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如我們同流合污啊
第7章 不如我們同流合污啊
千萬級的SUV,前臉是勞斯萊斯獨特的“帕特農神廟”式進氣格栅,讓人過目不忘,既經典又霸氣。
林鏡輪很上道地專門走下車,攏了下西裝前襟,扣上扣子。來到後車廂前拉開車門,态度恭敬地請郁梵上車,他還擡手護在車門頂上。等郁梵上了車,林鏡輪關好車門,坐回駕駛位。動作一氣呵成。
鮑女士和助理們遠遠看着郁梵這位帥氣逼人的司機,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微微張開了嘴。
林鏡輪的演技真是不錯,那種恭敬溫柔的樣子,屬實讓人倍兒有面子。
“郁總,可以出發了嗎?”
林鏡輪從後視鏡裏看着郁梵,還沒出戲。眉眼平順微彎。
郁梵說了地址,等他開動了車子,才想着自己這算不算是占陸蓮臺的便宜?
不過和陸蓮臺的卑鄙比起來,自己蹭這麽點好處又算得了什麽。
郁梵說,“車不錯,現在我的客戶肯定認為我很會花錢,所以也一定很會賺錢……相信她會對我更滿意了。”
他笑了笑,笑意的尾聲有一點點狡猾的俏皮。
林鏡輪從後視鏡裏看到了,微微怔忡,半晌才說,“你喜歡嗎,我跟朋友借的。”
郁梵當然知道,要麽是租的要麽是借的,總不可能是他自己的。他又不是C市人只是短暫地在這裏瞎胡鬧一會兒,或者就是一段悠長的假期,總會回J市的。難道這麽短的時間還要去買個當地牌照的豪車來霍霍。真那樣,那估計是陸蓮臺。
郁梵聽到林鏡輪問,“這戲之後還演嗎?演的話,車我就不還給他了。”
林鏡輪借的車是他同學唐桓的,也是C市的富二代,兩人是大學同學,關系很好。
得知林鏡輪要借車,對方第一反應還以為他終于開竅要去把妹,熱情地推薦自己的阿斯頓馬丁,那車被他噴得五顏六色,格外打眼,林鏡輪第一眼就PASS了。林鏡輪選了庫裏南,唐桓還過來人的姿态勸勉他,“這車是寬大,但你不要一上來就想着上壘好不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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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鏡輪現在不想把車還給他了。
郁梵說,“不演了,一次就夠了。這就是個敲門磚,讓她對我有個好印象,之後打動人的得是專業能力。”
林鏡輪哦了一聲。
也許是庫裏南起了作用,這個項目推得非常快。
沒幾天郁梵去了一趟鮑女士他們的工廠、庫房,了解了他們的加工流程,銷售模式之後就提出了一套簡略版的優化方案。然後鮑女士就把蓋好章的簽約合同給郁梵寄過來了。
王向榮在財務室看到郁梵提交過來蓋章的合同,都覺得不可思議,“這麽快?”
“運氣好,這個女士特別雷厲風行。”
意料之外的一個大單,郁梵很高興。晚上約了劉岩言一起慶祝,他們吃完飯劉岩言又不依不饒地要拉郁梵去喝酒。
郁梵被拉進了一個鬧得不行的夜店,進門就見一群牛鬼蛇神貼面扭來扭去。這是本地很有名的一處夜場,玩得開,人流大。有不少的GAY流連其中。郁梵猜劉岩言帶他來這裏就是沖這一點。
郁梵有點無奈地說,“你不知道我還在被盯稍嗎?”但是他還是跟着劉岩言進來了。
有的時候郁梵也有一些反骨。
劉岩言占了一處卡座,叫了一桌啤的,又要了幾瓶洋酒。
酒水連同瓜子小吃一起端上來。
劉岩言給郁梵遞酒,一邊問他,“那小子還跟着你?”
