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溫思羽怎麽會突然身體狀況急轉直下?
溫舒粼也來不及和戴景昂再交代什麽,他從醫院的樓梯跑下去,錯開了在電梯口蹲等他的狗仔們,打了一張車直奔溫思羽所在的醫院。
溫思羽因為室顫被送進了搶救室,他趕到的時候,對方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仍舊昏迷着,他無從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麽。
對了,溫思羽的手機……溫舒粼想起走時保镖和他說的話,心裏不禁詫異,到底是什麽內容,會刺激溫思羽的病情加重到如此地步。
可他也沒有等待對方醒來的機會,甚至沒有檢查溫思羽的手機的空檔。很快,有人給他打來了電話,說是公司因為特殊急發情況需要開董事會,需要他立即到場。
屋漏偏逢連夜雨,溫舒粼終于領會了從前上學時候感觸不深的古詩,他連忙按照來電的指示轉場,來到了溫家的企業大樓。
溫舒粼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急事,以至于需要把他叫來商讨。畢竟他根本不懂公司的管理,罔論制定企業的經營計劃——這在公司中并不是一個秘密。
他的專業和金融不沾邊,公司的事務,他大多需要讨教溫裕昊的秘書和助理,然後再通過系統的核實,才敢下達指令。
但既然到了需要他前來的地步,恐怕不是簡單的問題。
溫舒粼按照部門經理的指引,來到了會議室。會議室裏坐滿了人,似乎已經開了一段時間的會。
系統悄悄給溫舒粼開了小竈,講明了當下的情況:溫氏的股票大跌,已經到了跌停的水平。就算炒作輿論鼓動補倉,大概一時半會也沒法把蒸發的市值都彌補回來。
溫舒粼還以為在小說的世界裏,商戰是一個一筆帶過的概念,卻沒想到自己自從進入了溫家劇本殺,也必須面對這樣棘手的難題。
好端端地,股票為什麽會跌呢?溫裕昊重病這件事,或許是能造成股市動蕩,但是溫氏都挺過來了,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出現這樣的情況?
溫舒粼也不和系統兜圈子了,直接向對方詢問起來個中緣由。
系統查詢了澹市的電信系統裏的通信往來和銀行資金變動狀況,過了十幾分鐘,才給了他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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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危宥在背後推動他們公司的股票下跌!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莫非是為了斬草除根?可溫思羽也是溫家人,是“命運”安排給危宥的對象啊,這也能不留情面的?
溫舒粼這時候才意識到不戀愛腦,雷厲風行且睚眦必報的霸總有多可怕。
發展到這一步,戴景昂大概也無法就這個困境伸出援手了——重生這一世,戴景昂沒了攻略他完成任務完成的積分,身份和上輩子無法相提并論。而他因為進了溫家劇本殺副本,受身份限制,也變得束手束腳,再不能做草莽英雄。
如果不是危宥針對的是他,溫舒粼可真想給對方鼓掌了,畢竟危宥竟然拿出了高射炮打蚊子的氣勢來處理他,可以算是對他的尊重。
危宥這一招,可謂是給他想要穩住公司、直到真正的話事人回來的,暗度陳倉的路上直接搬了塊大石頭,溫舒粼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出牌了。
及時的放棄也是一種智慧,還是愚公移山未嘗不可?
拿不定主意的溫舒粼不禁在想,說好的危宥沒把他當作威脅呢?系統怎麽又給他謊報軍情了,到底有沒有投訴對方渎職的客服電話啊?
“咳,宿主,”系統委婉地表示自己沒有掉線,它“不計前嫌”地解釋起來這與自己先前的話語矛盾的現實,“這也許是世界認為本故事當中的重要角色大多偏向您做出的平衡。”
有這麽做平衡機制的嗎?超出一般水準,于是一刀砍廢是吧?
溫舒粼在心裏痛罵世界的歹毒,連忙追問當前應該采取怎麽樣的應對方案。
“宿主,危宥可以算得上這個世界的‘絕對主角’,以您的力量,一時是無法抗衡他的。”系統卻憂心忡忡地講到,“我建議您暫時避其鋒芒,讓他自己冷靜下來。他也沒理由,非要收購溫氏。”
「那難道我要等危宥把整個溫家都吃了,再告訴溫思羽,不好意思啊,你不在的日子裏,我把你的家底都給敗幹淨了?」
溫舒粼被氣笑了。
他不明白這個世界為什麽這麽針對他,可被逼到這個地步的溫舒粼,內心連沮喪都沒有了,只有滿腔亟待傾瀉的怒火。
他絕不會屈服于這個世界的安排,就這麽選擇認輸!
什麽主角不主角的,上一輩子他就沒見過危宥,如果不是犯了傻,他不也好好活着嗎?
這個世界用盡千方百計要讓主角的劇情線交織,反過來想,也許這也就是世界“存在”的根基。
既然這個世界偏要他走投無路,就不要怪他對它安排的主角愛情故事下手了!
