聲應到:“我知道。”
危麒微笑着,帶着一點悲哀地講到自己的願望:“舒粼,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能夠去到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該有多好。可惜即使是這裏,我們也不可能永遠呆下去的。”
溫舒粼的心一緊。
他想起溫舒粼當時将自己囚禁的小島,那兒的建築看上去和他從小居住的地方差不多,就像是危麒故意以此讨好他一般。可那樣的規模,哪有那麽快能建好呢?除非那只是一個雷同的偶然,抑或是,他們早在過去就見過面。
“危麒,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們是不是——”
危麒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不解風情地響起了鈴聲。溫舒粼看到危麒翻動手腕想通過手表挂斷電話,可他瞟到了來電人是危宥,連忙阻止對方道:“危麒,是你大哥!”
“我們已經冷戰了,不差這一個電話。”危麒倒是顯得漫不經心。
“不行,你必須接起來!”危宥那樣的性子,肯定不是會在冷戰時候主動求和的類型,他一定是有要緊事,才會給危麒來電。
“……好吧。”危麒委委屈屈地應到,随後從自己的衣服口袋裏面翻找出了手機。然而接通了來電他卻不說話,等着危宥忍不住先開口道:“阿麒!你跑到哪裏去了?”
“哥,在你接受我的決定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危麒淡淡地應到。
“我不知道他給你洗腦了什麽,但你必須現在回來!溫思羽也來了——這場鬧劇到底持續到什麽時候?!”危宥說完這句話,沒等危麒拒絕,他就直接挂掉了電話。
溫思羽去找危宥了?!怎麽也不和他說一聲!溫舒粼擔憂世界對于他們這些角色的控制減弱之後,危宥為了掙脫原劇本會選擇傷害溫思羽,已再無暇顧及危麒并不樂意離開:“危麒,我們先過去吧,好嗎?之後我會陪你再過來的。”
溫舒粼不得不用這樣的承諾當做引誘危麒的糖果,勸說對方回去。而危麒明明心知肚明,卻因為溫舒粼的諾言,在不舍之後回複到:“好吧。”
他們馬不停蹄地返回了危家的企業大樓。危麒僅僅是刷臉就一路暢通無阻,帶着溫舒粼來到了大樓的最頂層,總裁辦公室所在的地方。
繞過外面的秘書室和走廊,危麒推開了辦公室的大門。
他們進門的的時候,危宥正端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而溫思羽站在辦公桌前,看上去是危宥傲慢而無禮,可溫舒粼偏偏從那張冷硬的臉上瞧出了一分為難。
危宥不是不想動,是根本不敢動。
看來在這個世界裏也存在所謂的一物降一物,他和其他人對危宥的王霸之氣有所忌憚,卻是溫思羽這樣的小白花能拿捏危宥,叫他不敢輕舉妄動。
“哥,你來了?”溫思羽一瞧見他們走進辦公室,就親切地迎了上來。
“你怎麽會來這裏?”溫舒粼十分驚訝,他沒想到溫思羽會獨自一人跑來這兒,“你的身體還沒好……”
“我想,爸爸他現在還在加護病房,由我來和危宥先生聊聊你們的訂婚事宜比較合适。”溫思羽講到自己的來意,然後小聲附在溫舒粼的耳邊講到,“哥,我怎麽覺得,危宥大哥變得有些奇怪?”
溫舒粼被溫思羽這話說得有點難為情,他沒想過自己的所謂“終身大事”,居然要由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來關心。另外,溫思羽似乎也察覺到了危宥因為不能接受、卻被世界強行按頭要對溫思羽“抱有好感”的內容,溫舒粼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能含糊地應到:“這事我們會解決的。”
然而危宥才聽到這句話,就抓住其中的關鍵詞叫嚷了起來:“解決?你到底給阿麒灌什麽迷魂湯了,他怎麽會喜歡你這種人?”
“大哥!”溫舒粼攔住有些沖動地要走到危宥面前的危麒,轉過身瞥了危宥一眼:“我什麽人,您倒是講講啊?”
危宥的被動技能——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膝蓋發軟,似乎在溫思羽也在場的情況下失效了,起碼現在的他,能站得筆直地瞪着危宥。
“你——”危宥本想就着話頭說什麽,可是他“你”了一會兒,愣是沒有接上下一句話,“反正我覺得不行!”為了自己的顏面,他還是補充了一句沒什麽意義的叫陣發言。
憑借着前世的經驗,溫舒粼知道這位總裁在普通情況下也是個要面子的主。一個好面子的人,就不可能當着旁人的面尖酸刻薄地發出羞辱的話語。對付這種人設對于溫舒粼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所謂一物降一物,他這種在市井長大的小孩,可比危宥羞辱人的詞句積累豐富得多,何況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過程中熟練地掌握了一個可恥但好用的技能,厚臉皮。
“因為我的出身的階級,因為我沒錢,還是因為我算不上什麽好學生,沒有一個好家庭?還是我這張臉,您看着就牙癢癢?”溫舒粼對這個一涉及到感情和自己弟弟、就如同被世界強行降智的總裁連連發問到。
危宥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只差一個契機就能上演常見的戲碼:把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清掃幹淨,然後把可憐的打工人助理叫來對溫舒粼指指點點、言語威脅。
“您別生氣,既然您說不行,倒是和我說說哪裏不行啊。”溫舒粼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疑惑,進一步牙尖嘴利地追擊道,“畢竟您和我馬上也要成為名義上的一家人了,成天窩裏鬥,不是再大的基業也會被敗光嗎?危家畢竟也是老豪門了,總不能在您這裏斷了代吧。”
“你們果然對危家不安好心,”危宥終于找到了一個能夠把話題帶入自己熟悉的領域,并嘗試對抗溫舒粼的機會,“說,你們到底謀劃了多久!”
神經病。溫舒粼盯着危宥看,極力用眼神表示了自己對對方無端的指責的态度。他翻了一個白眼,然後回答道:“你問我,不如問問你們財務和智囊團,溫氏到底有沒有對你們動什麽手腳,或者有沒有給你下套。要是查不出來,我建議你先開除一批人以儆效尤,避免吃空饷給你造成成本損失。”
危宥還想說些什麽,溫舒粼卻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拽着危宥低下頭來,別再端着仰視的态度瞧着自己:“不廢話了,既然你弟弟非要和我在一起,那麽一家人就該開天窗說亮話。”
“危宥,你想知道你為什麽有這麽矛盾的心理嗎?”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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