“嗯。”
“你是不是太縱容他了。”
自從上次劉岩言被林鏡輪像對待死狗一樣地怼到牆上,他就很不待見林鏡輪,他說,“換了我早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不止是他。還有其他人。”郁梵笑着搖頭,“林鏡輪只是陸蓮臺的眼線,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又沒有什麽用。”
林鏡輪剛剛還幫了他一次,他想着那張年輕清俊的臉,其實自己并不讨厭他,只是現實的糾葛總讓人有些別扭。
“你啊就是太要面子了,跟他鬧呗,反正陸蓮臺是陸氏的總裁……鬧得越大你越出名,越能吃到紅利。你們這個圈最怕不出名,等你成為了人盡皆知的陸大總裁的‘意難忘’還怕身價擡不起來嗎。人家陸大總裁都不怕醜聞你怕什麽?”
郁梵說,“我怕他殺了我。”
劉岩言一口酒噎住。
郁梵一笑,“開玩笑的。”
“你他媽的,吓死我了!”劉岩言上前拽着郁梵佯裝要打他,最後把整瓶啤酒往他嘴裏灌。郁梵笑劉岩言膽子小,不經吓,差點笑岔氣。在劉岩言的逼迫下把一整瓶酒都幹了。
喝完之後他自己晃着空酒瓶子笑,雖然愛已成往事,但他唯一相信的就是陸蓮臺應該不會要他的命。
所以不管對方多麽過分,他到底還是能忍得了,受得住。
沒喝一會兒,劉岩言相上一個漂亮姑娘,不多時人就不見了。沒出息的家夥。
劉岩言一走,郁梵這裏就變得更為打眼了。
他長相姣好,氣質矜貴,本來就是在哪裏都很招人的類型,偏偏在這樣的歡場,獨身一人買醉,很難不惹人遐想。
郁梵端着酒杯,微微坐直身體,擡眸掃了一眼人潮。
幾乎是同時,有兩個男人端着酒坐到了他的身邊,“喝一杯?”
這兩人盯郁梵挺久了,先前劉岩言坐在這裏和郁梵舉止親昵,便讓人覺得郁梵是這個圈裏的了。
郁梵左右看了一眼,竟然來者不拒,将兩人的酒都收下了,“一起玩兒吧。”
郁梵說的玩兒,是真的玩兒。
不過十來分鐘,郁梵的身邊圍了一圈人,能開兩桌麻将。偏偏每個人都樂呵得不行,衆星捧月般地圍着中間郁梵,時不時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林鏡輪遠遠地盯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
郁梵眼睛笑得見牙不見眼,時不時地笑趴在邊人上的身上。
他是個愛面子的人,從不會讓自己在公衆場合落寞孤單。都說越在乎什麽越怕什麽,這麽些年輾轉于商務社交場合,要保持永久的健談、還能掌控局面,他修煉了不少花活:星座塔羅、紫微鬥數、八卦易理……就是為了讓自己絕對絕對不要一個人生悶氣、喝悶酒。
他的胳膊挨到了別人的腰,脖子貼到了別人的肩膀上。
喝了酒的郁梵,和平時截然不同……豔得過分。林鏡輪想。
三十多的人了,一點也不穩重。
林鏡輪冷着一張臉走過去,就看到郁梵正在給人看手相。
他抓着一個人的手掌,一根手指在上面指指點點,沖那個人叽裏呱啦說了一堆,末了補一句,“對不對?準不準?是不是?”
那個人狠地舉起酒杯,一口一口悶了。
周圍哄然大笑,又吵翻了天,圍着郁梵驚呼,“大師,你是真的厲害啊!”
“大師,幫我算一算姻緣啊……”
林鏡輪猛地叫了一聲,“郁梵。”
郁梵正在興頭上,聞聲猛地打了個冷顫,臉上的笑容倏忽間都沒影了。
等把人都打發走了,郁梵坐在那裏玩着一只杯子,笑容才又慢慢地勾起來,只是笑得沒那麽燦爛了,他明知故問似地說,“鏡輪,你怎麽來了。”
林鏡輪臉上不好看,挺生氣的,“你說呢?”
“好玩兒嗎,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會看手相。”
郁梵喝多了,神經有點木,他往後躺在沙發靠背上,“都是話術……看人眼色随機應變的本事還是要有的。來都來了,不是得好好玩一玩?” 他整個人放松下來,“你想不想玩,我幫你算一算?”