……
董事會深夜才結束,中間休息了幾次,都是因為股東們上了年紀,不能連續長時間的堅持會議,于是決意明天繼續商讨。
這給了溫舒粼和系統交流目前局勢的機會。
坐在公司安排的返回溫家的轎車上,坐在後排的溫舒粼,還在閉眼思索目前他所能采取的手段。
他幾面受敵,可能借用的力量偏偏都受限制。
溫思羽病情忽然加重,意識不清醒;戴景昂受劇情脫軌的影響,不過是一個比一般人有點外挂的“普通人”。
至于危麒……既然他已經下定決心不讓對方卷入紛争,就不應該再去接觸,引出新的一串煩惱。
如此一來,他所能依靠的,怕是只有自己。
溫舒粼站在風口浪尖,第一次感到了選擇的艱難。
他上一輩子雖然頭腦愚鈍,卻愛得盡情、恨得盡興,從未有過當下進退維谷的困境。
“宿主,我認為您可以适當借助一下危麒的力量。”系統謹慎地和溫舒粼提議到。
「他也只是危宥的弟弟,如果真能擁有什麽權力,恐怕也和他哥一樣‘不要你覺得,只要我覺得的’。」溫舒粼心煩意燥,說得話也直白,「還會和我在那糾纏嗎?」
“這……”系統也無法否定溫舒粼的說法,“您說得對。”
「而且,他哥本來就是因為看着我像是要對他弟下手才這樣搞我,我這時候還跑去找危麒,不是落了口實嗎?」
“但現在唯一能幫您的,恐怕只有他。”
溫舒粼沉默了。
他為了解決被世界抹消存在的危機,不得已擱置争議、選擇和戴景昂合作。不曾想兜兜轉轉,他似乎不得不再去找危麒。
可和所謂被命運擺布不同,溫舒粼竟有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這更像是人為的結果……
溫舒粼甩了甩頭,把這種古怪的念頭驅散出去,集中精力思考系統的肺腑之言。
危麒曾經給了他沉重的諾言,可如果他請求他阻止危宥,危麒能做到嗎?
危麒和危宥畢竟是兩兄弟啊……
溫舒粼憂心地思考着,無意間掃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忽然發現他們走的路,并不是往日裏他熟悉的那幾條。
莫非——
他這段時間把精力都放在了溫家內鬥上,差點忘了還有叢岑這個世界欽定的反派的存在!
真是山重水複疑無路,反派作妖又一出,溫舒粼甚至懶得走流程問他們為什麽沒回溫家了,他直接伸手去解車鎖打算跳車,卻沒想到車鎖根本解不開。
這就是智能車的壞。
溫舒粼又掏出自己衣兜裏的鑰匙,狠狠向玻璃的邊角戳下去,想要打碎車窗玻璃。
可就像預判了他的預判一樣,玻璃竟紋絲不動,甚至沒有出現半點裂痕。
“靠,防彈玻璃?!”
溫舒粼承認自己膚淺了,竟沒有料到叢岑會考慮得如此面面俱到。
他不甘心地嘗試最後放手一搏:把自己身上的安全帶解開,獲取自由後去制服駕駛座的司機。
然而就像他解不開車鎖一樣,安全帶也牢牢鎖死,接頭如同被電焊槍焊住了。
沒帶刀、壓根割不開安全帶的溫舒粼徹底蔫了,只能認命地按照常規劇本開口問到:“你要帶我去哪兒?”
可司機沒有回應他,只是保持沉默,甚至開車的手依舊穩當。
做壞事被別人當場抓個現行,還能這麽穩如泰山,看來訓練有素,不是他一通話療能夠套出情報的人。
早知道他當時打叢岑,就該斷對方幾根肋骨叫他卧床躺屍,省得叢岑還能在暗處生龍活虎地設計他。
只是這時候嘴上叫嚣也沒用,溫舒粼無奈地選擇隐忍。
他幹脆向後仰躺在了靠背上,決定打個盹,給自己儲蓄點精力,好面對接下來叢岑的威脅。
……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舒粼都快進入深度睡眠的時候,車突然停了下來。
溫舒粼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從車上拉下去的時候完全站不穩,險些摔地上。
他平靜的心态反而讓綁架他的幾人面面相觑,似乎是第一次見識他這麽淡定的受害者。
溫舒粼沒管他們,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注意到四周都是巨大的集裝箱。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确定風裏的鹹腥味是來自于海邊。這讓他立即斷定,他們目前在港口地區的某個角落。
這可真是個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好地方,最是适合殺人越貨。
溫舒粼不說話,卻也不怕他們,這豈不是很不給他們這些幹髒活的人面子?于是為首的人示意性地要挾了溫舒粼幾句,想叫溫舒粼配合地表現一下心驚膽戰。
可溫舒粼壓根沒搭理他,他一瞅幾人的裝束,就顧着自己心口痛去了。
都不用系統提示他,他自個兒就能想象得出來,趁着溫思羽無法阻止——這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機會,叢岑打算把他送到某個法外之地開刀挖心,再對溫思羽先斬後奏。
“你走什麽神?”
一行人裏某個沉不住氣的小弟開口道,好像對溫舒粼左顧右盼忍很久了。
溫舒粼轉向聲音來源的方向,坦然地指手畫腳道:“你們待會捆我的時候勞煩別太緊了,注意一下我的血液循環。要不然還沒落地呢,我就先不行了,到時候你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