說着郁梵抓起林鏡輪的一只手,對方的手很大,輕易能包裹住郁梵的整個手掌。
郁梵的拇指在他的掌心掃了一下,對方就像被電到似地猛地抽了回去。
“嘶……”
郁梵斜乜他,被拒絕了不太滿意,“沒意思。”他顯然認為林鏡輪是看不上他這些歪門邪道。
林鏡輪有點尴尬,手指不自在地輕輕摩挲着手掌。被碰到的位置似乎在隐隐地發熱。
他覺得很丢臉,正想找補回來,發現郁梵突然湊近了他,靠得很近很近。
郁梵又抓住他的一只手,這次他沒有縮回去,郁梵小聲在林鏡輪的耳朵邊說,“你會不會跟你哥打我的小報告?”
林鏡輪也斜眼望他。
郁梵抓着鏡輪的手,将他拽得更近了些,他的嘴唇幾乎貼在對方的耳垂上,“看吧,你反正都要打我的小報告……我來都來了,還不玩夠本?”
林鏡輪啞聲問他,“你要怎麽玩?”
郁梵倏忽展開了一個笑容,但笑不答。
他松開握着鏡輪的手,輕輕地解開自己西裝外套的扣子,站起身,把外套脫下來,丢在林鏡輪的身上。
林鏡輪毫無防備地被郁梵的外套兜頭蓋住腦袋,他有點氣惱地一把拽下來,攥在手裏,又聞到屬于郁梵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香。悠遠隽永。
然後,他就看到郁梵将襯衣袖子挽到了手肘,整個人滑進了舞池。
郁梵很善于扮演某個角色,但他決定今晚應該充當一位肆意瘋狂的勇者時,他整個人便都沉入這種暗示,放開所有的顧忌。
他的身體跟着周圍的人一起搖擺,在躁動的音樂裏揚起自己的脖子,松開領口。
他感覺到有人在聞他,随後貼住他的腰身,郁梵正要追逐過去,就感覺到整個人都被一股大力拉拽。
“你不能再鬧下去了,你喝多了。”
他被林鏡輪連拉帶扯地拽了出來,拉到無人的角落。
郁梵一路大笑。
“你還好意思笑。
“我知道你會來拉我,才這麽胡鬧呢……”
“我不許你再鬧了。”
郁梵不高興地推他,“別管我。你不知道人越是被管束越是會逆反嗎?我忍你很久了,你告訴陸蓮臺我受夠了——什麽不能交朋友不能戀愛不能跟別人*床,我偏要!我就要鬧要跟不同的人談戀愛別他們*床——”
林鏡輪猛然抓住他的雙手,推高扣在牆上,“你、不、能。”
“憑什麽——你有什麽權利要求我!”
郁梵突然生起氣來,他的頭很痛,一時所有的氣苦羞惱湧上心頭,有了破罐子破摔的不管不顧。
他掙紮起來,想甩開林鏡輪的鉗制,兩只手卻抽不出來。
他氣得眼睛發紅,突然一口咬在對方的脖子上,林鏡輪怔了一下。
眼神複雜地低頭望着身前的人,神色晦暗難明。
郁梵咬了一口還嫌不夠,他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的手臂已經被松開,重獲自由,他甩打着面前人結實但仍帶着少年削薄感的胸膛,撕咬着他裸露出來的皮肉。
麻痹的神經完全不管不顧了,郁梵咬了對方滿身口水,卻沒有聽到一聲呼痛的聲音……他感覺不對,不滿足,不愉快。
于是乎擡起頭,他兩眼迷惘,嘴唇濕潤地盯着對方,歪頭打量着,陷入思考。
他恍惚反應過來對面的人是林鏡輪不是陸蓮臺。
随及,他感覺到一個不得了的事實。
兩個人緊貼的下半身,有某個東西無法忽視地存在感。
他伸手摸了一下,聽到一聲粗重的喘息。
郁梵怔了幾秒,突然高興地笑起來,他到底是喝多了,也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不如我們同流合污啊。”
對于能拉林鏡輪下水,好像他真是挺高興的。